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终里面发出很细的声音来。
孙澄无法将它和袭击自己，说着“你的血很香”的流海女生的冷声合并起来。他刚想说话，全身却僵住了。得说自己是谁？这个他还没有想好。“十三个人的地铁？”“还是我送外卖的？”“我是新搬来的，我想和邻居调一下关系……”理由闪电而过，他最终因没能想出好的理由，没有开声。孙澄决定干等着，毕竟她是要吃要喝的，始终得出来。
这想法是对的，但女生出来的时候是中午，孙澄站在门外别扭到极点。插销一响，他便本能地绷紧，门一拉开，流海女生略带憔悴的脸上的惊奇眼神和害怕还未看清，她连灯也未来得及关上，他的手即刻掩住她的嘴，一面从裤袋掏出水果刀抵在她喉咙。
“把门关上锁好。”孙澄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他想起了他妈的惊悚和他家乱七八糟的模样，这些统统使得流海女生在他眼里只如同带菌老鼠般可憎的东西。
刘海女生战战兢兢地锁上门，眼泪很自然流了出来。
这是一间单间的租房，孙澄很快找到一卷封口胶，拿上它让她找出口子，笨拙地把流海女生的脸嘴粘上，她不敢出一声，傻乎乎的地流着眼泪。绑她的时候孙澄看着她全身缩着，像只受虐待的小狗，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会在做的是什么事。
不过还是凭借着最后的丁点怒气绑好她的嘴。
她今天穿着纯黑的短袖，一条深蓝牛仔裤，以前的双马尾这会弄成了盘发，害怕反而越发使得她有种小女生的可爱劲头。
他将流海女生的双手双脚也绑上，刀才收回裤袋。
当孙澄看着她这样颤抖个不停，他的狠性不禁像点燃的火柴碰上了二氧化碳，蓦地熄灭了。
“我不是来犯罪的。”孙澄声明，尽量想使声音显得不那么带恶意，“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也略微感觉到的。”琇書蛧
这单间和他的租房一样是没有阳台的，衣服只晾在小角落里，也不能照进阳光。家具就一个柜子，木床和一张可折的长方形桌子，湛蓝胶凳。一张紫蓝方格的薄被铺在床上，整个房间有条不紊的格调与孙澄格格不入。
“听着。”孙澄拉了胶凳坐到她面前，看着她，不铺垫一下就直接把她曾经进过十三人地铁的事说出，其中简略说了前几节车厢，只详细说她死的那一节，把他通过车厢后听到的和女生这会的现状说完，声音便止在房间。
孙澄故意给出这段沉默，为的是让女生理清事情的纹理。
“你明白这会的情况了吗？”太约一分钟，孙澄接着说下去：“这会的选择是你死，或者我被杀，当然，我可以躲到人多的地方去，这是你们唯一不会主动去涉及的，只是，每晚会有人被你杀掉。我想你应该意识到怎么回事的，就算你不记得任何事，早上起来嘴里一定有腥臭味，衣服肯定有血和泥之类的东西。这些都可以证实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停止了哭泣，还留有泪痕的眼睛胆怯地略着眼孙澄，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凄寂。
孙澄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发现三点半了。
抬头望她时，孙澄如同新新发现谁一样，那幼稚小孩般楚楚可怜模样瞬间使他感到被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冲击了一样。他竟然萌起想保护她的念头。
他，第一次感到，那些在地铁死去这会靠吸血为生的人，不论是他还是她，全是被玩弄的对象之一。
“你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孙澄问，语气较之前温和了许多，“明白了的话我就撕开你的嘴上的封口胶。”
女生抬起头来，双眼无神地缓缓点了点头。
她果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的了。孙澄心想，一面将封口胶揭开。
“现在三点半了，你可能是天黑，也可能是凌晨的时候会去吸血，这时间我抓不准。我很久没睡了，我得去地铁，趁着那里人还多的时候在那里睡一下。所以我得尽快听答复，我得决定什么时候去报警，说出你们是吸血人的事，或者说，你自己解决掉？”
“可以给我些时间处理一下吗……”流海女生用哭腔说，语气里带着坟墓的死寂的语调。
孙澄全身打了个寒颤的同时感到鼻子一酸，一股悲怆要撞破胸涌出来，这致使他连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丢失了。
“好。”他喃喃地说。
低头解开了绑住好手的封口胶，把这些做完，他几乎要逃离困境地开门跑出去。
“明天中午十二点……”
孙澄开门的时候流海女生细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三步作两步奔跑下一楼，颠狂地在站在门前跺脚。
流海女生娴静的样子，害怕时像婴儿般百畜无害而又带着别致的妩媚的神情，这会全在他脑里炸开来。
得以走出这门时，他如同精力过剩得无法挥洒地一路狂奔。
睡眠这念头像独栽者建国前敷衍民众所承诺的民主理念，早抛出了地球，扔进了太阳被烧个精干。
也许这很荒谬，但孙澄这会终于意识到，不论是谁，实际上他们的生活都被打扰了，他们本来活着的方式和意愿这会被强行地更改掉。不仅得去吸血，还得去做那发出嘶哑话声的家伙的代理人去杀其他在地铁死去的人和未死去的人。而且，他们这会连人类也算不上。
等把精力耗得七零八落，已经是夜深了。
孙澄在去网吧的路上买了两个面包，边吃边走。
新闻里尚未出现吴观志的消息，其它的人也还在调查。警方承诺会加大力度去调查的。他们猜测这是团体性犯罪，因为这会凡是犯罪的地方的监控视频竟然都遭受到了破坏，没有摄出现场的状况，提出了让人尽量结伴而行的警告。
“那五人隐藏得真好。”孙澄不得不在内心发出由衷地发出感叹。
怀着明天在报纸上会登出吴观志这些人被当场击毙的消息的希望，他开着视频，半睡半醒地看，直到天亮为止。
六七月分的天亮得很早，孙澄回到宿舍的时候不过六点十七，他调了十个闹钟，接着不管满身的臭味和汗腻，甚至先前很介意网吧肮脏的环境，只脱了衣服，穿上一件宽大的短袖就倒头如晕死过去地睡了。
途中被恶梦惊醒了三次，抽了筋一次，他都如悉睡回，一直到十一点时被尽责的手机闹钟吵醒过来。
他按灭了五个闹钟，死气沉沉地爬起床，如尸体似的拖着身体走进洗澡房去，什么也没脱便开水当头淋下来。
当流海女生闪缩的害怕模样在脑海闪现，孙澄稍稍有些明白过来现状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擦干身，换衣服，剃胡子，擦牙，穿鞋。这些事他基本是闭着眼睛，浑浑愕愕地完成的。要不是在出门前被自己拉上的门拍痛了手，他几乎连锁匙的存在也忘了。
这种状态消失是在见到流海女生的刹那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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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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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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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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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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