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里巴人,当然是怎么难听怎么骂,那一句句骂出来,连楚天都没耳听了。
于是他赶紧从驴车上跳下来,走上前询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啊。”
车夫是在昌平商会打工的,自然认得楚天。
听楚天这么说,他便赶紧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大少爷的话,不是小人要骂人,实在是这厮太过分。
咱们的车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他突然从一旁蹿出来,挡在咱们车的前头。
要不是本来咱们车速就慢,小人又反应的快,这驴子就该撞上他了。
撞他倒不要紧,要紧的是这驴子要是收到了惊吓,到处乱跑,颠坏了车里的东西怎么办?
更何况,知道的,知道是他突然跳出来的。
这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咱们把他伤了呢,这笔账又怎么算?”
车夫是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扭头瞪了一眼那邋遢男,张嘴刚想骂,又想起来方才楚天刚说的不让骂人,于是他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都憋了回去。
楚天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转头看着那个邋遢男,皱眉道:“你怎么回事你,你是来碰瓷的吧?”
邋遢男说实话还真没把楚天当回事,毕竟楚天看上去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那个车夫管他叫大少爷,但这个小孩能做什么主?
他着急把房子出手,于是就看着楚天,也不反驳,只是搓了搓手道:“嘿嘿,小少爷,您家里人呢?叫您家里人来跟小的说呗?”
楚天又是一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恰好这时,楚管家慢慢悠悠的从后面的驴车上下来了。
邋遢男见楚管家穿得不俗,年纪又大,心里头就觉得这老头一定是管事儿的那个。Χiυmъ.cοΜ
他理都没理楚天绕过去一脸谄媚的楚管家说道:“老爷,嘿嘿,这位老爷,瞧您这大包小包的带了一车,天刚亮还在赶路,一定累坏了吧?
要不您把东西都卸下来,去小的家里坐坐怎么样?小的好招待招待您。”
“哎!”楚管家闻言,眉头也是一皱:“老夫与你非亲非故,与你亦无半点瓜葛,你这么热情做什么?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你对老夫图谋不轨么?”
“这”邋遢男一听脸色就是一变,赶紧想要道歉。
没成想,嘴还没张呢,楚管家就一摆手道:“更何况,老夫只是一个仆从而已,有什么话,你去找我家大少爷说。”
邋遢男瞅瞅楚管家,又瞅瞅皮笑肉不笑的唐重,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才是主事的。
这下麻烦可大了,好不容易蹲到一伙看上去挺有钱的,结果却把人家主事的给得罪了。
自己方才都没怎么搭理那小孩,他对自己肯定有意见。
这第一印象都不好,接下来还怎么谈生意啊?
不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
他在那个家里,现在半点安全感都没有。
无论是躺还是坐,他都觉得下一秒,昨晚来的那群人就又会冲进来给自己毒打一顿。
想到这儿,他是硬着头皮,凑到了楚天近前。
双手合十小作揖道:“嘿嘿,大少爷,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大少爷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您这样的大人物,要是跟小的置气,犯不上啊。
有道是气大伤身,您要是气出什么毛病来,小的也担待不起啊。”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楚天就想往地上一躺,讹这家伙一顿。
但现在他也没心情搞这种事,他一心只想着先安顿下来。便放了这家伙一马。
哼了一声,楚天说道:“我懒得跟你置气,我问你,你干嘛拦住我家的车?”
邋遢男嘿嘿一笑,跟个绿豆苍蝇似的搓着手说道:“大少爷,小的是想卖房子。
小的在这村里有一套院子,虽然只是一进的,可地方大得很。
一共有四间厢房,还有两个柴房,一个伙房。该有的全都有,而且您知道不?
那房子的邻居,还是个大人物呢。”
“哦?”楚天闻言,眉头一挑。
心说该不会是碰上正主了吧?
不过他也不敢确定,扭脸看了眼楚管家,楚管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楚天这才转回头来,看着那邋遢男说道:“什么大人物啊?”
“哎,这位可了不得!芦泽书院,您听说过吧?
我家的邻居,就是芦泽书院的白先生啊!怎么样,这人物够大了吧?
且不说白先生为人品德高尚,他饱读诗书,很有才华。当初还在京里头做官哩!
您想想,要是跟他做了邻居,多是一件美事啊!”
楚天心说好么,这家伙还真是正主。
不过昨天楚管家说到这儿就能搬进去,没说还有这么一出戏啊。
楚天有点犹豫。
那邋遢男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着楚天有点心动的意思,赶紧说道:“大少爷,要不这样,您先去看看,不满意的话咱们再说嘛!
满意的话,嘿嘿,价钱好商量!”
楚天一听,便点了点头。正好,过去的路上他还能问问楚管家是怎么回事。
有人看到这儿可能要问了,你不是说唐重在芦泽村里头很惹眼吗?对于芦泽村的村民来说,不是人人都知道楚天吗?
其实这话不假,不过有个例外,就是这个邋遢男。
之前也说了,他天生就是好吃懒做,一年四季都窝在家里头不动坑。
除了吃就是睡,连屋都懒得出。有时候家里没粮了,他不想出去,就那么干饿着,饿到实在不行了,才磨磨蹭蹭的出门去买点吃的。
而且每次一买,就要买上好几个月的,放在家里头就算放坏了,也接着吃。
长期下来,虽然他的生活方式是在养膘,可就这么折腾,人反而瘦的跟竹竿子似的。
村民们也都不待见他,小孩都朝他身上吐吐沫。他也就更懒得出去了。
因此,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
比如村西头王寡妇和村东头的张樵夫眉来眼去,这事儿要不了半天全村都知道了。
等他知道的时候估计都得是王寡妇和张樵夫生了个孩子的时候了
说起来这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毅力的了,大字不识一个,在家里什么消遣方式都没有。
就靠着吃饭睡觉拉屎发呆这四样,硬生生的熬了快十年。
也就是他家当初的地不少,卖了好大一笔钱。他这么只出不进,到今天为止家里头还有剩余呢。
综上所述,即便是楚天在芦泽村里颇有点名气,但他还是压根就不知道有楚天这么个人。
言归正传,邋遢男走在前头,领着楚天一行人往家里去。
楚天跟楚管家就走在后头,窃窃私语。
另一边,几个看热闹的村民,见白先生的儿子让人抬着从车上下来的,顿时是围作一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具体原因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白婴只说父亲受了伤昏迷不醒,村民们便七手八脚的上来帮忙。
阿秋本想跟着楚天去,但白婴邀请她一同到家里坐坐。
阿秋也是早上出门出的太利索,忘了方便,这时候有点内急,也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行李都在村口这放着,自己怎么都不会走丢。
楚天那边,与楚管家默不作声的与邋遢男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后,就压低声音问道:“楚爷爷,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大少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知道在掌握之中,我就想问问怎么回事。
您昨天不是说,我今天到了这儿就能搬进去吗?怎么他还要卖房子呢?”
“对呀,他不把房子卖给您,您怎么搬进来呢?”
楚天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楚爷爷,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我可没钱啊!”
“哈哈!大少爷放心,钱的事自然是不用您操心,老夫这儿都备足了。”
楚天这才安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这一个月也就能存个两三钱的银子,有时候说不定都存不下来。
这家伙要价二十两,我上哪儿抢二十两银子给他去。
既然您准备了钱,那我就不操心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楚天嘴上说得轻巧无比,楚管家听了是鼻头一酸。
楚天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昌平商会的会长,楚老爷家的长子啊。
他本该是享受荣华富贵,如今却因为钱而伤神。
楚天说他一个月存两三钱银子,说得轻巧,楚管家却觉得,以楚天的身份,压根就不该因为钱而发愁。
想到这儿,楚管家又是悲伤不已,眼泪儿就开始在眼眶里头打转。
楚天一看,吓了一跳,心中暗暗思量自己刚说的话,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怎么老爷子这就哭上了?
有心安慰吧,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都不知道老爷子因为什么哭。
想到这儿,楚天干脆假装没看见,这样倒也省事,不用安慰他老人家了。
同样的路楚天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他可能都要比难得出门一次的邋遢男更熟悉这条路。
一路来到院子前头,楚天看了看门板上的洞,若有所思。
那邋遢男走到门前,用身子挡着门板上的洞,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少爷,前两天家里进耗子了,这是抓耗子时候弄的,还没补,不过也无伤大雅”
“那这耗子劲也是够大的,你抓他可费了不少力气吧?”
“您瞧您这话说的,那耗子劲在怎么大也是耗子啊,能跟咱们人比吗?”
胡乱应付了一句之后,邋遢男推开门道:“大少爷,请进吧。”
说实话,楚天先前每次路过时,踮着脚隔着院墙,也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当时他就很相中这个地方。
这个院落整体的布局有点和后世的四合院类似,但要比四合院大得多。
而且院子正中央还有一口水井,不像之前那个院子,打水还要出门走一段路,排着队打水。
整体的布局,规规整整,十分顺眼,唐重早就有收入囊中的打算。
可惜他囊中羞涩,实在是掏不出二十两银子,再说有这二十两,都够弄半个庄园了,何苦买这么一座小破院呢?
进来一看,楚天更加满意了。
各个厢房,虽然因为长期没有住人,已经布满了灰尘。
蛛网结的到处都是,但是里面的结构,都十分让楚天满意。
柴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间柴房一间堆柴,一间放一些平时用不到的杂物,正正好好,都能利用得上。
茅房也在一个比较令楚天满意的位置,而且正房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厢房,这倒是意外之喜。
楚天是越看越满意,把这地方好好的拾掇拾掇,在再院子里养点花,种点草,要是能弄到的话,再养条狗,在这儿过一辈子他都心甘情愿。
楚天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满意之色,那邋遢男也是十分的欢喜,觉得这买卖已经成了一半了。
不过他住的那间房好象个猪圈,伙房里头也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楚天皱了皱眉。
他赶紧说道:“大少爷,看得也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商量一下价钱?”
“行啊,你要多少钱呢?”
“二十两。”
楚天瞥了他一眼,欲擒故纵:“说句老实话,我可是城里住大宅子的人。你这院子虽然也不小,可比起我家的大宅子差远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并不是很满意。
再者说了,二十两银子,就换这么个破地方,我有这二十两,我自己起一个宅子好不好?
我自己起一个宅子,比这大,比这好,最多也就三十两,我自己住的还舒坦,我干嘛把这二十两给你,换个又小又乱的破院子呢?”
说到这儿,楚天抬手朝着四周指指点点:“你看看你这屋子,里面到处都是蛛网,脏的都没地方下脚了。
茅房也是臭气熏天,在屋里都觉得呛鼻子。
就这个环境,你也敢买二十两啊?
不用商量价钱了,咱们都省省事吧,我不要,谁愿意要谁要吧。”
楚天说完转头就往外走。
这下那邋遢男可急了。
这房子在手里多呆一秒他都觉得自己性命不保,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人,那就赶紧卖了吧。
不过他还想挣扎一下,在后面说道:“大少爷,这房子是次要的,邻居才是主要的啊”
“二十两银子我都能在县令家里起个小楼了,什么邻居不邻居的,邻居算个屁!”
“好吧好吧好吧,您说的对。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价钱十八两怎么样?”
“十八两?!也没少多少啊?你真好意思开口啊?
不是,你把我喊来到底是要卖房子还是要消遣我?
你要是不想卖可以不卖。”
“我…这…我想卖,我真是诚心卖。
要不您说个数吧,您说个数。”
“五两。”
“啥?!五两银子?!”邋遢男心说让你砍价没让你砍人啊,你这一下从两位数砍到个位数了,哪有这么砍的啊。
“大少爷啊,光这块地皮都不止五两银子吧。”
“爱卖不卖,不卖拉倒,差你个房子不成。”
“您行行好,多给点吧,十二两吧。”
“八两。”
“十一两。”
“十两我就买,不然的话咱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无期!”
“…”邋遢男咬着牙,捏着拳头。
十两虽然照原价少了一半,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这房子还是个烫手山芋,这时候有人接盘,自己还能赚钱,他当然是要接受。
想到这,他一跺脚,说道:“十两就十两!小的十两把这房子卖给您了!”
楚管家在旁边看了全程啊,心中对楚天的能力那是相当的赞许啊。
本以为这是个羽翼未丰,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孩子。
没想到,他竟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就从方才这个砍价来说,那很多大人都做不到啊。
不愧是楚老爷的儿子,从小就显现出了在这方面的才华。
想到这儿,楚管家又唏嘘不已。
楚天原本内向安静,八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响屁来。
没想到走了一次鬼门关,回来性情大变,竟然成熟了这么多。
果然,生死之际,才能让人飞速的成长啊。
想归想,也该到他掏钱的时候了。
从袖子里拿出两个五两的元宝来,攥在手里。
邋遢男见了银子眼珠子都在放光,赶紧要上前来拿,楚管家却把手往后一收,皱眉道:“地契呢?地契都没拿出来,怎么这么心急拿银子?”
“哎哟哟,您瞧瞧小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屋去取地契来。”
说罢,扭头进了屋一顿翻找,不一会儿,他就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泛黄的纸出来了。
楚管家接过来,一边看一边念,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把银子交给了邋遢男。
邋遢男大喜过望,接过银子是千恩万谢。
随后说道:“大少爷,从现在起这房子就是您的啦,与小人再没有半点瓜葛,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找到小人的头上。
小人走啦!”
说罢扭头就要走,楚管家又叫住了他:“你慢着!”
那人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没事闲的多说什么话,这下好了,被人听出来了。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房子与自己再没半点的关系,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能把银子从自己手里抢回去不成?
想到这儿,他扭过头,嘻皮笑脸的看着楚管家说道:“嘿嘿,老管家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么?”
楚管家微微一笑,冲着屋里扬了扬头:“你的东西,不带走么?
老夫看你也没有行李在身,你的衣物,还有家中留下的钱财,你难道都不要了?”
楚管家一提醒,邋遢男这才想起来,家中还藏着钱呢。
尴尬一笑,二话不说又回屋折腾去了。
楚天和楚管家一边闲聊,一边站在院里等他出来,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这家伙背着一个挺大的包袱出来了。
“多谢您提醒哈,告辞!”
他是一颗都不想多留,背上东西就离开了。
楚管家在后头说道:“我们打算对你家来个彻底的大清理,你留下来的东西我们全都扔掉。
你可要收拾的利索了,免得你将来要用到的东西被我们丢掉了,你找不到又赖到我们的头上。”
听楚管家这么一说,邋遢男心里头也是有点放心不下。
转头回来,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楚天和楚管家继续站在外头聊天,楚管家把他的安排详细告知了楚天。
首先这个宅子肯定是要彻底的翻新一遍,这次楚老爷动用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示人的储蓄,钱肯定是管够的。
楚管家计划把这房子里能扒的全都扒了,能换的全都换了,然后重新再用上最好的东西,来个焕然一新。
楚天就说,这得费不少事吧,挺花时间的啊。
楚管家说自打看到楚天之前的住处,他回家给楚老爷一学,楚老爷心疼儿子也是受不了,下了死命令,楚天搬家之后新的住处,就算不大,也得看着舒服。
所以楚管家这才有了这个计划,在这之前,楚天是找地方借宿也好,还是住旅店也罢,钱的方面完全不用楚天操心,楚管家这都有。
楚天听完说那行吧,这段时间自己就先去白先生家里暂住,他要是不同意,自己就去书院对面的旅馆,这都是小事。
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聊,楚天也提出了一些关于房屋改造计划的构想,楚管家也是一一认真记住。
不多时,邋遢男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这次他手里又提了个跟背着的包袱一样大的包裹,确认没有重要的东西遗漏之后,他转头就离开了,半点留恋都没有。
村民们见他这副逃荒的样子,心中奇怪,来到他家门前一看,楚天在这儿杵着呢。
就见楚天笑呵呵的对大家施礼道:“诸位父老乡亲,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芦泽村定居啦!大家今后多多关照,可不要把我当外人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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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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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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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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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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