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北海上浓密的大雾中行进着,一艘身形巨大,甲板如平滑宽阔的马路一般的巨舰被簇拥在四周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以及补给舰中间。这正是布列塔尼亚帝国海军为之骄傲和自豪的“巨象”号航空母舰,她的甲板上停放着十几架各型战机,而此刻,正有一艘造型独特,有着相比于其他战机有着更大的机鼻的战机,缓缓的启动,驶入了起飞跑道,在弹射器的助推下飞离了这座如小岛一般巨大的航母,缓缓的向东北方向的天空中飞去。
“信使呼叫巢穴,我们已经到达指定高度。”
“巢穴收到,请开启索敌雷达。”
“收到,雷达已开机,请注意接收数据。”
“收到,一路顺风,信使。”
巨象号上的舰桥通讯室里不断的收到了那架特别的战机传回的雷达数据和热感应数据。
在不远处的十字弩号驱逐舰上,穹望站在舰桥火炮指挥室的窗边,远远的看着巨象号。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艘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舰。
比猎户座号战列舰还要巨大的舰体,平滑的甲板上没有战列舰上的那种大型炮塔,而是一条宽43米,长277米的长方形起飞跑道,设计紧凑的舰桥被放在了起飞甲板的右侧,在甲板的下方和舰桥的底部,则隐藏了至少25门“石巨人”型双联装127mm平高两用炮塔。它们平常被隐藏在甲板的底部和舰桥下方密闭的舱室内,需要的时候,则会将顶部或者周围的起飞甲板和防护装甲收起,露出这些堪比五艘驱逐舰火力的炮塔。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炮塔都不能360度旋转。”负责巨象号设计和施工的克莱蒙森曾这样对巨象号的舰长本杰明·布坎南说道。
穹望很喜欢克莱蒙森的这种设计。在远处甚至近处看来,这艘巨舰唯一的武器就是她在甲板上的那十几架战机,但实际上一旦她落单或者遭遇空中威胁的时候,那些炮塔的火力就能覆盖周围3公里的海面和空域。更别说在她甲板下的机库中,还停放着20多架各种型号约三个中队的战机,随时都可以通过分别藏在甲板中部和后部的四个升降机运输到甲板上,只要简单的调整,就可以被送入跑道,起飞迎敌。
尽管这艘巨舰在建造和设计初期一度被海军中的那些老将军们所不看好,认为这只是艘无用且花哨的军舰,更别说她的建造费用更是抵上了两艘最新型号的权能级战列舰的造价,这还不算她所搭载的那些专门用来在航母上起飞的战机的造价。
尽管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克莱蒙森依旧在皇帝乔治三世的支持下开始了她的建造工程,当她顺利下水海试的那天,前来参加下水仪式的反对派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艘具有独特美感,优雅而又威武的巨舰,他们唯一还在担心的,就是她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对不对得起她高昂的造价。
但实际上,巨象号只能说是布列塔尼亚帝国海军的第一艘可以真正意义上被称为航空母舰的战舰,在她之前,还有过几艘从建造至一半的大型巡洋舰和战列舰甚至货船改建而来的试验型航母,譬如克莱蒙森力排众议负责设计和建造的第一艘试验型航母坚韧号,以及后来最接近巨象级航母的弓箭手号。也正是这几艘试验型航母,为现在的巨象号和她还未下水的同级姊妹舰训练出了一大批舰员和舰载机飞行员。
穹望不得不承认,克莱蒙森是一个非常具有个人魅力和胆识及魄力的人,能在诸多海军同僚一片反对的声音中坚持航母建设计划,那种绝不服输甚至近乎于执拗的坚持和勇气,打动了许多曾不看好他的同僚,开始与他一起共事,海军科学院和帝国战略研究办公室也开始全力支持他的计划。
相比之下,他的唯一的女儿,扮演着她养母角色的杰西卡·莱克星顿则是一个活跃于政坛的精英政治家,他的女婿阿尔弗雷德·莱斯利则是帝国陆军中一个履历平平无奇的少校。当然,要说起这位少校和杰西卡有些奇妙的的相遇和相识,以及后来两人结为伉俪,结婚后的杰西卡却还一直在公众面前使用着父姓,而不是改姓莱斯利的事,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施密特上尉,舰长有事找您。”
穹望转过身去,门口站着舰长的通讯员查理·诺克斯。
“明白了,我这就去。”
他转身又看了一眼那艘让人在视觉上极为震撼的巨舰,走出了火炮指挥塔向下层的舰桥走去。
十字弩号的舰长是一个留着络腮胡,身躯庞大的中年人,名叫安德鲁·豪。这人是那种即使放在陆军将领的队伍中,人们也会一时无法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普遍被人们认为养尊处优的海军舰长。浓密且夹红黑夹杂的络腮胡,高大强壮的他看起来能一击干倒一头灰熊,脸上时刻都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之情的威严。
“舰长。”穹望站在门口向站在航海室里看着前方洋面的舰长问道:“您有事找我?”xiumb.com
安德鲁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有封电报从斯图亚特的皇宫发到了这里,是皇帝的亲笔信,他要求这封信只有我们两人才能看。”
穹望一时间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职位怎么“有幸”会被皇帝知道,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他竟紧张得汗流浃背,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安德鲁半晌没听到穹望说话,于是才转过头去,看到了神色紧张的穹望。
“瞧你这模样,当初在天狼星号上指挥作战的勇敢都当下酒菜吃了?”安德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双拳紧握的年轻人。
“不,舰长,我之前曾拒绝继续担任曙光女神号的舰长,后来才知道那是来自皇帝陛下的直接任命,后来就被皇帝陛下剥夺了荣誉和军衔,被委派到您的船上了。”穹望解释道:“我是怕陛下他认为这样的处罚还是太过轻松了……”
“哈哈哈哈……”安德鲁豪爽的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穹望的肩膀说道:“别紧张,安东·施密特上尉,在我看来,你的做法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巡洋舰可不比驱逐舰,能当个好的雷达长和火炮指挥官,不一定就能当个好舰长,你是如此的年轻,却比那个时候的我优秀多了。”
“感谢您的夸奖,不胜荣幸。”穹望低下头说道。
“走吧,或许你会对陛下所说的事情感兴趣的。”安德鲁的手放开穹望肩膀,转身向舰长办公室里走去。
穹望跟着走了进去,转身关上了门。这间办公室里似乎没有天狼星和曙光女神号那上面的那些设备,舰长室里的空间小了很多,只放了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办公桌以及一个文件柜。
“要我念给你听还是你自己看?我已经看过了。”安德鲁拿起桌上的一张电报纸递向穹望。
“我自己来,谢谢您。”穹望上前双手接过了那张电报纸看了起来。
“致十字弩号舰长A·H上校及舰上火炮指挥官A·S上尉。首先祝你们航行顺利,作战成功。”
“你舰火炮指挥官A·S上尉曾因拒绝担任新A级巡洋舰一号舰舰长一职,被削除上校军衔和所得荣誉,被委派至你舰担任目前职位,但思其过往履历优秀,作战经验丰富,且拒绝先前委派任务遭受的处罚过于严苛,因此,我,皇帝乔治三世·斯图亚特特批准其即刻返回朴茨茅斯,并前往斯图亚特帝国海军学院担任教官一职,并重新归还其之前所获‘无畏勋章’,但子爵爵位仍不予恢复,并保持上尉军衔。望A·S上尉继续在服役生涯中保持勇毅果断的优秀品质,不断进取。”
“布列塔尼亚帝国皇帝,乔治三世·斯图亚特。1909年8月6日。”
穹望抬起头看向正一脸微笑着的安德鲁舰长,脑中依旧有些对当前的情况感到有些困惑。
“该说……恭喜你吗?原子爵大人?”安德鲁带着点羡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舰长。”穹望有些难堪的看向他。
“不过那个‘无畏勋章’也足够让人羡慕的了,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命硬还是运气好。”安德鲁笑了笑,依旧羡慕的看着他。
“是运气好,而且我原本可以保护好格莱文舰长的,如果他活下来了,这枚勋章应该是他的才对。”穹望面露难色的低下了头。
“不,年轻人,要勇于面对现实,哪怕他是沾满了鲜血的!哪怕是需要站在别人的尸骨上所得到的荣誉,也好过碌碌无为的度过此生!如果你对这些荣誉感到愧疚,那就想想那些用生命为你铺平了道路的同僚们!你戎装上所挂着的每一枚勋章,都是他们曾英勇无畏的战斗过的证据!你要牢记住这些,不要迷茫的继续前进!前进!直到某天亲自为他们报仇雪恨,用你的胜利去告慰死去的同僚。”安德鲁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严肃和认真,仿佛一个父亲教育自己孩子一般的对穹望说道。
穹望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那些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心底迸射而出,眼眶中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打转。
是啊,如果否认了自己所获得的那些荣誉,同样也就意味着否定了曾和自己一同战斗过的同僚们所付出的牺牲,流过的鲜血,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战争就是如此的让人无法去回头环顾已经逝去的生命和时光,只能向前,再向前,一路向胜利前进,直到取得最终的胜利,用胜利和欢呼告慰那些死去的人。
他用力忍住了自己即将爆发出的那些情绪和眼泪,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还在默默注视着他的安德鲁舰长,无声的点了点头。
安德鲁也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不管你的出身如何,过往如何,在我的眼中所预见到的,只有你即将踏上的那条充满了无数光荣与胜利的道路。相信我,年轻人,你会看到最后的胜利的,你会取得那些前人究其一生都无法取得的成就,我是如此坚信着你,希望你也不要继续妄自菲薄,消沉度日。”安德鲁面带微笑的说道。
“感谢您的教诲,安德鲁舰长。”穹望的神色也变得坚定,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辉。
“去相信自己吧,安东。”安德鲁说道,“你会成为比以往任何一个名将都要出色的人,要坚信自己。”
穹望没有说话,他举起右手,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收起那张电报纸装进上衣口袋,转身开门走出了舰长室。
时代的风暴正在这颗即将充满战火与硝烟的星球上激荡,每个人的命运可能下一刻就会走向完全不可预知的方向,犹如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船。
但此刻的他,却充满了坚定的意志。那是无关荣耀与复仇,无关过去与现在,坚定的向着未知前方驶去的信念。
愿这份信念带给他所向无敌的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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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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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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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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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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