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惧用包包挡住脸:“见鬼,不在泉城也能看见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颜言见何所惧行为反常疑惑:“怎、么、了?”
何所惧用没拿包的左手食指‘嘘’了一声,同时听见前方热情的打招呼:“是惧惧吧,哎呀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离泉城一千公里的地方我们也能碰见,真是太有缘了!”
何所惧尴尬的放下举在脸上的包包,尴尬一笑:“表姑,是很巧,真是太巧了,呵呵。”
颜言只见前方一个穿着雍容富态的中年女士在和何所惧打招呼,听称呼是亲戚,但何所惧的表情不对啊。
颜言:“阿姨好,我是何所惧的同学,我叫颜言。”
雍容富态:“哎呦,你好,我是惧惧的表姑。惧惧啊,毕业了吗?毕业了出国吧,随便读一个研究生,镀一层金,回国来可吃香了。像你表哥学习这么好,可是读的一流学校,这不年底要回国来,已经有上市公司来聘请他做高层管理,你说去过国外就是好。”
何所惧:“表姑,我们还有人约,所以先走了,您慢慢玩,我们就不打扰了。”
雍容富态一把拉住了何所惧的胳膊,继续说:“别走啊,你都多久没见表姑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在滑雪场偶尔碰见的,我跟你说,你表姐啊,交了个男朋友,是个集团少爷,家里年收入五个亿,女孩嘛,生的好不如嫁得好,这回一辈子可就有指望了,不出意外明年就结婚,到时候惧惧来当伴娘啊,等你毕了业,没准你表姐能给你安排到她男朋友的公司工作。所以我这妈当的特别成功,好几个公众号来采访我,问我怎么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何所惧早就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本质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任凭多少奢侈品的装扮,本质还是变不了。
何所惧:“表姑,我们真的时间到了,我们的朋友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迟到很不礼貌。”
雍容华贵:“你这孩子,长辈在外地见到你,心里十分亲切,陪表姑说个话着急要走,你这礼貌吗?惧惧你还没男朋友吧,我让你表姐给你介绍介绍,她认识可多有钱人了,以后也不需要你上班……”
颜言打断她的谈话:“阿姨,惧惧她有男朋友了,是我。”
颜言在何所惧不知所措的情形下,顺手牵起了何所惧的手。
雍容华贵:“你?呵!你们是同学吧,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有什么钱?所以说不如找在社会上已经工作了的,你表姐她男朋友比她大十岁,这是最棒年龄差,什么都有了,不用吃生活的苦,甚至是过着天人的生活,完美!”
颜言一脸无所谓:“阿姨,我家虽然没有表姐的男朋友那么幸运,但也还不错,我爸是颜氏集团董事长兼CEO,我妈是自由画家,每年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开画展,家境也还算殷实。”
雍容华贵瞪大了双眼,泉城颜氏是什么概念,当地的纳税大户,年收入上百亿,旗下多种产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在泉城提起颜氏,家喻户晓,便民程度可想而知。
何所惧瞪大了眼睛,嚯嚯嚯,原来班里的隐形富二代是颜言啊,能看得出他家境不错,不知道有这么好!宋朝是个随便挥霍的富二代了,但家里产业顶多一年十个亿,只是与颜氏相比较,是个小富二代,但与普通同学相比较,顶级富豪。
雍容华贵听到颜言的两句说辞,脸色骤变,待恢复平静的脸色:“惧惧,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年纪轻轻就找到了百亿富豪,这辈子不用愁了!”
颜言:“阿姨您说的有那么一点是有瑕疵的,我们两个毕了业不会靠家里,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创出一番天地,但家里会给我们无限的底气,并不只是资金,还有关心和爱。”
雍容华贵:“惧惧,你们两个有约会是吧,表姑就不打扰你们了,年轻人,去吧去吧。”
何所惧:“那,表姑,有空见,有空见。”
何所惧拉着颜言往东城火锅跑去。
何所惧略带歉意说:“对不起啊,我表姑就这样,从我记事起她就这样,上从小到大喜欢吹嘘我表哥和表姐学习有多好,现在毕业了,开始吹嘘工作有多好,老一代都这样,你别介意啊。”
颜言:“怪不得你一见到她先用包挡住脸。”
何所惧:“因为她一说就不停,起码要说上两个小时,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听她唠叨。起初我和妈妈都很容忍,后来我妈爆发了,表姑再也没去我家,我爸对我千叮咛万嘱托,要我对长辈有礼貌,我也想啊,但我受不了啊,我就及时撤退吧。”
颜言:“这回她可能不愿意来纠缠你了。”
何所惧八卦道:“看不出来啊,大佬,妥妥的富二代啊,你平时太低调了,我们虽然知道你应该家境不错,但没想到这么好。”
颜言:“因为我从上大学起没用过家里的钱,我爸每年给我的卡上打一百二十万,我从没动过。我靠摄影赚的钱上的大学。”
何所惧心想:这货幸好没露出雄厚的财力,不然,追他的人真是排到法国了。
何所惧:“我们一家都不喜欢表姑,但是我和表哥表姐关系都很好,我们经常联系。听表姐说过她的生活,其实过得根本没有那么好,那只是表姑认为的好,表姐跟她男朋友在一起是跨越阶级了,但她男朋友是个二百斤的大胖子,还总是有花边新闻,表姐是九十斤的美女,她男朋友还总嫌弃她胖,真是没有天理。表哥乍到国外很受歧视,不似外国人那么热情健谈,一度想回国,表姑不同意,表哥咬牙在国外待着,他说那段时间很辛苦,但现在看来,是一种长远的馈赠,甚至感谢那段时间的磨练,让他变得更好。他们俩总说我爸妈从不逼我干什么,觉得我很幸运,我每次反驳说,所以我一事无成。”
颜言:“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前方黑暗中灯火通明,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木质牌匾,木质对联,黑漆大门,有点民国的意思。没有绚烂的霓虹灯,幸好处在中心街地段,要是在夜黑风高的无人荒地,就是赤裸裸的鬼宅。
何所惧:“颜言,你先去点菜吧,我去化个妆。”
颜言点了点头,“202包厢。”
何所惧走到卫生间吓了一大跳,什么鬼?这么省电吗?不开天花板大灯,只开洗手台镜子上的灯,烘托阴气森森的气氛?现在的火锅店都这么有创意了?
她抬头往上一看,哦,天花板根本没有灯,想多了,不是不开灯,是根本没有灯,幸好她不怕黑。
就着点点星光,何所惧画了眉,瞄了眼线,抿了抿口红,一点不敢擦粉,怕涂不匀,尽出洋相。这是官方说法,其实是觉着此刻的氛围下,上粉底,白茫茫的一张脸,殷红的红唇,有点鬼片那个味了。
卫生间陆续来了很多人,补妆的大多数,听到有人吐槽。
“你找的什么火锅店?灯都不开,我们是来吃饭,不是来玩密室。”
“这你就不懂了吧,东城火锅店,光中心街就有七家分店,且顾客爆满,生意好的不得了,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他们根据心理学家的研究开的这家店,据说人类在黑暗的情况下,心中更易平静,被称为关系修复剂,很多将要离婚的夫妻,友情破碎的好友,利益纷争的主顾,社会上各种复杂的关系,在这里都能平静的进行谈判,虽然大多数该破碎还是破碎,不重要,在最后能平心静气的结束也是一种美,因而店里的灯光如此之暗,又不完全黑,应用了先进科学技术,还申请了专利呢。”
“还有这回事呢?我们关系又没破裂,来这干嘛?”
“平常我们吃饭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这次在黑暗中平静,来一趟,总要多点不同的感觉吧。”
“其实你的想法挺好的,下次别出幺蛾子了。”
何所惧画好了妆,洗了手,没有再留下的理由,虽然她很想听她们接下来的谈话,但故意听人说话不礼貌,决定走人,但刚才的一番话,改变了何所惧对这家鬼宅的看法。
何所惧进了包厢,脱口而出“哇偶!”
她只是改变了对鬼宅的看法,并不代表鬼宅不会吓到人。
包厢没有窗,四面墙壁,其中一面墙壁贴满一整张墙的年画,大红,凶神恶煞的财神爷,画上题字‘天官赐福’,寓意是好的,但光影阴暗,看什么都像鬼!
另外三面大‘黄’墙还算正常,贴的墙纸,有点像辟邪,
但本包厢的木质装饰品,有点渗人,尤其在红烛光的照应下,听说过烛光晚餐,没听说过烛光火锅的,活的时间长了,什么鬼都能见到。
颜言略带抱歉说道:“我没想到是这个风格。”
这家店是宋朝推荐的,本着对兄弟的信任,定位子时又看见光中心街就有七家分店,想来味道不错,颜言直接定位,时间紧急,又是在人群众多的中心街,等到晚上,肯定没有空位,因此没有查看网友点评,果断下单,刚好最后一个包厢,幸运!
何所惧爽朗道:“没关系,我们生在二十一世纪,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宣扬无神论,哈哈,哈哈。”
何所惧爆发出两声干笑,以为能缓解尴尬气氛,没想到更尴尬了。
颜言一脸复杂,这要从他刚进门时说起了。
从一进门,不,还没进门,颜言嗅到了一丝忐忑的香甜。
忐忑,是他怕黑,香甜,这就像电影院看恐怖片,约会圣地,就是情况反过来,别人是女孩害怕,他是男孩害怕,没错,颜言怕黑怕鬼。
何所惧去了卫生间,他独自一人来到202,一开门,先往后退了一步,果然没有正常光源,只有墙上的蜡烛,话说老板不怕失火吗,搞这么多蜡烛。
离近观看,原来是蜡烛灯,插电使用,不是真火。
店员来到包厢送菜单:“先生?”
颜言道:“您好,有手电筒吗?”
店员一愣,入职一年半,有不少女顾客提出这种要求,头一次见提出这种要求的一位帅哥,转眼又想,也许是和她一同来的那位女士怕黑吧,但咱社会人遇事不能惊慌失措,“先生,本店不提供手电筒,如果不喜欢黑暗的氛围,可以免费退订。”
颜言想现在退订为时已晚,没有手电筒,办法总比问题多,现代人都有手机。
索性装作大方坐下,开启手机的手电筒,开始点菜。
点菜过程超缓慢,主要他在等何所惧回来,自己待在这简直太恐怖了,今天晚上估计睡不着了。
拿捏时间正好,店员前脚刚走,何所惧随后回来,就像迷路的人重新找到光芒,颜言松了一口气。
何所惧转身寻看包厢内景,“挺别致的体验,下次带我室友们过来。敢晚上不开灯的火锅店,目前就看到这一家。你把手机关了吧,等会回去没电了,还晃眼。”
颜言微惊讶了一下,又找不到借口不关手机,关掉了手电筒。一秒,两秒,颜言明显觉得自己的心率在逐渐上升,心脏砰砰有力的跳动,此刻活着的每一瞬格外强烈,不是心动哈,纯粹被吓得。
他拄起右手,拖住下巴,没话找话有一搭没一搭和何所惧聊着,力图转移注意力,何所惧看着如此淡定的颜言,心里还是瞧出了不对劲。
何所惧:“颜言,你怎么了?”
颜言刚要说话,大门打开,接连上菜的服务员陆续来临,其中掺杂着穿着普通现代服装的九尾狐。
九尾狐:“抱歉,搬家东西太多,我来晚了。”
何所惧:“不晚,刚刚好,菜正好上来。”
九尾狐:“没想到你们选了这家火锅。”
何所惧:“有什么不同吗?就是灯灭了,没有窗,吃的还是和普通火锅店相同。”
九尾狐:“这家店的汤特别好,用虫草熬制,开吃之前先喝汤。”
颜言努力镇定自己,可是双脚已软,现在去上厕所肯定站不起来,烛光晃动,光影阴暗,九尾狐和何所惧都看不见颜言苍白的脸庞和额头上的冷汗。
何所惧:“对了,我叫何所惧,他是颜言,我们是泉城大学大四学生,此次来雨扇做课题,你叫什么?”m.χIùmЬ.CǒM
九尾狐:“我叫游人间。”
何所惧:“真名。”
九尾狐:“游人间。”
何所惧:“真名。”
九尾狐:“游人间。”
何所惧拿起九尾狐面前的碗,给她盛了传说中的虫草汤,递给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名。”
九尾狐也叹了口气一字一字缓慢道,并伸手接过来汤:“游、人、间。”
何所惧放下盛满汤的碗,道:“我信了。”
同时颜言拿起何所惧的碗,仗着手长,没有站起来,给何所惧盛满了汤,再给自己盛满了汤。
游人间的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量,伴随着很多暧昧的笑,都什么年代了,已经大四了,还不敢承认是情侣,家长不让?不应该啊,泉城是什么地方,新一线领头城市,也这么封建?
颜言后背冷汗直冒,不停在喝冰水,嘴角苦笑,看着何所惧和游人间逐渐熟络起来,分享小时候趣事。
何所惧看向颜言:“你怎么不说话?也没吃什么?你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昏暗的烛光看不清每个人的微表情,何所惧以为今天劳累一天,颜言累了,不过他也没吃什么,一个劲儿的喝凉水。
颜言故作镇定,实则腿已经麻了,他一紧张就这样,“没事,初秋嘛,还比较炎热,我晚上不太饿,哈哈,没想到我比你们女生吃的还少吧。我先去趟卫生间,你俩慢慢吃。”
颜言在何所惧吃惊的眼神下,像《疯狂动物城》闪电般的慢动作站了起来,再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出去了。
游人间:“他没事吧。”
何所惧‘额’的一声,看图说话:“他好像脚麻了。”
颜言出了门口往亮的地方走去,全店只有收银台点了现代科技的水晶灯,原来老板也怕收款错误吧。
颜言:“您好,202包厢结账。”
店员:“一共是850元,我扫您。”
颜言结完账后并没去卫生间,很简单,他不敢,又一瘸一拐的走回包厢,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
这顿饭比想象中结束的快多了。
游人间接到一个电话,表情焦急,嘴里飞快的说着雨扇的方言,何颜二人一句听不懂。
游人间:“抱歉,我朋友有点急事,就先撤了,你们两个好好享受这顿烛光晚餐。我去结账。”
颜言费劲力气,想站没站起来,“我已经结过了,既然有急事,那么我们有空再聚。”
游人间:“我先走了,下顿我请。”
她拿起椅背上的风衣,匆匆而去。
剩下何所惧和颜言大眼瞪小眼。
何所惧:“你快吃吧,我都吃饱了,你刚才都没吃什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颜言:“那我们也走吧,我真的不饿。待在这不是太舒服。”
何所惧一愣,行吧,有史以来在外面吃的最快的一次,还没半小时,可以打道回府了。
颜言站起来虚晃了一下,何所惧手疾眼快扶住他:“你怎么了?”
颜言:“我怕黑。”
何所惧:“哈哈哈哈,你怎么才说。”
颜言:“笑什么,男生不能怕黑吗?”
何所惧:“不是不能,是发生在你身上,才会觉得好笑。我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在擦点粉能扮僵尸,这半小时吓坏了吧。”
颜言疑惑了一声:“平常跟他们说也是受到嘲笑,你能体会我的痛苦。”
何所惧:“哦,是我外婆怕黑,走夜路会控制不住的脸色苍白,后背冒虚汗,腿软,到黑的地方去,都是我背她。”
就这样,何所惧扶着虚弱的颜言走出店门,重回灯火闪耀的夜生活,在路边打了一辆车,颜言直接摊到车上,闭着眼睛,头光明正大靠在何所惧身上,回到酒店,扶他坐到床上,让他休息好了再洗漱睡觉。
说白了,怕黑无药可治,只能自己痊愈。
何所惧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每次她思考时,都会嗑瓜子,往垃圾桶吐了一个瓜子皮。
今天看见表姑颜言承认是她男朋友,综合今天给她买棉花糖和冰激凌,都是哄骗小女孩的手段,他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何所惧随即摇了摇头,这位天仙,只有别人喜欢他的分,今年是何所惧认识他的第十年,他身边确实没出现过女朋友,凭他的知名度,肯定会人尽皆知。哦,不对,他是个隐形富二代,家里肯定不让他谈恋爱,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家里有矿的,都是安排商业联姻,婚姻大事怎可自己做主!是的,一定是这样,颜言从小被严格监管,不得随便谈恋爱,要知道,此剧情虽是来自电视剧,但电视剧取材于生活,这是就是富豪们的真是世界啊,天哪,这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继续往垃圾桶里吐瓜子皮,是因为不经常过瓜子的缘故吗?怎么这么好吃。从小她妈妈赵女士从不让她吃瓜子,美名其曰对牙齿不好,实际上是怕她喜欢吃的零食太多,把家里吃穷。因为妈妈有郑重的跟她说过此事,看着妈妈一脸难过的神色,何所惧幼小的心灵心疼家里非常穷,自打那以后,每次不敢问妈妈买零食,都是从外婆给的压岁钱里买。等到初一那年,外婆偶然间提到此事,她才知道爸妈年薪加起来有几百万。
被骗的何所惧当然很愤怒,从那以后放飞自我。体会到生而为人,有多么美妙,浪到没边,泉城大到顶级餐厅,小到街头小吃,中式西式,就没有她没吃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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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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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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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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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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