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子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宽慰自己那些糟心的事就不要去想。但是有点担心花樱,刚搬到了新住处就赶紧把位置发给了花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直都没有有回话。
花樱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担心自己,是不是也这样躺在床上惦记着自己呢?
还有两天就能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能不能吃好睡好,有没有瘦,她本来就够瘦了,再瘦点可不行,那就这两天练练做饭,做的好吃一点,等她回来以后好好给她补一补,养的白白胖胖的最好了。
花樱以前那么好看,这几个月和自己混在一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脸色都发黄了,想必是营养也跟不上吧。真的挺对不起她的,这种时候还拖着她下水,可是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根本走不到今天。
虽然,如今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好转,但是至少,三个人都能有正常的生活环境了,不用再吃苦受冻,不用再去想,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
可花樱,她真的能接受自己这样做吗。
想的头痛,算了,不去想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这两天卿子衿一直在厨房叮叮当当,乒乒乓乓。陆离在屋里听着楼下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有点迷惑,这是谁拿着锤子在砸门吗,怎么声音还忽大忽小的,大锤八十小锤四十?难道又来讨债的了?
屋外噼里啪啦热火朝天,屋里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卿子衿穿着围裙,手里拿着刀,按着菜板。幸亏小时候看过中国小当家,对这种做饭手法实在太熟悉了,咔咔咔蔬菜往上一抛,拿出刀一顿划,然后......默默捡起趴在地上的蔬菜,默默地洗一洗,默默地按在菜板上骂骂咧咧的切。
哎那个......一勺盐,多大的勺?这是不是舀多了,拿手轻轻的把小勺里鼓起的多余小三角的部分拨弄回盐罐子。适量白糖,适量?那是多少量......葱,哎,哎?我葱呢???卧槽!锅怎么糊了,哎呀不行不能要了......重来!卧槽,这把火怎么进锅里了?!这家伙,卧槽,快找东西扇,锅盖......锅盖呢!
被吵得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的陆离围着屋子绕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个短把的扫把,用手掂了两下,这屋子里确实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火拼的家伙事儿了......就你了,苍天保佑,外面千万不要有太多人啊!
想完陆离猛地打开门把手冲出房门,冲下楼梯。人呢,人呢?人......从厨房冲出一个身影,后面还跟着浓浓的黑烟,以及满地的菜叶子,那人好像被滑了一下,duang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烟从门里冒了出来,瞬间蔓延了整个客厅,那人摸了摸脸,张了张嘴,嘴里居然也冒出了黑烟,这是,锅成精了?
陆离赶紧下来扶起卿子衿,看着这满头满脸的灰,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眯着眼睛不停地眨......陆离又看了看厨房掉在地上的锅,锅底还冒着烟。
陆离掷地有声的说,“禁止再进厨房!”
这段时间都是母亲做饭,虽说母亲也不太会做饭,也总是在厨房弄得一塌糊涂,但是至少,母亲做的饭还能塞进嘴里。自己做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么点面子都不给?
那就收拾收拾屋子,把屋子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吧。说干就干,卿子衿忙活了一上午,屋子也算是焕然一新了。其实刚搬来没几天,本来就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毕竟自己又收拾了一遍嘛,也算用心啦。
卿子衿穿好衣服,出门看看弄点什么东西回来摆着好呢。溜达了半天,最后决定,操起自己的老本行,偷花吧。可是这大冬天哪来的花?!正在懊恼,忽然想起幼时,管家的儿子教过自己做花,就是拿彩色纸,一层一层的折好,然后粘到树枝上,充作真花。虽然看起来挺假的,但是远远看还是很漂亮的。就这个吧,挺有新意的。
转了几圈,卿子衿买好彩纸,又折了一大截树枝,颠颠的回了家,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努力回忆幼年时折花的过程,可是年代太久远了,都想不太起来了。
卿子衿试了折了几个都是丑丑的,但好歹熟能生巧,后来也捣鼓出来了,就是做的过程太麻烦了,那纸花层层叠叠的才好看,自己又笨手笨脚的,折的手上的冻疮都破了几个,怕脓水沾上,只能咬着牙往伤口上摸消毒水,用棉签用力擦洗,擦到脓血都流干净了为止,卿子衿疼的咧着嘴抱着手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疼痛减轻了一点之后,卿子衿爬上床继续折,折腾到下半夜终于做好了,红红粉粉的,近看不怎么样,但是远看果真像极了桃花樱花,转了转,卿子衿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花樱一定会喜欢的,盛开在冬天的花,不谢不败,意头刚好!卿子衿看着这花枝,想到花樱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大清早卿子衿就爬起来,还特意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白白净净的自己,卿子衿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今天花樱就要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一个星期没见,简直比三年还觉得遥远。
门铃响了起来,回来了!
陆离开了门,花樱穿着走的时候的那套有些脏破的黄色棉衣,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在门口望了望新屋子,然后有些茫然的进了屋。
“花樱,你回来了,这几天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陆离关心道。
“陆阿姨,我很好,这几天我很想你和子衿,你们都还好吗?”花樱的声音有棱有角的,又好听得很。
陆离低下了头转向别处,没有说话。花樱有些疑惑地看向卿子衿,卿子衿赶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很好,就是很想你,妈妈总是念叨你,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听卿子衿这么说,花樱才舒展了眉头,浅浅一笑,说道,“抱歉,家里有事必须要回去,让你们担心了,我很好的,还给你们带了礼物。”说着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陆阿姨,我给你带了衣服,你看喜欢吗?子衿,你不能再穿那件薄衣了,天太冷了,还有你的鞋,我都给你带了。还有我的,我的旧衣服我也拿来了。”花樱一件一件的往外拿。
“真是亏了你能拿这么多东西。”卿子衿托着腮看着她笑道。
“快试试,合适吗?阿姨,你也看看,喜欢吗,我给您买的化妆品,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我挑了好久。”花樱语气极其轻柔的对陆离说。
刚才被花樱问了一句,情绪有些不稳的陆离,此刻看着花樱给自己带了礼物,不觉乌云散去,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喜欢,阿姨很喜欢,花樱的眼光真好,阿姨就喜欢这个。要是子衿也有你这份孝心.......”噎了一下,陆离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卿子衿,不安的搓了搓手,赶忙转了话题,说道,“你家人也还好吧。”
“嗯,好。”听到陆离问,花樱语气极淡地回答。
“她们,不担心你在这里吗,不回家可以吗?要不要阿姨打个电话跟她们说说?”陆离接着说。
“他们知道,不担心,您放心吧。”花樱回答。
看出了花樱有些不想提这件事,陆离赶紧起身,说道,“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两个在这等会,我一会就做好了。一起吃饭。”说着就进了厨房。
“花樱,你眼光是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买的东西!这衣服真厚实,穿出去肯定就不冷了!”卿子衿开心地拿着衣服转来转去地看。
“别光看啊,那不是有镜子吗?去试试,来。”花樱柔声的说。
“好嘞!”套上外套的卿子衿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个头中等,好像有点过瘦了,显得衣服有点宽松,但是还是很好看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色的?”卿子衿侧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喜欢的我都知道,我每天都在看着你,当然了解你。”花樱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直直地看着卿子衿。明明长着一张像被尺子比量过一般的五官,看着镜子前的人却能露出那么温暖的表情。
卿子衿开心的转过身,慢慢地脱下衣服,轻轻的板板整整的折叠起来。
“怎么了?”花樱问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的很,我要留着,快过年了,我要留着过年穿!”卿子衿抬起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就是给你现在穿的,你的衣服太薄了,马上过年了,最冷的时候就要来了,你看看你,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呢,”花樱拉起卿子衿的手,手指轻轻的绕着伤口揉了揉,“还疼吗?”
“不疼呀,就是有点痒而已,但是我涂药了,也没那么痒,很快就好了,哎呀你别摸了,你这样我才痒痒的呢。”卿子衿笑着抽出了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卿子衿脸上浮出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抿起嘴对着花樱笑的有些贼贱的,挑了挑眉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想不想看看啊?”
“给我准备了礼物?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花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还有钱吗,还给我买礼物。”
“非也非也,我这个礼物可是买不到的,你等我一会!”卿子衿起身咚咚咚的跑上了楼又咚咚咚的跑下楼。
“!”把身后的花枝举到花樱面前,说道,“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花了,我本来想给你做一顿像样的饭的,但是我做不好,我还是送你这个吧,这是我亲手做的,做的不好,但是我做了好久,我有点笨,不太好看吧,你......唉,我知道这东西没什么用,但是,就是想着你就做出来了,嗯......你就......摆屋里也行,房门外也行,扔了也行,反正,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wWW.ΧìǔΜЬ.CǒΜ
卿子衿边说边注意花樱的表情,心里打着小鼓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礼物做的不算好看,更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就是希望她能喜欢......
想看看她的表情再猜猜她怎么想。可是花樱什么都没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有,卿子衿有些脸红了,窘迫的缩了缩手,说道,“嗯,做的不太好看哈......那个!算了,这个我自己留着,先欠你一份礼物,改天补给你吧。”说完就要放下拿着花枝的手。
还没放下就被花樱一把抓住,她有点用力,卿子衿手腕吃痛,“哎呦”地叫了一声。花樱赶紧松开手,用另一只手接过花枝,一只手揉着卿子衿的手腕,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对不起,痛不痛?”
“我还以为你不要呢。”卿子衿喃喃的说。
“要的,你送的东西极好,我从来,没收过这么有心意的礼物。”花樱的声音像是能化开冰雪一样的暖。
“我很喜欢,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谢谢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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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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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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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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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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