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吃过饭后洗漱一番,然后去敲那个装死之人的屋门。
敲上个四五次,等个十几分钟,他不出来,楚天就回屋继续读书。
到了中午,阿秋过来送些好吃的,顺便把楚天换下来的衣服拿回去洗干净。
楚天给其余几人分享,陪阿秋闲聊一番,送走阿秋,继续去敲门。
如早上那般等上十几分钟对方仍不出门,楚天就回屋里继续看书,一直看到深夜,就连晚饭也一边看书一边吃,觉得困了便熄灭烛火上床睡觉。
俗话说苦心人,天不负。
这一日,楚天吃过早饭,照例去敲门。
没想到,对方的屋门已经是打开着的了。
楚天欣喜若狂,难道此人算是接受了自己?
他站在门口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房间布局与自己的房间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桌上,在地面上堆满了五花八门的泛黄旧书,这使得整个屋子看起来都乱糟糟的。
楚天四处打量,也没见有人出现。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一旁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楚天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大胡子的邋遢男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看见楚天站在门口,他先是顿了顿,停下了脚步,随后便快步走过来。
楚天正想与他打招呼,却不想对方竟直接越过了他。
穿过楚天身边时,楚天嗅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味道,那是长期不洗澡所导致的体味,虽不刺鼻,却也让人不适。
那人穿过楚天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屋里,反手就要关上屋门,连看都没看楚天一眼。
楚天急忙用大腿卡住门缝。
那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这位前辈我叫楚天,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您也喜欢读书,所以想跟您交个朋友。
我年纪尚小,读书不多,有些不通之处,希望您能帮忙指点一番。”
“出去!”
即便是楚天这样说,那人依旧对楚天十分的抗拒。
他磕磕巴巴的道:“快走!不要打扰我!”
说完还伸出手推了一把楚天。
楚天本就是一条腿支着,站立不稳,被他推了这一把,人一个趔趄,朝后一倒,便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这一下也就只是摔了个屁墩,没磕到脑袋,不然怎么着也得落个昏迷不醒。
那人在门缝里看楚天没事,随后紧闭上了屋门。
楚天揉着屁股站起身来,耳边听到了一阵毫不掩饰的笑声。
扭头一看,见是柴俊王勇等人正靠在墙边看着自己。
楚天走过去,柴俊说道:“楚大少爷,没事,别生气,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楚天疑惑道:“哪里正常?”
他倒也没生气,光是看那人的样子楚天就知道,想跟这家伙建交,那绝非一日之功。
不过看上去柴俊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他便问了一句。
果然,柴俊回答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的事迹吗?
这在咱们昌平县,基本上算是人尽皆知了啊。”
楚天更是疑惑了,他摇了摇头。
柴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随后只好解释道:“这人在咱们昌平县可是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叫做文曲狱星。”
文曲狱星?
楚天一听,好家伙,听上去倒是霸气外露,可这外号是怎么来的?
楚天谦虚发问,看在楚天每天都给他们分享美食的份上,柴俊解释道:“这个人的岁数比我还大,今年怎么也得有个四十左右岁了。
我小时候听人说,他本来是咱们昌平县远近闻名的读书人。家庭幸福,和睦美满,娶了个媳妇,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后来也许是读书读多了,读的走火入魔了,他竟然跑去乡下,找那个钱员外,要他把土地分给穷苦百姓。
钱员外自然不肯,碍于他的面子,钱员外也不好动手,只得把人赶走。
但后来,他居然聚集了一批贫农,又跑到钱员外门上去讨要土地。
钱员外算是咱们这附近一个比较好的员外了,只要有人肯出钱买,他倒也不是不愿意放地。
可这家伙的表现就像是叫他钱员外自己把土地交出来一样,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钱员外二话不说就派出护院对那些人进行了殴打,这位文曲狱星也因此第一次被捉进了大牢。
在他被释放之后的日子里,他又不断的上蹿下跳,鼓动一批群众跟他到处讨要什么权利。
按说他的说法其实从某种意义上也没什么问题,可他只想着获取,却不愿意付出。
能用钱能解决的事情,他偏偏不用,偏偏要别人白白送他。
你说这事儿谁肯干啊?
于是包括钱员外在内的许多人都联合的起来极力声讨他,说他妖言惑众,败坏风气。
起初他还坚持了几天,甚至还参加了钱员外举办的擂台,上去跟人家斗嘴从天亮斗到天黑。
可时间一长,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坐不住了。
他们越发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空想家,他的行动比起他的想法,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因此,慢慢的也就没人支持他了,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反过来声讨他。
他的妻儿也因为他他的举动而离开了他,总之这事情搞得他家破人亡。
不过也没人同情他,这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大家日子过的好好的,他突然跳出来要推翻这个,推翻那个的,有人同情他,那才是脑子出了问题。
之后他又被抓到了大牢里,当时的县太爷念他还有点文化,等他放出来之后要他去县衙当主簿或是给县太爷当个幕僚。
可他不肯,不久之后又因为去骚扰其他的员外被送进了大牢。
县太爷也是惜才,对他的要求基本上都满足了。就跟你一样,他也喜欢读书,县太爷就把他的藏书一筐一筐的往这里运给他读。
后来县太爷调走,似乎也是忘了他还有许多书放在这里,就没再拿走了。”
“然后呢?”楚天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他就一直被关到现在?”
“然后这家伙才叫一个不识好歹呢。
新县太爷来了听说了他的事情,觉得他是个妙人要把他收做属下,他不肯。
把他放出牢里,他就想方设法的回来。
第一次是问路边一个女子借来首饰,转头就往县衙走,非说这是他抢来的。
那女子替他解释,他也一口咬定是他抢的。
县太爷后来以妨碍公务为名,又送他回去关了几天。
第二次放出来,他在大牢门前逮到个捕快就扑上去,给人家好一顿掐。
虽然人家伤得不重,但捕快那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吏员啊。
转头便又被关到大牢里去了。
第三次他还想故技重施,但这次县太爷不干了,他以打板子替代了关大牢,生生打了三十大板。
本以为这家伙会放弃他的监狱梦,结果这家伙竟然挖了个地道回监狱。,被发现之后也没法打板子了,只好继续关着他。
之后类似的事情简直就是两只手都数不完,他一出去就想方设法的回来。
后来逼得县太爷实在是受不了了,最后只得叫他一直住在监狱里,这才到了今天。”
柴俊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出了那人的故事,楚天听得是哭笑不得。
但同时,他也心潮澎湃,情难自已。
这家伙,莫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否则的话,他那做法根本就无法解释的通啊!
对于自家的发展史,早五百年不说,那一百年前的事情楚天还是知道的。
斗.地主,分土地,这基本上算是刻在脑子里的传统艺能了,很难叫楚天不升起联想。
于是楚天听他说完,整个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平复了情绪。
“因为咱们昌平县城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家伙,所以他的故事在咱们昌平县基本人人都知道。”
柴俊一边说着,一遍对楚天道:“大少爷,你也是读书人,你应该也知道才对啊。
我听说咱们这附近的教书先生都把他当反面例子,拿他的事情教育学生,让学生们别学他读书读傻了。”
楚天心说自己就算以前知道,也架不住原先的楚天一点记忆都没给自己留下啊。
随便糊弄了一番之后,楚天背着手离开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跟这人勾搭上。
迈着步子就跑到了人家门前,楚天敲了敲门,鬼鬼祟祟的道:“天王盖地虎”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楚天心说,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了?
于是他提高了些许声音,又道:“天王盖地虎?”
屋里仍然是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就好像里头压根没有人似的。
楚天仍不死心,没准人家是不知道这句呢。
“奇变偶不变?”
“宫廷玉液酒?”
“钻石恒久远?”
“道路千万条?”
“绿水青山就是?”
楚天想破脑袋也就想出来这么几个暗号,可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黔驴技穷的楚天,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其实并不是穿越的,他单纯就是在替那些受苦的人打抱不平,替他们出头说话呢?
对方对于楚天的沟通毫无反应,这让楚天感到很失望。
本以为能够找到一个自己的同类,没想到却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刚刚升起的亢奋之心,又迅速的落了下去,楚天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
回到屋内读书,今天的楚天就连阿秋来了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阿秋看出楚天心里有事,便主动问了一下。
楚天心里的事情哪能跟阿秋说。
虽然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阿秋都会相信,可是自己是从几百年之后穿越过来的,并且以为遇到了同伴,这样的话楚天是有些说不出口。
信不信是一码事,而觉不觉得你精神有问题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果说在那个人的经历中,楚天学到了什么经验教训的话,那就是在没有实力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表露自己的主张吧。
一晃时间来到了五月份,眨眼的功夫楚天已经在牢里蹲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下来,楚天读了不少书,中间白先生还又过来送了一趟。
同时,楚天与那四人的关系也都处的不错。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觉得楚天是个纨绔,做出什么事都不算离谱的话,那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意识到楚天并非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的人。
他虽然跟大多数的纨绔一样在满足自己口腹之欲这方面很奢侈,但是他会跟自己分享。
同时楚天表现随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即便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他也不生气,反而还拿这个开玩笑。
这种性格,别说是个富二代了,就算是个穷二代,也没人会不喜欢。
所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相处的熟悉了,四人还替楚天打抱不平,说这事儿绝对不是你干的,肯定有人诬陷你。
楚天是这样度过的,而外面的楚府呢?
从最初面对百姓的骂声,到后来恢复如常,这一切不过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楚府的一切依旧很平静,但是楚老爷的内心却不是很平静。
调查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刘春花父母和弟弟都藏不住事,盯梢的捕快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与一个人秘密碰头。
每一次这个人都会给他们一比钱财,所以拿了钱办事的捕快们就很上心的也跑去盯上了那个人。
那个人在昌平县城里面还算比较有名的,叫做李昊,今年二十二岁,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但他却聚集了当地的一群青皮,组成了一个小帮派,每天都在从事敲诈勒索这件事上过活。
即便被抓到大牢里面去他们也无所畏惧,反而宣称在这里能吃到免费的饭食,被关在牢里,多是一件美事啊。
如此种种,让官府十分的头疼。
他们的罪责又不足以枭首和流放,只能打几十大板后关到牢里面去。
可这家伙身子骨又异常的皮实,几十板子下去,换别人都要被打死了,他反而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究竟有多抗揍?
这件事在昌平县,和文曲狱星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并称昌平县两大未解之谜。
盯梢的捕快忽然想到,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李昊进大牢了。
难道这家伙找到了什么正经工作?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李昊是半点工作的意思都没有。
早上出门下馆子,下完馆子就去赌场。从赌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转头就奔着青楼去。
盯他盯了整整一周的捕快脸都黑了,这家伙每天就是青楼、赌场和他自己家三点一线,有时候连家都不回。
也不知道这狗日的哪来的那么多钱给他挥霍,难不成他无意之间发现什么宝贝了?
在李昊挥霍无度的同时,他的帮派却过得十分艰难。
本来就是一帮口头嚷嚷着义气、仁义的小年轻组成的群体,没有利益相关,更不能给成员提供什么。
年纪小时倒也还好,等年纪慢慢大了,不干活不能养活自己的时候,这个帮派其实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一没有帮派的收入,二也没有工作收入,三他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所以他这挥霍无度的日子,很快就引起了两个捕快的高度重视。
他们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张大庆,而张大庆则要求他们继续盯着。
能这样花钱的人,如果没钱了他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适应。
所以对付这家伙,什么都不用做,等他钱花光了,看看他去哪里搞钱就行了。
张大庆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捕头,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五天之后,这一天,一大早出门的李昊并没有去下馆子吃饭,而是急匆匆的去往了一个茶馆。
这个茶馆坐落在城东,不算偏僻,但也不是什么能吸引南来北往之人的好地段。
茶馆里面坐着三五个茶客,跟柜台里的掌柜一边闲聊,一边喝茶。
桌上摆的还有些小点心,这都算是一间茶馆必备的东西了。
再看李昊那张桌,就在一个角落里,他什么也没点,就那么干坐着。
时不时站起来走到外面四处打量打量,然后再坐回来。
瞧他的模样,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两个盯梢的捕快点了壶好茶,又要了些点心,假装顾客来监视李昊。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捕快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只能不停的点东西,不停的吃,还一个城门楼子,一个胯骨轴子的闲聊,说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聊的还挺热闹。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
这哥俩足足吃了两个小时的点心,喝了两个小时的茶,已经是彻底的不行了,肚子里连一点缝都没有了。
幸亏这个时候,李昊等的人到了。
那是一个小姑娘,年岁看上去不大。她径直走到李昊的桌边坐下,点了一壶茶。
李昊看到她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方才还在那萎靡不振一副打瞌睡的模样,这时候却已经是两只眼睛往外放光。
他看着那姑娘,压低声音道:“妹妹,钱呢?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但是。”
那姑娘也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少花一点啊,之前怎么告诉你的?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尤其这才过去多久?
当时给了你一大笔钱,你现在就花光了,给你多少才算够啊?
而且我们之间见面,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万一他们调查起来,咱们都要遭殃。所以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又不是要你这辈子都不能玩乐,你只要忍上几个月,等风头过去了就好了啊。”
对此李昊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哎,好说好说!妹妹,你说的都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钱呢?你快把钱给我吧!
你早点给我,我早点离开,我们也能减少被别人发现的几率,对不对?”
俩人殊不知此时就在他们身边,就已经有两个有心人在盯着他们了。
总之,那姑娘被李昊搞得没辙,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带着的那个包裹交了出去。
两人的动作虽然隐秘,但瞒不过刻意盯着两人方向的捕快。
他们听到那包裹里传来银两碰撞的声音,于是便知道,这就是李昊挥霍的资本了。
很快,李昊背着包裹离开了。
但是两个捕快经过眼神上的沟通之后,决定不跟着李昊,而是跟着那个与他交易的小姑娘。
小姑娘喝完了茶,随便吃了些小点心之后便起身离开。
紧接着,两个捕快一路尾随着她,来到了一处大宅院的门前。
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个捕快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等到了这座大宅院的门前,亲眼看着那个姑娘走进去,俩人面面相觑。
这里不是楚府吗?
俩人顿时觉得混乱无比,忙找了个地方掰着手指头仔仔细细地捋捋经过。
首先是可疑的刘春花父母,还有他的弟弟。
因为未知的原因,他们收到了李昊所给予的钱财。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生活轨迹本与李昊毫无交集。
其次,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李昊又从一个小姑娘手里得到了能让他挥霍的资本。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光是听着动静,看着那包裹的形状,两人估计也得有个几百两了。
最后这个小姑娘居然是出自楚府的人。
合着这么绕了一大圈,这一切都是楚府的人自导自演的骗局?
不能够啊,凡事那都得讲究个动机啊,他们这么做又为的是什么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回去汇报给张大庆。
张大庆一听,也难免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可在楚天和楚老爷的身上并未发现任何的端倪。
想到此,张大庆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楚老爷一面。
于是他当天便派人送去请帖,邀请楚老爷见面。
之所以不选择在楚府里,也是张大庆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
楚老爷绝对是不知情的,可其他人呢?
为了保证楚老爷的人身安全,也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张大庆觉得把人约出来说这件事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听说张大庆要见自己,楚老爷自然不会推辞。
虽然他现在身体状况不佳,每天都会感觉比前一天更虚弱,更疲惫,但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强打着精神,在第二天去张大庆指定的地方见了他。
两人见面,先是一番客套寒暄。
随后,张大庆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地告知了楚老爷他的发现。
楚老爷一听,大惊失色。
张大庆的话,向他透露了一个信息。
这个信息便是,无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而做的这件事,他们要么就是这个家里的人,要么就是买通了这个家里的人。
想到这儿,楚老爷觉得非常的悲哀。
正所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楚老爷万万没想到,影响如此恶劣的事情,居然还跟自己府上的人有关。
难道她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那刘春花好歹也是她的同事呀!
想到自己对她们从来都没什么苛刻的要求,然而他们还是背叛了自己,楚老爷觉得无比的痛心。
本就身体不佳,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楚老爷回家之后便是一病不起。
楚管家忙请柳上仙来看病,柳上仙见状,说这是因为心力憔悴,加上休息不好所致的。
必须要保证休息,而且还要定时服药,还得放下心里面的事情,才能有所好转。
前两个楚老爷都做得到,可后一个楚老爷怎能做到?
他虽是个远近闻名的好人,可就连菩萨都有生气的时候,更别提楚老爷这个普通人了。
身为一个父亲,楚老爷满腔的怒火,一定要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就是她,害的自己的儿子遭了这么大的罪!
楚老爷要求那两个捕快来府上认人,一开始被张大庆拒绝了。
张大庆说,现在不知道楚府里谁是干净的,谁是跟这件事沾边的。
倘若轻举妄动,抓了一个,叫另外的跑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万一抓到的那个嘴硬什么都不肯说,那么这件事不就彻底没有任何的线索了吗?
楚老爷一听,这话倒也是。
于是便加大投资,多找了几个无所事事的捕快来盯梢。
县衙的人手本就不多,一个县衙,四个捕头,每个捕头的麾下也就是十一个人。
楚老爷大手一挥,十个人跑去给他盯梢找情报去了,张大庆身边就剩下一个小跟班了。
俩人出去办案的时候都觉得寒酸。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大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过了几天也不见起色,病情有些好转的楚老爷因为忧心而又严重了些许。
而对于这些,身在狱中的楚天丝毫不知。
现在的他半点没有身在狱中的自觉,反而觉得这里比家还舒坦。
柴俊那句话说的半点错都没有,人只有在失去自由的时候,才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
这些天下来楚天觉得,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又上了一步台阶。
对于这个世界,他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对于自己,他也更加了解。
而他在狱中所感悟到的一切,都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永远地伴随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受用一生的宝贵财富。
这一天楚天贼心不死,又跑去敲人家文曲狱星的门。
本来这就像是习惯一样,可以不做,但一天不做,那就是抓心挠肺的别扭。
本来楚天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他连对暗号都失败了,单纯的敲门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屋门竟然打开了。
那个人依旧是那副装扮,只不过他脸上大胡子似乎更加长了。
他站在门里,看着楚天,冷冷的问道:“你到底到底想干嘛?”
虽然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冰冷,但说话有点磕巴的他,则是让这份冰冷直接烟消云散。
楚天没想到这家伙能开门,他只不过是照例过来骚扰这人一番。
半条腿都往回走了,那人却突然把门打开,这一下给楚天来了个措手不及。
他愣了一下,方才回答道:“我不干嘛啊。”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烦人。”
楚天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的做法的确是挺叫人讨厌的。
于是他挠了挠头说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
“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那人就要把门关上:“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楚天见状,急忙道:“等一下,我其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那人显然对楚天没什么耐心,但他估计也知道,要是不让楚天如愿,他骚扰自己的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开着门,却一言不发。无声的等待着楚天继续说下去。
楚天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到之前柴俊给自己讲的有关他的经历,于是便眼珠一转道:“我其实很赞同你的思想,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同路人啊!”
殊不知,那人却嗤笑一声,用很不屑的声音说道:“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楚天被噎的够呛,不过他自然也有办法。
四处看了看,装出一副很心虚的样子道:“前辈,咱们在这儿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要不,您让我进去,咱们在屋里细说?”
那人在门口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怎样想的,最后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屋门让楚天进去。
楚天大喜过望,三步并两步进了屋。
而那人则是在楚天进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的一切和楚天上次站在门口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只不过这一次进来了楚天才发现,这家伙的屋里乱的真叫一个无处下脚。
满屋里到处都是书,堆放的哪里都是。
床上桌上地上,甚至就连床底下都堆着好几本。
书籍的摆放杂乱无章,楚天甚至看到一本史书和一本风俗志摆在一块儿。
“你如果没什么要说的,就赶快走。”
楚天进了屋半天没吭声,倒是那人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楚天闻言,便说道:“我是有很多话想说,但这话总得有个头啊,您且容我思量片刻。”
“出去!出去!”
那人一听这话,就觉得楚天是在骗自己呢。
他这些年,被人骗得也不少,可以说是非常警惕了。
张口就要赶人,而就在这时,楚天说道:“我觉得您想要把土地分给穷苦百姓的想法是对的,但这事不能由您,由我这样的普通人来牵头,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人听了楚天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一直都显得无神的双眼中,竟忽然闪过一丝光芒。
他顺着楚天的话提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身为普通人,是没有权力的。没有权力,就没法与那些地主和官僚斗争,没法斗争,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肉都吐出来呢?”m.xiumb.com
那人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经过我这些天的思考,我觉得您失败的理由也显而易见。
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您想要成功,天时与人和都必须占齐才行。
所谓天时,指的就是整体的大局。自古以来,若非是百姓实在过不下去,除了那些野心家,这世上又有几人会想着造反呢?
同理,若非是真的食不果腹,又有几人会想着去从别人的手中抢来田地呢?
天时不至,革命便是注定失败的。
就好比是您当初动员大家一样,很多人根本没有达到那个地步,他们来单纯就是为了凑热闹。这也导致一旦局势有变,没有坚定信念的他们立刻就会像墙头草一般倒向另一边。
而所谓的人和,则是从前者上引申而出的。
有了天时,自然便会有人愿意追随您去争取到他们应得的东西。
这就是人和。
而这些主动追随您的,应该是能够劳动的人,能够生产的人。
而不是一些游手好闲的乌合之众。
况且您似乎在动员别人的时候,只强调他们能得到些什么,却不去想,他们如果得到了,那谁来生产呢?
即便您在昌平县这一块地方成功了,放眼整个大郑,倘若处处都以这种办法改革,那天下谁来耕地,谁来纺织?
国家是否有存续的必要?军队又用什么来维持?
天下大同固然好,但那太过于理想化。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们汉人,西边雪山上的吐蕃人,北边草原上的匈奴人,南边雨林中的蛮夷,甚至在遥远的西方,还有一群虚伪狡诈,强大又野蛮的欧洲人。
天下大同,人人友爱互助,家家安居乐业,没有差异,没有战争。
这固然是非常美好的构想,但您有没有想过,我们在完成这个构想的路上,并没有付出什么。
有付出才有回报,我们什么都没有付出,又何来的回报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楚天的说法,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满意。
他对这些伟大思想的理解很浅薄,不知道他的说法能不能让那人领悟到其中的精髓。
但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先有战争,其后才会有和平。
唯有不断的斗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才能达到那理想中的世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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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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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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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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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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