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给我。”瘦长脸的警察一脸没好气地说,拿过银色的身份证来看了眼,似乎在猜疑着什么,顿了片刻,他才觉醒过来地扭过头来,递给女生,“叶华释是吧?很好听的名字。”他恭维着,慢慢将车窗摇上。“我叫凌盛鹏,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
叶华释将身份证接过来塞进裤袋,仍旧一言不发地沉默。方若看见她瞄了眼自己。
车动了,两边车窗外的事物慢慢地移动着。叶华释满腹狐疑地左右打量开车的司机和称为队长的瘦长脸警察。她瞥得很小心,尽量不让他们发觉任何动静,仿佛自己已经累垮了,正想法休息。
“放心好了,”当车速达到一定时,凌盛鹏保证说,“那些野蛮的人还不会惹上警察的。”
怎么回事?方若不解地听着这些话。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全是自己听不懂的话。他压抑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不好的念头。只凭着剩余的精神去留意身边的人。
“这是你的男朋友吗?”凌盛鹏尽量和气地问,“被迷晕过去还记得保护你,真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啊……”
方若很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晕过去,眼睛还睁着,还有意识,只是很朦胧罢了……不过听到说自己是叶华释男朋友还是有点高兴。
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凌盛鹏怒声问,似乎美好的对话被干扰了一样。
“前面堵车了。”司力无力地说。
方若看见叶华释立即四处瞄动车窗外的动静。
“没事的没事的。”凌盛鹏扭过头来看叶华释,用安慰小孩的语气说,“只是堵车罢了。在这种山旮旯地方,是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例如前面的车抛锚了或爆胎了。”他说完,又补充一句,“没事的。”
方若被这境况吓得心怦怦狂跳着,他看着她坐在那里,尽力倾听着车外的动静。到底为什么会停下车来?在这种山旮旯地方生出意外真的是正常的吗?他看着她捏紧拳头,眼睛慢慢审视着车窗外的动静。不止一次,方若看见叶华释痉挛起来。于是他也被感染了。当车子重新启动时,这情感仍然牢牢在扎根在刀子心底里。
“对吧,”凌盛鹏欣喜地说,一脸擦去额头流下的汗,用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说,“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吧。”
“是的。”叶华释轻声说。
“放松下来了吗?”凌盛鹏兴高彩烈地嚷嚷,方若察觉到她刚才应该不回话才对的,但也迟了,他一刻不停地,像开了水的水龙头地喷话,“你千万要记住我啊。我叫凌盛鹏。为了来救你,我可是放下很多重要的事的,希望你以后肯向司长说几句好话那才好。你要知道,当这个警察队长什么钱也赚不到,还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绷紧脑袋,哪里有问题上面都责骂,好像我们是神一样,随时可以阻止掉事情的发生……”
叶华释低着头,还在瞄方若。看样子似乎在记忆里拼命搜索着他的样子,但是方若觉得她最后都没能确认下来。他不禁感到有些失望,身边的感觉更朦胧了。
突然,这个国家的国歌在车里响起。凌盛铭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来,很快就顿住了。
“鲁司长您好……”他买乖地说,但这一句话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人救回了没有!”
“救回来,”他语气温顺地说,和刚才接电话前的粗暴简直是两样。叶华释听着就感到有点可笑。“完整无缺的,我们赶来得很及时。你不知道当时有多么危险……”他的话又被粗声打断。
“把手机给那个人!”
“好的,”凌盛铭哆嗦地说,仿佛被这喊声吓着了,转过身来将手机递给叶华释,“司长请您接电话。”他脸上满是惶恐,生怕会说错什么的模样。
叶华释犹豫了一会,拿过手机。
“喂?”她问。
“你没任何事吧?”手机那头温和地问,如同一个慈祥的老爷爷问孙女的身体状态怎么样的担心语调,和刚才的大喊声天差地别。叶华释怔了怔,有点明白过来什么来的了。
“没事。”她迟疑地说,“他来得很及时。”
“那就好那就好……”手机那头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
凌盛鹏眯着脸,展着过分夸张地笑容看着叶华释,这使她很别扭。
“我把手机给回那人吧?”
“好好好……”手机那头欣慰地重复说。
方若仍旧无动于衷地迷晕着。他虽然很想立即睁开大眼,但发觉很困难。
“现在是我接了……”凌盛鹏刚接过电话说完这句,马上被手机里的咆哮声打断:“我发一个地址给你,你立即送她到那里去!”
“好的好的……”他唯唯诺诺地说,笑容更加明显了,即使根本没人去注意,不过只应了一句,鲁司长挂机了。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方若即使晕乎着也感到这份压抑。
“司长真是贵人事忙啊。”凌盛鹏感概万千地侧过头对叶华释说。她尽量客气地点头,似乎在努力避免加重车里别扭的氛围。他的手机响起来信声并递给司机看地址时,她再次将目光投到晕了的方若身上。方若看见叶华释皱起眉看着自己,心不禁一阵怦怦直跳。
“你到底是谁?”她悄声问,语气轻得仿佛在问自己。
方若很想大声回答他,但无论怎样也挤不出声音来。
“什么?”凌盛鹏不假思索地就问,“刚才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是项颂直接打电话给你们司长的吗?”
项颂?项颂是谁?方若拼命回想。但无论如何都没觉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没错,”凌盛鹏很快地说,“可以的话——我真想见见那个叫项颂的人……”
“你不可能和他在正常场合认识的,”叶华释慢慢地说,语气听上去似乎想宽慰凌盛铭什么,“即使司长级的人也未必有很多能认识他。”
“是吗……”凌盛鹏惶恐地说,声音发颤的,“原来是这样的人物……咳咳……这里的空气有点浊……”他又掩窘地咳了两声,语无论次起来,“原来如此……”
叶华释挨回车背,仍垂着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拉一拉帽子,可是头上没戴有任何东西。方若望向车窗外,景物流逝得很慢。
“对不起……”凌盛鹏很不冷静地说,仿佛在犹豫应不应该说话,“你们……你们这些人这么的……”他选择恰当的词,“有能力……你们可不可以在司长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当然……来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当这个队长也有很多年了……我……”他只说到这,司机的一句话却加使他飞速说完了。
“就到了。”司机说。
“我想升级啊!”凌盛鹏看了看手表,心急火燎地说。
“不,不行,”叶华释说,突然严肃起来,“这不是我和我的同伴会干预的事。”对她来说,她只认为凌盛鹏这会做的事是理所应当的——他仅仅是在运用自己的职权去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对他提起这个问题就首先不忿了。
“当然……”他含糊地说,好像从她语气里听出了厌恶,连忙纠正,“我……我只是随便说一句……开玩笑罢了……”
方若发现叶华释陷入了沉思,眼睛盯着车窗外。司机在寻寻觅觅,看可以停靠的位置。最后,叶华释抬头望着困窘的凌盛鹏。琇書網
“到了。”司机说,车缓缓停下来,靠在一条小巷入口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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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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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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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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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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