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砖的长街,回荡着轻飘飘的铃铛声。
叶玄澈向掌柜的嘱咐好午饭的事项,便叫了马车,带着白灵和满箱子黄白之物入了宁安县。
镇至县域,来回一趟下来,估计就得日近黄昏。
此行带不得所有娲蛇,回来晚了,还不知道会生出何种乱子。
所以一路上叶玄澈将马夫催促的急,惹得赶车人不时叨念几句牢骚话,但也只是说的很小声。
快马加鞭,平坦路上飞驰起来的车颠簸不止。
不等正午,一人一娲蛇已经入了县域之内。
宁安县内,本该比富安镇更要繁华,可令叶玄澈疑惑的是,一路下来,不说沿街的小商小贩,就连行人都没有几个。
空荡荡的街,偶尔从深巷中传来几声狗吠。
东风吹刮着不知哪家门前掉落的灯笼,晃晃悠悠从街头逛到街角。
萧条一片,丝毫不见人间烟火色,这县域,彷如鬼城一般。
叶玄澈拉开马车的幕帘,冲不耐烦的车夫问道:
“这宁安县,除了黑风岭作乱的黑熊外,是否还发生了其他大事?”
叶玄澈心想,这车夫做的是日夜往返镇县的行当,消息灵通,总归知道点什么。
可赶车人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这···小的也不知···前几日进县时还是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如今怎么这般荒凉了?”
“不过先生既然要去县衙,直接问那县太爷就是。这街上人少了,马倒是跑的欢快,您不一直嫌慢嘛,这是好事!”
叶玄澈从侧窗帷幔探出头,观察沿路景象。
除了街道人烟稀少外,周边也是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土灰的糊窗纸后,不见人影闪动。
车轱辘碾压地面发出的“哐当”声外,再听不见其他声响。
“怪哉···”车夫打个寒颤,“这几日是不是冷了些许?”
擦拭下流到嘴唇上的鼻涕,他扬扬鞭子,闷了口随身携带的果酒。
“呼呼哇~俺这辈子还从没跑过这么痛快的县道儿,爽!”
策马扬鞭,停车时,已是县衙门前。
吁——
“先生,宁安县衙到了,您先忙,俺去周围找个茶棚喝点淡茶。”
叶玄澈扫视无人的街道,这鬼地方连个要饭的都没有,哪里还有摆摊的茶棚?
“如此反常,你就不怕是此处生了妖邪?”
“这个···”车夫心头一紧,春风从裤腿倒灌入怀,平生出一股凛冬的肃杀。
“该不是吧···”
话音未落,县衙围墙的边角,浩浩荡荡走过一行人。
“您看,先生,这不还是有人的嘛!”
车夫卖笑着说完,这才发现从路口转过的队伍是一众衙役,他的笑容随即消失。
捕头白清平带队,手持镣铐绳索,身后跟着的捕快抬着两个沉甸甸的担架。
“干什么的?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瞎混,嫌命长了?”
叶玄澈下了车,站在气势汹汹的捕头面前。
“在下乃是西南边陲来的商人,有点小事想着叨扰县太爷。”
“商人?”
自家太爷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白清平身为捕头,心中一清二楚。
为人开路,不分黑白,无关荤素,只要是有银两可拿,县太爷向来是来者不拒。
“这个时候来宁安县,这买卖可不好做咯!”
白清平抖擞下手中绳索,无奈叹气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我见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是出了大案要案?”
“大案要案?何止!简直是有妖邪作怪!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去吧,沾了阴邪气不说,回头别连小命都丢了。”www.xiumb.com
“谢过捕爷好心提醒,可这不远千里来了,总归是要谈上一谈的。”
得嘞!
白清平耸耸肩,劝是劝不住了,商人果然是要钱不要命儿的主。
“你若执意如此,那便随我进来吧。就是不知大人还有多少闲心,最近这几起命案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了。”
叶玄澈拱手低头,偷瞄一眼遮盖在担架上的白布,上面已经渗出乌黑血迹。
“有劳了。”
说完,叶玄澈拉了马车幕帘,示意白灵将预先准备好的木匣背下。
一人一蛇,随着处理尸体的衙役入了县衙大门,只余下赶车的马夫,凌乱在从东边街道撕刮而来的风中。
捕头的话,像是长满花斑的毒蛇,一下钻入他的心中,眼前空荡街道,无一人,又似是站满了人,吓得他一头钻进了马车之中,蜷缩在一角。
······
县衙正堂,形容枯槁的矮瘦县令死拽着几缕头发,暗自神伤。
“都说三千烦恼丝,可我这烦恼又何止三千啊!”
朝廷年终政绩考察的赏赐尚未落入囊中,如今又出了三起命案,要是被临县有心的同僚知晓,在皇上那参一本,这雪花银可就要打了水漂。
好不容易熬高了的俸禄,兴许都要大打折扣。
加之福安王委托的猎熊事项毫无进展,频繁加压下来,他感觉自己双鬓又白了几分。
盯着铜镜中扭曲变形的脸,一时都分不出是不是自己。
沉吟苦叹之际,正堂门被轻敲了几下,随即传来白清平的声音:
“张大人,又···又多了两起。”
“啊···”张怀德揉捏下发昏的双眼,“先交由仵作验尸去吧···”
“另外还有一事禀告,有西南来的商人,说是有要事想同大人商议。”
“这倒是好消息,请进来吧。”
张怀德盘算下库房的银两,东南侧还缺了一角。
希望来人经手的是大买卖,好让那缺失的角落饱满充实。
叶玄澈在捕头接引下,踏步房中,看了眼守在铜镜前的憔悴老人。
“张大人,怎么一副愁眉苦展的落魄模样?”
“嗯?”张怀德抬头,瞪着干尸一般深陷的双眼,“你经手的哪种买卖?”
“在下并非是买卖人,不过确实是有一场交易要和大人详谈。”
“你在消遣本官?”
张怀德见来人说话云遮雾绕,心情愈发焦虑难安,乃至愤怒。
浑浊目光中透出一股幽幽的杀气,打结的胡子跟着嘴角微微颤动。
叶玄澈取过白灵身后木匣,捧在手上。
“在下是为换取那枚筑基丹而来。”
“这么说,你杀掉了那头成了精的黑熊?”
“并没有。”
“你胆敢消遣本官!”张怀德勃然大怒,愤懑猛拍桌面,将自己婆娘的胭脂水粉震落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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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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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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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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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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