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哥嚎着要老虎嚎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阿茶和阿爷坐在屋中的榻上研究着那两大罐的软筋散和蒙汗药。

  这两样东西,谁若是能有一小瓷瓶的量,都能在江湖上为所欲为一阵子,更何况是两大罐子的量......

  阿爷一脸唏嘘,开始还觉得雄起来了,随后一想,这东西,给他们家,也没什么用啊。

  难不成,带着一罐子,去复仇?

  阿爷开始想他拿着罐子狂洒宋家人的画面,想想都很美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阿爷又翻了翻包袱里其它瓶瓶罐罐,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都是些炙肉法宝。”阿茶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阿爷挑了挑眉,甚?

  “孜然、花椒、豆蔻、桂皮、莳萝子......”阿茶面无表情一一复述着。

  这一堆乱七八糟地东西听的阿爷脑瓜子嗡嗡地,随后问道:“没有解药?”

  还在念调料名的阿茶,表情一顿......

  爷俩大眼瞪小眼互望起来,空气中一片寂静。

  有时候,你不细想,都不知道,你没有什么。

  阿奶这回听明白了,合着有毒药没解药,在一旁哈哈直乐。

  后来这两瓶大罐子被阿奶给小心谨慎的藏了起来。

  这一晚上,阿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倒不是想着复仇,而是愁钱,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家中的顶梁柱,眼看着秋收了,除去税,还不够明年给老三读书的,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张嘴,阿爷长叹一声,问阿奶:“家里还剩多少钱?”

  阿奶也在愁银钱,怕吵到套间里的两个小丫头,嘘声说道:“就剩几百文了。”

  一听家中连一贯钱都没有了,阿爷更加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了一宿后,于第二日的清晨,一家人齐聚吃早饭时,宣布道:“秋收后,去打猎。”

  阿奶在分粥并未在意,心里还想着,这话说的,哪年不打猎了,随后一想不对,粥也不分了,侧头问道:“你要去哪打猎?”

  阿爷表情肃穆,前所未有地严肃道:“长白山,听说那里猎物多,老虎、豹子、狐狸和貂都不在少数,这些皮料都能卖上钱。”

  阿茶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被阿奶抢了先:“疯了,那可是辽国,要是遇到辽兵再被抓了去。”

  阿爷一脸深沉道:“机警一些就是,这些走南闯北的贩子不也好好的。”

  阿奶陷入沉思,心里是不愿阿爷他们冒险的。

  阿茶在一旁跃跃欲试,见阿奶不说话了,刚要张口,又被小五哥给抢了先,嚷嚷道:“阿爷,我也要去,我也要打老虎。”ωωω.χΙυΜЬ.Cǒm

  阿茶一下子跑到小五哥身旁坐正,眼睛锃亮地看着阿爷。

  阿爷望着家中最小的孙子和最小的小孙女,低垂眼,酝酿了许久才说道:“小五可以跟着,阿茶留在家。”

  听到阿爷准确的回答,小五哥恨不得一蹦蹿三丈,围着桌子一边跑一边激动道:“要打老虎去咯,要打老虎去咯~”

  阿茶坐在凳子上一脸懵逼,随后微眯着双眼,质问地看向阿爷。

  她以为家中所有子孙中,只有她...与阿爷的关系最是要好的。

  阿爷被小孙女看的有些着不住,咳了咳,板着脸故作深沉地说道:“你一个小女娃娃就别跟着去了,风吹日晒有什么好。”

  阿茶指了指自己已经缓过来、白嫩嫩的小脸说道:“阿爷觉得我怕晒吗?女娃娃又怎么了,我一个人还不是照样在山里活下来了,跟着阿爷又不会迷路,打猎我也可以帮忙呀。

  阿爷这般说让孙女好是伤心,原以为阿爷与别人家的阿爷不一样,却不想,骨子里也是轻视女子的,原来对孙女也不过如此,见真章的时候,竟然还是孙子更顶事,孙女就是个摆设罢了,没事逗着开心开心,找个乐子,有事了,什么也不是。

  如今我年岁小,还能趁着年纪小跟阿爷出去涨涨见识,现下好了,阿爷不带,以后只能当一个没有见识的乡野村姑了。”

  说完,阿茶惆怅地坐在长条凳上,满脸哀怨。

  阿爷嘴都张开了好几回,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孙女这些歪理邪说,最后看向阿奶,眼神里说着:要不带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阿奶眼神一凶:你敢!

  阿爷一脸无趣地斜了斜眼,随后对阿茶说道:“就是因为你厉害,我才留你在家,我们男丁出去了,家中女眷由谁来保护?定是要你来保护啊,如今全村人都知道,你连金猫都不怕,可见只要你在家,便没人敢找你阿奶她们的麻烦,所以,留家看家吧。”

  “我跟着去,还有三叔啊。

  再不济,把二叔留下来,那里飞沙走石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罪,留在家还能帮阿奶干些体力活,若是有人找上门要刻石,二叔也可以接活慢慢刻,多好呢。”

  罗家二叔一听,突然很赞同小侄女说得这个话,刚要附和,一抬头看见阿娘警告地眼神,老老实实低头喝粥,一句意见也不发表。

  “哼,你都能想到,我自然也想得到,这样,你二叔留下来和你一起看家,男的对付男的,女的对付女的,正好。”阿爷今天前无所有的机智。

  阿茶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阿爷......

  自打阿爷宣布秋收后会去长白山打猎,全家人似乎都意识到家里银钱紧张的处境,小四哥和小五哥也开始跟着阿爷学刻石,不再玩耍了。

  三叔也偷偷去接了些抄书的活,白天苦读,晚上熬夜抄书,没几天,然就累出了黑眼圈,三婶婶心细,看一眼就发现此中蹊跷,她心疼自家相公,便把抄书的活给抢了过来,白日跟阿娘和二婶做家务,晚上熬夜抄书,三叔舍不得自家娘子这般辛苦,还是揽了大部分活,只给三婶一点点,两口子你争我抢,原本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全被小四哥给听了过来。

  阿奶、阿娘和二婶一商量,不如就让三婶白日里抄书,家务活她们做就是了,省的她们两口子夜里抄书伤了眼睛。

  阿茶见大家突然积极努力挣钱,急的直挠头,说到底家里如今的处境都是因为她,她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亏心。

  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张二娘子接了个长期活,编宫绦,这活本是给阿荷阿姊接的,见阿茶和小柴米有意向,便也让她二人凑进来,还特意临时教了些新花样,就这样,阿茶和小柴米也可以为家里做些贡献。

  罗家的日子又欣欣向荣起来。

  胖灰又一次带来信笺,阿虎很喜欢阿奶做得裙子,也喜欢阿茶编的宫绦和小匣子,她和师傅也很喜欢吃胖虎带回来的饼子,不知道是谁做的。

  阿茶和一同看信的阿奶,看到这里时,相互对望了好是一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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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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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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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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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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