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6个人,刨去生日在7月底和8月初的黄星语、王文两位狮子座,剩下的四个人生日都挨得非常近,陶悠然比我小3天,文欣妍比孟雅睿小3天,这就导致我们宿舍整整齐齐均匀地分为了两位狮子女,两位天秤女和两位天蝎女。
吸取到去年非常失败的“过生日经验”,今年我们几个默契地都没有率先提出要把各自的生日大操大办,严重一点来说,直到现在我每年面对生日蛋糕和蜡烛时,都还是会焦虑地回忆起大一那些关于过生日的糟糕回忆。
9月开学,我的生日在10月17号,算是我们这场接棒式过生日的开端,去年因为都刚认识彼此还不太熟,所以我生日这天其他5个人毫不知情,是我自己买了蛋糕定了包间呼唤她们一起过生日嗨皮的,当然,回顾一下前情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最终我的“生日聚餐”被文欣妍与刘楚的一通电话粥恶心到了稀碎。
说实话,十八九岁的小孩子,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日可以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呢?大概自己淋过雨,所以想要为别人撑把伞,看着三天后就要过生日的陶悠然,当时我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给宿舍每一个人(除了黄星语和王文,她俩生日在暑假,我们各自回老家“爱莫能助”)都过一个又惊喜又感动的生日!
要不说当代大学生还是学习任务太轻,每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
和其他几个人事先打好了商量,在陶悠然生日当天,我们假装都不记得她过生日,正常的上早课,正常的去食堂,正常的开部门例会,直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一节在图书馆二楼电教室的计算机实操课,我事先在美团外卖上定好的蛋糕,距离下课还有10多分钟的时候被送到了宿舍楼下。
我向王文和孟雅睿使了个眼色,于是她俩一下课就一左一右缠绕上陶悠然的胳膊,嘻嘻哈哈说要她陪着一起去学校小商店买零食,陶悠然本身就是个热络性子,又因为之前和大家发生过不愉快所以总是对我们带着些讨好意味,因此不疑有他,被两人顺利带走。而我与文欣妍、黄星语则抄近路直奔宿舍,在宿管阿姨那里取上蛋糕,又顺道和班里的男同学们借了一个打火机。
自此,我们给陶悠然的生日惊喜就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到宿舍的陶悠然并没有觉察出异样,洗漱了爬上铺,玩了会儿手机有些怅然若失地盯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发呆。其实今天一整天她对我们都有些欲言又止,既希望我们能主动想起她过生日,又不好意思自己主动提,抓耳挠腮的,小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上。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我拉着黄星语走出宿舍,端着蛋糕点好蜡烛,屋内忽的灯光一暗,关灯的“罪魁祸首”王文甚至还跟着唯一的不知情者陶悠然一起尖叫了两声:“妈呀!为啥突然停电了呢?”
“3!2!1!”
一推门,烛光徐徐地照亮了那方小屋,我们笑着唱着生日歌,欣赏着陶悠然脸上的表情从错愕一点一点变成了激动。
“唉呀妈呀,你们,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啊!”她捂着嘴,眼眶打转着两点泪光,又兴奋又感动:“我以为你们都忘了呢......”
生日惊喜的效果无疑是成功的,起码从陶悠然开始,后续的孟雅睿、文欣妍,即使这个套路已经被事先知晓,但是当电灯熄灭我们端着蛋糕出现时,她们脸上的表情都还是如出一辙的欢呼雀跃感动非常。
如果我是在拍一部青春疼痛片,或者在写一部理想主义的小说,那么关于310宿舍过生日这件事到这里就可以戛然而止留下一个美好的定格ending了。
可惜生活就是生活,没有洁白羽毛装点修饰,没有钢琴曲做BGM,更没有洒满鲜花的美好梦境——有的只是满地鸡毛,乱七八糟,这就是我们真实的,关于过生日送温暖之后,不得不去面对的后续。
首先我要面临的,是最重要也是最让人头大的问题——给寿星老过生日的蛋糕,这玩意儿它是需要真金白银去买的,作为爱迪尔的贡献者,蛋糕一般都是我先付钱买回来,然后再找其他4个人AA,可问题就在于——订蛋糕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宿舍里有一位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的主,和一位家境贫寒需要不断打工打工打工补贴家用的小可怜。
文欣妍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说马上把红包发过来,可是一天又一天,我们都快期末考试了,她那份A蛋糕的钱都依旧毫无踪影。我气结,她若是不肯A那就只能我自己填窟窿,若是我不想填窟窿就得隔三差五催她发红包。
而另一边自尊心极强的孟雅睿,虽然每次都是按时按点甚至不用我提都主动把蛋糕钱发给我,可是她那无言胜有言的表情,幽怨的眼神,好像都在无声谴责着我的这个主意荒唐又奢靡。搞得我每次收她A蛋糕的红包时,都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似乎自己不是在收A蛋糕的钱,而是黄世仁在收杨白劳卖闺女的钱。Χiυmъ.cοΜ
啧,三次生日惊喜之后,我躺在床铺上身心俱疲,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你说你没事儿干搞什么生日惊喜啊?本身挺好的一件事,大家互相过生日一起热闹热闹,增进一下宿舍的友情。结果一来二去好像每个人最后都不开心,变成了吃蛋糕时眉开眼笑,A蛋糕时愁眉苦脸,生日惊喜硬是变成了钱权交易,让我左右为难。最终只能哑巴吃黄连,白白多A了一份钱,还承担了整整两学期的心理压力。
我甚至都开始怀疑,“生日惊喜”这件事,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感动自己,祸害旁人。
综上所述,新的一年新的一个10月份,为了杜绝去年这种恐怖事件的再次上演,我决定从根本上就掐断“生日惊喜”这玩意儿的存在——今年生日,我率先不在宿舍过!
不在宿舍过生日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大早睁开眼睛,看到日历明晃晃提示我“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那种兴奋、激动、得意的情感就已经把我填的满满当当,我狠狠把脸埋在枕头上无声地尖叫了两声,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起床洗脸刷牙。
手机上那条卡着0点发来的祝福短信让我短暂失了一会儿神,我的20岁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祝福依旧来自于刘汐晗。大二愈渐忙碌的校园生活让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刻意想起过他,所以此刻猛然看到他的微信头像时,竟然不自觉有些恍神。
我敲字准备回复:【谢谢你哦,是我收到的第一条祝福短信诶】
想了一下,我翻看上面的聊天记录,是3月份他过生日时我卡点祝他生日快乐之后,他说【你今年也是第一个和我说生日快乐的人,所以我真的很快乐】,回忆起那一刻我不受控制的心动,于是我又把输入框里的字一个一个删除掉,换了一句客气礼貌的【谢谢哦~借你吉言啦!】
这次换我先退一步,不如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渐行渐远吧。
除去刘汐晗的消息,今天似乎真的是和过往每一个普通的一天完全没有差别,下课我匆匆抱着课本去学校南门的传达室取快递,顺便在路上回我妈的电话:
“没有,要减肥呢所以今年没买蛋糕....哈哈哈不是!我有钱!真的,真不是舍不得,哎呀我啥时候在这种事儿上抠门过呀你放心~嗯嗯,去取快递,我也不知道是啥,刚看了一下购物软件明明都没有待取件的东西了.....我到了,先挂了啊晚上再聊。”
我念了手机号,快递小哥在一大堆快件里东翻西找,揪出一个大纸箱子塞给我,他瞄了一眼纸箱子上的快递签,圆圆的脸上露出些憨笑:“呦,过生日啊?生日快乐!”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去看快递签,才发现上面买家备注那里大咧咧写着:祝姚瑶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希望你喜欢我准备的这个惊喜哦~
这谁啊?我心砰砰直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这种完全没有准备的惊喜真的让人感动,我抱着纸箱一路猜测着邮寄人的身份,浑浑噩噩进了宿舍,见大家吃外卖的吃外卖,补妆的补妆,睡觉的睡觉,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才郑重其事开始拆包裹。
我小心翼翼,甚至都不舍得把那个写着祝福的快递签撕烂,尽管那些文字只是机器毫无感情打出来的印刷字体。拆开重重包装,包裹终于被掀开它的庐山真面目——居然是五月天的最新专辑《自传》!
我捂着嘴尖叫,捧着专辑差点原地翻一百零八个筋斗,兴奋地手舞足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可是我梦寐以求了很久的专辑,一直想买但是却不舍得买的专辑,是我此刻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五月天最新的专辑《自传》啊!
我真的太想炫耀了,此刻什么“偷偷一个人过生日”,什么“杜绝再出现去年的尴尬场面”,什么“生日保密行动”,统统被我抛诸脑后,我把专辑摆在床单上抓取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因为实在猜不到送我礼物的人是谁,于是朋友圈文案写到——
哒哒~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决定和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自传》是我今年的意外之喜,我知道是你送的哦,最爱你了!木嘛~[配图][配图]
大家对于朋友圈里出现的生日文案总是格外感兴趣,动态发出没多久,消息提示就噼里啪啦冒出一堆小红点,点赞的、评论的,还有私信我送祝福的,我在评论里耐心寻找着,想着看了我的文案,礼物寄出人大概是会留言的吧?
果真,一条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17级-齐丹姝:哈哈哈,姐你收到了就好,我也最最最爱你了!】
原来是齐丹姝啊!
我有点被感动到,从来没和她说过我的生日是哪天,小姑娘估计是用我校园网的时候看到了系统根据出生日期拟定出来的卡号,所以掐着点把礼物在我生日当天送了过来。其实我这个人也贱,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想对TA无条件的好,而且不求回报。可话是这么说,人心却都是肉长的,看到自己为之付出过的人也捧了真心来对你,谁会不感动不感慨万千呢?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值过,前段时间所有人都说我对齐丹姝和周沐枝那么好,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怀不轨,面对质疑我始终一语不发,但心里也犯过嘀咕。如今齐丹姝用一张专辑告诉我,我的付出和偏爱都是值得的,我们是双向奔赴的!
正捧着专辑感动到痛哭流涕,突然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后知后觉,发这条动态时好像忘记了屏蔽310宿舍各位大姐们。缓缓回头,我看到陶悠然正扒着床帘看向我,见我回头表情尴尬,她歪了歪脑袋,轻飘飘说:“姚瑶,生日快乐!”
我点头,抿了抿嘴嗫嚅道:“谢谢。”
“我一直记得呢,就像你一直记得我们几个人的生日,我也记得你的生日呢。”她又补充。
我点头,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解释我想要独自悄悄度过这个生日的“荒诞”想法。可是没等我想出借口,她就又笑着替我解围了:“你想自己过?”
我点头。
“好啊,但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我在宿舍等你哦~”
走出宿舍的刹那我如释重负,终于不用继续压抑自己的开心和快乐,终于不用害怕自己不小心说出过生日结果害其他人尴尬不知所措了,终于不用沉浸在既害怕别人记得又害怕别人不记得最怕别人记得却假装不记得的苦恼中了。明明应该是高兴的日子,一上午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东躲西藏。
不过没关系——
北京时间14:52,我走在学校不远处的那条步行街上,午后阳光正好,我深深吸了一口道路两旁槐花的香气,耳机里单曲循环着阿信为自己个人第一本创作书《HappyBirthday》而创作的同名主题曲:
“风筝和风在缠绵,诗人和诗在兜圈,你坐在我身边,这一种快乐无法描写”
“自从遇见了你,才是我的HappyBirthday”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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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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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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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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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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