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至始至终都低着头,手足都被死死捆住,经过众人身前,他猛地抬头瞥一眼那些女子,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该死的吴大终于死了!死的好,死的妙!”
“如今吴家就是我的了!谁说庶子无用,活着便是我赢了!”
到了如今这田地,他倒是丝毫不担忧。
这庶子二字,只听的慕容澜忽然想起一事,她试探性地问道:“敢问你可是吴二?”
“我是吴二没错,只不过如今这吴府之中连这吴大都没了,到时候想必就是我一手遮天!”吴二这白日里就做起了春秋大梦。
见眼前之人已经承认自己是吴二了,慕容澜便嫉恶如仇道:“书生!就是她杀了那位姑娘!快抓走他!”
表面上是嫉恶如仇,心中她却已经盘算起若是抓住了贼人,到时候官府想必也会给些赏银。
可是这文文弱弱的吴二,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众人听了这杀人之语,也都有些怀疑。
“你们还不信,这可是你们那吴公子身前亲口说的。”慕容澜白眼翻了几个,对这些个弱质女流,当真是讲不清楚呢。
吴二反倒是供认不讳,“那人确实是我杀的!她可素来最厌恶我了,她临死前都在惊诧于,这面具之下的这张脸竟然会是我!哈哈哈!”
此刻的吴二已经癫狂,他大喊大叫个不停,话说起来毫无章
法他也不管,只如同野兽一般四处乱跳,大张着嘴巴,喉咙中也发出类似于嘶鸣声。
就连自诩江湖上闯荡多年的慕容澜,也诚惶诚恐地让到一旁,手中拿着个刚摘的苹果,问道:“你究竟要寻这林家人做何?难不成还有他用?”
“慕容姑娘果然聪慧,小生佩服。”顾夜白不由赞叹道。
“莫非这事同你之前所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慕容澜又信口胡说,那苹果也是咬的勤快,三五口就只剩下了一个果核。
“正是,待会问了这吴二应当就清楚了。”顾夜白正色道。
这下慕容澜可是更得意了,随口一说便句句全对,这是何等厉害!
吴二依旧疯疯癫癫的在那大嚷个不停,慕容澜直接将那果核猛地塞在他嘴里,末了拍了拍手,“安静些,我们这些江湖儿女可就看不惯你这副模样,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样。”
不管不顾又是对吴二教导个不停,说的累了慕容澜方才想起,这吴二好似还有他用。
她瞥了一眼顾夜白却不言,顾夜白便知晓她这是说的倦了,见她径直走到一旁,翘着个二郎腿坐下歇息,顾夜白方才手执一书走向前,文邹邹地说道:“方才慕容姑娘已经教你一二,小生也恰好有几句话想要问上一问,还请吴二公子如实相告。”
吴二口中还含着一果核,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那双眼一个劲的眨个不停,口中传出些许呜咽声。
这时候慕容澜方才想起大发慈悲,将方才扔在他嘴里的果核拽出来,末了还不忘了继续念叨:“吴二公子,话可千万记得好生说,不然这里人多的是,一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那些消失不见的女儿家,若是遭遇不测,定然也会来寻你,你可不想日后黄泉路上正走着,有一双眼含血的女子,在那喊,吴二公子,您还记得奴家吗?”
这吴二本也就是在吴家因为庶出不受待见,方才一怒之下受了挑拨去当了一日河神,这一日河神还偏生遇到了素来看不起他的美人儿,这才一怒之下杀了美人。
实际上吴二的胆子还是小的很,慕容澜这样一吓,他就恨不得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晓的都给说出来。
“许多人都是被吴大逼迫的,若是不去当这河神,家中妻女便会遭殃,可若是当了这河神,良心却有些过不去,许多人都是被逼迫如此,并非本意,他不过是想要让众人同他一起共坠阿鼻地狱。”吴二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
闻言,顾夜白点了点头,继续打开案宗,“敢问吴二公子,吴大公子可是背地里还做了其他勾当?”
“我那日忽然撞见一个人同他说,只要将这些美人转手卖给他,便能换不少银两,人哪有同银子作对的!更何况,吴家的家底本就不那么殷实,一掷千金对于吴大来说太过于稀疏平常,可是他又不知经营之法,因为此事,被爹打骂过很多次。”
吴二说起吴老爷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手不自觉抚上胳膊,那本就瘦弱的胳膊之上,正遍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有旧,沉吟许久他方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吴大借着河神娶妻,将那些女子一个接一个带走,手里有钱的时候便留下来玩个几日,那些女子吃了媚药之后,个个都没了理智,等到腻了也无事,自然有人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这都是吴大做的!吴家宗亲参与者应当也有几人。”
据他所言,吴大也是个聪明之人,只不过这聪明用错了地方。
顾夜白听的认真,从方才开始便不曾停过笔,“将这一切推给河神,便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若非公输阿婆同吴家有如此血海深仇,怕是这清水镇女子还要无辜枉死,抑或堕入青楼。”xǐυmь.℃òm
“如今还得将这幕后之人揪出,这些女儿家方才能安全!”慕容澜这就是改不了义薄云天的样子,她又全然忘了自己如今是女子打扮,一个侧身,便捏着一旁一女子的下巴,调戏一句:“这位姐姐放心便是,一切交给我!定然能护你们周全。”
真相大白之时,也总是让人忍不住唏嘘不已,问清了事情原委,吴二便又被押走了,因往昔所做龌龊事而无颜面对镇中人的便独自一人背井离乡而走,清水镇好似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就连慕容澜也已经牵着这小毛驴和顾夜白连忙回去了。
只是这走在路上,慕容澜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为何这从去到回,偏生都是自己走着呢。
“书生,孔子云女子应当骑着驴。”慕容澜这胡言乱语,歪门邪道用的何其顺口。
“慕容姑娘说笑了,孔子可不曾说过此话。”顾夜白正色道,却在对上慕容澜双眸时,忽然笑了笑。
骑在驴背上顾夜白依旧手中执书,倒是心满意足,慕容澜眼疾手快,一下就夺过他手中拿着的书,牵着驴的绳子一松手,就开始细细琢磨起来,“书生你这字倒是也写的不错,有本姑娘三分精髓在其中,你这书我见你一直都当作是宝贝一般,今日一见,可着实不懂你这写的是何事?”
“不过啊书生,你说你在这书上画了个驴,驴身上写了个婉字究竟是何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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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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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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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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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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