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宴坐在旁边瞧她,指尖不自觉地落在她的眉眼间,白皙敏感的肌肤在她短暂的停留中留下一抹红痕。
额前凌乱的发丝自然吊在发梢,更加衬托出眼下清新脱俗的容貌,只是单纯的清冷好看,没有掺杂其余不可方物的美。
慕容宴低头靠近,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退回趴在她的面前仔细感受她的呼吸,指间不自觉游下感受她均匀的心跳。
想是夜里才饮了半壶酒的缘故,慕容宴感觉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潮热,顿时感到呼吸心跳加速。
渐渐缩回手,慕容宴转身滑坐到地上,背靠在踏前,使劲绾起了头发。
抬眸叹息间,慕容宴惊觉撑起的窗沿外闪过一个影子,不用想,必然是专程来盯她的。
“谁?”
毫无思索地弹起身,顺手夺过架上不常开锋的短剑,极速穿过屏风推开门。
门外月色正朦胧,青色石板反射着月光,风吹晃树梢,却是散发着难有的死寂。
猜得出刚才窗下之人轻功自是了得,可若是想出这君园难免逃不过她的眼睛。
静等闻声而动,顷刻那个身影便出现在院子角落,欲越过她的视线,飞身翻墙逃出。
慕容宴心中郁积悲愤,又因之前饮了酒,难免心生杀意,面露狠戾。
然奋力飞身赶上,慕容宴一把拽住那人脚跟,把人带回院内。
紧接着剑拔出鞘转身,两指宽的剑锋在夜里冒着寒光,尖端明指,可知持剑人的杀意。
急步挥剑相逼,慕容宴明知自己的剑招带着划开对方皮肉刺进心脏的目的。
她从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她也有压抑不了自己的愤怒,控制不了自己的杀念的时候。
可如今的她,像是入了魔一般。
……
兵刃纠缠过程中,见人步步退让,慕容宴的剑便滑得更急促,刺得更用力。那人能挡住她的所有招式,显然不是因为胆怯畏缩。
可就在她的剑要刺中对方要害的时候,却突然掉转剑锋,只是蓄力一掌破了对方的功法,紧接着回身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被重伤之人躺在地上,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便觉一口污血似是要涌入喉咙,没等她调整伤势逃脱,就见斜上方一入魔嗜杀的邪魅狠厉脸庞正向她步步逼近。
慕容宴是萧季姮的弟子,功力本来就不凡,一人曾敌北梁三千禁卫军,何况是如今入了魔有了嗜杀之念的慕容宴。
无奈之下,欲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愿放手一博,杀出一条生路。
“是他派你来的?”
慕容宴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而问,却没等她回应,仰头邪笑。
“哈哈哈哈哈,可笑,他竟恨我至此,恨不得将我掳回凌迟……深宫似海,风云密布,恶妖群伏,嗜血吞骨,本宫不信他没有这般感受……”
“杀我,不过是他自断手足,北梁司徒氏,除了他,只有一个敬国长公主。满朝文武,边关营野,本宫道不出几个忠臣逆党,可他身居龙威,断不敢步走险棋,为敌去敌。”
说着,慕容宴杵剑俯身,手心攀上眼下被俘虏人的脖颈,两指一紧,死死掐住:“本宫不猜你的来历,只要杀了你,无论哪家门阀士族,除非不怕死,都不得不收敛锋芒,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目光凝滞,乌黑深邃中夹带着月色的凉意,与剑锋的寒冽,细长的眼角弯起睥睨出杀意。
一股血腥气开始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只见右手臂裂开的伤口不停地往下渗血,顺着衣袖流过她紧握的剑柄,剑锋,一朵血色在地上逐渐绽放开来。
她说:“生者所谓生,死者难愿死。可惜,今夜本宫只想让你选择后者……”
身下被禁锢的人虽蒙着面,但紧皱的眉心,与充血的眼珠,便知痛苦。
慕容宴刚才推出去的一掌,可谓运足了气力,不仅能破对方大半的功力,而且所造成的痛感所谓摧心裂肺,叫人痛不欲生,除非对方功力不亚于她,否则非死不可。
“能撑到现在,说明你的功力不在本宫之下,可惜你太愚蠢了,一开始就该拿出本来的实力,却步步退让。本宫不好嗜血,只是近来嗜杀成性,极度疯魔。”
剑口滴血,顺着对方的衣襟滑上脖颈,却在一瞬间顿住。
“你是个女人,本宫从不杀妇幼,可本宫后来觉得对自己产生过威胁的女人往往最危险,若是留着便是危机四伏。”
竖起短剑,剑锋钻入脆弱的心口,鲜血在一瞬间迸溅开来,慕容宴感觉到眼下一点热意,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一抹,紧接着指腹揉捻着新鲜黏腻的血迹。
持剑的手趁机被人死死拽住推开,眼下的人挣扎地拔出差两寸就刺进心脏的短剑,紧接着奋力翻身滚到一旁。
慕容宴浅笑,拈起短剑,右手血迹斑斑的指腹对着手里的剑锋缓慢地划过,她感觉到了痛,很久以来没有过的感觉。
“没用的,本宫要你死,便不会让你逃出这院门半步。”
她说。
“本来想一剑刺进你的心脏,让你死得干净利落一点,可惜本宫今晚酒喝得多了一些,竟然起了折磨你的兴致。”
持剑站起身,慕容宴的身影如同风里的柳树,看似摇晃不禁,实则风吹不动,极具韧劲。m.χIùmЬ.CǒM
她的通身气派,如同嗜血的绞杀藤,令人畏惧,不敢造次。
“你的主子把你训练得很好,直到死,都不曾向本宫跪地求饶,也不曾向本宫透露出半句可以苟且的话。”
“可惜了,你的忠心在本宫这里得不到怜悯,更让本宫想置你于死地。”
说着,慕容宴再次在月色中亮出舔着寒意热血的剑锋,一把抓起地上已经被伤痛躲去所有求生欲望的俘虏。
将人重重抵在墙上,紧接着利刃划破月色朝着血肉刺进。
不偏不差,扔是原来距离心脏两寸的位置。
“你的皮相生得好,不似平常的杀手,看来是颗很好用的棋子,可惜了。”
“……”
“慕容……宴……”
冰冷的剑刃再次刺来,本来可以穿肩而过,却在此时闻声停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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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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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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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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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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