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乔安洋和乔夫人长得很像,阿秋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对乔夫人的思念过重。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乔夫人的娘家人,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夫人和老爷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三岁大,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自己姓沈,爹妈都死了,我就流落街头乞讨为生。m.χIùmЬ.CǒM
后来遇到好心的夫人收留了我,打那之后我就决定这辈子都要给夫人和老爷当牛做马。
要是他们两位走了,我就伺候他们的儿子女儿,一直到我实在伺候不动的那天为止。”
乔安洋听了也觉得这孩子怪可怜,不过同时也有点惊讶:“照你这么说,你还记得你三岁时候的事情?”
阿秋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记得很清楚。
就哪怕是现在想起来,也就好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记得特别的清楚!”
“那你的记性真不错,有读过书么?”
“读过一点点。”阿秋有些腼腆的笑着:“而且我的记性也没那么好啦,就只是那个时候的事情记得清楚而已。”
乔安洋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也没过多纠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什么样的事情,她没见过?她甚至还见过有人背着一块布,从几十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就只是崴了脚呢,所以阿秋能清楚记得三岁时的事情,她也不足为奇了。
说话之间,阿秋就带着乔安洋到了后院。
问清楚楚天是去厨房了,也来不及给老太太和邓氏两人介绍,就急匆匆带着乔安洋往厨房去了。
楚天系着个围裙在厨房里头忙活,这个时代的围裙一般都是只顾下半身,上半身不管。
楚天这个是找苏莺莺定制的,上面还绣了一只小鸟在胸口,非常的可爱。
听到后面有动静,楚天头也没回:“是兰秀姐回来了吗?快来帮帮忙,今天有贵客,我一个人弄太慢了。”
没人吭声,楚天心里就有些纳闷。
扭头一看,就见阿秋低头抹眼泪,那个先前救了自己的阿姨,也是红着眼睛和鼻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楚天这时候还是没反应过来,瞅瞅灶台,心说这烟都进了烟囱也没跑到外面去啊,怎么把她们两人呛成这样了?
眨巴眨巴眼睛,楚天还一脸无辜的道:“是烟囱坏了,外面发烟了么?要不我先熄火吧……”
正说着话,乔安洋忽然就走上前,一把就把楚天抱在了怀里。
嘴里还说着:“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没娘在身边可是怎么过的哟!”
“……”
楚天都傻啦!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乔安洋虽然年纪比他大,但个头比他还差一些。
楚天现在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左右,乔安洋也就一米六出头,抱住楚天,楚天那张脸也是露在外头。
错愕之下楚天就看向阿秋,用眼神询问阿秋这是个什么情况。
阿秋就在那一边哭,一边做口型,说‘小姨’,‘小姨’。
但是楚天根本也读不懂阿秋什么口语,现在更是满头的雾水。
不过有一点楚天倒是感受到了,那就是这个阿姨十分疼惜自己。
说来也怪,之前楚天瞧这阿姨冲自己笑的时候,就老是觉得心头一荡。
那时候楚天还以为自己是禁欲太久,太饥渴了,见了谁都发情,甚至还在内心忏悔了一番。
然而现在被人家抱住,楚天心头荡个不停。荡的多了楚天就明白过来了,这并不是什么发情的感觉,而是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呃……前辈您这是……”
阿秋是指不上了,这丫头不知怎的哭的是泪眼婆娑,就跟那小猫洗脸似的抹眼泪。
问谁都不如问当事人,于是楚天舔了舔嘴唇,便出声道:“前辈您有话好好说,您这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晚辈有点不太适应……”
乔安洋一听这话,也觉得自己连解释都没解释,就突然上前抱住这孩子,未免有些楚突。
于是她送开了楚天,但却没完全松开。
虽然不再抱住他了,可双手仍然是抓住了楚天两侧的臂膀。
“孩子,叫小姨。”
楚天一愣,心说这是什么玩法?
眨巴眨巴眼睛,沉吟半天也不敢吭声。
那乔安洋见楚天变成了哑巴,有些恼火,抓着楚天臂膀的手用力掐了一把:“你这孩子,怎么哑巴啦!
叫小姨呀!快点叫我小姨呀!”
这时阿秋总算是来了点作用,在一旁说了一句:“大少爷,她是您娘亲的妹妹,是您娘亲的娘家人,也是您的小姨!”
楚天一听是‘哎呀’一声,大叫一声小姨,然后就伸出手抱住了乔安洋。
诚然,楚天的反应确实有点激烈了,这也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有点什么反应好。
他当了两辈子人,加一块就一共就见过一个爹,他上哪儿知道见到母亲的娘家人该有什么反应?
要是按照他的本心来说,他就只想‘哦’一声,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
不过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不热情点也说不过去。
但楚天明显是热情过了头,这浮夸的演技令乔安洋都有些不太适应。
“哎呀可算是遇到亲人了!”
楚天还在卖力的表演,而乔安洋则是将他推开了一些。
皱着眉头观察了一番楚天的表情之后,乔安洋说道:“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
“啊?!我没有啊!我非常的开心啊!总算遇到了亲人,我岂能不开心?”
“不,我能看出来,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乔安洋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怪你,毕竟换做是我的话,我也很难消化。
你从小就没见过你娘,更别提我了,你对我们应该没什么感情才对。
你现在这幅高兴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吧?不用装,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楚天这下无语了,心说这个小姨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太高兴了也不行,难道要我一直哭吗?
“好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楚天也就只好恢复常态。不过仍然有些尴尬的他,还是揉了揉鼻子。
随后这才说道:“其实我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刚刚才救了我一命的人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小姨,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天底下巧的事情多了,又何止这一件?”
楚天想想也是,自己都他妈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奇怪?
更何况虽然他现在不再挂在嘴边了,但现在心里仍然觉得自己是主角,不然这大事小情的,别人想都不敢想,怎么都能叫自己遇到?
所以楚天也没过多纠结此事。
张口接着问道:“那……为什么小姨你会找到这儿来呢?”
“唉!这事说来话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当下,就把前因后果都给楚天讲述了一遍。
很难说楚天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个想法。
总之,他内心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一方面,听说母亲娘家那边是个大家族,他觉得自己理应开心才对。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谁也不会觉得亲戚多是件坏事。
尤其是这个时代,亲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其重要的。
没有汽车,没有飞机,许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从黑龙江走到海南去。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只在一个限定区域之内活动。
对于这种小圈子来说,一个家族能够带来多么巨大的帮助,自然不必详细说明。
楚天至今每个月还能收到二伯送来的鸡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然就这些鸡蛋,楚天自己买的话要多花多少钱呢?
而另一方面,楚天也是实在对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亲戚没什么感觉。
他不是什么天生自来熟的人,白婴,白鹿,阿秋这些人走进他的心里,也是因为长期的相处,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当中,才慢慢撬开了他的心房。
换句话说,楚天其实是有些恐惧的。
就像他当初见到楚武清老爷子一样,他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也担心自己的性格会让原本喜欢自己的对方,又对自己产生厌恶。
这种人际关系之中的患得患失,是楚天非常担忧的。
从前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个问题,老子光棍一个,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滚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喜不喜欢的关老子什么事,你又不是老子的爹妈。
但现在不同了,经历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渲染的楚天知道这些感情有多么的珍贵,所以他无比的珍惜。
正是因为珍惜,所以才害怕失去,才会患得患失啊。
“……原来如此……”
最后楚天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跟楚管家一样,楚天感慨着世事的无常。
想到在那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病的起不来床的老妇人,整日望着屋外,期盼着自己阔别多年的女儿能够在自己临死之前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楚天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乔安洋说的起劲,楚天也听的起劲。
乔安洋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哭了,楚天想到那位自己应该叫姥姥的人,心头也是一紧。
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不知道得知真相后的姥姥会作何感想。
乔安洋抹了把眼泪之后说道:“楚天……你是叫楚天吧?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你小名叫什么?”
“这……具体原因我是知道一些,但我知道的不全面。”
楚天说着指了指阿秋:“她清楚,我知道的还是她告诉我的。”
阿秋这时候已经不哭了,就是一个劲的吸鼻涕。
听楚天提到,她就解释道:“是因为大少爷从夫人的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都不喘气。
后来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给救了回来。老爷请了个算命先生帮忙取个名字,算命先生说大少爷命薄如纸,名字必须要往重了取,越重越好。
于是最后先生跟老爷一商量,干脆就起了个重字。
小名则是叫做阿铁,也是为了镇一镇。”
“原来如此……”乔安洋恍然大悟道。
楚天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也没什么用,因为我大小就是体弱多病,长这么大没离过药罐子……”
“瞎说什么,这不是挺有用的吗?”乔安洋打断了楚天的话:“不然你哪能活到今天呢?”
楚天有心说这个身体的本人已经死了,但嘴上肯定是不会讲出来的。
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认同,就在这会儿,他忽然闻到一股糊味。
“哎呀!”
楚天一拍脑门,这菜还在锅里呢,小姨这一打岔,楚天还给忘了。
扭脸回头一看,已经来不及了,那烟蹭蹭的往外冒,楚天赶紧拎着锅把里面的菜都倒在盆里面。
乔安洋和阿秋也在一边帮忙,不过说实话,阿秋多少还能帮上点忙,乔安洋完全就是在帮倒忙了。
她好像没有任何的厨房经验,搞的楚天不得不把她撵远点。
好不容易把这乱糟糟的局面收拾好,刷完了锅,楚天这才满头大汗的对乔安洋说道:“小姨,你饿不饿呀?”
乔安洋不饿,但是乔安洋很想吃外甥做出来的饭菜。
于是乔安洋点点头道:“饿。”
楚天点点头:“那正好,我也不做饭了,咱们上外头的饭馆点些饭菜叫他送过来好了……”
“哎哎,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饿了。”
“……”
楚天看着乔安洋,心里头觉得这个小姨真是太麻烦了,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楚天说道:“小姨,上外面点菜主要是省事,你看我刚刚心乱了都没想起来锅里有菜,这烧出来的饭菜能好吃么?”
乔安洋也不客气:“没事,我这个当小姨的还是头一次吃外甥烧的菜,所以就算你做的再难吃,我也会全部吃光。”
“……”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楚天是既无奈,又感动。
没办法,谁叫小姨想吃呢?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楚天就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不过好在苏兰秀回到后院,闻到了糊锅的味道赶过来帮忙了,有她和阿秋两个人在一边打下手,楚天烧菜的效率就高了不少。
乔安洋眼看着楚天在那拎着个勺子烧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就红了。
估计是觉得年纪轻轻的楚天因为打小就没了娘,所以在一个小伙子被逼无奈之下,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做饭,有些太可怜了吧!
一整个时辰过后,饭菜齐备。楚天也没弄太多的花样,虽说今天被当做客人款待的都是重量级。
像是武功侯的儿子孙旻,还有这个先救了自己一命,之后又成了自己小姨的女人。
这两位其实就足够楚天拿出最高规格的态度来接待了。
不过家里的食材实在是有限,天色又已经黑了,上外头现买也买不到。
这大年初一头一天,卖菜的少,卖小物件,卖年货的倒是挺多。
最后还是叫苏莺莺去买了烧鸡烧鹅熏兔子回来各当一道菜,勉勉强强才凑齐了八菜一汤的规格。
忙活完到外头一看,该回来的差不多也都回来了。
白先生和孙旻坐在一块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聊的十分投机。
白鹿也坐在一边,双手撑着椅子听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但看那模样,听得挺入神。
李老八没回来,估计是喝多了,又或者是赶下一个场,楚天也不会约束人家,毕竟人家来自己这就好像打卡上班一样。
偶尔住下,大部分时间还是早上早来,晚上晚回。
白天就跟着自己一同去县衙,用他的地方不多,没事就找个地方眯着补觉。
老太太,邓氏,还有刚洗过澡的白婴,只是打了个照面,就去到后院里了。
白家人和楚家人不拘小节,男女老少都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大快朵颐,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这个时代男女还有大防,轻易是不能见面的。
即使刚刚老太太看到站在后院里不知该去哪儿的孙旻,而把他叫过来跟自己说话时,孙旻也一直是连对视都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女眷都到后院单开一桌,男的就在中堂平日吃饭的地方摆一桌吃。
乔安洋有心跟外甥一块儿吃,但看大家都这样,她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却也不好意思,就跟着去了后院。
中堂坐着白先生、白鹿、曹猛、孙旻,楚管家从来不上桌,一直都在门房吃饭,谢山河与凌飞行动不便,也都在房里就餐。
算上楚天一共五个人,不过桌上的饭菜量可不少。
当然这么多东西主要还是给曹猛吃的,这小子太能吃了,少了他又吃不饱。
“人都到齐了,那就动筷吧,少侯爷请。”
白先生笑眯眯的说完,就看向了孙旻。
孙旻也是没少经历这种场合,不过他身上一点贵胄子弟的气息都没有。
十分有礼貌的道了声谢,这才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一入嘴,孙旻眼睛就是一亮。
他看向楚天,颇有些惊喜的道:“恩人,这是您做的?”
楚天笑呵呵的道:“没错,如假包换。
少侯爷您也不必称呼我恩人,那实在算不上什么恩不恩的,您就叫我楚天便是。”
白先生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这小子再怎么说也是这昌平县的主簿。救你也是他的分内之事,尽职尽责,怎能算恩呢?
再说真正救了你们二人命的,不是那个姑娘么?真要论起来,她才是少侯爷您的恩人啊。”
都这么说了,孙旻要是再坚持下去,就多少显得有些无趣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那,在下就斗胆叫一声楚主簿吧!”
“不行叫我阿铁也可以。”楚天看出来对方不愿直呼自己大名,这在这些讲究人的眼里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是我的小名。”
“呵呵,令尊令堂取名还真是有趣,又是重,又是铁的……”
楚天挠了挠头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孙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名字起的确实有用。”
有不有用的楚天不好说,但一直这么说话可不行。
因为那边曹猛已经是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了起来,再不动筷,饭菜待会都叫这个傻子吃没了。
“名字什么都是次要的,少侯爷您赶快动筷吧。我这弟弟,脑子不太灵光,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知道颠倒。
咱们要是不吃啊,一会儿东西全叫这小子吃完了,连口汤都不给咱们剩下,快吃,快吃。”
孙旻也是真饿了,听楚天一说,再看曹猛,这小子真好像跟饭有仇似的,猛往嘴里扒。
一边扒饭,还一边偷偷观察其他几人,就好像他们要跟自己抢似的。
于是孙旻不由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也赶紧开始夹菜吃饭。
不过楚天往菜里放了他自制的味精,这股鲜味是孙旻此前从未接触过的。
吃了两口他就情不自禁的对楚天挑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楚主簿,你这手艺,要是放到皇宫里面,当个御膳房总厨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不瞒你说,我也曾随家父去皇宫里蹭过饭吃,那些御厨精心烹制的饭菜,都没你这家常做法好吃,你到底是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楚天和白先生对视一眼,白先生苦笑一声道:“少侯爷您还是别想这个了,不瞒你说啊,老夫是这孩子的师父,这小兔崽子自打四五岁的时候就在老夫的书院里面读书学习。
按说我俩的感情应该也不错,可每每老夫问到他这手艺时,他就十分小气的不肯说。
老夫这个当师父的都不行,您这位少侯爷就更别想啦。我看啊,这小兔崽子就是皇帝亲自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楚天笑呵呵的点点头,心说自己就这一个绝招,哪能轻易告诉别人,尤其是咱们俩过了这次往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碰面。
我还想着开饭店呢赚钱呢,这可是独家秘方,到现在也就只有苏兰秀一人知道而已。
说话的功夫曹猛已经扫光两盘子菜了,孙旻失笑摇头间,就看见少了两盘菜。
顿时眼珠子瞪得老大,再也不敢耽误,开始猛力扒起饭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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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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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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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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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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