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2点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中瞪着眼睛看床板。
要和吕凡分手吗?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呢?太累吗?不合适?我有点挫败,我当然知道事情弄成今天这样,一个巴掌拍不响,并不全是吕凡的原因。
或许准确一点来说,我的责任更大一些。
可没办法,每次面对吕凡冲我吵闹,或是要我放下手头一切事物先陪着他,我就忍不住想起我爸——他真的太像我父亲了,另一段失败的姐弟恋中的不可理喻的男人,没有工作每天醉心于吟诗作赋养花种草,脾气暴躁就会打人骂人,发完脾气伤害到别人之后就立刻发誓再也不会这样发誓痛改前非,然后没几天又旧事重演。
我知道吕凡不是我爸,甚至在每一次的争吵中似乎也是我不占理多一些,可是他们却如出一辙地用装可怜用道歉来逼迫我们原谅、逼迫我们就范,这真的,太可怕了!当时那个年代还不流行“PUA”这个说法,我只是由衷地对他们的做法感到不适。甚至我萌生了“是不是所有姐弟恋就是这样”的想法?
而另一个原因,就完全是我荒诞的想法了——也许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会碰到一个像刘汐晗那样可以和我聊得来,让我想要主动去靠近的男生了,但人总是容易犯贱,和吕凡在一起之后,我依然还总会想起刘汐晗,总是不可控的去想象:“同样的事,如果是刘汐晗就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纠结,疑惑,自责,埋怨,恐惧,焦虑....
像一条在平底锅煎烤的鱼,我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然后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和吕凡分手。
拿着手机删删改改了好多遍,这条分手短信就是发不出去,有些颓然地瘫倒在身边王文的身上,她瘦小的身体刻意往上挺了挺方便我能依靠,见我愁眉不展,关心道:“姚瑶,你咋啦?”
我摆手,平时都是和黄星语、陶悠然她们讨论关于恋爱的事儿,现在冷不丁让我和王文从头开始讲起,我感觉很是心累,只好敷衍着扯扯嘴角:“心烦。”
“唉,就是,最近大家都很心烦,欣妍也心烦着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文欣妍?她咋啦?和刘楚吵架了?”
王文摇头:“这不是又快到英语考级了,咱们几个都过了,就差欣妍了,她愁的头都快秃了!”
一听是英语考级的事儿,陶悠然又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皱着眉埋怨:“那问题她也不复习啊!之前考试咱们都在复习,她天天就知道打王者,也不看书也不刷题,挂了之后哭了两鼻子以为要开始发愤图强了,结果扭过脸儿又天天不是打游戏就是谈恋爱,她不挂谁挂啊?”
刚进门的文欣妍脸上流露出尴尬和隐隐的不快:“我这次得考过,考不过老师说拿不到毕业证。”
“那你还不复习?不都买了练习册了,也不做......”
文欣妍哼哼唧唧,摇着陶悠然的胳膊:“要不你替我去考试吧?”
陶悠然一把甩开,表情像是吃了翔:“你有病吧?我替你考问题我和你也不像啊,再说你自己不复习现在又让别人替你考试,万一被抓住别说毕业证,着急学校直接记大过劝退!”
见陶悠然表情决绝,文欣妍又掉转头看向黄星语,因为她俩一个是宿舍最年长,一个是宿舍最年幼,虽说总共也没差出半年的时间,但因为这个平时黄星语对于文欣妍总是宽容甚至是纵容的,好几次文欣妍做错了事情我教训她,都是黄星语如同一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拦在中间替她辩解的。
可是替考英语考级这件事着实是个了不得的大事,饶是黄星语这种溺爱“孩子”的性格,也板着脸冲文欣妍直摇头:“欣妍,我们都不可能替你去考试,一方面没有你玩乐我们买单的道理,另一方面每年考级老师都特别严,如果被抓住替考,没准真的会被劝退.....我是要毕业去当兵的人,你也知道我假期做了近视眼手术,这种时候不能出岔子!”
文欣妍一开始也许是抱着七分试探三分玩笑的态度向陶悠然和黄星语提出替考请求的,可是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逐渐被聊到了一种难以收场的氛围中,眼见着她们三个表情都过于严肃,王文则缩在一边不敢搭话,我原本烦躁的心情简直称得上雪上加霜。
逃避地钻出宿舍,我坐在几天前和陶悠然聊天的那个路边长椅上,裹着棉袄发呆。
“在想什么?”
身体一僵,我没有跟随声音的位置抬头,而是下意识地往旁边退避了一下。
“.....还在生气吗?”吕凡坐在我身边,伸手想摸一下我的头发,但在看到我的脸色之后,又讪讪地半途缩了回去:“别生气了嘛,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也许是还没有对这份恋情彻底失去最后一点期望,我也逐渐放缓了态度:“我昨天....也太激动了。”
“肚子还疼吗?”
我点头,他的手试探性地抚上我的肚子,被我一个激灵躲开,有些不自然地起身,我试图转移话题:“一起吃午饭吗?”
尽管昨天的争吵和分手危机在我俩彼此模糊不清的态度中看上去已经土崩瓦解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们之间还是产生了不可修复的裂痕,很裂的痕,东非大裂谷的裂痕。我们一言不发,并肩走在已经深秋的校园小道上。
“想吃什么?”
走出校园,熙熙攘攘的街上到处都是放学出来吃饭的学生,我突然想起周沐枝提起过的黄焖鸡,不合时宜地想知道他说的“新口味”是什么味道,于是指了指南门路口拐角处不起眼的小店:“去吃那个,行吗?”
拿着菜单反反复复看了一遍,一成不变的菜色,有我总点的金针菇全素锅,也有黄星语喜欢的变态辣锅,唯独没有周沐枝提到过的“新口味”,我既觉得意料之中,又感到莫名的失落,于是把菜单又递还给了对面坐着的吕凡手里:“我不饿,你点吧,我陪你吃。”
在等饭上桌的空档里,我俩继续沉默着,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更加局促不安。吕凡主动开口:“过几天就是双十一了,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购物车,向来都是看到喜欢的就“添加购物车”,导致我的购物车菜单里已经堆积了10万块的东西,全是些无用却奢华的东西,摇摇头,我礼貌地反问:“你呢,有想买的东西吗?”
“我买了一对耳环。”见我错愕地抬眼看他,吕凡继续说:“想要送给你当做双十一的礼物,因为每次见面你总是戴那种很大的耳环耳坠,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他这番话显得刚才的我特别不懂事,于是我抚额:“你重问一下。”
“嗯?”
“刚才问我的问题,重新问一下。”
吕凡没懂,有些发懵,犹犹豫豫地问:“过几天就是双十一了,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我真挚地点头,看向他的眼睛:“有啊,你喜欢什么我就想买什么,买了送你当节日礼物。”
吕凡愣了片刻,然后我俩一起捧腹大笑,之前的不适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这个回答还算可以吧?”
“可以,很可以!”他冲我竖大拇指。
“所以我还是get不到,双十一不是光棍节吗?我们为什么要互送礼物?”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吕凡倒了水给我。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可能,我就是单纯想找一个理由送你礼物吧。”
“别这样,显得很油腔滑调,而且你不觉得光棍节送礼物非常的不吉利吗?”
吕凡彻底被我整无语了:“亲爱的,你是对浪漫过敏吗?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直女吧?”
彼时的我和吕凡都还不了解,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直男和直女,只是看有没有对这段感情用心而已。
而我开玩笑说的那句“光棍节送礼物非常的不吉利”也一语成谶。
重新和好之后,吕凡好像比之前更加粘人了,尽管我因为课程和学生会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手机里他发来的关心以及日常撒娇是一条都没少。
【分享:爱粘人的男朋友到底有多难得.world】
我盯着吕凡发来的链接,久久不能平静,觉着手机和黄星语吐槽:“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还粘人的男朋友多难得,谈恋爱为啥非要黏在一起?彼此多一些个人空间不好吗?难道没听过‘距离产生美感’这句话吗?”
黄星语顾不上搭理我,此刻她正拉着床帘坐在里面和史论煲电话粥,腻腻歪歪说着什么“哎呀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嘛~不累,一点都不累!那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嗯嗯,晚上公寓楼下见!”
挂了电话,黄星语拿眼睛白我:“谈恋爱当然就得黏在一起啊!再说了,人家不都是女生粘着男生嘛,你俩怎么事事和别人不一样?”
“是,正常情况是女生总爱粘着男生,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些被女生粘着的男生是不是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总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会烦的!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就是这样,你爱他3分,他爱你7分;你爱他5分,他也爱你5分;你要是爱他7分,那他自然就会只爱你3分!谁先认真谁就输......”我原本是无心的抱怨,可没想到这一番话正戳中了黄星语的心巴,她“刺啦”一下扯开床帘,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姚瑶,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头:“是啊,很正常的心理。”
“那完了!”黄星语嗷的一嗓子,把刚推门进来的陶悠然吓得一激灵:“艾玛,星语你又咋的了?是史论送你啥礼物了还是你俩接吻了?”
黄星语满脸忧色:“我这么粘着史论,啥事儿都想和史论一起做,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史论在一起,你们说史论会不会也像姚瑶这样,烦我了呢?”
听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陶悠然恨不得给我暴揍一顿,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才对着黄星语苦口婆心:“理论上来说姚瑶说的没错,只有一直吊着对方胃口,不主动不上赶着,才能更多时间被追着喜欢,但是!星语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完,但是这种事儿你听听就拉倒了,不现实,哪有人谈恋爱还能保持一百八十分理智算计来算计去的?像姚瑶那种,她是因为....她神经病!你就踏踏实实和史论谈恋爱,他要是说烦你,我和林超给你揍他去!”
我试图将功补过:“我也揍!”
安抚好了黄星语,我拿着手机和吕凡日常语音——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争吵,只要我有空我都会腾出几分钟的时间和吕凡说说话,一方面是弥补我内心深处对他总也产生不了爱意的愧疚,另一方面也是想他能开心一些。
“刚你室友加我微信了。”
我微怔,下意识探出头去看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我室友?”
“嗯,叫....陶悠然,应该就是上次通过管道和我们对话的那个吧?”
时刻留意着我这边的动态,没等我问,陶悠然就主动冲我晃了晃手机:“我加你男朋友微信了,刚才打游戏缺个人,就看到他在线。”
我们宿舍除了我,其他5个人都打王者荣耀,包括兼职打工打到方脑壳的孟雅睿。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们打什么团体?还是排位?总是凑不齐人。
我不在意地摆手:“没事儿,打游戏嘛,反正我不打,正好你替我和我室友她们一起打也挺好。”
吕凡语气中满是遗憾:“你为啥不打游戏啊?你试试呗,特别好玩!”
“Emma...就是不想玩啊,没兴趣,我可能天生对手机游戏这些不感兴趣吧。”一边和吕凡打着电话,我一边小心翼翼用柔软的鹿皮布擦拭着墙上五月天的海报。这是暑假我去听他们演唱会之后,在场馆外15块钱一张买回来的,一开学就被我兴冲冲贴在墙上醒目的位置。
“那你对啥感兴趣?”
我了然吕凡话中的期待,他想我说出“对他感兴趣”,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低级调情,于是我说:“我对我妈感兴趣。”
“那除了阿姨之外呢?你还对谁感兴趣?”他并不死心。
“除了我妈?那我就对五月天感兴趣。”我强调:“我心里我妈No.1,五月天No.2,你No.3,行了吧?”
陶悠然立刻大声抗议:“那我们这些室友呢?姚瑶你重色轻友!”
我赶紧挽尊:“室友No.3,你No.4!”
我想吕凡应该是失落的,因为之后他就不再执着于问我到底他在我心里排第几位,听着陶悠然手机里传出的他们打游戏的语音,我躺在床上看着五月天的海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开始莫名其妙的难受。
也许陶悠然和黄星语说的没错,我就是有病,我既因为害怕吕凡不高兴所以努力改变想要让吕凡开心满意,又忍不住总是遵从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做一些说一些故意为之的事情和话让吕凡不高兴。
我内心深处不断呐喊着:我不值得,你看我就是一个不值得的人,你快和我提分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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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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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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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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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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