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蛇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阴湿地牢中,叶玄澈蜕了层皮,也曾在意识潮中畅游,险些沦为其中的一股浊流。

  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已捕捉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半遮嘴,目不转睛凝视着守在桌边的白灵。

  假以时日,她夺回了曾经的本能,可以正常思考,那就是蛇人形自走灵气探测器。

  什么风水宝地,奇珍灵物,且不是看一眼就辨得出。

  叶玄澈捂嘴偷笑了几声,意味深长的瞅了眼冷艳中暗含呆笨的白灵。

  “大先生,您到底讲不讲啊!?”

  等的不耐烦的小芷儿摇晃下叶玄澈的胳膊,嘟嘴生着闷气。琇書蛧

  “讲讲讲!”

  “话说那葫芦山下,封印着一蛇一蝎两只妖精,突然有一天,一只穿山甲挖洞,不小心钻碎了封印···”

  ······

  白母收拾好久未使用的客房,在青铜灯盏中添置了点煤油。

  回到屋,便看见小芷儿窝在少年怀中,睡得香甜。

  小嘴时而发出几句呓语,“七个葫芦娃救了白雪公主···”

  “后面···后面···”

  “公主···和匹诺曹有没有···在一起···”

  ···

  很久没有见小芷儿这么早睡了。

  “这位公子···先生···那个···小兄弟,将小芷儿交给我吧,这孩子别看人小,可重的很。”

  白母向前接过说着迷糊呓语的小女孩,小心翼翼抱到床上。

  “两位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门后溜了煤油,半夜可能要劳烦小兄弟起来添一点。”

  “现在的夜间,灯火是万万不能灭的。”

  流落窗前的彩霞散尽,夜幕降临,天空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

  有雾弥漫而来,宁安县的真容变得不再真切。

  白母提了两盏灯笼,挂于葡萄藤的木架上,庭院中亮了几分。

  叶玄澈双手拢袖,凝望灰白墙外忽闪的淡黄,悠悠然有种暖意漫上心头。

  夜晚的宁安县,家家户户悬挂了灯笼,比起白日死气沉沉的寂静,此时倒有了点人味。

  这狭长的小县,亮得像是寒冬白雪中焚燃的一堆炉火。

  听白母说,房前的灯笼,屋内的煤灯,是为自家所明,同时也是为邻家所明。

  灯火还在摇曳不休,就说明在家里的人,安全着呢!

  闻言,叶玄澈看着灯盏上轻快跃动的火焰,有阵阵暖流滑落心田,烛火辉映下,那阴邪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同白母知会声,叶玄澈便领着白灵回了客房。

  狭小的空间,再微弱的火都照耀的明亮,隔着木栅窗,恰好可以看见庭院。

  白母半敞着正屋的门,人就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蜡黄干瘪的腮。

  脚下,冷月清辉洒下的白霜和灯笼的晕搅浑一起,缓缓流淌。

  半老徐娘,像是守在绚烂银河边,担忧挂念着未归的良人。

  “白大嫂,白捕头守着身后万家灯火,可灯盏烛火彼此也在相互辉映,这宁安街巷啊,亮堂的很,白捕头他摔不了跤。”

  叶玄澈隔着窗喊了一句。

  白母擦拭下眼角的泪,对着窗后探出的脑袋笑了笑。

  “谢过小兄弟了。”

  “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嫂子也是,早点去陪着小芷儿吧。”叶玄澈说道,用挡板遮住木窗。

  回到桌前,他掏出青瓷瓶,将里面的丹药磕至手心。

  随即便招呼下盘在床脚的白灵。

  “这东西在你眼中有什么不同?”

  “它周围有没有环绕着稀奇古怪的色彩?”

  蛇身蜿蜒,窸窸窣窣从土床爬下。

  白灵探下身子,一本正经地望着那枚筑基丹。

  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啊呜!

  朱唇软柔的小嘴一张,嘴角直接裂到耳根。

  “卧槽,白灵你给我松口!”

  “轻点轻点,牙齿碰到我了!”

  守在台阶怔怔出神的妇人无心听到几句,脸颊涨的通红,匆匆提裙进了屋,将房门紧闭。

  费尽千辛万苦从蛇口夺回丹药,叶玄澈擦去丹衣沾染的口水,远远避开白灵。

  看样子,这丹药没什么问题。

  有没有功效不说,起码该是可以下肚的。

  踌躇片刻,叶玄澈送药入腹,盘坐床上运功调息。

  霎时,肠胃翻滚蠕动,阵阵酸腐胀气顺着食道顶在了喉咙口。

  “嗝~~~”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擦拭下笑出的泪花,叶玄澈无奈摇了摇头。

  他根本就不会运功法门,也不知该让气息沉淀于何处。

  实际上,他连丹田的位置都找不到。

  自嘲一笑,叶玄澈顺势一躺,潇洒自在的摆出一个“大”字。

  费尽口舌,不料最终换来的只是一枚废丹,何其可笑。

  笑完,叶玄澈心中没有半分懊恼怨恨,反倒一片澄澈无痕,似添堵在胸口的浊气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酣畅淋漓的痛快。

  蓬莱阁,玉怀山,青莲峰,知天阁···传说于世人口中的仙门之人,该是何种的意气风发,叶玄澈自然不知。

  但他心中的仙人,应是从心所欲不逾矩,喜怒哀骂不掩羞,世人见我如我见世人,万般真切,万般逍遥,万般自在。

  这样的仙,灵丹妙药堆积不成!生杀予夺霸蛮不成!

  哪里会来的这么寻常简单。

  不可能的。

  叶玄澈双手枕臂,面含微笑,意识飘飘然似神游天外。

  该是入梦之时,他长长打个哈欠,沉沉睡去。

  白灵扭动下泛着银光的鳞甲蛇身,怅然若失地凝视着床上少年。

  狭小封闭的房间,清风徐来,绚烂流彩如丝如缕,越过窗,透过土墙缝隙,渐渐编织成纱,萦绕在叶玄澈身旁久久不散。

  怪奇绚丽的色彩,将白灵一下拉回过去,她仿佛又身处那座灵气四溢的古老国度。

  那里天空的色彩,和少年身上的朦胧彩纱一模一样。

  她擦拭下眼角溢出的泪,蛇尾绕过叶玄澈的双腿和躯干,将其紧紧缠绕,也跟着沉沉睡去。

  白雾笼罩的街巷中,两人成对的衙役穿行其中,不时扫视周边微微闪动的光亮。

  突然,一阵风起,拨弄的家家户户灯笼摇晃不止。

  “白大哥!”

  跟在白清平身旁的跟班如临大敌,拔刀严阵以待。

  白清平伸出手,朝空中捉摸不定的风抓了一把。

  这风,要比案发后夜间的风和煦温暖不少。

  “白大哥,雾散了!”

  跟班激动的话,拉回了稍稍失神的白清平。

  他回望四周,粘稠阴湿的雾气果真散尽,夜空中的黑云也随着一同消失了。

  清风过,月色熏熏然,好一片纯澈清明的星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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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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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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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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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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