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看着手里的纸张和录音带,眼泪啪啪往下掉,“我不想回霖州。”
苏娣被惠敏茵撞成植物人这件事一直都是苏北北心里过不去的梗。
她曾问过自己,如果到最后发现邢川的母亲就是蓄意伤人,邢川就是故意包庇,那么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她又该如何面对躺在病床上的苏娣?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辗转难眠,可每当太阳升起,她都会在潜意识里回答自己,她相信邢川。
相信他不是恶人,也相信他不会恶意骗她。
如今她拿到了能证实那场车祸的真相,她甚至都没想过打开录音,在苏北北的内心深处,她一直都信任邢川。
她抹去泪水,“邢渊,我们就在这等他们好吗?万一阿川需要接应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接他回家。”
“北北,你的舅舅和舅妈还在霖州等你,他们看到警车坠江险些晕厥送进医院,我答应过小川一定会护好你,我也答应你,我们的人一定会把小川平安带回来,我们先回霖州好不好?”
他柔声哄着她,就像在新加坡酒店的那晚,他在电话里也是这样哄着她。
苏北北抬手揉了揉模糊的眼眶,半晌,她哑着声音说:“好。”
霖州有舅舅,舅妈,还有廖静和冉冉在等着她。
“我信你,阿川一定能平安回来。”
在茫茫大海中,苏北北和邢渊的游艇离霖州码头越来越近,而邢川在进入拍卖的客艇后,第一时间就被制服,他没反抗,很自觉跟着他们上了逃生的快艇。
海防的人在客艇进入公海前成功将整艘游艇拦截住,在沉海前将被绑的受害者全部救出,那些参与竞拍的恶人也都悉数落网。
朱莉举着望远镜望向斐泽离开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到船身了,她拿出手机点开地图,上面正在快速闪动的红点就是斐泽传送的路线。
四十分钟后,红点消失,这意味着斐泽已经上岛了,此时的朱莉还没有抵达霖州的驻点,她紧紧攥着机壳,在心里祈祷,“阿斐,你一定要平安。”
斐泽一席人将船开到一座孤岛上,深夜的海岛上的夜风很大,沙滩上每一簇燃着的篝火都有人带枪把守。
随行的人想去拽邢川,刚碰到他就被邢川一脚踹翻在地,那肃杀的气场震得人节节后退。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抬手拍了拍刚刚被男人碰到的衣角。
倒地的男人恼羞成怒掏出手枪,斐泽当即喝道:“收回去,他还有用。”
男人不甘心的擦去嘴角的血渍,恶狠狠的瞪着邢川,抵达了X区的海岛,迟早被剥的只剩一层皮,越横,死得越惨。
斐泽走到最前头,邢川跟在他身后,穿过沙滩,道路两侧都是原始的丛林,隐约间还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
“你们平时就龟缩在这跟畜生抢地盘?”
斐泽脚步一顿,回头冷飕飕的扫了邢川一眼,“大哥省点力气,少说话。”
两个男人对立而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双胞胎。
“阿斐!”
突然一声女音从前面的丛林里传出,邢川闻声看去,只见楚茵提着婚纱裙摆从一个山洞里跑出来,她气喘吁吁跑到斐泽面前,抓住他上下打量,“我哥说邢崇安那个老王八居然去自首了,泄露了运货的航线,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被警察带走了。”
斐泽握着她的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楚茵勾住他脖子,旁若无人的深吻住斐泽的唇,邢川嫌恶的偏开视线,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m.χIùmЬ.CǒM
斐泽极力配合着,最后在楚茵紊乱的呼吸声中,他将人推开,“茵茵,你准备好了?”
楚茵点点头,“我速度够快吧?阿斐,我们的婚礼选定在子时,与献祭仪式同时开始,这样就预示着我们百年好合,X区永不败落。”
说完她兴奋的往斐泽身后看,看到只有邢川一个人的时候,楚茵的脸瞬间垮了,“苏北北呢?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斐泽叹了口气,“她逃到甲板上失足坠海,海防的人来了,我来不及捞她。”
“那她摔死了是吗?”
楚茵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道剜人的目光正向自己射来,邢川此时的眼神如同地狱的鬼火,阴森可怖。
“看来是真死了,那就只剩下邢川一个人了。”
楚茵放声大笑,“阿斐,我们今晚就放干他的血。”
她牵着斐泽往洞口的方向走,穿过漫长的钟乳石洞后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搭建着一排排颇具东南亚风的三角茅草木屋,乍一看还以为这是在东南亚哪个旅游小镇上。
每间茅草屋前都站立着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小女孩,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鲜艳的婴粟花,明明还处在稚嫩的年纪,可眼神里却一丝光亮都没有,盯着邢川的目光死气沉沉,就好像站立的这些女孩不是活生生的人。
是僵尸。
茅草屋的尽头是一座十几米高的山峰,挨着山边搭着一个高耸的台子,台中央架着一个巨大的圆锅,再往上看,是一块被木头桩固定住的巨型圆石,只要砍断木桩上的绳子,巨石就会垂直砸入锅中。
到时候不管锅里放着什么,都会被砸的粉碎。
从台子底下红到发黑的印记不难猜出,那是血。
大概率还是人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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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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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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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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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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