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炎热的夏季,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布列塔尼岛东岸的海平线上,太阳就已经冒出了头。在位于朴茨茅斯的布列塔尼亚帝国的海军学院的港口里,一艘名为“天球仪”号的训练驱逐舰上,传来了一阵阵教官的叫骂声。
一群年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从舰上的宿舍里一路小跑着到甲板上集合,站定的时候不少学员还在气喘吁吁的,有人还趁着教官往别处看的时候拿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珠。
毕竟,他们之前刚结束晨训,打算到宿舍里歇会儿。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听到了哨声。
“现在开始报数!”教官大声的冲面前的学员们喊道。
“1!”
“2!”
“3!”
……
“报告教官!报数结束!”最后一位学员在报完数后大声说道。
“很好!”
教官满意的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队伍正前方中间的位置站定,随后用他平时训练时还要洪亮的声音说道:
“你们这些帝国海军未来的人才,来自我们伟大国家的各个地方,从你们进入海军学院以来,便不再有着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如果你们的成绩优异,就将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提前为帝国光荣的服役,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这是我在第一天见到你们的时候就和你们说过的,都还记得吗?!”
“记得!”学员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教官洪亮的声音和所说的话,让队伍里的每一个少年都既兴奋又紧张。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教官平时除了训练时喊口号之外几乎一言不发,如果有人犯错了,必须自己按照背诵过的奖罚规定接受处罚,例如擦甲板,洗厕所,跑步或者俯卧撑甚至是搬运舰炮炮弹和鱼雷。
“没有劲!大声点!就这你们还想开军舰?!”教官大声的说道。
“报告教官!我们记得!”学员们铆足了劲憋红了脸大声的喊道。
“好!很有精神!”教官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下面,我叫到名字的学员,请出列到第一排前!”
队伍里的少年们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息凝神的准备着,一旦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立马跑出去站到位置上,一时间甲板上安静得只能听到远处海鸥的叫声。
“杰克·威廉姆斯!哈利·约翰逊!比彻·斯特林!安东·施密特!”
四个少年从队伍里小跑着站到了第一排前列成了一队,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教官,身子站得笔直。而后排队伍里的几十张脸上,则多少都挂着些失落和羡慕的神情。
“现在,让我们欢迎海军学院名誉校长,克莱蒙森·莱克星顿上将,为这四位学员授予帝国海军军官军衔!”教官说罢,转过身去朝着一直站在一边克莱蒙森敬了个礼,“上将先生,请您为学员授衔!”
学员们这才发现这位老将军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之前应该一直是躲到旁边的舰桥室里了,关于这位性格古怪又好玩的老将军,学员们还是比较熟悉他的,除了经常能见到他为学员们授课哇哦,甚至看到他在学院里的某处小道上散步。这时候如果学员们上去和他打招呼,即使不怎么注意问候的礼节,他还是会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亲切慈祥的回应他们。
克莱蒙森朝他和正在鼓掌欢迎的学员们微笑着回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迈着学员们都感到惊讶的有力步伐走到了队列前面。
他每为一位学员佩戴好袖章和勋章,一旁的教官便大声的念出学员的名字和他被授予的军衔。
“杰克·威廉姆斯,授予海军中士军衔,授予‘勇毅浪花’勋章!”
“哈利·约翰逊,授予海军中士军衔,授予‘勇毅浪花’勋章!”
“比彻·斯特林,授予海军上士军衔,授予‘坚韧卫士’勋章!”
念到比彻·斯特林被授予的军衔和荣誉时,学员们鼓掌的声音明显大了很多。毕竟很少有人会在学院里就能被授予上士军衔。
“安东·施密特,授予海军准尉军衔,授予‘海洋勇士’勋章!”
原本激烈鼓掌的队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学员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教官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发愣的学员们,大声说道:“安东·施密特,在学院学习的四年间,成长迅速,品格坚毅勇敢,能与其他学院团结协作完成各项训练任务,各项书面成绩优异,操作舰上武器熟练,在尤其是在多次模拟训练期间担任舰长、大副、鱼雷和深弹指挥官等职位,指挥才能优秀,经海军学院管理委员会和帝国海军士官管理局共同决定,为其授予准尉军衔和‘海洋勇士’勋章!并准许提前毕业,加入帝国海军!”
教官话音刚落,学员们都开始激烈的鼓掌。在教官示意他们停下来之后,甲板上面才安静下来。琇書網
“真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受欢迎。”克莱蒙森满意的看着眼前已经改了名、把头发染成金色的穹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知道你成绩很优秀,不过你这么受欢迎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他会是个优秀的舰长的,说不定还不止于此。”一旁的教官也走了过来,“他在这些小鬼们中间,就仿佛真的是舰长一样,尤其是训练和模拟对抗的时候,都没有人和他争舰长或者大副。不瞒您说,将军,我知道的另外一个有如此凝聚力的人还是……”教官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
“你想说威廉是吧?他可是你的老同学,布莱斯。这里没外人。”克莱蒙森看着他小声说道。
“是的,将军。真可惜……如果他还在的话就好了。这孩子一定能在他的旗舰上任职。”布莱斯点了点头,表情落寞的看向“天球仪”号的舰桥,他还记得当初他和威廉·格林威治就在这艘老旧的军舰上一起共事过。
克莱蒙森见他开始睹物思人,便放开声音说道:“布莱斯中校,授衔仪式已经结束,现在请你继续训练其余学员,安东·施密特准尉将由我带领前往海军士官管理局正式注册,其余三位学员将在一个月后收到士官管理局的通知书。”
布莱斯听到声音猛的转过身来向他敬礼道:“是!上将先生!我将继续为帝国培养栋梁之才!”
克莱蒙森向他回礼,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带着穹望走下军舰离去。
“好了小伙子们!现在看来你们中间得再选出一个舰长来了!那么我们就用跑步的方式决定吧!10圈,最后一圈跑到最前面的就是今天的舰长!”布莱斯转过身来对着剩下的学员们坏笑着说道。
“是!教官!”这一次学员们竟然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自行整好队开始绕着军舰甲板跑圈。
“我们是大海的波浪,追逐着风暴向前方,敌人仿佛海鸥般逃散,我们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一阵熟悉的歌声传入了远处已经坐到车上的穹望耳朵里,他回过头去,看着“天球仪”号高耸的舰桥,仔细的听着那些渐行渐远的歌声。
“他们是在唱你教他们的歌吧?”克莱蒙森从前排座上转过身来看着脑袋探出窗外的少年。
“是爸爸曾经教我的。”穹望坐回座位上,看着一脸微笑的克莱蒙森。
“想他了?”克莱蒙森忽然问道,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没有,克莱蒙森爷爷。”穹望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我已经十五岁了,还取得了准尉军衔,比爸爸还要早一年。”
“是啊。”克莱蒙森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旁飞逝的景色,校园的道路旁种了阔叶梧桐,夏季的烈日正透过他们的树叶洒下零星的光斑。
“那时候他们都说你和你父亲很像,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和威廉完全是两种人。”克莱蒙森出神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说道,“他是那种因为自己可以做到所以就能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的人,但你不一样,你会要求自己把所有必须做好的事情都做到最好,就好像……就好像……”
克莱蒙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这孩子在他家寄宿的四年间,在海军学院上学的这四年间,变得完全不同于他之前见到的那个样子了。
“就好像我在强迫自己必须那么去做,或者是有人在强迫我去做一样。”穹望突然说话了,他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可言,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在放空大脑。
“……是啊。”克莱蒙森听到他说出来自己想说的那句话,莫名的竟有点放心了,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身躯,长舒了一口。
“放心吧,爷爷,我不是为了复仇或者别的什么。”穹望继续说,“我是为了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情。”
车子驶出了学院里的林荫道,夏日早晨的阳光投射进车里,把穹望的脸照得明亮,克莱蒙森再次回过头去看他。
他愣在了那里。
阳光下,那张刚满15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和他深灰色的眼睛里,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邃和沉静。
那神情,仿佛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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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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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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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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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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