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颐君年>第9章 枯黄老太
  这时银色铃铛突然光芒大盛,从枯黄老太的手中飞出,在空中燃烧起来,瞬间就化作了灰烬。

  凌厉的火光逼退了爱颐,而后枯黄老太逃遁。

  不好……爱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逃遁的枯黄老太,但在灰暗的光影下,爱颐隐约盯着枯黄老太的背影。

  爱颐捂着右臂的伤口飞奔出军营,盯着枯黄老太的背影一路朝头辰街奔去。

  不知为何,雨到了街道的尽头就停了,然后起了雾,很大很大的雾,挡住了去路,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凭着残存的记忆,几下左拐右拐,跌跌撞撞的,也不知怎的就走进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间木屋,门扉紧闭,两盏灯笼映衬着牌匾上那个大大的“楚”字,光影幽幽摇曳,爱颐昏昏沉沉推开门,跌倒在地。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面墙,一张木桌,周遭是漫无边际的黑,什么都看不清,面前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堵白墙,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只在墙中间有个黑黝黝的桌子。那桌子上有一张纸在木桌上。

  纸面之上,“楚生吾生”四个大字映入爱颐的眼帘。

  遍寻无果。爱颐去了城外的昌丘居,枯黄老太并不在那里,昌丘馆是个医馆,爱颐问起刚才是否有个枯黄老太过来就诊之事,医士却坚定摇头,声称自己从未见过。

  爱颐只得离开,门帘微动,屋外青草漫漫,已有人在等爱颐,那小乞丐一身素衣青衫,衣衫破旧,右手拄着一根木棍,左手正把玩着一片树叶:“姐姐,那里有个奶奶。”

  爱颐将小乞丐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爱颐根本不认识这个小乞丐。

  “听说你在寻人。”不待爱颐回答,小乞丐便将手中那片树叶递给爱颐,爱颐不明所以

  “绝魂草,杀人断魂专用。”见爱颐大惊失色,脸色煞白,医士又加了一句,“这绝魂草要掌心用石阙功十成的掌力,才能发挥出绝魂草的全部毒性,否则就是一片平常的树叶。”

  爱颐反复查看手中的绝魂草,将爱颐困惑不已,这分明就是一片寻常树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不过,爱颐好像在哪里听过,思前想后毫无头绪。

  小乞丐说罢转身离开。

  爱颐跟在小乞丐后面,尾随而去。头辰街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月色铺展成路。

  小乞丐最终在一个路口停下,然后左拐几步就不见了。

  爱颐跟上去,发现是一座破庙,落叶铺洒一地,庙门破烂透风,只用干草胡乱堵上了。

  爱颐轻轻推开门,屋内香台歪倒,蜘蛛网密布,是那个枯黄老太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花白糟乱,遮住眼睛,手脚似乎也受了伤,手臂有些血渍渗出来。

  “她好像快死了?!”小乞丐似有不忿,连连追问,“她是就这样死了吗?”

  爱颐没有应答,沉默良久之后,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窗外月色,摊开紧握着的左手,那手里的东西,就是小乞丐递给爱颐的那片绝魂草。

  爱颐错开目光,头也不回地转身,打算离开。

  枯黄老太张了张嘴,不能自己地痛苦起来。

  小乞丐不知缘由,慌张地扯着爱颐的衣袖:“姐姐,看这个奶奶怎么了?”小乞丐泪眼婆娑说道。

  她看着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小乞丐,明眸皓齿天真无邪。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正当豆蔻芳华,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岁。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爱颐,她是钟灵。

  枯黄老太迷迷糊糊被唤醒,一睁眼便看到小乞丐叫她奶奶,枯黄老太脸上狰狞又痛苦,蜷起身体来回挣扎,右手抓着她的胸口。

  爱颐见状连忙上前扯开枯黄老太胸口的衣服,看见枯黄老太的胸口有着很深的掌印,掌印上还覆着一个树叶的印记。爱颐拿出自己手里的断魂草照着树叶印记比对了一下,只见断魂草与树叶印记竟然完全符合,一般无二。看来枯黄老太是被人用断魂草加石阙功伤成这样的,只是这个人石阙功的功力不够,才没有将枯黄老太一击毙命。再加上之前打斗时被爱颐伤过,吃了一脚,又磕破了额头失了不少血,能挺在现在奄奄一息已经算枯黄老太命大了。

  枯黄老太的眼中充满了血丝突然睁大了眼睛,猛地伸出左手胡乱地用力抓住爱颐的右手腕。

  “救……,救……,救我。”枯黄老太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用力抓住爱颐的右手腕,爱颐的右手臂本就被枯黄老太划开又长又深的伤口,这下被枯黄老太死命地拉拽,伤口里的血又从血肉中渗了出来。

  “啊——”爱颐疼的不禁轻哼一声。

  “唔——”枯黄老太的眼中像灯枯油尽般死灰燃尽没有了光亮,口中鲜血随着枯黄老太的一声低嚎泵涌而出,鲜血溅脏了爱颐的手也溅脏了她的衣衫,那双死命抓着爱颐手腕的手也松开落了下来。

  爱颐用手摸了摸枯黄老太脖子上的脉搏,爱颐感受到了指尖触碰的脉搏,已经没有了一点跳动。

  爱颐轻轻揽住小乞丐:“走吧,这个奶奶已经死了……”

  爱颐面色一变,担忧又隐隐期待着什么,小心追问:“你不害怕吗?”

  小乞丐顿了顿,“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

  爱颐低下头凝视着小乞丐的侧脸,语气里有种笃定的温柔,万千思绪飘过,“若是你也无家可归,可以跟着我,我或许能给你一口饭吃。”

  “姐姐,我就是想问问你……”他停顿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看着爱颐,“你为什么想要收留我?”

  爱颐依旧明朗温柔的样子,只眸子里透出几分凄然之色:“因为当时有一个人,看着当时孤孤零零的我,也说过这样的话,也想收留一个像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人。”

  “姐姐,我不拖累姐姐。”小乞丐慌忙拔腿就走。

  爱颐在背后叫住小乞丐:“你到北辰街的昌丘馆,去投靠那的医士。就说爱颐嘱托,做你医馆的医徒,医士定会应承。我与医士关系甚好,去他那里是一个好的归宿,若以后医术有长进也可为我效力,也不算拖累我。”

  小乞丐脚跟蓦地一顿,小乞丐微笑着朝向爱颐,点点头,就又跑开了。

  爱颐现在只得离开,袖手拂了拂衣衫,一瞬之间,枯黄老太的尸体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这件事爱颐不曾料到,枯黄老太的尸体化成了一摊血水,血水中咕嘟嘟的冒泡,摊在地上的血水氤氲着阵阵热气,最终枯黄老太的尸体只瞬间就被化的没有了痕迹。

  爱颐惊讶地张大嘴。远处似有响声,天边忽的一亮。

  爱颐此时这才想起之前她听过的,有关断魂草的事,所谓断魂草杀人断魂的断魂,就是人中了断魂草死后,尸体便会消化的干干静静,在这世间留不下一点一滴的存在。所谓的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到底是谁这么狠毒会这样杀人灭口,又是谁派这个枯黄老太来刺杀她,还有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治上将军于死地。

  有太多的未解之谜等着爱颐来解开,她感觉身边似乎有一张大网,一点点圈着她,令她复杂而又茫然。

  “是烟花!”爱颐瞬间就被转移目光。

  爱颐眺望不远处,烟花盛放于天际,明媚耀眼,璀璨如霞。

  于是爱颐笑起来,笑得那般豁达疏朗:“上将军,我该怎么对待你,你能告诉我吗?”

  爱颐回到军营时,上将军眼神恍然有光,他急匆匆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了哪里?怎么出军营也不只会一声。”语气微有怒意,手下力道也重了几分。m.xiumb.com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上将军。爱颐怔了怔,半响才发觉手腕吃痛,挣脱:“事发突然,爱颐有错不应该随意出营。是我的错,让上将军忧心了,让我们涉险。”

  上将军察觉失态,忙松开手,看了她一会:“别说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赶快让军医瞧瞧。”

  爱颐连忙摇头:“用不着兴师动众,劳烦军医了,简单包扎一下,服了药就会好了。”

  上将军瞧了她半天,方才摇摇头,软下语气道:“不管怎么样我怕你出意外,我这里好歹是军事重地,她能这样闯进来,也真是不简单,你这样不只会一声就追出去,真的很危险。”

  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不只会一声也可以,我只希望你能安全。”

  爱颐应下点头,上将军心里欢喜极了,这是爱颐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最重要的是,爱颐说的那两个字——我们。

  爱颐每次都能保持刚刚好的距离,整个人沐在如银的月色里,眼里的光芒沉沉碎碎,上将军看不明白。

  后来上将军才知道,她眉目的黯然失色,她一瞬的恍然失神,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爱颐她生得很美,一颦一笑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眼里有着明朗狡黠的光芒,不说话的时候很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天边的月牙,弯下去,带着一丝清冷孤傲。

  原来上将军一直喜欢这个样子的,她竟是一直都不知道。

  上将军的深情以待,爱颐视而不见。上将军的低眉敛首,爱颐也视若无睹。这是以后他们三个人的结。

  自从秦疏离开后,爱颐夜里经常会做梦,梦到的都是同一个场景。入帘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没有一丝声息,她回头只看到秦疏,伸出手掌,牢牢抓住她的衣角,带着哭腔,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听到一句:“不要离开我……”

  再抬头看去,那秦疏温润公子,如玉清霜,那样一张脸,日思夜想的,如今近在咫尺,她不由伸出手去。

  触到手的只有无尽的虚空,梦忽然就醒了。爱颐一抹脸上,全是泪。

  上将军公事繁忙之后,上将军每夜都会提着一盏灯,静静站在爱颐房门口等着爱颐出来,每次都装作是自己偶然路过,偶尔上将军会问爱颐衣食起居可否顺心,有时爱颐兴致大好也会多说几句话,爱颐无非是说让上将军不必挂怀,或者说上将军夜里风凉,保重身体。

  回军营之后,爱颐又大病一场,军医看过,仔仔细细地包了扎,开了些药。汤药极苦,上将军也见不到人影,偶有一次,她在房门外见到上将军风流倜傥,看那身形似乎也清瘦了不少。

  上将军在爱颐房门口独自踱步,一转角便没了踪影。爱颐脑袋晕晕沉沉,许是看花了眼,只得苦笑一声。

  爱颐不放心小乞丐过去看看他,爱颐走在北辰街上,季直紧紧跟着爱颐的脚步,生怕弄丢了似的,这么视若珍宝。

  上将军站在长街的拐角处,遥遥望着他们。

  清和初夏,正是放纸鸢的时节。街头小贩的纸鸢已经卖完,季直二话不说,索性蹲在街边跟着小贩做起来,他学的这样费力笨拙,纸鸢也似鹰飞鹰,扭作一团丑陋不堪,他回头看看爱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爱颐毫不介意地温柔一笑,伸手接过纸鸢,脸上欢喜极盛。

  他们在街市中相伴而行,季直走在前头,小心翼翼地为爱颐隔开人群,季直眼里是她,心上亦是她,爱颐笑得那般疏朗欢喜,那是上将军从未见过的表情

  上将军只远远地看着,心中仿佛撕裂了一块,风吹过,空落落得疼。

  上将军的好恶喜乐,上将军的品行秉性,上将军一直让爱颐慢慢地了解他,让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上将军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史京,昨夜袭击爱颐的那个杀手,你去看过她死的地方了,说说怎么回事?”上将军还是意料之中的平静,眼神有些倦怠和疲乏,“在你看来,能用石阙功催动断魂草下毒手,有哪些人可以使出这样的手笔。”

  史京正色道:“断魂草是产自大食,安丰是没有的。出现在登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给枯黄老太灭口的是大食的杀手,因为石阙功也是大食的功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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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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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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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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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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