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要生气,和这措子小人计较,不光伤了身子,还失了身份”,谷翠看薛氏面若寒霜,小声劝解道。
薛氏脚步越走越急,听得谷翠劝解,脚步慢了一分,想要说些什么,一摆手又加了脚步快走。
谷翠见她如此,也不再劝,只是紧走几步扶了薛氏的手往慈善堂走。
慈善堂里跪着李嬷嬷和刘氏、莲姨娘,富贵花绕的薄胎茶盏碎了一地,黄渍的茶水洇湿了刘氏的裙摆。坐在罗汉榻上的老太太止不住的抽冷气,大丫鬟青莲忙上前给老太太按了太阳穴,又是给她抚胸顺气。
“你这掌家夫人干的可是真好,差点祸害了我的亲孙儿”,老太太自是见过风浪的人,眼不瞎不过心盲罢了,此事伎俩哪里逃得过她的眼?
当下也只能白了自己的外甥女几眼,心里暗骂不已,哪好拿来作伐?便找了由头寻庶子儿媳的不是。m.χIùmЬ.CǒM
刘氏大呼冤枉,叩头不起,泣声道,“母亲,儿媳实不知此事,荣兴堂一贯是侯爷自专,儿媳自三年前掌家以来事事勤谨,万不敢有些许怠慢,左右不过是掌了大厨房、府内采购诸事,您和侯爷的院子,儿媳哪里曾管过?”
刘氏心下暗恨,以前王氏在的时候因是侯夫人执掌中馈,自己左不过是羡慕嫉妒,自打三年前老太太将管家权利给了自己,还乐呵的不行,哪里知道外事权一点没有,不过是谋得一二小利罢了。
贪了点点银子,却要担负谋害嫡子长孙的罪名,她一庶子媳妇怕是想死了不成?
当下便是不管不顾的喊道,“老太太啊,青哥虽是被侯爷施了家法打了几棍,可当时确实好好地去了祠堂,哪里到了害命的地步?这荣兴堂是莲姨娘管着,这祠堂不也是李嬷嬷管着嘛,儿媳连前院的事都管不着,怎能怪我呢?”说罢又是大哭,鼻涕糊了嘴角也不擦了。
李嬷嬷吓得一愣,当时脸便白了几分,这怎么还牵扯上自己了?祠堂自来都是内管事刘通打理,她一个妇人哪里进得去主家的祠堂,不过是安排扫撒丫鬟,这小厮奴仆纸钱供物哪里有她置喙的份?
心下想着,却也不耽误她转了身子,跪下使劲叩头,抬起头就见得额头都红了,泪水也糊了一脸,轻声畷泣道,“老夫人,奴婢伺候了您一辈子,哪里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奴婢......”又是一叩头。
老太太被哭的心烦意乱,知她们说的不错,估计这事是莲姨娘安排了内管事做的,只不过不曾想被薛氏撞破了。
一想起薛氏,老太太便止不住的头疼,忙让青莲给按头止疼。见了地上跪着的几人,不禁更是生气,哪里能想到莲姨娘如此大胆?心真是养野了。
何至于害了嫡子性命,秦浩峰总是侯府嫡子,打断了腿脚也就罢了,没了承爵的可能就是,她居然能奔着要命去的。
老太太抬眼看着莲姨娘,心中也是恨怕交织,不禁也提了一份小心。
莲姨娘觑了老太太一眼,见她面色阴沉,知她这是起了戒心,却实不在意,如今这会,起了戒心又如何?先不说侯爷被自己攒在手心,她哥哥如今是四品知府,又与皇子有旧,一个老太太还能翻了天?
四下打眼一瞧,嘿。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娶个媳妇也是上不得宴席。
这刘氏是一点事都担不起来,秦浩峰又没死能有多大事?这嫡子不得父爱,母亲又亡,这府里还有她老太太压不下去的事?哪个府里不埋几具枯骨?谁还能抓了她去官府?真是不得用的东西,占好处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如今倒是涕泗横流,丢人现眼。
莲姨娘拿了帕子轻掩嘴角,小声畷泣。
老太太当下便沉声喝道,“你们嚎什么?这是掌家夫人的派头?怎不记得家里的规矩?这是准备嚎我老太太的丧呢?”
这帽子一压吓得刘氏一噎,抽抽涕涕不住哀求。
老太太转眼看着李嬷嬷,知道这事也真赖不着她,便对李嬷嬷温声道,“你且起来吧,又赖不着你,我又不是不信你”。
侯门深似海,腌臜事多了,总要有人做,李嬷嬷就是老太太的“黑手套”。现下里,却是不能伤了人心,免得让她作出什么事来。
李嬷嬷呜咽道,“谢老祖宗,奴有罪,望老祖宗恕罪,老祖宗宽恕大方,奴却是有愧,奴给老祖宗丢脸了,奴还是出府去吧”,李嬷嬷开始还觉得事不关己,乍一听老太太这话,立马想起王氏临死前的样子,不觉浑身打了寒颤,哪里还敢留在府中,不住哀求。
老太太定定的看着李嬷嬷,面带韫色,青莲见了,忙对着李嬷嬷使眼色,却不防被莲姨娘看了个正着,莲姨娘嘴角打了个旋,又低了头,心思不断。
这王氏三年前拒绝了将她儿子秦浩云记在王氏名下,彻底恼了她和老太太,要不是这老嬷嬷献计弄了秘药,她和老太太还真不一定能收拾了王氏。虽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可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危险。
莲姨娘想了想柔声道,“老祖宗,您可万不能怨着李嬷嬷,这近的不说,且说三年前......”,莲姨娘却是打住没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眼神一闪,脸上一下子带了笑模样,“是啊,晓娟快起来,又没怨着你,青莲...”老太太忙让身边的大丫鬟去搀李嬷嬷起身。
李嬷嬷听了莲姨娘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有心不起,想赖着出府,可也不敢逆了老太太的意。
老太太又温声道,“你且回去休息几日,这几日怕是也受了惊,我可离不得你,你且带了鹿茸人参回去,只当是侯府赏你伺候的好”。
李嬷嬷只好低声应了,又是拜谢老太太。
李嬷嬷退出了慈善堂,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刘氏跪在地上忍不住抬头偷觑老太太,见老太太阴沉着脸,两手紧握,眼睛却是紧闭着,斜眼看去莲姨娘也是紧盯着老太太看,眼里似有嘲意。
“老淑人,这是处理完了?可知是哪个奴才欺人?可是给青哥招了太医来治?”薛氏进门便大声问道。
老太太一下睁开双眼,带了精光直视薛氏,“不知哪家的侄媳安敢如此诘问叔母?真不知安远侯府夫人是官府问案?还是带了朝廷旨意过问风波侯府家事?”
顿了顿又道,“你一堂婶这么关心堂侄作甚?莫不是起了过继的心思?这凤凰那,就是再华美,可她不下蛋”。
薛氏登时大怒,拍了茶几怒声,“凭你也配做我叔母?哪家的叔母给侄子安排妾室?哪家的叔母引了自己外甥女送到侯府?”薛氏瞅了眼老太太,见她脸色发涨,气息不稳,继续说道,“学了那瘦马作风,做那扶柳之态,崴了脚脖勾人搀扶,一计不成再投怀送抱,若不是投错了怀,是不是还要在侯府投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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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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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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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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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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