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企业长官挂念,属下好得很。咳咳…不如说,属下病倒了,才随了长官的愿吧。”
“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才不会管你的死活。”企业将勋章放在了桌子上道:“安澜把你跟他的一切都告诉我了。他对我说,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他的今天。”
“所以,你已经得到了这样优秀的他,然后又要来我这向我炫耀是吗。呵呵,这就是你所说的关心我吗?我已经认输了,不会再跟你争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恶心我。拜托你省省吧,不用以这种方式宣布你的所有权。”
企业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向你道谢的。”说着,她向天城深深地鞠了一躬。女子的态度非常诚恳,天城从她的动作和话语中找不出一丝的虚伪,不禁愣了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澜告诉我,在他前路一片迷茫的时候,是你帮助了他,将你自己所学倾囊相授,才让他成功地加入了碧蓝航线。如果当时你没有帮助他,恐怕我也无法遇到他了吧。所以,我要谢谢你。”
天城盯着眼前的女人,忽然道:“他爱的果然是个优秀的女人。你很有修养。咳咳……”
“天城,我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但是我从安澜和赫斯提亚的描述中能够感觉到,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为什么偏偏在感情上这般固执呢?因为安澜没有接受你而不肯好好吃药,拼了命地工作,你这是在自杀啊。”
天城听着,叹了口气道:“他救了我…但是他不需要我站在他身边,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他拜托我辅佐他,那么,咳咳…在我死去之前,至少,让我为他减少一些负担吧。这样,我就能把这条命还给他了……”
“我能理解你的这种想法。很久以前,我也是跟你有着差不多的情况,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那时候,我的姐姐和妹妹都去世了,整天沉迷过去,无法自拔。”
“但是啊,后来我才发现。这样一味地伤害自己,难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身边那些爱你疼你的人。”
企业说到这时故意顿了一下,悄悄看了看天城。如企业所料,面前的女人陷入了深思,她的脑中不禁想起了刚才那个被自己气走的男人。
“说真的,那时候的我简直一团糟,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而安澜没有抛下我,他保护我,心疼我,把完全应该由我完成的工作一并揽了下来。要知道,那时候港区不像现在这样成型,当时港区才刚刚起步,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很晚,就是为了让不成器的我安心疗养。说真的,当我看到他忙碌的样子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好起来,去帮助他。”
天城握着自己的手,在很认真地听着。
“天城,请恕我直言,你并不是爱安澜,你对他的感情只不过是他救了你的命而带来的感动和执念罢了。”
天城的心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想去否定。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感动,不,我绝不承认,要是我承认的话,那我这八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痛楚又算什么。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不,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不承认,我不承认!”
“你别再骗自己了!认清现实,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来到底是谁跟你朝夕相处!到底是谁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企业不依不饶。其实她也是在赌,由于长时间在前线战斗,近期港区的人事变动她并不是很了解,与天城的各种纠葛也都是从指挥官的口中得知。不过她从爱人的叙述中得知一个信息,沈从云一直陪在天城的身边。她笃定沈从云在天城的心中一定会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便决定从这里打开缺口。
天城按着胸口,她无力地摇着头,一边流泪一边道:“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想承认这些。但是不知怎么的,隐隐地有个声音在告诉天城,企业说的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你只是因为安澜给了你生的希望,再加上将自己的所学教给了他,让你头一次觉得人生有了意义,自己也是被别人需要的。我承认,你对安澜的感情是真的,但是那只是对他的认可,对他给你希望的感动,但是啊,天城,感动不是爱。”
天城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企业了,她靠着墙角,慢慢地瘫坐在地上,轻轻地摇着头。尽管她越来越认可企业的话。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企业觉得乘胜追击,继续下猛料。“好,你可以不承认。刚才我来的路上,看见了沈从云,你敢不敢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跟他原原本本地说一次。你就当他的面说,你一点都不在意他。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开门去找他。”说着,企业作势要开门。
“别!”天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企业握住门把手的手。她摇着头,哀求着企业道:“别这样,企业,我求求你,别开门。”她说着,靠在门上道:“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安澜走后…那七年,救我一命的、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照顾我的人,就是…就是威诚…咳咳……”
企业拉住天城那已经瘫软了的身体,把她扶到床上,倒了一杯水给她道:“你跟他之间…很有渊源,对吗?”
天城微微点点头,喝了一小口水道:“嗯。”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说,是安澜把我从地狱拉了出来的话。那么,努力保护我活在这个人世间的人,就是威诚。”
“那大约是安澜离开后半年,也就是七年之前,我遇见了威诚……”天城略微回忆了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李安澜走了之后,天城没有再哭,只是偶尔的会觉得有些落寂。让她欣喜的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两个月确实没有消息。但是后来的一天里,她收到了李安澜的来信。里面详细地讲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最开始的两个月是最忙的,他要训练、研修课业,根本没有时间写信,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寄出这封信。从信里能够看出他非常兴奋,在碧蓝航线中,有太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他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到新奇。天城仔细地读着每一个字,不禁笑他的孩子气。读完之后,她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又仔细想了想,给他回了一封简短的回信:“在那边要注意身体。我这里很好,勿念。”
在投寄完这封信后,天城哼着曲子,向药铺走去,之前安澜给自己配的那副药方中的几味药材快没有了,要赶快买一些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天城唯恐药铺关门,便匆匆地向那边赶去。
买好了药材,天城原路返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她要走的路有些昏暗。虽然害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着。当她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就后悔了。眼前出现了几个流氓。这几人见天城颇有姿色,便过来调戏。天城又气又怕。本来以她的身手,解决他们没有问题,可是不巧今天她很不舒服,没有折腾的力气。
另一边,沈从云打着饱嗝在酒楼前跟同伴们告别:“嗝…今天就到这吧。改天,嗝,改天再聚。”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要是再不回去,那个唠叨的父亲又要在自己耳边重复那些老掉牙的话了。一想到父亲板着脸的样子,沈从云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他想了想,便决定从更快捷的小路回家。
走着走着,他便看到了遇到麻烦的天城。本来他是懒得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想做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呢。但是,当他看见天城那惊慌失措的脸之后,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怜爱的感觉。便直接上去一拳一个解决了这些家伙。之后,捡起被天城丢在地上的几包药,还给她道:“呃,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天城的心狂跳着,她发着抖接过药道:“没…没事,谢谢公子……”
沈从云摇摇头道:“哪里,无需道谢。”这才看清眼前女子的脸。他自认见过不少美女,之前与其他家族走动时,总是能见到那些富家的小姐太太。但是眼前的这个大美女却给他不一样的感觉。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两个字,迷人。一时间他看呆了。
天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他身着华丽,行为举止有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感觉。看来,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不过她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想赶快回家,便道:“小女子还有事,要快些回家。再次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说着她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去。
沈从云这才回过神来,未作犹豫就追上去道:“这条路不太安全。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来送你回家吧。”
天城闻言,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沈从云反应也很快,眼前的女人有可能是误会自己了。忙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怕你出现意外,只是送你回家。绝对不会胡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发誓的样子过于认真了,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天城不禁扑哧一笑。这一笑惊艳到了沈从云,他又看呆了。
“好吧,我相信你了。那就,有劳公子了。”她说道,却发现他又没有了动静。“这位公子,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怎么站在这里了?”她用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呃,小姐见笑了。我们走吧。”沈从云有些懊恼,怎么又在她的面前出丑了啊。
一路无言。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天城的家。
“这里,便是小女子的家了。多谢公子相送。”天城道。
沈从云笑笑道:“哪里。既然,姑娘已经安全到家,那么在下也要回去了。”
天城看了看他,忽然道:“公子要不要进屋坐坐?小女子亲自奉茶以感谢公子。”
“不了。在下家规森严,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况且在下说过,只是送姑娘回家。要是再进姑娘的家中,不符合之前的约定。告辞。”沈从云虽然放浪不羁,却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他不屑做那种占别人便宜的人。于是他婉拒了天城,便转身离开。
沈从云的这一番举动倒是让天城很是意外。之前她的那番话只是在试探沈从云。在她眼里,那些富家子弟都是一丘之貉。沈从云这样有礼貌又举止优雅的男人很容易就博得了她的好感。
刚才告别地太匆忙,没有问到他的名字呢。天城摇摇头,笑着想着,如果有缘,那便还会再见到的吧。到时候,再问他的名字,也不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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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匆匆赶回家,却还是晚了。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在门口,拄着拐杖,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你又回来晚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如此地没有规矩。”沈老爷子道。
要是在以前,沈从云一定会跟父亲起冲突。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少见地服了软:“知道了父亲,孩儿今天是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他说道:“父亲,孩儿有些疲惫,先去歇息了。”说着,他向父亲行了一个礼,便回了屋子。老爷子愣了愣,儿子今天的样子可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孩子性子顽劣,像刚才那样尊礼重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屋中的沈从云才不知道父亲心里想着什么,他简单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回想起自己刚才发呆的样子,沈从云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在那些富家小姐面前可是出了名的有风度,怎么偏偏在那个女人面前出了丑。下一次见面,他一定要把自己的风度展现出来。抱着这样的想法,沈从云很快进入了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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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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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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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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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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