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我说!”展飞苦笑,“我赶至荆邑,按洛兄弟所书地址,寻到那院子时,若水与薛岳,已不知去向。我无线索可循,只得返回,寻洛兄弟商议。”
“展大侠!”厅中出来的池敬颤声相唤,“你说,不知去向,却是何意?”
“寻洛公子?”池若月满面惊诧,“七日前,洛公子留书出走,不告而别,竟不是去寻你么?”
“你说什么?”展飞一惊。双手轻分,手上绳索根根寸断,双臂一探,握上池若月肩头,“你说,洛兄弟走了?”口中急问,心知是实,跌足长叹道,“他这般便舍了去,真正是迂的很!”
那日,洛沐风闻得杨思南在世,神情大变,尽数被展飞瞧了去。展飞暗自猜测,怕是洛沐风对池若水有了情意。等到得荆邑,却见三人三屋,竟是各自住了,心中又自疑惑。此时闻得洛沐风留书出走,恍然明白,洛沐风对池若水虽是用情已深,却是守礼自恃。杨思南与池若水本有婚约,他不愿池若水为难,竟于自己接回池若水之前离去。wWW.ΧìǔΜЬ.CǒΜ
池若月皱眉,却又无心顾得洛沐风,只道,“是啊,他留书说,伤势已好,江湖中尚有事未了,就此告辞。便一人悄悄下了山!”说罢,又顿足道,“展飞,若水为何不在荆邑,你倒快些说来!”
“月儿,请展大侠厅里说罢!”九百涧见二人纠缠不清,扬声唤道,“带着他逛了半日山头,该当让人歇歇!”口中怨怪,唇角却是含了些戏谑,招呼展飞入厅。
展飞道了谢,自厅中坐了,将荆邑之事说得一遍,临了,又道,“虽查得一丝线索,展某却是摸不着头脑,本是回来寻洛兄弟商议,哪知他竟走了!”
“是何线索,你且说来听听!”九百涧与池若月齐声追问。
展飞闻言,轻轻点头,又将李三说话道出。“闻得邻舍李三所言,那夜闯入院中,共有三人,其中一名女子,若水唤她‘小晴’。”
“小晴?”一旁默默而坐的池敬与路七同声惊呼,两人面面相觑,均是脸上变色。
“大人,这小晴何许人?”展飞惊异,只道是池若冰招祸,哪知池敬与路七竟知此人。
“那小晴,想是当年,风城赏秋阁的头牌!”池敬漫语。想那小晴,本是蒙空子一系。大灾之夜,为池若冰所擒。池若冰念她亦属被迫,又不曾害人,便将她放了。哪知今日,若水竟是落于此人手中。想着当年楚寒惨状,一时心惊肉跳,伤痛不能自已。
“赏秋阁头牌?”展飞大奇,随即恍然。怪道闻得这个名字,那般耳熟,却原来,是当年赏秋阁的人。
“那,那便如何是好?”池若月闻言,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回了头,狠狠盯了展飞,“都是你!你若早去几日,便不至生出此事!”
“我?”展飞愕然。要算日子,若水出事之时,展飞刚离南阳,虽是灰驴奔行极速,那一千五百里路,又岂是一日到得?
“对,你!”池若月连连顿足,心中虽知难以怪得展飞,但心中对他有气,此时又急又痛,一腔怨气,竟是齐齐发在他的身上。“闻你话语,早知洛公子要走,却是不说。若是他在,岂会有此事?”言语混赖,却全然不管,洛沐风不辞而别,与池若水被掳,本无干系。只将个展飞抢白的张口结舌,无从辩起。
众人见她情急之下,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若月!”九百涧倒是瞧出些端倪,待得她发作够了,只微笑开口,“如今你怪展大侠亦是无用,为今之计,只需设法,查找若水下落,方是要紧。”又转头瞧向池敬,“那小晴之事,究是如何,大人说了出来,大家也好参详!”她自识得池敬,池敬便是观文殿大学士,此时虽早不做官,但她惯了,仍以“大人”相呼。
池敬满脑子是当年楚寒伤后模样,哪里有心情讲当年事,只无力挥手,“此事,怕是路七比老夫还清楚些!”轻轻一语,推了给路七。
“九百师傅,展大哥!”路七微微点头,转向展飞与九百涧,“便是我等诛了蒙空子那日,风城大灾。当天夜里,池大姐姐擒了自风城逃出的小晴……”口讲比划,将当年擒得小晴之事,细细讲了。
展飞闻得蒙空子之后,尚留得个习过他武功的小晴,不禁大为惊异。
“那,水儿落于那小晴之手,莫不是……”池若月低语,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她虽未见当年楚寒情状,但落入那等魔头之手,焉有善果?想妹妹自幼,被两个姐姐呵护,连一丝半点的惊吓,也不舍她受,如今,怎受得如此苦楚?心中疼痛莫名,涑涑的落下泪来。
“若月!”看她落泪,展飞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有她两位长辈在座,起身跨得两步,拥她入怀,“你莫担忧,我明日下山,务必将水儿带回予你!”俯首凝注,眼眸中,是满满的歉疚和疼惜。当年,自己应她去寻师傅,却在一夜缠绵后,失了她的踪迹。如今,应她去接妹妹,却是连池若水的影子也未寻到。
二人这般情形,落于众人眼中,恍惚间,似是明白了一些。众人互视得一眼,均是眼眸含笑,暗自期许。
“明日?”池若月闻言,一把将展飞推开,霍然站起,“你还要等得明日?”伸了手,将展飞向门外推去,“你此时便去,寻若水回来,若是寻不回,你也莫要再见我池若月!”含泪轻嚷,径自将展飞推至门口。展飞不闪不避,只口中轻哄,任由她推搡出去。
“月儿!”池敬眼见展飞步步相让,池若月犹自无理取闹,只含笑摇头,“如今天色不早,展大侠便下得山,又何处去寻水儿,不如山上宿得一夜,明早再去!”
“是啊,若月!”展飞闻得池敬说话,忙自接口,“你留我住得一夜,我明早下山便是!”过了今夜,又不知何时能聚?心底千言万语,只愿与她一述。
“好吧!”池若月闻得父亲如是说,也不便违拗,“既是这样,你明日再走罢!”向展飞瞪得一眼,转身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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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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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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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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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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