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陌生,就是因为有距离,我再也不许你离开,明天不准离开。”他沙哑的声音带着霸道蛮狠。
“我要回去救楚冰,只要他还活着,你们就不会开战,你们不两败俱伤,银奕就不会打濯国的主意,一切——”
“即使楚冰未死,这一仗也必须打。”银狼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截。
“两国合并时日尚短,百姓尚未能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卫国多次烧杀掠夺,淫人.妻女,百姓都等着我为他们出头,如今我退兵,卫国倒没有什么,天下人都会说他守住了江山,击退濯国,大震国威,而我却败走沧州,这样势必动摇民心,现在都打到这里,却无功而返,之前将士流过的血岂不是白流?我不甘心。”
“卫国虽然强大,但却不齐心,权利三分,如果他们团结一致,要攻破不是易事,但如果他们互相提防,互相隐瞒实力,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溃之千里,现在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m.xiumb.com
在夜的黑影中,银狼的轮廓冷硬异常。
“即使是如此,我都要回去一趟,将楚冰救出来,我知道他一定在银魄。”我想起那颓败的宫殿,想起那奇怪的响声,楚冰一定是在里面,为什么那天我选择了离开?为什么我不冲进去?他当时一定是很绝望。
“楚冰的生死不只是你在乎,如果他真的活着,我的喜悦不比你少一分一毫,听到他死我的痛也不比你少半分,但救他不需要你。”
银狼的声音依然很硬,硬得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你知道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并且我想带着孩子离开,他还小,我不想他过早面对那么残酷的场面,战场上胜负难分,万一打败仗,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我不会让他有危险。”他断然拒绝我,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两人的谈话重新陷入了僵局。
“回去吧,越来越冷了。”
我站了起来,心情如此时的天幕那样黯淡,两人往回走,只是暗淡月光下的身影不是相依相随,而是一前一后,疏离漠然,明明彼此还爱着,却总像隔了一层东西,摸不到,看不着,但却真实存在。
“你明天真的要走?”
“嗯。”
这一夜他的手不再紧紧将我搂住,这一夜他只留一个冰冷的背给我,我闭着眼睛但头脑清醒着,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不会越走越远?
“银狼,我明天就走了,这么多年一直聚少离多,我很希望能与你好好相处,不在彼此猜忌,如果你不想说话,听我说就是了。”
“当年我跟你说我从冷宫救出一个女人,女人容颜尽毁,双臂被砍,就连舌头都被割掉,当日楚冰被捉住,我答应濯傲用这个女人来交换楚冰,他上战场告诉我他没有杀楚冰,我告诉他这个女人才是他的亲娘。”
听到我这样说,银狼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出声。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为了濯国,连我母后都可以囚禁,我怕你为了赢这场战争,用她的性命来要挟濯傲,在你眼里可能她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一个工具,但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位母亲,一位为了活着见到自己儿子,用常人想不到的意志活下来的女人。”
“每次看到她我都想起我娘,我希望他们能母子团聚,就如渴望自己有一天能与父母重逢一般,所以别打她的主意,她已经够可怜了,如我娘那样,否则你只会陷我于不义。”
银狼的身体又微微动了一下。
“阵前,我答应帮他守护着他娘,对他我就剩下这一点承诺,无关情爱,对我他也早放下了,如果没猜错,他现在爱的是师姐了。”
“我也不知道太后心里想什么,她似乎总想挑起你与濯傲的战争,落雁山那次她是想杀师姐,然后让于廉登位,这样狸卫两国联合,就有足够的实力去对付你,但结果死的是洛枫。”
“我不是替他辩护,只是不想师姐恨他至此,我知道师姐心里是有他的,要不当日不会与他同生共死,一起跃下无回深谷,如果你真的杀了他,最痛的不是我,是师姐,因为她迟早会明白她误会他了。”
当我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不再藏在心中,竟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身旁的他依然冰冷不语,似乎我的坦白对他来说只是一场笑话,这让我的心一点点下沉,心中长叹了一声。
一夜再无话,也许同床异梦就是这般了,但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该坦白的坦白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但为什么他还是一声不吭?夜变得压抑,如我此时的心。
第二天他很早起床,自己利索地穿好衣服。
“你要走就自行离开,但孩子必须留在我身边。”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再多说一句话,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银狼——”他听到我喊他,脚步停了停,但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天我坐在高高的草坡上看着他练兵,偶尔四目相触,他都很快将头扭到另一边。
在红霞满天的傍晚,我想冷佚告别。
“找到楚冰,就一起回来,他们都在等你。”
“嗯。”我抱着孩子狠狠地啃了又啃,我朝远处张望,他静静地站立,如果不是风扬起他的衣袍,真像一座冰冷的雕像,虽然我是频频张望,但他却不曾回眸看我一眼,心中黯然神伤。
当孩子被冷佚带走,我跃上马儿,扬起缰绳,绝尘而去,但我还是忍不住回眸再次张望,那个白点越来越小,但真的不曾回望我一眼,我咬咬唇,低喝一声,马儿如离弦之箭追赶着落日,但那心情却与那红日形成极大的反差。
离军营越来越远,暮色浓,风渐大。
“丫头——”我似乎听到身后有喊我的声音,我笑,又产生幻觉了,我扬起缰绳,猛地一拉,加快速度。
“丫头——”身后那嘶哑的声音焦虑中带着绝望,猛地回头,暮色中,他骑着快马冲我而来,在这一刻我笑了,但笑中有泪在滚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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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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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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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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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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