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与先前判若两人。

  此时她身着西疆绚丽多彩的服饰,挂满各种异域风情的首饰,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不会让人疑心她的公主身份。

  不似下午,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农家女。

  “扶折公主?”曲安梦不将意外显于面部,仿佛两人的确是初次见面般自然的打招呼。

  扶折的睫毛如上下扑腾,自然的回礼:“太子妃娘娘。”

  两人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将下午之事当成从未发生过。

  待三人一一见过礼后,玄赢沉声询问:“太子妃找孤有事?”

  曲安梦将来意咽回肚中,面不改色的撒谎:“无事,只是顺路过来给殿下请安罢了。”

  两人相处依旧,玄赢自然知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

  不过有外人插在二人之中,他明白此时并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便也没有多提。

  “如此。”玄赢顺理成章道,“公主与使臣初来乍到,不如让太子妃带公主四处走走,如何?”

  如今他们身在屋檐下,哪有拒绝的机会。

  何况扶折也不想拒绝。

  听闻此话,她的眼睛不可自抑的一亮,勉强端着公主稳重大方的架子:“是,听陛下安排。”

  桑然身为使臣千里迢迢是有要事和玄赢商量,因此并未和两人一起离开。

  扶折倒不在意,离开众人事先之后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不见公主架子。

  “憋死我了。”她用手做扇扇风,眼角瞥着身侧的人,“原来你竟是太子妃,我实在没有想到。”

  曲安梦如实回答:“我也没晓得你是西疆公主。”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谁料两人身份皆不凡,倒是因此有了再相逢的机会。

  “我们两个有缘。”扶折有模有样的评价,“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两人立场不同,这报答想必要等到几辈子以后了。

  曲安梦哑然失笑,倒没有直言:“再说吧。”

  扶折却很显然记在了心里,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曲安梦并未听清楚。

  其实扶折也是一个有趣之人。

  仿佛明珠蒙尘,若不谈及立场两人也算相见如故,谈笑时两人走入走御花园,一名身姿妙曼的女子正在湖心亭中纳凉。

  “那是何人?”扶折眼尖瞥见,停下脚步道,“我们还是换了地方吧,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说话。”

  曲安梦认出湖心亭里的人是孟昭华。

  她懒得应付那些心机,依着扶折的意思转身就走,不料还是被孟昭华窥见了她的身影。

  “娘娘。”孟昭华喜出望外的靠近,“没想到竟会在这遇见你。”

  逃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曲安梦认命的停下脚步,神色如常的打招呼:“孟姑娘。”

  孟昭华踩着猫步走到近前,盈盈行了个礼后目光就黏在了扶折身上:“听说西疆的扶折公主今日进宫,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

  “嗯。”扶折直挺挺的站着不动,神情不耐,“你又是何人?”

  “我乃是新入宫的秀女。”孟昭华眼中笑意满满,迫不及待的自报身份,“也是南允当朝太尉之妹。”

  扶折有备而来,自然明白秀女是何意。

  三个女人一台戏,被称为蛮人的西疆更是不例外,扶折自幼在女人们的算计下长大,对妾毫无好感。

  她对孟昭华的印象已降到了谷底。

  孟昭华尚且不觉,以东道主的身份自居:“公主今日才来,想必娘娘还未给她安排住处吧?”

  “是。”曲安梦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如今宫中的宫苑大多被秀女住满,一也腾不出一个好地方给公主。”孟昭华自作主张的问,“不如委屈公主和我共住一宫吧?”

  她一言一行十分自然,若不知晓的还以为她如今已是皇后。

  曲安梦看破不说破,懒得和她计较这些小恩小利。

  可是扶折却不买账。

  “我为何要与你同住一宫?你我身份有别,我该与太子妃住在一起才是。”

  言下之意,是看不起孟昭华的身份。

  孟昭华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恼的恨不得撕破脸皮,却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西疆再荒蛮,扶折也是一国公主。

  并非孟昭华惹得起的人物。

  她勉强维持住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冰冷:“是我忘了,公主所言极是。”

  此事不过一个小插曲,扶折很快抛诸脑后。

  她一整日和曲安梦呆着谈天说地,直到玄赢和桑然前来才恋恋不舍的住口。

  四人一起用过晚膳,吃饭时桑然频频给扶折暗示,扶折几乎将头埋进饭碗里,然而却还是难逃一劫。

  宫女收走碗碟之后,桑然忽然道:“公主,你不是有话要和陛下单独说吗?”

  单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令人遐想,有什么是需要单独说的?

  这个手段低劣得让人难以直视,曲安梦了然于心。

  “我,我?”扶折结结巴巴半晌,最后在桑然逼迫的注视下不得不顺了他的意,“我的确有事情要和陛下说。”

  她的语速慢得恨不得能将短短几句话说到明日:“陛下可否去我房中一叙?”

  连曲安梦都能看出他们的不安分,玄赢不可能看不出。

  桑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本以为要被拒绝,岂料玄赢答应的不假思索。

  “自然可以。”

  屋内三人同时怔了片刻。

  扶折是被吓得,而曲安梦是因为意外。

  她眼不见心不烦的低下目光,余光却还是看到扶折绞着十指,蜗牛一般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

  玄赢紧随其后。xǐυmь.℃òm

  曲安梦面上不显,心底无语凝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默默评价,玄赢如此来者不拒,怪不得历史会说他贪财好色。

  果然非虚言也。

  扶折和曲安梦共住一宫,被安排歇在偏殿里。

  宫女早已将偏殿收拾妥当,高燃的烛火驱散黑暗,房内暗香浮动,平生出许多暧昧。

  扶折心思不在此处。

  她在此事上不仅毫无天赋,甚至称得上愚笨个。和玄赢共处一室也只是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拿不出一点本事。

  半晌之后。

  玄赢轻轻撩起眼皮,终于出身打破寂静:“若是公主不说,便由孤来说了?”

  “自然。”扶折巴不得如此,忙不迭道:“陛下你说。”

  玄赢一语惊人:“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南允,孤不信你们只为见孤一面,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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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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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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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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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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