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使的微笑

　　1。雪中精灵

　　“表演赛你还参加吗？”按照赛程安排，一周后会是表演赛，虽然没有名次，却可以更加自由地发挥。选手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一般都会选自己喜欢的曲子，有时候效果反而更好。殷暮夜担心冰澈的脚没有办法恢复，到时候如果再受伤就更麻烦了。可是他也清楚冰澈的性格，所以只能是试探性的问。

　　“当然要参加，呵呵，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冰澈看出了大家的担心，故意做出轻松的表情。

　　“那，你可不可以不再穿这双金色滑冰鞋，不要再发生悲剧。”殷暮夜知道自己也许改变不了冰澈，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提醒。如此重的冰鞋，对冰澈受伤的脚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而且，他真的不希望冰澈再滑悲伤的曲子，这样下去，她就会彻底变成悲伤公主，永远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他现在只希望滑冰带给冰澈的是幸福与快乐。

　　看着殷暮夜关心的表情，冰澈恍惚中有些感动。这些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眼中的关心，表现出来的在乎，却是无法掩饰的。冰澈不是不懂，只是因为无法忘记静轩，所以才不敢去正视这份感情，甚至不敢去想。

　　“好，我滑天鹅湖。”冰澈淡淡的笑容，散发出无比圣洁的光彩。让人看了会不知不觉地沉陷进去，因她的快乐而快乐，因她的忧伤而忧伤。

　　虽然冰澈还是不肯放弃金色滑冰鞋，但她终于同意不再滑悲伤的曲子，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毕竟，她和静轩那么深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从悲伤走出来。大家都觉得轻松了些。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冰澈可以慢慢好起来。

　　静轩无限温柔地看着冰澈，有什么比她的快乐更重要呢。即使这代价是忘记自己，也是值得的。冰澈，你一定要快乐起来。

　　突然，静轩觉得胸口很闷，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自己已经成了魂魄，怎么还会有这种痛的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静轩哥哥，是不是很难受。”若若着急地拉起静轩的大手，想要扶他，可是自己又没有力气。

　　“没事，只是觉得没有力气，魂魄也会生病吗？”静轩不想若若担心，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是一阵阵发虚，好像身体会随风飞散一样。

　　“魂魄当然不会生病了。你这样是因为使用了太多灵力的原因。你做魂魄时间短，本来灵力就不多。为了冰澈姐姐，你总是借金色滑冰鞋出现，时间长了灵力消耗太多就会这样的。”若若心疼地说。虽然她明白静轩哥哥永远不可能不管冰澈姐姐，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静轩哥哥肯定会有危险的，恐怕到时候连去转生的力气都没了。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只要冰澈开心，我怎么样都可以。”刚才在滑冰场上，看到冰澈那么幸福的样子，静轩觉得，就算自己再死一次也是值得。只不过自己无法给冰澈更加真实的幸福了，只能在幻觉中让她开心一些。希望这个殷暮夜，可以带给冰澈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吧。

　　静轩想着，默默地看着殷暮夜，他无法做到去客观的评价这个男人。只是无奈地希望他可以给冰澈幸福，一种静轩再也无法给予的幸福。

　　之后的日子大家都筹备着表演赛，殷暮夜无疑是最忙的，每天都往医院跑，人也愈发憔悴了。只是见到冰澈慢慢地好起来了，脸上也红润了不少，也就忘了自己的疲劳。

　　他每天都会带着自己熬的汤，只因为冰澈在昏迷时，还记得念叨他做的汤。

　　“殷暮夜……”喝了口汤后，冰澈忽然停下动作，叫了他一声。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殷暮夜，成功地被唤回了他游走的心神：“怎么了？是今天的汤不好喝吗？”

　　说着殷暮夜有些紧张，亲自尝了口汤，知道确认味道没有什么不对劲，才稍稍放下了些心。

　　“不是不是，很好喝，一直都这样好喝。”殷暮夜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在冰澈柔软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她红着脸，轻声地继续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我想看雪。”

　　殷暮夜没料到她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顿了顿，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在见到冰澈略显不安的表情后，立刻就点头应允了。

　　他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她，只要是冰澈开口的事，殷暮夜觉得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满足她。

　　就这样，殷暮夜迅速地替冰澈整理了些东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顾冰澈的反对，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往医院后面的花园走去。那里有一大片空地，积了好多的雪。

　　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于童话中的那个冰雪王国——拉普兰德。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冰澈有些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一样的皑皑白雪，可是这里再也没有那个陪她堆雪人的静轩了。

　　冰澈不会知道，就在花园的正中，静轩和若若并排立着。见到殷暮夜牵着冰澈的手出现后，呆滞了片刻，静轩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他只能无力地牵出一抹笑容。

　　在若若看来，静轩的笑容苦涩极了。她难过地扁了扁嘴，咕哝着：“静轩哥哥，我们快进去吧，外面好冷。”

　　“嗯。”静轩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和殷暮夜擦身而过。他暗自在心里嘲弄开了，冷？魂魄也会怕冷吗？冷的只是他的心，若若的心，可他也欣慰着，终于又见到了冰澈的笑容。

　　即便是那么不易察觉的浅笑，殷暮夜兴许没有看到，可是静轩看到了。那种幸福的笑容，曾经在同样的雪地里，静轩看过无数遍。那是冰澈只会为他展现的笑容，可惜，现在她的手却已经被别人牵着了。

　　“你很喜欢雪吗？”安静了片刻后，殷暮夜才觉得似乎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他找不到话题，他向来是个不怎么擅于调节气氛的人，只好随意地开口。

　　“嗯。你不喜欢吗？”冰澈转过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眼神的天真。是在她眼中已经消失很久的色彩了，终于又回来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喜欢……”殷暮夜说得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一直不喜欢雪，太过冰冷的感觉，让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往事。天天栖息在冰场上的日子，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甚至是可笑的追求。

　　可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雪了，雪是暖的。因为冰澈的笑容，像一把灼灼燃烧的火，瞬间就温暖了满地的雪。

　　“在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些雪就会化开了。它们只有一个冬季的生命，却每年都能那么纯净，多好。”说着，冰澈蹲下来，脱下了手套，任性地捧起了一堆雪，凝视了片刻。

　　殷暮夜也跟着她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冰澈手中的雪，淡淡地笑开了：“是啊，就像朱槿公主。有句俗话说流过泪的眼睛才会更清晰，我说受过伤的朱槿公主才会更绚烂。离开了悲剧的背景，我希望你可以和天鹅湖里的天鹅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静轩他……应该也希望能够看见你幸福。”

　　“是吗？”冰澈呢喃了句，仰头看向蔚蓝无云的天空，无端地心情似乎舒畅了不少。她笑开了，荡漾在唇边的是坏坏的笑容。

　　这转变来得太快，殷暮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回神，刚才还静躺在冰澈手中的雪，已经稳稳地朝他袭来了。他怔了怔，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伴随着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下意识地，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捧起一堆雪，胡乱捏成一团。毫不留情地明冰澈扔出，两道身影就这样在雪地里喧闹开了，飞扬的笑声弥漫在这雪地里。

　　冰澈是真心地在笑，她想，即便没了雪人。至少，还有愿意在雪地陪着她肆意奔跑的殷暮夜，就像他每天送来的汤一样，那样的温暖。

　　他会陪着她在雪地里放肆嬉闹，任由她玩够，闹够。然后用他温暖的手将她冰冷的双手弄暖和。感觉到手心间传递着的温暖，冰澈绯红了双颊，仰头偷偷瞄了眼殷暮夜。

　　正对上他幽黑的双瞳，冰澈在他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久违的笑脸。也在那一双依旧深邃的眼中，感觉到一丝温暖，正被她的心房慢慢吸收。

　　2。完美的天鹅湖

　　冰澈的脚经过一周的调整，已经好了很多。转眼，到了表演赛的时间，在那天一起看完雪后，冰澈就做了决定，她要和殷暮夜搭档。在冰场上，演绎天鹅湖，她想从阴霾中彻底走出，不是对静轩的遗忘，只是要让静轩看到，凌冰澈依旧是坚强的，幸福的。

　　如同殷暮夜说的一样，冰澈希望静轩可以放心，可以看见昔日在他用心呵护下的公主，慢慢地成长了。

　　凌冰澈在林静轩死后，独舞了很久，一直走不出悲剧的影子。这次，突然决定和冰王子殷暮夜携手，并且摒弃了一贯的悲剧，而选择了天鹅湖。在表演赛之前，这条新闻已经轰动一时了。

　　整个表演赛的热闹程度，比公开赛还火热，整个会场几乎是座无虚席。

　　休息室里，殷暮夜正来回审视着冰澈的状况，到底还是不放心：“你真的可以吗？”

　　“你是不想和我搭档是不是？”明知道殷暮夜是关心她，冰澈还是忍不住想闹他，看他急坏了的模样，就会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勉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搭档，静轩可以的我也可以……”说着说着，殷暮夜猛地闭上了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把心事都说了。又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提到的静轩，会影响冰澈难得的好心情。他挑眉，暗暗地打量着冰澈的每一个神情。

　　她只愣了一会，马上又笑开了，原地转了一圈，有几分骄傲地扬起头：“放心吧。我不会让冰王子丢脸的。”

　　“傻瓜。”殷暮夜看着她这模样，仍然还是那个骄傲的公主，可此刻他只感觉到她的可爱，忍不住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一时间气氛有些暖昧，汪明安却突然闯了进来：“你们俩在干吗，外面广播叫了半天了，大家都等着你们上场呢。”

　　汪明安看着眼前这两个立正站好的“番茄”，心里也是真的为冰澈感到高兴，总算看见了从前的冰澈回来了几分。可现在这时候，实在不适合他们培养感情，无奈下，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催促。

　　殷暮夜和冰澈尴尬地相视一眼，默契地笑开了，大手拉着小手往外边走去了。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奇怪的是竟然谁都没有感到丝毫地紧张。

　　率先登场的是冰澈，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滑冰裙出场。她刚一出现，全场就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身体刚刚恢复，冰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大大的眼睛中却依旧闪着骄傲的光彩。纤细的身子在偌大的滑冰场上显得轻盈无比，就好像是广阔蓝天上的一只小鸟，金色的滑冰鞋在她脚上，像是一对金色的翅膀，随时准备着带着她展翅飞翔。

　　淡蓝色的灯光，缓缓洒下，将整个冰面的衬托得好像夜晚的湖泊，一只雪白的天鹅静静地飘游在湖面上。她忧伤地低着头，轻轻挥动着翅膀，犹如在唱一首告别的歌曲。

　　突然，她展开翅膀飞向天空，然后静静地落在地上，转眼变成了美丽的少女。这个被魔法师变成天鹅的公主，她是多么的高贵与圣洁。音乐一转，伴着柔情的曲调，殷暮夜出现在了灯光下，他睁着有些迷朦的双眼，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冰澈，还是变成了天鹅的少女。

　　就是在这一瞬间，彼此牵手的瞬间，冰澈也模糊了。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的殷暮夜，就像看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王子，王子那么英俊，静静地听她诉说着她的故事。

　　公主告诉王子，要想解除魔法，必须有纯真的爱情。王子发誓，要在明天的成年庆典上宣布与奥杰塔订婚。可是恶毒的魔法师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将黑天鹅欧迭尔变成了公主的样子，送到了王子的舞会。当王子与假公主甜蜜地共舞时，窗外的公主心碎了。

　　冰澈绝望的表情，用一个个跳跃来表达着公主的痛苦，她放心地跳跃着，因为相信每一次落地后，都会有她的王子准确无误地接住她。

　　但她的脚好痛，就好像是美人鱼走在刀尖上，冰澈鼓足全部力量，不屈不挠地跳了起来，就好像是受尽了磨难的天鹅终于飞到了空中。她已精疲力尽，身体无力地倾向前方，然而她又慢地直起身体，开始原地旋转，似乎又产生了一线希望，表现出了天鹅对生命的热爱和渴望。

　　最后，得知真相的王子手持利剑狂奔来，跪倒在奥杰塔面前为自己的愚蠢请罪，再度表达他对奥杰塔的爱，永远不变，两人紧紧拥抱，血泪沾襟。

　　这时殷暮夜轻轻地牵起了冰澈的手，两个人好像在诉说着彼此的心事。在殷幕夜的带动下，冰澈的冰舞开始更加有力，好像脚也不那么痛了。

　　王子和奥杰塔为今生不能永久结合而悲恸，悲观之余，一同投湖，于是奇迹出现，他俩的伟大的爱情破除了魔法，白天鹅们重新还原为美丽的少女。

　　冰澈好像得到了重生一样，欢快地跳跃着旋转着，殷暮夜跟她默契地配合着，一个个完美的抛接让在场观众无不为之倾倒。他们就好像是合作了多年的搭档一样，娴熟的动作完全看不出瑕疵。

　　完美的表演赛！

　　最后谢幕的时候，掌声如雷，冰澈筋疲力尽地躺在殷暮夜的怀里，就像一只美丽的天鹅。殷暮夜清楚冰澈是累了，她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和他共舞，就像她出场前说的那样“绝不会给冰王子殷暮夜丢脸”。

　　这种感觉让殷暮夜恍惚，曾经他为了得到爸爸的爱，也穿上滑冰鞋。一路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在为爸爸而滑冰，而去夺得一个又一个的冠军。这是第一次，殷暮夜发现原来也有人为了他而滑冰。

　　他笑着，扶起冰澈，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给她站起来完美退场的力量。冰澈能感觉到殷暮夜的用心，她扬起头，带着眩目的微笑，看着观众席。

　　所有的掌声无疑是对他们最好的肯定，就像其他选手一样，他们用拥抱当作给彼此的庆贺。殷暮夜用力地抱住怀中的女孩，嗅着她的发香，很轻很轻地附在她的耳边，呢喃了句：“我想，你真的是我的公主，唯一的，永远的公主。”

　　“谢谢你，暮夜。”冰澈听见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殷暮夜的这番话，是静轩都不曾对她说过的，她不知道能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唯有一句谢谢。

　　谢谢他曾经一次次尝试着将她骂醒，谢谢他在她生病时日夜不离地照顾，谢谢他牵着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公主。在生命的某一个地方，总有一个王子等着她。

　　冰澈叫他“暮夜”，这是殷暮夜第一次听见冰澈这样亲昵地唤他。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这一刻殷暮夜甚至忘了最初带他走上冰场的原因，他觉得，这一路的付出和努力，似乎都为了和冰澈相遇。

　　“冰澈，我们在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一决胜负吧。你跟殷暮夜搭档，我会跟我们韩国最出色的滑冰选手李旭天搭档。你不是要赢回属于你的奖杯吗？接受我的挑战吧，我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留情的！”

　　谢完幕后，冰澈和殷暮夜刚一下场，宋贞熙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挑战！宋贞熙一直都是这种喜欢挑战的个性，看到冰澈跟殷暮夜如此完美的配合，她又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好呀，我们接受你的挑战！”还没等冰澈开口，愣了一下的殷暮夜立刻替她做出了回答。然后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暗地里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让冰澈无法再提出异议。他居然霸道地希望冰澈从来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而回国后的冰澈，看到这熟悉的土地，这充满了她和静轩记忆的地方，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比较起来了。她知道有些话兴许会伤了殷暮夜，可她无法把曾经根深蒂固的记忆，在一场表演赛之后就擦去。

　　就像此时，冰场上又扬起了热闹的争吵声，俩人剑拔弩张地互望，谁都不肯认输。

　　“你跳得太高了，静轩那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高度！”冰澈又一次提出了抗议。

　　“我是殷暮夜，我一向都是这个高度。如果你跳不出来，就不要找其他借口。”每次冰澈提起林静轩的名字，殷暮夜就会变得无端的敏感。骄傲的他无法容忍冰澈总拿自己跟林静轩比，因为他是殷暮夜，独仪无二的殷暮夜，不管他怎么爱一个人，也不会为了她而去改变自己，更不会因为爱她而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当然能跳出来，但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应该跳那么高！”冰澈觉得殷暮夜真是不可理喻，好像所有人都得按他的意思，而他却不肯做一点点让步。

　　“但我觉得就应该跳这么高。这里的跳跃是为了表现王子见到公主时的激动，当然要用高的跳跃！”

　　“可是静轩说……”

　　冰澈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殷暮夜打断了：“不要跟我提林静轩，他已经死了。现在是我在跳，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跳，而不是用一个死人的！”林静轩的名字，就象是一根刺，听到一次，殷暮夜就会觉得心被刺痛一次。为什么冰澈就是不肯从林静弃的阴影中走出来，难道她这辈子都要活在对林静轩的回忆中吗？

　　“你……”冰澈听到殷暮夜攻击静轩，气得要疯掉了，伸手就想打过去，却被殷暮夜一把抓住。

　　“我从来不会让女人打，更不会让一个女人因为其他男人来打我。你听清楚，我是殷暮夜，殷暮夜！！如果你不能忘记林静杆，你就永远无法跟其他人合作，你注定要成为悲剧主人公！”殷暮夜再也无法忍受冰澈在自己面前提起静轩的名字，他是殷暮夜，不是其他人的代替品！他是用自己全部的热情来滑冰，冰上有他的梦想，他的骄傲，他绝对不要在别人的影子下滑冰！

　　“我恨你！”冰澈甩开殷暮夜的手转身而去。眼泪又流了下来。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想起了静轩，还是因为殷暮夜伤人的态度！

　　伤心的冰澈抱着金色滑冰鞋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风欢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她想抬手理顺头发，却没有力气，就好像她无力去理顺自己的感情。

　　冰澈不知道要到哪去，没有了静轩，哪里才是家，又有谁可以让自己依靠？恍惚中，有种心酸的感觉。这么大的世界，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痛快哭泣的地方。静轩，我真的好想你。冰澈在心里默默呼唤着静轩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冰激，你怎么在这！”冰激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两只大眼睛空洞无比，呆呆地看着路人，却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冰澈转头，看到居然是教练汪明安。他手里还抱着一堆布料，看样子是又为自己跟殷暮夜去准备比赛用的衣服了。

　　“我不想参加比赛了。”看到教练，冰澈突然觉得见到了亲人，忍不住大哭起来。

　　“不要哭，发生什么事。不要哭了，你再哭人家还以为我在打劫你呢。”汪明安看着哭泣的冰澈心痛不已。本来以为跟殷幕夜搭档，可以改变她现在的心态，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肯定是和殷暮夜的合作出了问题。

　　“听教练这么开玩笑，冰澈也觉得自己在路边这样哇哇大哭确实有些不像话，然后擦了擦眼泪，委曲地说：“我还是滑自己的单人滑好了，我不要跟他搭档。”

　　汪明安看冰澈的情绪有些稳定了，开始慢慢地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和殷暮夜的配合出了问题，其实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这么多年来，冰澈除了静轩就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搭档过，现在临时换成殷暮夜，配合不到一起也是正常的。

　　“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出在哪？”汪安明问着冰澈的看法。

　　“是他不肯跟我配合。我已经习惯这么跳了，可他非要我按他的方式来。”提到殷暮夜，冰澈就气得不行，他凭什么那么骄傲，什么都要按照他的方式来。

　　“呵呵，其实我觉得主要问题出在你身上。”汪明安话音未落，冰澈就差点气得跳起来，明明是殷暮夜不对，教练居然还向着他，真是太没道理了。

　　“你听我说。你是感情类选手，是那种必须充满感情才能发挥的人。你总是拿静轩的标准来要求殷暮夜，是因为你对静轩的感情太深了。你必须调整自己的心态，殷暮夜就是殷暮夜，你们就应该有属于你们的合作方式，不要拿静轩来要求他，因为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只有暂时忘记静轩，在冰场上把殷暮夜当成你的王子，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汪明安的分析不无道理，如果冰澈的心里只有静轩，处处拿静轩作为标准来要求，那肯定没法配合。

　　但一听到要让自己忘记静轩，冰澈的情绪就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怎么可能，那个自以为是的殷暮夜怎么可以代替静轩！

　　“不可能！静轩在我心中是唯一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我宁肯放弃滑冰放弃一切，也不会放弃对静轩的感情！我心里不会再有第二个王子！”冰澈说完，紧紧抱着金色滑冰鞋离开。

　　汪明安的话一直在冰澈脑子里回响，难道自己真的是感情类的选手，只有为爱才滑得出最完美的冰。不可否认，自己跟静轩合作这么久，不管是感情还是滑冰，自己已经无形中被静轩同化了。

　　冰澈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又一个人跑回了滑冰场，穿上金色滑冰鞋，她的脑子里全是静轩的影子，每一个动作都和静轩在时一样，就好像静轩还在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无法再跟其他人搭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注定要成为悲剧公主。殷暮夜的确说中了一切。原来这些都是因为她对静轩至死不渝的爱！在静轩离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自己封用起来，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其他关心她的人机会，守在回忆中慢慢等待生命的终结。

　　冰澈像疯了一样疯狂地跳跃，滑行，静轩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她的血液。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已经习惯有静轩关心的日子，习惯了静轩的每一个动作，习惯了静轩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她注定无法忘记静轩，爱静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刚才冰澈走后，殷暮夜也已经离开了滑冰场。现在就只有冰澈一个人在这个冰的世界里尽情地发泄着，用水舞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不知道跳了多久，冰澈觉得好累，可是她哪都不想去，抱着金色滑冰鞋坐在看台上，呆呆地想着自己跟静轩过去的日子。忘记一个人真的好难，特别是忘记那个你曾经用了全部青春跟热情去爱的人。

　　冰场上空无一人。冰澈却好像看到了自己和静轩在一起滑冰。她看着，一会笑了，一会又哭了。

　　3。死亡如此之近

　　“你能不能放弃这双金色滑冰鞋！”

　　殷暮夜担心她的安全，在外面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她，才决定回滑冰场碰运气，没想到却看到她仍然抱着那双滑冰鞋，殷暮夜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了，朝冰澈大吼起来。

　　“不能，这是我的生命。”冰澈无比坚定地说。把滑冰鞋抱得更紧了，好像怕殷暮夜抢走一般。

　　“难道你想一辈子就活在林静轩的阴影中！”殷暮夜冲到冰澈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冰澈清醒。

　　“是，我已经决定了，再也不会跟其他人搭档，我就做悲剧公主……”冰澈也被殷暮夜激怒了，他凭什么要干涉自己的事。

　　“好，让我扔了你的滑冰鞋！”

　　“快放手！”

　　殷暮夜用力地去抢冰澈怀里的滑冰鞋，冰澈拼命地拦着，可是她的力气根本无法跟殷暮夜相抗衡，殷暮夜抢过了滑冰鞋从窗子抛了下去，金色滑冰鞋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从三楼掉到了地下。

　　冰澈的心一下子被击得粉碎。那是静轩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呀，是静轩用生命换来的，现在居然被人从楼上扔了下去，冰澈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想抓住滑冰鞋。于是她身子往前一探，从窗口坠落下去，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她只看到不远处的金色滑冰鞋，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殷暮夜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冰澈居然会冲动地跳下楼去抓滑冰鞋，愣了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飞快地跑下楼，抱起冰澈送进了医院。

　　因为冰澈是从三楼跳下来，头又受到了撞击，经过医生紧张的抢救，还是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准备后事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在最后的抢救宣告无效后，撤下了冰澈的呼吸机，对殷暮夜低声地说。

　　“不，这不可能，冰澈她不会死的，不会死。”殷暮夜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刚才还好好的冰澈怎么会死掉。不可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殷暮夜紧紧握住冰澈的手，不停地呼唤：“冰澈，冰澈，不要离开我！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逼你。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都是因为我太心疼你，太在乎你。如果说开始我只是欣赏你的滑冰天分，可是后来，在我们一点点的接触中，你的执著你的善良还有真诚都深深感染了我。我已经不知不觉的被你同化了，会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你的痛苦而痛苦。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攻击林静轩，因为我好妒忌他，虽然他死了，却拥有你全部的爱。都是我的错，冰澈，求你醒过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就是不要不理我！”殷暮夜不停地呼唤着，怎么也不肯放手。

　　听到消息赶来的汪明安跟藤灵珊，看到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冰澈，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己经不想去责备殷暮夜了，因为殷暮夜现在的样子，比死亡更加让人难过。

　　不管医生怎么劝，殷暮夜都不肯接受冰澈已经死去的现实，还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肯让任何人动她。

　　殷暮夜不停地跟冰澈说着话，诉说着自己对冰澈那些没有来得及说的感情。为什么人一定要到失去时才会懂得珍惜，才会发现原来有那么多话，那么多心愿没有来得及实现。可不可以再有一个机会，让这一切重来。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呼唤，怎么难过，冰澈都已经听不到了。

　　4。永远消失的若若

　　“静轩……”冰澈惊讶地看到林静轩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旁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喊出了静轩的名字。

　　“冰澈，你，你怎么能看到我！”林静轩更是不敢相信，冰澈怎么会看到自己！

　　“你就在我面前，我怎么会看不到你！”冰澈不解地回答。

　　“因为，因为冰澈姐姐已经死了。”若若不忍心地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我死了，我死了！”冰澈听到若若说自己死了，一下子惊住了。她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而殷暮夜在床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不停地呼唤着。

　　“冰澈！”静轩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终于可以见面了，却是以冰澈的死为代价。如果是这样，他宁愿永远不让冰澈看到自己。

　　“静轩，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痛苦！”冰澈突然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静轩，痛快地哭了出来。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哽咽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抚摸着冰澈如丝的长发，眼泪从林静轩的脸上也滑落下来，终于可以抱到冰澈了，只是她的身体再没有从前的温度。

　　“静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冰澈把头深深埋在静轩怀里，想要找回昔日的温暖。却听到暮夜不停地呼唤，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分成了两半。

　　“不行，你不能死！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还有我们的梦想，冰澈，你快回去，回到你的身体里。”静轩一下子清醒过来，握住冰澈的双肩说。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要让冰澈坚强地活下去。爱一个人就是要对方幸福，而不是自私地拥有她。自己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冰澈可以快乐的生活，实现她的梦想吗！

　　“不，我不要离开你！”冰澈不舍地拉住静轩，这个时候她只想和静轩在一起，哪怕多一秒钟也好。

　　“冰澈姐姐你快回到你的身体里，死神马上就要来了，不然来不及了！”若若好像闻到了死神的气息，如果让他把冰澈姐姐带走，就没有希望了。

　　“不，我不要离开你……”冰澈固执地喊着。

　　“快回去，冰澈，我要你幸福！以后我都不再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要坚强地生活下去，我很快就要转生了，你忘记我吧！”静轩强忍着内心对冰澈的思念与留恋，说出让冰澈绝望的话，然后用力地推着冰澈，想把她推回床上。

　　突然，一条绳索突然从空中套了下来，正好套在冰澈的脖子上！拖着冰澈就往外面拉。静轩用力地拉住绳子，看到一个全身白衣，脸比衣服还白的人拿着绳子的另一端。

　　“是死神！”若若恐惧地大叫起来。魂魄是无法与死神抗争的，这样下去连静轩都会受伤。

　　“放开冰澈，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即使你是死神！”静轩坚定地说着，死死地拉住绳子。冰澈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话地要往死神的方向移动。

　　死神和静轩僵持了一下，看到一个魂魄居然敢和自己抗衡，死神愣了一下，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一抬手，一道强光照射过来，静轩觉得一阵剧痛，身子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两只手更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炸一样痛。

　　不可以，不可以放弃，就算是被烧成灰，也不可以放开手里的绳子！静轩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生怕痛苦会让自己失去知觉。冰澈不可以死，不可以！不管自己是人还是魂魄，都要保护冰澈，不让她受到伤害！

　　看到静轩痛苦的样子，冰澈的心痛极了，她宁愿死掉去转世去轮回，哪怕是从此以后会忘记静轩，忘记曾经的爱，忘记心中的梦想，她也不要静轩为自己承受这种痛苦！

　　“静轩，放弃吧。让我们一起去转世，我相信我一定还会记得你！”冰澈突然觉得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至少，自己又可以看到静轩了。如果可以和静轩一起转世，那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冰澈的心底却有一道的声音，在不停地响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诉说着：“冰澈，原谅我，原谅我。只要你回来怎么都好，我愿意做林静轩的替身，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只要能牵着你的手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冰澈，醒醒好不好……”

　　“冰澈，冰澈！“殷暮夜的呼唤好像穿透了生死，一句句打在冰澈的心中。在这一瞬间，她有些犹豫了。

　　冰澈的脑闪过了无数画面，从殷暮夜第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到他们在韩国时那场完美的表演赛，他说要她做唯一的永远的公主，一直到他们最近的争吵。

　　突然，静轩看到一团白色的光向着死神射了过去，正好砸在死神的胸前。死神大叫了一声，被弹到了墙的外面。绳子一下子松开了，静轩本能地把冰澈往床上一推，冰澈的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

　　静轩这才松了口气，再去看那团白光，已经落在了地上，慢慢地，那白光居然变成了一个蜷曲的身体，是若若，是若若啊！

　　静轩一下子冲到了若若面前，把她抱了起来，静轩不敢用手去摸若若的脸，因为她的脸已经开始变得透明，静轩好怕一碰就会碎。

　　“若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静轩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恐惧，即使是面对死神也没有过的恐惧！他不敢去想若若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祈盼着若若只是受伤了，一会就会恢复。

　　“我，我没事。不疼，只是觉得身体好轻！”若若极力想装出微笑的样子，身体却好像要裂开了，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静轩，笑容就那样僵在脸上，好像是一副雕像。

　　“若若，若若！”原来人在最伤心的时候会什么也说不出，静轩好想就这样抱着若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一直到永远。

　　“静轩哥哥，我为你死……死……两次了，你一定要……记得我！”若若，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你不会有事的，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就会好，你说我们下辈子要相爱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投胎，然后永不分离。我们拉过勾的，你不许赖！”静轩着着越来越透明的若若，心痛不已，种种念头一下子聚集到一起。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女生已经像水一样不知不觉融入了自己的生命，她的纯真她的善良她的执著，早就感染了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

　　“你能亲我一下吗？”若若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那羞涩里却又藏着无比的甜蜜。好像她不是在等待死亡，而是在等待人世间最幸福的事。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能够死在静轩的怀里，若若觉得比起第一次死亡已经幸运太多了。

　　静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吻了上去。若若的嘴唇湿湿的，暖暖的，有了温度，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有生命的人。静轩舍不得移开自己的唇，如果可以，他宁愿就这样一直吻着她。

　　为什么人一定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如果爱非要用生命为代价来证明，那么他宁愿自己还是什么也不懂。每天和若若一起开心地生活，去陪她做那些小孩子的游戏，哪怕是做魂魄，也是快乐的！

　　“我好好……幸福，我想睡一下……静轩哥哥怀里好舒服……”若若说完，带着满足的微笑闭上了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也不再跳动，轻轻地盖在她的眼睛上，好像真的进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中。

　　灰飞烟灭！

　　静轩终于懂了，这就是若若说的灰飞烟灭，灵魂消散！从此再不能投胎，再没有轮回。若若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若若！她为了自己由人变成魂魄，现在却连魂魄也做不成了。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都不会再有若若，她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永远消失了！静轩紧紧地抱着若若，脑子里满是若若开心的样子，跳舞时的样子，学滑冰时摔到的样子，大吃棉花糖的样子！这样的若若怎么会消失，不会的，不会的！她那么调皮，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会她就会睁开眼睛，然后笑自己是傻瓜的，对，她一定是在骗自己！

　　“若若，你睡一会，等你醒了我们就去滑冰，我再也不笑你笨了。然后我给你买好多云彩糖，我陪你一起吃好不好！”静轩温柔地抚摸着若若的脸，无比甜蜜地说着。

　　若若的脸越来越透明，突然像是磁片一样裂开了，向着四周分散。林静轩一把抓过去：“若若不要走！”那碎片却又分开成一颗颗粒子，慢慢地向着空中飞去。

　　“若若！若若！”静轩拼命地呼喊着，不停地用手来截住那些粒子，粒子却从他的手缝中滑走，就象是调皮的若若，怎么捉也捉不住。

　　静轩四周充满了粒子，每一颗都像是微笑的若若，空气中好像弥漫着若若的味道，还有若若的笑声。渐渐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碎片，没有粒子，没有笑声，没有若若。

　　“若若！”静轩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手，他不敢打开，他怕一打开，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样，他还可以让自己相信，他捧住了一颗粒子，那上面有若若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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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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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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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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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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