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颐君年>第10章 校场成名
  所谓大食与安丰,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各得其所,互不干涉,并无什么太大的摩擦。平时大食的侵犯,也是皮毛之痛,非骨血之痛,况且安丰也不是好欺负的,任谁都能挑衅几下,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大食想必深有体会。

  上将军脑袋昏沉,心里却亮如明镜:“想必是朝堂上那位,从大食雇来的杀手。”

  出口的嗓子沙哑苍老,甚是难听,他只好努力扯开一个笑。

  他以爱颐不知晓的代价,带着满满的情意来到她身边,事无巨细为她着想,又生怕怠慢了她,然而即便如此,她不爱他——当一个人不爱你,又有什么法子?

  “会不会是大食的叛军,在大军出征之前,潜入安丰对我们不利。”史京望着上将军,“又或者利用上将军和相国不和,借此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内讧。”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如果是挑拨我们内讧的话,也应该直接过来杀我,总不至于这种事情还会搞错,杀错人了。”上将军是叹息的语气,清冷如散不尽的雾气。

  “那颐会办又碍着相国什么事了?这次惨遭毒手。”史京跪在地上,苦苦思考着,在没有想到答案的那一刻,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先静观其变,反正爱颐的委屈不能白受,总得给我们的相国大人送点小礼物。”

  上将军捂着脸下定了主意一般,语气里个中意味不明。

  史京应下点头,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上将军这种记仇的性格,真是有仇的话当时就报了。上将军让他做点什么比什么都不让他做好,这样史京心里踏实,要不然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要祸害他。

  上将军心里掐算着,季直和爱颐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临近正午,昌丘馆抓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着医士先生忙不过来,小乞丐便主动想给医士搭把手。熟客说,没想到医士先生店里多了个俊俏的小少年。医士先生便连连点头,说他能到我店里帮我,也是我的福气。

  医士先生无儿无女,妻子早早就离他而去。他经营的昌丘馆是他父亲留下来的。那个曾强烈反抗父亲阻止他科考的医士先生,竟继承了家业。

  爱颐再一次见到小乞丐的时候,爱颐对小乞丐嘘寒问暖的样子。说着那样生动的话语,季直不禁有些羡慕。

  爱颐和季直刚离开不久,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的声音。爱颐转过身一看,是小乞丐拿着一张纸向她跑来。那是爱颐在昨夜跟枯黄老太打斗后,在纸上绘的断魂草的样子。上面还沾有爱颐昨夜手臂受伤的血渍。

  回到军营,爱颐将纸放在枕头下面。脑中印出上将军的模样。听班乘载说起过,他是怎么一步步做到上将军幕师这个位子的。他说当时他为自己的将来无望而发愁的时候,他好几天吃不下饭。最后实在饿得不行才自己下了碗面条吃。那一吃,他吃得两眼流泪,心中自责羞愧,前程没有着落,就是山珍海味吃得也味同嚼蜡。

  于是他向父亲请辞,从军打算先从文书干起,最后干到幕师。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班乘载这一路的前程事迹,爱颐心里明白听着简单,但这也是付出了诸多努力的。

  班乘载说上将军近些日子一边忙着大军出征大食的事情,另一边又记挂着你和季直的身体。爱颐说道:“大军开拔在即,我身体已无大碍,上一次云娘给我留下的刀口都已结痂。至于北辰丹的余毒,爱颐有幸得益于上将军将北辰丹余毒逼出体内,昨夜也都是皮外伤。军营生存,爱颐本就是粗人,这些皮外伤都不足挂齿。更牵扯不到,让上将军惦念。”

  班乘载打趣地说道:“爱颐,你不用这样急于撇开什么,上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看重你,不单单是因为上将军心悦于你。也是你自身才能出众,上将军本就爱才,也是早有远名的。你就把心放的宽展开,不用有负担的。”

  爱颐想起班乘载当时听到她提起,上将军为她逼出北辰丹余毒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表情中似是有话未说出口,感觉有事瞒她。m.xiumb.com

  转念一想,许是自己想多了,又能有什么事瞒着她呢。

  爱颐对于上将军的深情相拒,除了怀疑上将军杀害主持,主持对她如同生父。生父之仇如鲠在喉,哪还有儿女私情。

  还有就是,爱颐觉得上将军见惯了如花美艳的千金,不免会腻,期待一些不一样的女子去冲淡这份乏味的浓稠。爱颐又巧好出现在上将军的生命里,所以上将军才对她情深相许,爱颐心里这样想着。

  听季直说,江嘉将军今日会到登州,与上将军一起在大军开拨之前阅兵点将。

  爱颐早就接到了上将军发的口令,跟季直一起留待军中。爱颐知道上将军是为了她身体考虑,她也不想给大军添乱,口令既然已经下了,她服从就好。

  听季直说,他学会射箭花了好长时间。几年前,大家练习拉弓射箭都练得有模有样,唯独他做不到。更关键的是,他连弓都拉不开,大家都嫌他丢人,没人愿意跟他交往,备受鄙视。

  爱颐知道这是季直为了逗她开心,哄着她玩的。

  翌日,爱颐有些好奇也带着一丝兴奋,登州的兵勇们来到校场准备射箭测验,兵勇们都在激烈地议论着,不知道会是谁能脱颖而出。

  “将士们,静一静好吗?大家先领号,然后按号上从小到大的顺序进行比赛。”兵勇们总算安静了下来,开始编号了,“一十八号!爱颐,好吉利的数字!但愿能给你带来好彩头,让你箭无虚发”!季直望着爱颐的号码牌,季直小声嘀咕着。

  接下来,就是略有些无趣地等待比赛时间。终于轮到爱颐了,就算是自己小试身手吧!爱颐心里想着。

  爱颐先握弓,拿箭,箭在弦上架好,左手抬起伸直,举弓,右手捏住弦上的箭尾,向后用力拉,弦贴着下巴,箭杆在鼻子下面位置,闭起左眼,右眼瞄准前方靶心,射中中间红心最佳,越外成绩越差,放箭!

  “嗖……”呀!箭中红心!上将军瞧着眼中有些异样,他继续往下瞧着。

  周慰亭起哄让爱颐继续显身手,再来。

  接下来的十箭,箭箭正中红心。

  周慰亭比季直还要高兴,笑的眉尾都要立起来了!

  轮到季直的时候,“嗖……”唉!没中靶呀!季直打趣自己说,好丢人呀,季直向爱颐比划,快看我脸都红了。

  季直接下来的十箭,倒是箭箭中靶,还中过红心。季直心满意足,心情感觉还不错。

  稍作休息,周慰亭又开始了。以为自己有以前的基础,周慰亭打算要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兴冲冲地搭弓,放箭!唉呀……唉呀……居然没中靶!说好的中红心呢?说好的百发百中呢?呵呵……什么争第一,什么点将,算是和周慰亭无缘了,大脑一片空白,额头,手心都出汗了,感觉手臂也是酸酸胀胀的。

  周慰亭稳定了一下情绪,来了几个深呼吸,继续抬手,搭弓,放箭……还好,接下来的五箭,虽然没中红心,总算都在靶上。

  周慰亭虽然与第一和第二无缘,但还是为他自己保住了最后的颜面而开心。周慰亭明白了,做这种事光有信心不行的,所谓业精于勤,还是不能荒废,要多动脑筋,多练习,细心,要不然是不会收获的。

  可是周慰亭有点疑惑,也没看爱颐平时对拉弓射箭多勤奋,咋就能箭箭正中红心,真是神了。

  爱颐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她很聪明机灵,在这个年纪,箭法又那么出众,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江嘉将军听说爱颐还会做文章,他看见爱颐的眼睛水灵灵的,就随口说要考考她,江嘉将军说:“眼边发如兔。”

  爱颐望着江嘉将军的头发被风吹的好像野草乱飞一般,就笑着回答说:“头发乱如草。”

  看着爱颐对的这么妙,大家都夸爱颐是个机灵鬼。

  上将军带着爱颐陪江嘉将军来到花园走走,他们来到最美丽漂亮的院子里,江嘉将军看见有几只可爱的小鸡在河边洗脚,却不穿袜,就念出了一句:“欢鸡无袜空洗爪。”当然,意思就是叫爱颐来对对子。忽然爱颐头往后望,看见饲养的公鸡头上有着血红的鸡冠,却不梳头,随口对上:“雄鸡有帽不梳篦。”大家又是一片喝彩。

  箭法超群的爱颐荣获第一名,对对子也很有风流蕴藉的风格,江嘉将军说爱颐如果参加科考,最次也是个秀才了。都可以进入登州最高级的学籍学府——贡宾书院深造。

  江嘉将军被皇帝封为“晋鹏侯”,江嘉将军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对于这个封号,江嘉将军十分看重,毕竟这在名义上是朝廷所封,自己从此就算是朝廷的官员了。江嘉将军这人,没事喜欢读书,讲大义。他追随上将军固然有兄弟义气的成分,但最根本还是希望扶持朝廷,千古留名。

  后来江嘉将军得知上将军要远征大食的消息,就只骑上骏马来帮上将军阅兵点将。

  在上将军眼里,“晋鹏侯”这个称号,这就是皇帝封的。江嘉将军行军打仗自称“晋鹏侯”,大旗上还绣着“晋鹏侯”。在他看来这是皇帝给的荣誉,可是在班乘载眼中这确是皇帝笼络人心的计谋。上四洞江嘉将军私放相国,班乘载心中早就对江嘉将军有隔阂了。

  江嘉将军一心扶持朝廷,上将军大军远征大食在即,江嘉将军想让爱颐为先锋,周慰亭为副将,季直为参军跟随大军远征大食。

  上将军为远征大食筹划许久,而他思考这么久才下决定,就是因为担心爱颐和季直的身体,周慰亭没什么,只要爱颐和季直去大食远征,那周慰亭心里是一万个乐意。

  班乘载没有向上将军再三进言,这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江嘉将军提了建议,班乘载也正想法子极力劝说上将军,可上将军拒绝了,不想让他们三个随大军远征大食。

  为什么?因为上将军这时也还在担心爱颐的身体吃不消,自己是要远征大食,可这等于拿着爱颐的身体犯险。

  可是江嘉将军提议爱颐为先锋这件事,也引起了班乘载很大的不满。

  没有经过他的商议,就这样向上将军提议,班乘载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江嘉将军这次提议,班乘载也没有附议,看上将军没有让爱颐受命的意思,爱颐也没有贸然自请远征。

  班乘载直接了当的问:“晋鹏侯还有什么提议呀?”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和不屑,因为他知道,上将军是不会同意爱颐去远征大食的。

  江嘉将军听见上将军这个决定,他觉得很不正常,又听见班乘载这般挑衅,江嘉将军顿时勃然大怒。

  最后上将军还是勉强接受了江嘉将军的提议,

  爱颐,季直,班乘载他们三人现在能随大军远征大食,虽然这个结果也一直是班乘载所求,但还是对江嘉将军表示不满,而且已经完全表示出来。

  怦然心动,季直知道,这就是喜欢了。

  季直的经历,让他成为内敛理性的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对爱颐的喜欢不会有结果。

  季直也不可能无视上将军对爱颐的殷殷期待,不可能不计后果强求些什么,他选择把这种喜欢深埋在心里。对于男欢女爱,虽然他从未涉足,但爱颐的练达让他明白,这种感情即使现在波澜起伏,但迟早会随着成长过去。

  他默默隐忍,忍不住的时候就借着朋友的身份“接近“她。

  季直经常催促爱颐按时吃药,爱颐不吃,他就在爱颐耳边反复催促像念经一样,还把药碗捧到爱颐的嘴边……爱颐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他却无法“收敛”。

  原谅他,再聪明的公子面对萌生的悸动,都会变得笨拙,他终究还是因为喜欢她,做了那么多“傻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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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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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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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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