别看刚刚曹猛风卷残云般吃了不少,实际上剩的还很多。
孙旻在意识到自己的粮食危机之后赶紧闷头开吃,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楚天、白鹿,还有白先生三人的饭量也不大,于是余下这些饭菜就都归了好像永远都吃不饱的曹猛来对付。
酒足饭饱,几人就坐在桌上闲聊。
不过说话最多的还是白先生和孙旻,楚天偶尔能插上一两句,那边白鹿则是一句都插不上。只能时不时低声在楚天身边问上两句话。
从孙旻的口中,白先生和楚天了解到了目前京城附近的局势。
白先生当年辞官不干的时候,朝廷就已经向着腐败堕落的方向一路狂奔。
到了今天,这几十年来都没人出手整治,就算有人有这个想法,最后也是在各种斗争中败下阵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因此,以京都洛阳为首的这块地方,可以说当地老百姓过得都是苦不堪言。
在白先生辞官的那个时期,光是一个洛阳城里居住的人口,就有八十多万,甚至还要更多。
而到了如今,洛阳城内居住的人口也就只有三四十万而已。
许多老百姓在洛阳里过不下去,就举家搬迁到了别处。
长安城原本有三十万左右的人口,如今更是只剩下二十万不到。
最为繁华富庶的这两地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陕西这边没什么人来,更多的都是跑到了南方去,有狠一点的就往北平跑,那边地广人稀,是躲避官府的好去处。
孙旻他们家之所以往这边走,是为了去投靠在兰州的西平侯江松。
他跟孙旻的父亲,武功侯孙胜业曾经是十分亲密的战友,也是至交好友。
而且这家伙因为地处西平郡那么遥远的地方,对中央政府不是很惧怕,这家伙一年到头都不去一回京城,这两年还动辄就上书骂一顿朝廷,可以说像孙胜业这种被迫害到连家都呆不住的人,去他那是再好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孙胜业当年的老部下大部分也都在兰州一带,倘若是孙胜业走投无路,想要举旗造反,那么纠集老部下一块儿干,肯定是要好过他再空手拉起一支部队的。
兴许是因为被白先生灌了点酒,也有可能是因为孙旻年纪不大,城府不深,总之这些事情,孙旻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白先生听罢是长叹了一声。
他是个很标准的读书人,信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句话。
虽然他对这个朝廷的腐朽堕落而感到十分的绝望,但他也不希望大郑朝这几百年的江山就这么葬送。
气氛逐渐变得沉闷起来,楚天瞅瞅一脸忧愁的孙旻,又看看有些沮丧的白先生,赶紧说道:“哎,少侯爷,您这一路奔波估计也是累了,这样吧,咱们今天就早些歇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如何?”
孙旻好几天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听楚天这么说他自然不会反对,点了点头,那边白先生也说道:“楚天说的是,少侯爷,您放心,到这儿来就暂时算是安全了,不必担心过度,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便是。”
“多谢前辈,多谢楚主簿。”孙旻十分感激,站起身连着朝两人行礼,楚天赶紧拦住。
带着他去了间空房,又让苏莺莺找来一床被褥。
孙旻再次谢过楚天,楚天一摆手道:“少侯爷你可太见外了,咱们俩好歹也是一块被人给追杀过,这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先歇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讲。”
孙旻还想再谢,但想起刚刚楚天的话,他抿了抿嘴没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之后等楚天离开,孙旻脱掉外衣挂在一边,屁股刚挨着床,鼻子就是一酸。
心想自己都多久没睡床了?
从打长安城出来到现在,没有一个月,也得有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从来就没睡过床铺,日子过的就甭提了。
前一阵自打自己走丢之后,更是几天几夜都不合眼。困了累了都在马背上休息,也就是方便的时候才会下马去。
后来再被追杀,深山老林里找个头顶有遮挡的地方就能睡,哪还管别的?
现在再回想起先前的经历,孙旻真好似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双手拍了拍屁股两边的床,孙旻十分满足的躺了下去。
然后把被子盖的结结实实的,不多时,被子就被他的体温捂热了。
之后,困意席卷而来,连着大半个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的孙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安顿好了孙旻,楚天长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贵胄子弟,之前的他还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手里有点小钱的人都是十分骄横跋扈的呢。
这也不怪楚天多想,毕竟他头一个遇到的富家子弟就是赵风雷的儿子,那个小胖子。
那赵小胖是什么样就不用多说了,之后再书院里也有不少富家子弟,但无一例外都是鼻孔朝天,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恶心模样。
没想到身为少侯爷的孙旻竟然这么好相处,不但随和而且还非常有礼貌,看来跟后世一样,有钱的人不一定有素质,有素质的人也不一定就没钱,素质这东西还是跟家教有这很大的关系啊。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楚天提着灯笼到了后院。
女眷们刚刚吃完饭,这时候正在闲聊,楚天走过来时,老太太赶紧朝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楚天不明所以,快步走过去之后,老太太红着眼睛,有些激动的说道:“可怜的孩子,你可算是遇到了亲人了……”www.xiumb.com
楚天一听,就看了眼一旁的乔安洋。
乔安洋看上去吃的很尽兴,满嘴的油光还没来得及擦。见楚天看过来,这个小姨就给楚天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楚天有些无奈,看着老太太说道:“是啊,师娘,我也很开心啊。”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是要跟着你的小姨,回去你母亲娘家那边么?”
楚天闻言一愣:“啊?这话什么意思?”
老太太也是一愣:“啊?难道你的小姨还没跟你说这件事?”
楚天瞅瞅一旁的乔安洋,乔安洋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拿手帕擦了擦嘴道:“方才说话的时间不多,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讲……楚天啊,小姨打算带你回去登州,见见你姥姥,还有其他的家里人,你看如何啊?”
闻听此言,楚天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去干嘛呀?我不去……”
乔安洋劝说道:“你姥姥就快不行了,她老人家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再见她的女儿,也就是你娘一面。
现在的情况是你娘早就已经过世了,你姥姥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她,倘若如此,就由你代替你娘去见一见她,也好叫老人家安心的走啊。”
楚天苦笑一声道:“小姨,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实在是没法脱身啊。
我现在是昌平县的主簿,县令又不在县里,如今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我来决断。
更何况小姨你有所不知,前不久县里才发生了一桩大案,如今罪魁祸首仍然在逍遥法外,不把他缉拿归案,我怎能放心的离开?
这县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跟他对抗,我要是走了,他一卷土重来,那我之前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乔安洋眨了眨眼道:“你这话的意思时,只要能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捉住,你就愿意跟我去登州是么?”
楚天闻听此言,警惕心一下就上来了。
她要是不问这一下楚天差点就忘了,自己这位小姨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这也算是手里沾了人命的狠人了,而且那帮黑衣蒙面人在树林里的时候,几乎是完全找不到她,就被她一个人给全歼了。
想到这儿楚天心中一动,她要是愿意帮自己去捉慧九和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以她的身手,她的本领,慧九和尚肯定是手到擒来。
不过很快楚天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自己在想什么呢!那可是小姨啊!
人家不远万里,从登州跑到灵州来寻亲,一路上历经多少不说,这抓慧九和尚本身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慧九和尚到现在还没出现,楚天推测他是去找牛角山的贼匪去了。
目前也已经派人在牛角山附近盯梢,打听消息。
但是即便是确定了楚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官兵攻打牛角山三次,三次皆以失败告终。
慧九和尚就往那山寨里面一躲,自己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解决掉牛角山这帮贼匪之前,自己就别想着抓慧九和尚了,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牛角山的贼匪倾巢出动,楚天才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
诚然小姨她武功高强,但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牛角山那是龙潭虎穴,万一有个好歹,小姨不就彻底交待在里头了么?
于情于理,楚天都不愿这种事发生啊……
“也不是这么说的。”
想了想,楚天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就算把他抓捕归案了,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哎呀,总之这里面的事情非常的复杂,想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但那估计就得一两年之后了。”
乔安洋听罢,咬了咬嘴唇,心说这小子真行啊,说了半天,找了这么多借口,那意思就是铁了心的不跟自己走。
对此,乔安洋表示十分的无奈。
她知道现在要让楚天接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换成是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不能操之过急。
然而时间不等人啊,那边老太太病情很重,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能下地,估计现在都已经起不来床了。
她可以在这儿等楚天,别说一两年,四五年都不成什么问题。
一想到他就是自己那个妹妹生的孩子,乔安洋就觉得亲近。
但是她等得起,老太太可等不起。
“孩子啊,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打算跟你小姨走了?”
这时,师娘忽然在一旁插了一句。
楚天叹了口气,知道师娘肯定是跟千里之外的姥姥共情,于是他有些无奈的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师娘,这里面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慧九和尚背靠牛角山的贼匪,而且里面的牵扯更深。
我要是不在做这个昌平县的主簿倒也罢了,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不落在我头上我一概不问。
可我现在是昌平县的主簿,就理应对昌平县的老百姓负责。
哪能因为这种私情就跑去千里之外,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回来呢?
而在这期间,慧九和尚如若卷土重来,昌平县又有几人敢于对抗呢?
到那时,老百姓又不知道又有几家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诚然,那是我的姥姥,但这昌平县里,又有多少外孙,多少的姥姥呢?
我的家人,就值得重视,就是家人。别人的家人,难道就不值得重视,不是家人了吗?
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身为昌平县的主簿,肩负着责任,我就断然没有丢下这个烂摊子离开的道理。”
这一番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师娘本来还想再相劝,听了这番话,也是再说不出来什么了。
乔安洋听的也是暗自点头,同时心里还有点骄傲,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大外甥,这年头像他这样的官能有几个?有个这样的外甥自然是值得骄傲自豪的事。
听到这,乔安洋也只好叹了口气道:“唉!好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这样吧,既然你现在也是遇到了困难,小姨我又有点拳脚功夫傍身。
我留在这儿,说不定还能帮到你什么忙,楚天,你愿不愿意留我在这儿住下呀?”
楚天哪能说不愿意呢,立马说道:“愿意!愿意!我当然是愿意!小姨你肯赏脸住在这儿,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乔安洋微微一笑,师娘是叹了口气,不过也无奈的失笑一声。
之后众人这才各自散去,乔安洋问楚天要了纸笔,想要回去写封信,送到登州去。
毕竟乔安洋打算在这儿留一段日子,而现在的情况,也有必要让老太太知道。
总不能人家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的事实吧?
不过信写到后面,乔安洋想了想还是把楚天的名字加了进去。
告诉老太太,虽然乔素念十六年前因难产而亡,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取了出来,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好歹是活到了现在,还当上了昌平县的主簿。
还有亲家那边还没有来得及去拜访,事后会过去一趟,之后再寄信回去诸如此类的话,信件最后也不忘叮嘱老太太保重身体,不要忧伤过度云云。
乔安洋写信的时候也没有避讳楚天,相反,她还叫楚天在一旁坐着,甚至还想叫楚天润色。
楚天哪干的来这个,他是读了不少书,但后世的习惯一直影响他,让他在写作这方面老是不符合当下的标准。
书院里上课的时候楚天能够对答如流,但是到了写作的时候,楚天的作品往往就是垫底的。
所以乔安洋找他来润色,那完全就是副作用。
楚天心知肚明,所以一个劲的摆手拒绝。
写完了信,楚天找来信封装好,又送到楚管家那边保管,等明天出门的时候再去取,顺便送到驿站去。
忙完了这些,夜色已经很深了。
乔安洋呵欠连天,楚天便给她安排住处,找了个房间,让她睡下。
和孙旻差不多,乔安洋这段时间也没怎么休息。
一开始孤身一人行路,那就更甭提了,住个客栈都要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踏实了。
后来有了那帮人顺路而行,倒是能安心些许。不过就在昌平县的这几天,她也是没怎么休息好。
现在到了楚天这边,心事了却,放松了不少之后,就觉得疲乏困顿。
尤其是才刚吃完饭,更是如此。
所以往床上一躺,乔安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余的人,像是白先生还有师娘他们本来打算今天就回家,但是发生了这些事情,天色都这么晚了,家也是回不去了,还是继续在这儿住一夜吧。
大年初一的晚上,虽然热闹,却也不如除夕夜里那般人声鼎沸。
加上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楚天自己也是有些疲累。
所以他也是刚一躺上床,困意就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直接睡过去了。
半夜白婴大概是睡不着觉想找楚天说会儿话,结果听见屋里楚天的呼噜声,叹了口气也就回屋去了。
这丫头也挺不容易,长这么大,没怎么受过委屈,今天遇到这种情况,也着实是难为她了,估计今晚对她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一夜无话,时间来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
早早的起来之后,楚天想起今天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白先生他们要回家,楚天也要跟着,不是因为楚天要去白先生家做客,也不是楚天要回他芦泽村的家里,而是楚天要去一趟下柳坡楚家村。
过年了不去看看家里这几个长辈怎么能行,楚天每年的初二都要回去看一看。
乔安洋本来没打算起来,听到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的喝了口水打算接着睡觉,然后就听楚天说要去看他二伯什么的亲戚。
乔安洋躺床上一想,楚天的二伯三大爷,那不就是他爹的亲友,跟自己也算是个亲家吗?
他爹什么状况自己还不知道呢,于是乔安洋赶紧起了床,披上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楚天这边都收拾好了,正准备出发,乔安洋说要带上他,无奈之下,大伙只好再等她洗漱。
饭自然是没法吃了,路上随便买点烧饼火勺什么垫垫就得了,中午去到了楚武清老爷子那边自然有好吃的等着。
一行人启程出发,家里又留了几个留守的。
除开还在睡觉的孙旻之外,仍然是楚管家,凌飞,谢山河这铁三角。
昌平县到芦泽村的路程不算远,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
当初楚天弄来的驴车,如今负担着白家人的交通出行。
因为楚天现在已经在县城里面居住,住所离县衙也不算太远,上下班靠两条腿就足够了,所以驴子留在身边也没用,还不如就放在白先生那边,白先生他说不定还用得到。
不过这次去楚家村肯定是要用一次,到了浩然轩,大家休息了一会儿。
楚天弄了一袋子草料挂在驴嘴上让他自己吃,看着家伙耳朵动来动去的,说明它心情似乎不错。
楚天在城里的那座宅子固然是没有浩然轩大,但房间比浩然轩只多不少。
毕竟那个懒汉王大当初可是做着要娶个几十房老婆的春秋大梦,所以在他的要求下,房间自然不少。
回去喝茶休息,楚天就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这个小姨似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东西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里的‘什么样的东西’,指的是物质层面的。
比如白先生的股东收藏,还有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价值不菲的字画。
以及一些石器雕刻,还有楚天和白先生这两家的宅子。
说实话楚天这样的头一次见都砸吧嘴,那乔安洋,也就是楚天的小姨见了没有半点波动,只能说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人家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了。
想到这儿,楚天又想到自己还压根就不知道,母亲的娘家究竟是个什么背景呢。看小姨的表现,估计就算比不上楚家,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了。
正好这时候乔安洋晃晃悠悠的就到了楚天的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就只是笑眯眯的在一旁坐着。
楚天就趁机问道:“对了小姨,咱们家是干嘛的我还不知道呢。是种地的?还是做生意的?”
乔安洋听楚天突然问起这个有点惊讶,眨了眨眼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好奇呀。”楚天笑着回答了一声:“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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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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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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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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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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