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上前,就站在那口铡刀的前头,背着手朗声道:“诸位父老,诸位乡亲。
方才的事情,我想诸位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这些和尚犯得是什么罪,大家可知道么?”
人群中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楚天接着说道:“这些和尚,在铁佛寺方丈,慧九法师的教唆之下,拐卖良家妇女,将她们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监牢之中,百般的折磨。
最后再将她们当作货物一样,卖到异国他乡,最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诸位乡亲们,倘若这些事发生在你们的身上,你们会答应么?”
开什么玩笑,那肯定是不答应了。
谁要是把自家的闺女给绑去,那自己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刨的一干二净?
底下的老百姓就纷纷摇头,口中还说:“那肯定不答应啊!”
“对啊!谁会答应这个!”
“对!说得对!”
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楚天心里头也颇有一些无奈。
人口买卖这件事在后世是重罪,干这事儿的人且不说法律会如何惩罚他,光是在其他人的面前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属于是见了面都要被吐上一口唾沫的那种。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行当也并非是那么见不得人。
想想后世那么发达的社会,国家的力量那么强大,却依然还有一些地方的一些人,在专门从事这个勾当。
这古代就更别提了。
尤其是当今的朝廷不管事,从上到下,除了皇帝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捞钱往自己的腰包里面揣。
在这种环境之下,那老百姓还能有个好么?
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连饭都吃不起了,可不就得卖儿卖女,卖房子卖地皮,甚至卖自己么?
面对这种情况楚天也非常的无奈,他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到。
而且就算是皇帝发了话,该这么干的一样这么干。
当年王莽就说过这种话,不让搞人口买卖,结果呢?
楚天可不想跟王莽一个下场,而且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能有王莽的那个实力。
所以楚天并不会公开的反对这种人口买卖的行为,因为受时代的局限,以及一些利益相关,这个时代的人还不能接受他的想法。
但是,在自愿跟非自愿这件事上就可以做点文章了。
自愿卖身的人,大家一般都会觉得这个人可怜。
而被迫卖身的,大家就会觉得这个人很悲惨。
所以,楚天看着台下的众人大声说道:“我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也不管以前的规矩是什么。
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明确的告诉诸位。
凡是有不遵从对方的意愿,靠着强迫的方式,拐卖人口,进行盈利买卖行为的,这种人在我这儿,就是这个下场!”
说着楚天一指身后那口铡刀,漆黑沉重的铡刀上面还泛着血光,看得人心头一凛。
台下众人,也不都是干干净净的。
一些在牙行,也就是后世中介里干活的,心里头都开始打突突。
因为他们就曾经接手过不少楚天口中的这种被强迫拐过来的人,按照楚天的标准,他们也该是被杀的那一个。
但是楚天接下来又说道:“当然了,之前的事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有心追查,但不知者无罪,我也不能完全的责怪你们。
从今天开始,再有这种事发生,本官决不轻饶。
其他的父老乡亲们,若有什么难题,有什么困难,也尽管到县衙里来找我便是。
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我决不推辞!”
楚天一番话引得台下的围观群众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倒不是他们不捧场,主要是这样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基本上来一个官就要说上这么一段,来一个就要表一次态。
每一次老百姓们都对他们心怀希望,但每一次的最后,他们都叫老百姓再度失望。
久而久之,老百姓再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还能抱有什么期待。
所以,台下鼓掌的声音,也都是稀稀拉拉的,不太好听。
就这些鼓掌的人,也都是看在楚天为民除害,一口气杀了十几个坏和尚的份上,觉得楚天有点魄力,才鼓的掌。
不然的话,压根就没人会搭理他。
没等到预料之中那轰轰烈烈的掌声,楚天十分尴尬,那张脸眼看就涨红了,不过跟人民群众生气,自然不是楚天的风格。
所以本来就不擅长在这种场合发言的楚天就只是朝着台下的广大群众拱了拱手,紧接着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以楚天为首的官府高层直接返回了县衙,留下一些差官和衙役清理现场。
围观的老百姓也都逐渐散去,然后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传播到整个昌平县的大街小巷之中。
李老八此时正在黑三的府内进行工作汇报。
虽然他之前给楚天帮了个大忙,但他仍然是黑三手下赌场的负责人。
这也是为什么事情结束,他把朱铁牛和楚天安置好就匆匆离去的原因。
因为今天正好就是汇报工作的日子,他要回到赌场去清点账目。
黑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李老八一项一项的说完,黑三就皱起眉头道:“这几个月的收益好像都不怎么样嘛,老八,你怎么搞的?”
李老八赔着笑,十分尴尬的说道:“三爷,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但是最近这景况,实在是不太好。
本身咱们赌场的主要客源,也不是咱们本地的这些人。
您想想咱们本地人能有多少油水捞啊?有钱的知道咱们是怎么回事,不会来。
没钱的搜干净浑身上下也就那么十几二十文钱,来都来不起。
所以大多数,都是从外地坐船过来的商人,或者土大户,咱们派去的船工在上面一忽悠,扯两句皮,他们就起了心思,所以才来咱们赌场豪赌一番,最后赔的裤衩子都穿不起。
咱们这赌坊的钱,都是这么赚来的。
但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不单单是那些土大户和商人,就是连普通人也难见。
与其说是最近收益不好,倒不如说是回归了常态,三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听了李老八的一席话,黑三也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叹了口气道:“唉!贼匪害人呐!
你不知道,我可是有听说,咱们昌平县附近已经是乱了套了。
距离咱们这儿千里之外的兰州已经乱了套了,盗贼劫匪合在一块,在兰州攻城掠地,为祸一方,就连朝廷遣去镇压的官兵,都被他们给杀的溃不成军。
那群人俨然已经把兰州当成了他们的根据地,听说现在就正在往咱们这边推呢。
除了咱们灵州之外,附近的这些州县,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情况发生。
本来行路就不容易,万一半途再遇上些强人,那更是小命不保。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你所说的那些土大户和商人才不会路过咱们昌平县了吧。”
李老八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咱们灵州难道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怎么就咱们灵州没事?”
黑三是嘿然一笑:“你也不看看咱们灵州州牧翟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且不说他的老丈人在朝中位列九卿之一,光是他结交的那些朋友,也都够一说了。
绿林里鼎鼎大名的四海豪侠裴力你知道不?他跟翟大人私交甚密啊。
这个裴力据说振臂一呼,就能来个千八百号绿林好汉帮忙助阵,你说说谁敢轻易惹咱们翟大人?
更别提,翟大人早就有先见之明,前两年的时候就开始招兵买马,斥巨资搞城防建设,就是有一天咱们灵州这边遭了害,有翟大人在,恐怕也会很快平定下来,完全不用担心。”
“哦……是么……”
李老八将信将疑。
他总觉得这种看起来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事情,往往就越是会出纰漏。
正想着,黑三又说话了:“不过话虽如此,老八啊,这钱你还是得想办法弄出来啊。”
“啊?”
李老八闻言就是一愣。
他本以为黑三听了自己这番解释之后能理解自己的难处,没想到他竟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没办法啊,老八。赌场虽然是咱们船帮的产业之一,但却是利润最大的。
光靠装船拉货,能赚多少钱?咱们这船帮手底下那么多的兄弟,光靠装船拉货的钱,能养活的起么?
大头还是出在你的赌场上啊。
这几个月你负责的赌场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帮里的积蓄也为了填补这个窟窿,每天都在外流。
照这个外流速度下去的话,恐怕再有个两三个月,咱们就没法给兄弟们发放全额的薪水了。
老八啊,正因如此,你责任重大啊。”
李老八一脸的苦涩,黑三所言他怎能不知。
但客观情况摆在那,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无奈的苦笑一声,李老八说道:“好吧,三爷,小的尽力便是……”
李老八本以为这段对话会到此为止,但没想到的是黑三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尽力,是必须。”
说完,看着李老八略有错愕的表情,黑三缓缓开口道:“假如你做不到的话,那我也只好换一个能做到的人来了。”
“……”
李老八离开黑三府上的时候,脑袋都是晕的。
怎么回事?以前黑三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李老八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这个人算是比较精明的。
当初在王大那件事上处理的让楚天和黑三都十分满意,他自己在中间也吃到了不少的好处,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三爷看着的确是个肌肉猛男,像是没什么脑子的类型。
但实际上三爷脑袋瓜也很聪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三爷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这样看来,三爷会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他对自己另有安排了。
想到这儿李老八心中苦涩,自己十几岁就进了船帮,虽然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在底层做事,但也算是跟着船帮一同成长起来的了。
当年他加入船帮的时候,船帮还是靠着两膀子力气靠打架跟人家抢活的呢。
如今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了三爷不满意,叫他不放心自己。
想到这儿李老八多少有些失望。
既然三爷把话都说出来了,李老八也不打算再继续干下去了。识趣点自己退下来就得了,免得搞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于是李老八无所事事之下,就跑到楚天的宅邸去看自己的好兄弟朱铁牛去了。
以前俩人顶多算是脾气秉性比较对胃口的同事,如今两人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
虽然朱铁牛已经确定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李老八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用本就不多的银钱买了一坛子酒,三只烧鸡三只烧鹅,就跑去楚天家了。
之所以买这么多东西,一方面也是感谢楚天家里那几位收留朱铁牛,还自掏腰包请了大夫替朱铁牛看伤,抹药。
虽说他们俩都是黑三派来的,但黑三有言在先,这俩人只要跟着楚天出了昌平县的门,就不算是他黑三船帮的人了。
所以这俩人哪怕楚天就是把他们扔在边上等死,也不为过,他李老八顶多骂一句楚天真不是个东西,然后就没别的话讲了。
正因如此,李老八觉得自己得要踢自己的兄弟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另一方面么,他也是想看看朱铁牛醒过来没。
这家伙就爱吃烧鸡烧鹅这种东西,他要是起来了,一只烧鸡一只烧鹅也够他吃个痛快的了,更别提还有这一坛子酒呢。
一路无话来到楚天家门口,敲开大门是楚管家开的门。
李老八说明来意,楚管家是一脸无奈的说道:“唉,何必这么客气?再怎么说您二位也是帮了大少爷的大忙,大少爷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们是累赘呢?
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您就自己享受吧。”
“哎,别介。”
李老八赶紧说道:“那就算是我请客,请大家伙吃的,这总行了吧?”xiumb.com
“啊这……”
楚管家也不好做决定,这样一来说是说的过去,但是楚天接不接受他可不知道。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做主,但这种人情方面的事,楚管家并不像十分了解楚老爷那样了解楚天。
也是不太敢替楚天做决定。
摸不清楚天底的他于是挠了挠头道:“这事儿还是得问问大少爷的意见啊……要不这样吧,您先进来找个地方放着,拿在手里也怪累的。
等等晚上大少爷从县衙下班回来,老朽再替您问问,您看如何。”
“哎,就该这样嘛!”
李老八心说这东西放在这儿我还能拿走?那不是我李老八的做事风格。
被楚管家领着到了厨房,把烧鸡烧鹅还有一坛子酒都放下,李老八就迫不及待的直奔朱铁牛休息的房间去了。
朱铁牛看样子没多大的问题,还没进屋,站在外头就能清晰地听见屋里头打雷一般的鼾声。
这时苏兰秀恰好端着一盆水从对门出来,那边是凌飞的房间,苏兰秀也是刚刚给凌飞换完药擦完后背。
李老八也没敢直接进屋,怕弄醒兄弟,所以见了苏兰秀,赶紧上前打了个招呼:“哎,兰秀妹子。”
苏兰秀扭脸看了眼李老八,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怎么了,李大哥?”
李老八说道:“兰秀妹子,我兄弟……”
说着李老八指了指朱铁牛休息的房间:“我兄弟他情况怎么样?你有看过么?”
苏兰秀小脸一红,有点尴尬:“这个……妾身其实是想进去看看朱大哥的伤情,但是看朱大哥睡得那么香,妾身就没敢进去,怕打扰到他,实在抱歉……”
李老八摆摆手:“哎!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做的也没错。说实话,我也是怕弄醒他,不敢进去,所以才问你的。”
“不过他也该醒了,怎么说也是从昨夜睡到了现在,掐着点也差不多了。”
李老八笑着谢过苏兰秀,接着苏兰秀就忙自己的去了。
这期间楚管家都在跟着李老八,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楚管家就理所当然的请李老八去前门的门房那边喝茶。
虽说请客人到门房去喝茶多少是有点失礼,但是现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人能分心出来招待他。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苏莺莺去请大夫复诊,阿秋在外面采买,苏兰秀忙着照顾这几个伤员,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没有。
然后昨天给那些姑娘们住下的屋子到现在还没收拾干净,那事儿是真不少。
唯一一个闲人就是楚管家,但楚管家还要看大门。
所以不得已之下他就只好请李老八来门房喝茶了,这也是唯一一个能招待他的地方。
也幸好李老八这人不讲究,很随性,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也让楚管家松了口气。
两人来到门房里面,楚管家给李老八倒了杯温茶,李老八也的确是有些渴了,一口气喝光,楚管家便又添了一杯。
随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过说了几句之后就都陷入了沉默。
毕竟年龄差距摆在这儿,有代沟啊,沟通起来共同语言不多,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好聊。
于是李老八就开始发呆,脑子里也琢磨起了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虽说三爷没有明确对自己表明,他今后就不需要自己了,但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换人,个中含义李老八这样的聪明人怎能不清楚。
正如黑三自己所说,赌场在他的整个产业里面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仅靠他们船帮运货这种生意,是不足以养活整个船帮的人的。
唯有靠着赌场的收益补贴,才能够做到收支平衡,并且勉强有些富余能够当作船帮的帮派积蓄储存起来。
所以说,谁来做这个赌场的负责人,也是相当重要的。
黑三不可能安排一个自己不相信的人来负责赌场,万一这个人中饱私囊,偷他的钱怎么办?
以前黑三让李老八来负责,说明黑三十分信任李老八,李老八也因此对黑三感恩戴德,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黑三对自己的信任。
一直以来李老八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没想到最后换来这么个结果。
李老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但失望总是难免的。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从今往后三爷绝对不会再相信自己了,那李老八继续呆在这个船帮里面,还有什么意思?
这就好像是一个大公司,黑三是老板,李老八是员工。
身为员工的李老八被老板疏远,其他想要讨好老板的员工也会自然而然的疏远他李老八。
久而久之李老八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他最初参与船帮的目的就是为了拉帮结伙,不当孤家寡人。
在这种冲突之下,李老八也不想继续在船帮里面呆着了。
于是厚着脸皮,磨蹭到人厌鬼嫌的地步再走,还不如趁着自己现在有点人气的时候走,这样还能体面一些。
想到这儿李老八便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到底自己做了什么,叫三爷对自己有了意见,开始不信任自己。
一旁的楚管家正愁找不到话题呢,急得脑门子上都有点冒汗,突然就听李老八叹气,楚管家赶忙问道:“阁下因何叹气?”
李老八也不瞒着楚管家,这时候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倾诉心声,不然这事儿在心里头憋着,他感觉堵得厉害。
于是他就一五一十的跟楚管家这么一说,楚管家听了也是频频摇头。
“原来如此……唉,老朽原以为黑三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真是想不到,他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李老八摆摆手道:“也不能这么说,三爷的确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要考虑的是整个船帮。
对于船帮这个集体来说,我个人还是微不足道的,所以这种结果我也能接受。
更何况,我也确实没有那个实力赚更多的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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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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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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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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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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