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绑着吊在树上的山鸡,惨兮兮的格外容易被一箭射穿。他着急,一声声教主喊得格外像吊挂在树上的五彩山鸡那咯咯的无助凄凉声音。
天成无心本来是个冷性情的人,对人的耐心是少之又少,被方掌教这一番“呼魂”的叫唤顿时耐心丧尽,这便毫不客气的横眉竖眼的扫了“咯咯叫个不停”的方掌教“一刀”
“方掌教年迈,教主又何须为难于他?”说出这等正直言语的人非三教主天成品依不可。
“三教主的意思是说年老者于天成教连提意见的能力都没有了?那不如以后东西南北四位老掌教都省得来参加教会如何?也省得初一十五还让几位年迈的长者爬这么高的山,这实在是让各位操劳了。”
天成月的话依旧那么客气,可是几位掌教却脸色不妥了。
这等情况,怎让人沉得住气?
见状,天成品依赶紧接话道“教主怎么开这等玩笑?天成品依为几位掌教抱屈的很“还是教主对七位掌教和品依有何不满?掌教们在天成教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教主应该明白他们对天成教的贡献才是。”
“那么三教主的意思我可不能理解了。”天成月作恍惚状,继而道“三教主的意思是说在天成教年高者地位不可侵犯,无论是谁都该退让三分与他们,而年轻者就算是教主也该忍让退步是不是?”wWW.ΧìǔΜЬ.CǒΜ
天成月不再转话题,面对天成品依她已经把话挑明。
天成月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心里是百般的毒计,而表面却要把自己表现得如此坦然正气。世间虽白班沧桑,但为人处事条条是理,当一个人费尽心思去做尽坏事的时候,最终还不是要作茧自缚。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像天成品依那样聪明的女子怎么就看不透这点,偏要执着的扭曲思想呢?
“请教主不要扭曲属下的意思,属下……”天成品依作惊恐状。
她真没想到她天成月这下子却又会这么直截了当,竟然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你且不用多说什么。”
天成月一抬手制止了天成品依的诸多解释。这一年来,她已经听够了,看够了。
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是难免的,她做事有太多的不忍。然而,他们为了逼她甚至不惜违背教中最森明严厉的教规。到如今,她给他们留了颜面难道他们会因此而放手吗?当一些人被利欲熏心的时候,他们只会不停的把自己不择手段的想法建立在别人的退让与友善之上。即使她退了步他们也不会收手,反而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罢!
“诸位掌教,两位教主,我实为你们感到心寒。论资历,在天成教你们都是我天成月的前辈,如此,也是说你们跟在我父亲的身边更久,也比我更熟知天成教的每一条教规。可是,如今,你们满口说着教规,誓词,和我父亲,你们言之凿凿的却全是因为要达到各自的利益。你们为了利益不惜要拿天成教已故的尊教主做幌子。狼子野心,你们的目的已经如此显而易见了,还要继续伪装吗?”
天成月冷静自持,用质问的眼光扫过他们一干人等。
众人带愣住,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揭底,竟要闹翻了脸!
这样的结果就算他们的狼子野心让天下人皆知了,可他们一样会达到目的。而她天成月却什么都会失去,甚至会被软禁,毒发。假若她不揭底呢?他们为了利用她这个正式的教主传人还是会好吃好穿的待她呀,看在她是尊教主嫡亲女儿的份上他们也会留她一命,更何况她的身份是面对江湖中正义之士必不可缺的挡箭牌。
天成品依鄙夷,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起谁,反而是她天成月,她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总教主的位置上。他们不过是这么对她,她就要沉不住气了。和她天成品依相比,她天成月真的还差的远,这么一个天真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率领他们天成教上万教徒?
天成月看见天成品依脸上的鄙夷,可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呢?像天成品依现在这样的所作所为,她的价值观根本就扭曲的严重。
天成月挽起一抹冷笑道“你们不敢戏弄二教主头顶的一个发冠,却要戏弄自己当初入教时拿生命做代价的宣言,戏弄自己的信用和良心。一个发冠,不过是一个毫无生气的饰物,可你们都顾左右而言其他。然而对于你们口口声声要尊崇的教规,教主和尊教主呢?你们却反复利用,你们质疑我父亲的决定,甚至还堂而皇之的用你们虚伪的谎言来否决我父亲本来的意思。你们现在如此不堪的扭曲事实,却将一个发饰吹捧唏嘘,各位心中不觉得可笑,不会自怜吗?你们的良知,你们的信用竟不如一个发冠的重量。”
天成月真是不愿再与这些人纠缠,她的成长都是被上官府所呵护的,他们教育她要从善,她学不会像他们这般扭曲心灵。
罪恶,岂非人人承受的来?更何况,此刻她体内的毒素发作的厉害,逼的她已再难忍痛下去。
看样子,他们今天的目的是势要成功的,如果她现在当场倒下去他们便可以从此以总教主身体抱恙和体恤尊教主嫡亲血脉的崇高理由把她毫不费力的掌控。
到时哪怕她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外人知道。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她的倔强不会允许她这样的认输。不是因她不舍这个江湖第一的位置,而是她明知道这些人的狼子野心,这些人的虚伪可怖却无可阻止,这激发了她骨子里的执着,她倔强的性子,更何况她绝不能让这些人的阴谋诡计覆盖她父亲一生的心血。
“天成月,你够了!”
天成品依见她脸色苍白,知道毒药在啃噬她的意志,所以方才天成月才会不顾一切后果要和她们理清立场。
想不到,她天成月也够狠,耐着毒性发作可能会要命的后果也要和他们撕破脸皮势不肯乖乖退下总教主的宝座去。她偏要让天下人议论是他们联手逼迫她退位的是吧?那好,既然她不愿合作,他们什么教规森严都违背了也不怕再受江湖中的非议。
“我们尊你是教主,二教主向来也是对你惟命是从不曾有过半点异心。然而你今天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诋毁我们,可见我们在你心中根本微不足道。”天成品依厉声指责。
“什么谁戏弄了谁,我看完全是你仗着自己是尊教主的女儿坐上总教主之位可以任意妄为的号令三教便从此目中无人,完全把我们戏弄来去不当人看。”天成品依脸色十足的难看,要演戏,她从来都是个中高手。
她像只被主人踩到尾巴的狗利索的将天成月反咬一口,她作出一副受人愚弄的懊恼,这更为她的话增添了不少的可信度。
天成月听罢天成品依的话,清冷一笑,道“只怕不是别人不拿你们当人看,是你们自己不愿好好做人……”
话说到这里,忽然一口汹涌的痛蒙上心口,天成月感觉喉咙一阵腥甜险些把那血红吐了出来
几番忍耐在心间喉口,终再忍下。
“这个总教主之位就算谋算得来就能安心坐好吗?天成品依,你不过是妒忌,你忌恨天成教里有人夺了你的光彩,比你更得人心。人外有人,人总得虚心,你又何必因此就不把自己当人看?”
天成月不想变成一个咄咄逼人的人,但是这些伪善之人的道貌岸然实在让人心寒料峭。
她尽可能的忍受毒素发作所带来的噬心之痛就是为了让庄内三教之众明白:她天成月今日虽无力阻止这教内的叛变但她会用生命的力量作抵挡,她没有宣过誓,但她会比他们任何人的誓言更加诚挚,更加壮烈。她如此这般牺牲,就不信这些人无动于衷,还能按部就班的将这场叛变还以“教主抱恙”这等名义而取信于人,立足江湖。
江湖,也许成天风云四起,瞬息万变,但这之中周旋的人多数义气豪云,忠肝义胆,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的叛变丑恶。她今天如果死了天成教乃至江湖还能安宁?
“教主也太过抬举我天成品依了,我天成品依虽然跟随尊教主多年,自来受到尊教主的亲自教诲,但教主您是千金之体,生来矜贵,我又怎敢对比?”
天成品依告诉自己要忍,不差这一步了。
天成无心冷寒的看她一眼,以他对天成品依一贯来的了解,这回真是不得不佩服天成品依为达目的的隐忍。
天成月冷笑,要说有谁能把话说得一本正经却又满堂喝彩这在天成教非她天成品依莫属了。看她此刻的恭维,算是恭维吗?连“属下”这该有的称谓都“自觉”省去了却还要假装弱势。
“……”天成月欲要开口,却突然抚住胸口弯下身子去。
“教主!您怎样?”立在她身旁的天成宁乐和天成红绡即刻上前抚住她。
如此好时机,天成品依自然不能错过,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是?
“教主身体已经如此不济,又何须强撑打理教中事务呢?若是教主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叫我们这些跟随尊教主多年的人日后若在地下见到尊教主又怎么面对的了他的质问?”
“不能呀,请教主保重身体。”
四位掌教同时上前,刚刚还有另两位掌教选择按兵不动,这下却也要上来插一脚才好。可见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练就的有何等高超。
“教主,下去吧!留得青山在……”天成红绡扶着天成月劝道。
“不!”天成月打断天成红绡的话一口否定。
“教主!请您三思!”另一旁,天成宁乐也不赞同。
天成月这时奋不顾身,就算拼了性命也无益,太不值了!
“不用说,我不能为了活命便舍下我爹一生的心血。”她做不到。
“话虽如此,但理……教主!”
“教主!”
天成月一口鲜血涌出,竟昏迷了过去。
天成宁乐和天成红绡一声惊呼赶忙护着她,只这么一刻便见天成月干净雪白的“衣裳上染上了血红,怵目惊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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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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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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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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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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