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托盘上的书白纸黑字,曲安梦伸手拿起粗略翻看。
皇贵妃还以为她怕了自己,忘乎所以的哼笑一声。
算她识相。
不料下一刻——
“撕拉。”
在皇贵妃不可置信的注视下,曲安梦干脆利落的将书撕成几瓣,挥手一扬。
破破碎碎的纸张如雪花洒落。
“上一个敢管我的是太后。”曲安梦踩在满地白纸上,笑容挑衅,“贵妃娘娘也想像太后一样,呆在宫中养病吗?”
威胁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皇贵妃本来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这些日子连连在她身上吃瘪,已是无可忍耐。
她暗中往后一瞥,几名虎背熊腰气势十足的上前一步。
“嗯?”曲安梦莞尔一笑,轻描淡写的问,“贵妃娘娘由想杀我吗?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没有长教训。”
“我怎么忍心杀太子妃呢?”皇贵妃磨着牙齿,冷笑道,“世上多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死未免太便宜你呢。”
哦?
曲安梦意外不已,先前一心至她于死地,怎么今日倒想开了。
“所以你打算如何?”她不慌不忙的问,“皇宫可不是任由贵妃娘娘为所欲为之地,你敢在此处动我?”
“为何不敢?”
皇贵妃果不其然被激怒,阴冷道:“本宫来之前特意打听过了,太子今日无瑕理你,我若毒哑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
曲安梦深觉冤枉。
她可从未搬弄是非过,最多实话实说罢了。
心里想着,她倒未宣之于口,眼看那群嬷嬷蠢蠢欲动,她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物。
“娘娘看这是何物?”
“凤印?”皇贵妃面色突兀一变,目呲欲裂,“凤印怎会在你这里?!”
这是她求之不得之物,如今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拿在手上。
这让她如何甘心!
“为何在我这里并不重要。”曲安梦悠悠一笑,目光犹如实质扫过那群嬷嬷,“如今后宫是我做主,你们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因贵妃得罪于我。”
嬷嬷们面面相觑,随即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退意。
接着不约而同退后几步。
识时务者为基准,皇贵妃孤身一人成不了气候,曲安梦莞尔一笑,“贵妃娘娘,你呢?”
仗着有凤印在身,曲安梦无所顾忌:“依女训所说,善妒为女子大忌,娘娘还是先回去抄五百遍女训警醒自身罢了,否则……一辈子也只是贵妃了。”
字字戳中皇贵妃的痛处。
可她如今已自乱阵脚,盯着凤印看了半晌还是心乱如麻,不敢再贸然下手。
沉默半晌,她气冲冲的甩袖离开:“好,好,太子妃真是好样的,我们走!”
曲安梦噗嗤一笑。ωωω.χΙυΜЬ.Cǒm
眼看皇贵妃心不在焉的被前呼后拥着离开,她随即收起了凤印,心道好在有玄赢料事如神。
料到此行困难重重,特意给了她凤印保命。
只是凤印终究不属于自己。
怀里的凤印是个烫手山芋,曲安梦一回东宫就马不停蹄的准备归还给玄赢。
近日朝中事多,玄赢还在书房。
曲安梦得到许可后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到嘴边的话却在看见玄赢的眉间的愁意时硬生生改了口。
“殿下。”曲安梦眨眨眼,无辜的问,“这是怎么了?”
自她来到南允那一日起,玄赢总是游刃有余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愁眉不展。
她觉得稀奇,旁侧敲击的询问:“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如说给我听听,万一我能给殿下解忧呢。”
玄赢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哑然失笑。
“太子妃怎会懂?”
“万一呢?”曲安梦循循善诱,“何况只是说给我听一听罢了,也好让殿下心里的烦闷有个去处。”
随着两人日渐熟络,相处方式早已天翻地覆。
曲安梦知晓他定不会因这无关紧要的三言两语责罚自己,哪怕此话已然逾矩。
事实果然如此。
“没规没矩。”玄赢只是轻描淡写的训了一句,“不过是朝中老臣太过迂腐不懂变通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曲安梦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
她计上心头,暗戳戳给他出谋划策:“若是如此,殿下为何不招募良臣呢?”
“谈何容易。”玄赢摇头否定,“人才难得。”
“是殿下说的,偌大南允有的是人才。”曲安梦徐徐图之,暗中劝说,“若殿下有诚意,还愁他们不为殿下所用吗?”
她的心思明晃晃摆在脸上,玄赢又怎会看不出她话里有话。
他心中好笑,倒未揭穿:“然后呢?”
“然后……”曲安梦拖长语调,奸计得逞般笑,“我倒有一法。”
“殿下或可将天下有识之士聚集起来,设法一试,将才华横溢的纳为己用,不就不愁无良才了。”
她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却如玄赢无声无息挺直了背脊。
此法确实能解玄赢燃眉之急,可他万万想不到能解他之烦忧的竟是被规矩束之闺阁的女子。
不过想到太子妃先前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足为奇。
太子妃并非一般大家闺秀。
玄赢并非迂腐之人,闻言从善如流的接受:“的确是一个好法子,不过其中细节还有待商榷,太子妃去写下奏折,再交由孤过目。”
曲安梦本二话不说要应下。
可话到嘴边却想起玄赢之前说的“后宫不得干政”,故意唱反调:“可后宫不能干政,我可不敢。”
她话中若有若无的怨气让玄赢失笑,沉声许诺:“孤允许太子妃干政。”
曲安梦为之一振:“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此承诺,曲安梦再无顾忌:“好。”
此事得以解决,她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从怀中掏出凤印:“物归原主,凤印还给殿下。”
凤印用的乃是上好的玉。
上方雕刻的凤乃一国之母可用,见凤印如见皇后,足以见其之珍贵。
岂料玄赢只是扫了一眼,语气淡的仿佛凤印不值一提:“既然给你了,那太子妃收着便是。”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他既这么说,曲安梦意外之余毫不客气的收下:“多谢殿下。”
她并未叨扰玄赢太久,离开之前,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书桌,竟看到了一个半成品的玉玺。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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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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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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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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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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