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看着她将火加旺,轻轻点了点头,竟是大为满意。转了身,向右侧行去,门声“吱呀”轻响,似是进了另一间屋子,却是不闻关门声。
隔得片刻,但闻得“当啷”声响,小晴手中,拖着两条长长的铁链,自那屋中,拖出一个人来。池若冰心中骤紧,右手反摸后腰,握上长鞭。若她此时要折磨若月,便是不敌,也必得冲下了。
小晴拖了那人向火堆行去。那人踉踉跄跄,自暗处行了出来。池若冰眼见之下,虽是吃惊,却也心头一松。但见那人衣衫褴褛,满头乱发,显见是个男子。只双肩为铁链洞穿,双足之上,又套以脚镣,行动大是不便。
小晴将那人拖至离火堆最近处的一处厅柱,铁链绕得一周,于那柱上锁了。转了身,飞起一脚,向那人膝弯踢去。那人吃疼,闷哼一声,随即跪倒。小晴俯身,一手拉了那人乱糟糟的长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时因!”娇媚的声音,轻轻唤出一个名字。
楼下之人倒也罢了,楼上的池若冰闻得,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当年,乱树林一战,三鬼时因被她长鞭所残,又被陈青烨押入风城大牢。一直以为,他与兵寨众多兵士军奴一般,死于那场劫难,却不想,此时被人道出这个,她早已遗忘的名字。
池若冰稳定心神,凝目下望,果见那人右手齐腕而断,面向她仰起的脸上,果是暴裂一只左眼。如此看来,那时因定是趁那场大灾,墙倒屋塌之机,凭借绝顶轻功,逃了出去。但,他为何又落入小晴手里,又是如此惨况,却不得而知了。
“时因!”楼下娇媚的声音,仍在继续,“这几日,熬苦了罢?”小晴轻笑着,欣赏着时因眼中的恐惧和愤怒,“今日,我让你尽尽兴!”口中说话,手掌轻翻,已将一粒火红的药丸塞入时因口中。
时因身子疾缩,却未躲过小晴的手掌轻拍,但觉一股气流疾冲,喉间一哽,药丸已是落入腹中。“小晴!”时因嘶声低喊,“你折磨我四年,还不够吗?”
“不够!”小晴轻笑,松手放脱时因,慢慢直起身来,“你忘了,你是怎样折磨我的了么?”轻轻摇头,垂了眸,注视着跪在面前的时因,“当年,我离了风城,只想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可是,我遇到了你!”咬了牙,声音转为凄厉,“你锁了我,逼我练功,再将我辛苦练得的内力吸得一丝不剩,我在那冰窟里,度日如年,却又偏偏不得不练。那时,你想过,有个够吗?”
“是啊!”时因的脸上,现出一丝迷茫,“我丧心病狂,急欲练成绝世神功,竟将整部玄阴掌授你,至使你恃功反扑,反将我的内力吸了去。”轻声低语,声音中,是满满的痛悔,“报应,这是报应,哈哈哈哈!”仰天大笑,笑声凄惨,却是瞬间顿住。
池若冰楼上听得他笑声有异,悄悄探头张时,却见时因满脸涨的通红,就地盘膝坐了,正自运功。小晴唇含冷笑,转身行得几步,推开另一扇房门。门开一瞬,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出。门扇阖拢,只闻得屋中,一声低低的惊呼。房门再开,小晴一手拖着个人出来,池若冰心头一跳,“这一次,应是若月了吧?”握着长鞭的手指,暗暗使劲,只握得指节发疼。
稳定心神再瞧时,池若冰心中又是一松,却是更加诧异。却见小晴所拖出二人,均是衣衫不整,左边一人,是个十三、四岁的文弱少年,右边一人,身上衣衫极为艳丽,却是六年前,在赏秋阁红极一时,后又被陈青烨带走的一方。“闻得展飞说,那夜,曾于洛阳见她,不想也随着小晴回了风城!”池若冰轻轻皱眉,心底,却是突然泛上些不安,仿佛,要有事发生了。
“小晴姐!”一方娇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惶恐,带着些乞求,“你武功如此之高了,还需练功吗?”
“自然!”小晴左手轻挥,将手中少年推入厅旁椅中。转了头,望向一方,“你不想练么?”勾了唇角,泛起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阴冷,“你莫忘了,你唯有练功,方能消除体内热毒。”
“我……”一方嗫嚅轻应,轻轻打了个寒颤,咬唇不语。小晴轻声冷笑,手指自袖中,摸出一粒白色丹药,送于一方唇边。一方顿时脸色惨白,抬眸向小晴看得一眼,犹豫片刻,终于张唇,将药吞下。“这便是了!”小晴轻笑,牵了一方的手,行到时因面前。一方缓缓俯身,自时因面前盘膝坐了。
池若冰看的心中大奇。当年,闻得小晴讲述,那蒙空子所习内功,为男女同修,主修之人凭借吸取对方内力提升自身功力。如今这般情形,竟似是时因与一方合练,而这两人,又均在小晴控制之下,那这二人练功,与小晴,又有何益?
心中思量未竟,但见一方身子微微发抖,坐于火堆之旁,竟是冷的打颤。而对面的时因,胸腔正剧烈的起伏,破碎的衣衫下,颤抖的肌肤在慢慢的变红,像被火烧过一般。池若冰吃惊的注视,六年前,楚寒的梦魇,在她面前重现。
小晴静静的注视着时因,满意的看着他,“今日,倒比往日又快得些!”小晴轻笑,“看来,加大药量,极有好处!”口中娇媚轻语,手掌连挥,掌风到处,火堆上的火苗骤然窜出,向时因扑去。却是并不烧上身,而是停在时因身前一尺,熊熊而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牵系一般。
池若冰看的心惊,张了嘴,险些喊出声来。她早知小晴武功远胜自己,却不料,内力竟是如此深法,竟可将那有质无形的火焰控制自如。
时因受到火焰烤炙,顿时神情越加痛若,肌肤的红色越发加深,如愈滴出鲜血来一般。说来却也奇怪,那般烤炙,竟是无一滴汗珠溢出。
这般诡异情形,厅周四人,有三人宛如不见。草席上两人静静躺着,东丽尤自一根一根的,往火里加柴。唯有那被小晴掷入椅中的少年,瑟瑟的缩入椅中,双眸惊恐的注视着时因。
(四)
一盏茶时分,小晴掌力突收,停于时因面前的火焰骤的后缩,退回火堆。小晴转身取过一枝硬柴,向一方与时因手臂疾挑。二人各出一掌,一沾即合,一方冻的发白的脸色,掠过一片红潮,轻颤的身子,慢慢停歇。而时因血红鼓涨的身体慢慢恢复如初,隔得一盏茶时分,双眸缓缓张开,注视着面前的一方。通红的眸子中,闪着恶狼般的光芒,身子慢慢前倾,覆身向一方压上。琇書網
呻吟声,自一方口中逸出,身子轻挣,却被时因死死压住。池若冰见此情形,不敢再看,将头侧转,隐身柱后。只是,她眼眸离开那一刻,仿若看到,正对着她的一方,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
池若冰正自诧异,却骤闻小晴轻喝,“捣什么鬼?”池若冰一怔,探头再张时,却见小晴手臂疾伸,单掌对上时因手掌。时因身子一震,整个身体向一方身上俯倒,一方口中的呻吟,却是未停。
池若冰一怔之下,瞬间明了。那小晴竟是在时因吸过一方内力之后,借他尚无反击之力再转而去吸时因内力。池若冰心底念头一闪,此时的小晴便已难斗,若是再吸了时因的内力,岂非更难?一念未竟,人影已是疾掠而出,长鞭悄无声息的向小晴脖颈缠去。但盼小晴正自吸取内力,心神专注,令她偷袭得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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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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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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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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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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