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觉得,自己最近的运势简直是好到不行。
然而生活总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晚上楚天回到家,家里面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起先是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几个精瘦的汉子正在马车边上,大包小包的往下拿东西。
然后搬到自己家里面。
等楚天再进门,就看到凌飞双手拢在袖子里,坐在正房前头的台阶上。
因为楚天这个家大多数都是厢房,除去厢房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见客人。
总不能把客人带到柴房或者厨房去吧?
因此,楚天睡觉的正房,就变成了简易的客室。
而一般来说楚天家里也没什么客人,能来的都是熟人,像白婴、白鹿,邓氏等人,双方都是通家之好,基本上就是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哪里还会分什么客室,卧房的。
所以楚天就很奇怪,这是哪儿来的人?难道是找错地方了?
看到楚天回来,凌飞便起身上前迎接。
俩人在门外,凌飞便对楚天说道:“恩公,您家里,楚府来的人,好像有点不好对付,您自己小心些。”
楚府来的人?
楚天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随后推门而入。
正对着屋门的是一张圆桌,周围放了一圈椅子。
楚管家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脸色非常难看,颇有些愤怒的意思。
而站在楚管家身后的阿秋,也是一副横眉立目的模样,看着也挺生气。
再看两人的对面,坐着一个歪戴小帽,穿着青衣的年轻人,看上去是仆役的打扮。
只不过他这架势可一点都不像个仆役,一只手放在桌上,鼻孔朝天一脸高傲的表情,翘着二郎腿,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叫人一眼看了就觉得恼火。ωωω.χΙυΜЬ.Cǒm
楚天进门,几人就把目光都转向了楚天。
楚管家站起身来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而那个仆役打扮的年轻人,却是连欠身都懒得欠一下,大大咧咧的说道:“噢,你就是楚天,幸会幸会啊。”
说着他站起身来,竟是连看都没看楚天一眼,越过楚天走到门口,对着那些正在搬运东西的汉子们喊道:“手脚都给我麻利点!赶快弄完,咱们好走人!”
如此无礼,楚天是一股无名之火往上撞。
心说你是谁啊?什么身份啊?你跑到我家来耀武扬威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他皱起眉头道:“你谁啊?”
他说话也不客气,那人倒是吓了一跳。
扭过脸来望着楚天,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说道:“呵呵,楚天,楚大少爷,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楚府新来的管家,我叫王春,你记好了,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日子可能还不少。”
说话也不用敬语,讲出来的话也颇有种高高在上的意思,楚天越听越恼火:“哦,你是府上新来的下人啊,那你来我这有什么事儿呢?”
王春听了楚天的话,心头有些不爽。
他是小人得志啊,突然就成了楚府的管家,那当然是看谁都瞧不起。
现在楚天说他是个下人,他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无法反驳。
管家虽然权力很大,但归根结底也就是个下人而已。
不过这小子可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会隐忍,你说我两句我也笑呵呵的,我回头暗地里再跟你算账。
但他则不然,心中的不爽不发泄出来,就好像堵了一块什么在胸口似的,难受啊。
因此他眉毛一竖,就说道:“姓楚的,你对我客气点!
你现在可不是楚府的大少爷了,我叫你一声大少爷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好歹!”
“放肆!”
楚管家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那张老脸是出离的愤怒:“王春!你太不讲规矩了!
要是管家都像你这么当,这家迟早要被你弄垮掉!”
王春冷笑一声道:“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难道你所谓的讲规矩,就是在老爷的灵棚前,当着不少人的面,跟咱们家的主母吵架么?”
“你!”
楚管家火上心头,用手点指王春,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当时那么做,背后有着自己的理由,但人家说的也没错,自己的确是这么干了。
阿秋赶紧上前扶了楚管家一把,劝说道:“不生气,不生气,楚老,咱们跟这种人犯不上生气。”
王春还想再冷嘲热讽阿秋几句,可这嘴一张,才说了一个:“你这小丫鬟也是个不识时务的,你……”
刚说到这儿,楚天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了下来。
别看楚天这才刚刚十五岁,力气可着实不小。
他天天锻炼身体,比王春这样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身体强壮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再加上先前从懒汉王大那边搞了不少钱,楚天也实现了吃蛋自由,这两年来,每天都是一个鸡蛋,身体哪有不结实的?
这一巴掌扇在王春的脸上,好家伙,直接把王春扇的坐在地上了。
他哎呦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然后就捂着自己的被楚天扇了一巴掌的左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这一巴掌扇得他半边脸都没了知觉。
忽然王春感觉到嘴里头有什么东西,嘬了一口往外一吐,好么,三颗牙跟着一滩血都让他吐在了地上。
楚天本身就瞧他不爽,现在再看到他往自己屋里的地上吐血,眼珠子一瞪就说道:“给我擦干净!”
“楚天!你敢打我!”
王春对楚天的喝令置若罔闻,而是恶狠狠的盯着楚天:“你他妈不知道我是谁吗?”
楚天见状是冷笑一声:“何止打你,我还要踹你呢!”
说完楚天跨前一步,铛地一脚就踹在了王春的前胸。
这小子刚坐起身来,被楚天这一脚踹的又在地上滚了一圈。
屋子本身也小,他滚了这一圈,身子就咣当一声撞在了后面的架子上。
楚天这屋里的架子上放的唯一一件东西就是一盆花,还是阿秋从外面摘来,放在花盆里面的,说是楚天屋里什么都没有,多少有点没意思。
于是王春这一撞,那盆花顺势就倒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春一听这个动静心说坏了,这楚大少爷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不给人机会。
果不其然,楚天怒道:“你他妈摔我花是吧!”
王春有心说这也不是自己摔的,明明是你踢我把我踢到这才碰到的,归根结底这事儿得赖你啊!
但他还没张嘴,楚天双手就抓起他两侧肩膀,直接把他拖到的门口,然后一下给他丢了出去。
王春摔得是七荤八素,后背和后腰就没一块不疼的。
就这他还嘴硬呢:“姓楚的……你敢打人,你他妈真是太猖狂了,我跟你没完!”
说完王春就看楚天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这小子吓得是魂不附体,全然没了方才嘴硬的模样,连落在地上的鞋子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的就往院外跑。
恰好那些个精瘦的汉子也把东西搬完了,王春就在外头喊:“愣着干什么快走哇!”
一群人跟逃难似的跳上马车,王春亲自驾车,一行人飞速逃离。
还剩下个人没来得及上车,一边在后边追,一边喊:“哎!哎!等一下啊,我还没上车啊!我还没上车啊!”
楚天看着王春等人远去,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人啊这是,怎么这么晦气。
回到屋里开始收拾,阿秋那边已经把王春吐出来的血擦干净了,也换了个新花盆,把花给和土都给装进去了。
楚天见这边没什么自己需要帮忙的,就跑去看那些包袱里装得都是什么东西。
结果这一看,楚天更恼了。
里面装得都是自己的衣服,从小到大穿的都在里面。
还有楚老爷的一些遗物,甚至还有楚天生母乔氏留下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因为楚老爷念念不忘所以存放在家中的,想念亡妻时就拿出来看一眼,结果现在全被送到楚天这儿来了。
这只说明一件事,张氏那个恶毒的婆娘,已经把家里跟自己、楚老爷,以及自己的生母乔氏所留下的一切都清除干净并且给自己打包送过来了。
之后楚管家还说了一句话更是让楚天火冒三丈。
王春来的时候,竟然说这些东西都是分给他的遗产。
开什么玩笑,虽然这些东西也的确有其价值,但楚家那么大的家业,一文钱都不给自己?
楚天虽然一开始就没报什么期望,哪怕张氏不给楚天任何东西,他都觉得正常。
可张氏把这些遗物送过来而且说他们是分给楚天的遗产,就好像她做了多对得起楚天的事情一样,楚天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一直以来他都看在楚玄,楚老爷的份上对张氏诸多忍让,他对赵风雷就没这个耐心。
可张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到他头上,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想到这儿楚天不由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想,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让张氏尝尝自己的厉害……
心里这样想着,楚天就开始盘算报复计划。
不过盘算着,盘算着,楚天又有些蔫了。
因为报复张氏,就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楚玄,还有自己那个小妹妹。
这两个人,楚天都不想伤害,而如果不愿伤害他们俩,楚天对张氏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报复不报复的。
所以楚天想了一会儿之后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做完晚饭,众人吃完,楚天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婴看出来楚天有心事,问了一嘴,楚天不愿意说,白婴就有些不乐意。
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还有事瞒着我,你现在就不老实,将来我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楚天听得冷汗直流,赶紧把自己苦恼的理由说了一遍。
白婴听罢,也没动静了。
因为这事儿真的不好处理,张氏是楚玄和楚天的妹妹楚心两人的亲生母亲。
楚天与张氏水火不相容,他们之间互掐,势必会影响到楚玄和楚心。
而楚天又不愿波及两人,所以最好的办法似乎只有忍气吞声。
但长久以来的忍气吞声换来的却并不是对方的理解,而是变本加厉。
听楚天说今天有个狗腿子来自己家里都敢耀武扬威的,这还了得?
因此楚天现在非常的苦闷。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楚天找不到出路,自有人把出路送到楚天的面前。
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传来,大家都听得真切。
凌飞走过去开门,见外面站着一个贵妇装扮的女子,身后头还跟着十几个青衣小帽的仆役。
那女子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看了眼凌飞道:“滚开!别在这儿挡害!”
凌飞见过她,来者非别,正是现在楚府当家作主的人,张氏。
她身边跟着王春,王春那张脸在他下午逃跑的时候还没显出来什么,这会儿整张左半边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似的了,一只手都捂不住。
张氏讲话一点都不客气,换成是个不认识的人,凌飞早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不过眼前这是楚家内部的事情,他毕竟是个外人,没法插手。
微微笑了笑,然后就让到了一旁。
倒不是凌飞好脾气,只是他早年前跟着牛二员外见了不少的江湖豪杰,也见过许多的武林败类。
张氏这样的虽然跋扈,但比起那些人来说还是差了太多。那些人凌飞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又怎么会因为张氏这三两句话就感到愤怒呢?
张氏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
然后迈步就往里面走。
身后那十几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赶紧跟上,凌飞双手拢在袖子里,左肩头靠着墙说道:“你可以进,他们不行。”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进,他们……”
说到这儿凌飞轻飘飘往后退了一步,恰好躲过张氏抡过来的巴掌。
凌飞不愠不火,接着道:“……不行。”
张氏那是个火药桶的脾气,一点就着,更别提她本身对楚天家里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方才听凌飞不让自己的人进,她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向凌飞。
但她跟凌飞之间的差距多大啊,凌飞就是站在原地两只脚不动,张氏都够呛能摸到凌飞的一片衣角。
不过张氏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凌飞躲过去之后,她是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抬高嗓门就骂:“你这贱奴!你竟敢躲?!”
饶是凌飞这样的脾气,听着张氏的恶语,心里多少也有点不痛快。
眉头一皱,凌飞说道:“夫人,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对待你这种贱奴说什么都不算过分!”
说着张氏抬手欲打,这次凌飞可没躲,而是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张氏落下来的手腕。
张氏一愣,紧接着是勃然大怒:“你敢还手?!”
说完抬腿就要踢凌飞。
凌飞哪惯着她这臭毛病,见她抬脚,也是一脚踹了出去,正踹在张氏抬起来那只脚的前脚踝处。
张氏哎呀痛叫一声,顺势弓下去半张身子,但因为手腕还被凌飞攥着,不由又往前趔趄了几步。
随后凌飞猛地一使力,张氏就被凌飞推的连连后退。
身边跟着的下人虽然多,但一时间也没人敢接。
主母的脾气他们太清楚了,万一反咬一口说他们非礼可怎么办呢?
于是张氏就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摔了个大屁墩。
张氏坐在地上,屁股疼,脑袋也懵,自从她嫁入楚府之后还从来都没人敢这么对待过她,她现在生气生的简直要爆炸了。
王春等人凑过来询问张氏有没有受伤,张氏尖叫着喊道:“你们这群饭桶!废物!老娘都被打了,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还不给老娘打回去!”
众仆役一听顿时是面露难色。
凌飞光是往哪一站,比他们中最高的那个,都高出一个头去。
而且就刚刚那两下,说人家不是练家子,谁信啊?
而自己这边呢,都是些没本事只能到大户人家做下人的普通人,欺负欺负同为普通人的,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也能做到。
可凌飞这种手长脚长的练家子,他们谁敢上啊?谁上去谁不被揍成王春那样的猪头啊?
张氏见众人没有反应,更是双手使劲的拍打地面,两条腿不停的踢腾:“你们愣着干嘛呢?!还不给我上!”
凌飞瞅着张氏这副狼狈的模样,暗暗摇头,这看上去就是个小丫头一样,这动作跟自己的闺女耍脾气时一模一样。
想到这儿,凌飞又开始思念家人了。
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跟他们见一面,更不知这风头何时才能过去。
但愿老天爷保佑,哪怕再过十年,哪怕自己过的再凄苦,他也希望家人能够安然无恙。
就在这时,楚天从屋里走出来了。
方才发生的事情说起来长,其实也就是那么十几秒的功夫。
楚天见那些仆役进退两难,就说道:“我劝你们最好别动手,不然的话,你们胳膊腿断了,可是会影响你们日常工作的。”
他这一说,那些仆役有了台阶下,一个个都纷纷点头称是,然后都乖乖的退到门外去了。
张氏扭脸看着这帮不争气的家伙,心里恨得牙根都痒痒,心说他妈养条狗都知道朝人叫唤两声,养你们这帮废物白眼狼有什么用?
努力想要在楚天面前傲下去的她,昂着头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站起了身来。
楚天看看她,皱眉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大胆!”
王春站在门口露出半个脑袋,他这狗腿子当的是称职也不称职。
喊了一句之后王春就说道:“她是你的姨娘,你连句问候都不问候一下的么?”
“关你屁事,滚!”
楚天瞧这狗腿子就来气,半边脸都肿成猪头了还不老实。
抻着脖子就骂了一句,还别说,王春真怕他。
毕竟楚天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心里也有些害怕。
看着扭头就跑的王春,凌飞摇了摇头,没那个本事偏偏要这么干,遇到硬一点的顿时就原形毕露,这种人也不知道究竟图个什么……
然后他就把门给关上了,眼不见心不烦嘛。
那边张氏看到凌飞关门,心里头有些打鼓。
别看她现在还昂着头鼻孔看人,说她不怕楚天那是假的。
楚天早就是名声在外了,老百姓或许会因为一些其他的新闻把楚天忘掉,但是作为楚天最直接对手的张氏,怎能轻易忘记呢?
她知道赵风雷等人的下场,也是万万没料到楚天居然连赵风雷都能弄死。
按照她以往那个自大的脾气,来找楚天就带个车夫和一个丫鬟就足够了。
到这儿就像是宣读圣旨一般告诉楚天该怎么做,自己走人就是。
今天之所以带了十几个男家丁来,就是心虚啊,害怕万一打起来,也好叫他们在前头挡着,自己跑路。
所以现在张氏心里打鼓,但表面上仍是强装镇定。
“我告诉你,楚天!”张氏鼻孔朝天,冷冷的道:“你不要太不识好歹了!
我派人过来给你送你爹的遗产,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居然还动手打人,怎么,你难道是有些不满么?”
楚天是压着火,瞪着张氏说道:“你再说一遍?就你送来的那些东西,你也能说成是遗产?
我告诉你姓张的,你要么别送,要么就别说这是什么狗屁的遗产。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掉进钱眼里钻不出来么?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庸俗,一样的恶毒么?
再者说了,我打人怎么了?你自己的手下你管束不好,自然就有别人替你管束。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进到别人家里,连正眼都不看这家主人一眼的下人!
我告诉你,姓张的。我本来什么都不想要,但你这次实实在在的惹恼我了。
你听好了,要是三天之内你不把我应得的东西都交出来,你就等着瞧好了!”
张氏嗤笑一声道:“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你尽管放马过来,难道老娘还怕你不成?
实话告诉你,你早都被逐出楚府去了,这家跟你就没关系。
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直接告到衙门去,让官差把你这个小兔崽子关进大牢里面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楚天听到这儿,忽然间哈哈大笑。
张氏都被他笑的愣住了:“你笑什么……你疯了不成?”
“姓张的,你告吧,你要是不告就别怪我看不起你。”
“啊?”
“实话告诉你,我本来还在犹豫不定,多亏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明日一早,咱们公堂之上见!
送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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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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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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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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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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