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澍枕在孟桐的腿上睡了好一会,孟桐怕吵醒他,腿都麻了也不敢动。
余心唯跟孟桐聊了一会,本来想跟徐二发个短信问问近况,想着大家都兵荒马乱的奔前程,想了又想还是作罢,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坐在对面的胖子和林狗,两人歪歪斜斜互相依偎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激灵一下,踢了闫书一脚,这才让孟桐的双腿解放出来,得以缓解被压的麻痹感。
“现在几点了,你还没睡着吗?”闫澍上半身从孟桐双腿上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看孟桐还眼巴巴的干耗着,眼睛都红了。
“还不是很困,怎么样,是不是睡得不舒服?”孟桐一边说着,一边让闫澍转过去。
“这样,好些吗?”孟桐给他揉揉发僵的脖颈。
“嗯,好多了。好了,你赶紧靠着我睡一会吧,眼睛都熬红了。”孟桐给闫澍揉了一会,闫澍回过身,把自己腿上的衣服给孟桐披上,给人按到自己怀里。
“闫澍,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不好,我就靠着你肩膀睡会就行了。”孟桐挣扎着要从闫澍怀里出来。
“大晚上的谁看你,赶紧睡。”闫澍霸道的抱紧怀里的人,下巴放在孟桐的脑顶儿闭目养神。
孟桐拗不过闫澍,也实在是困极了,没理会太多,把衣服拉到嘴巴的位置,盖着她和闫澍一起睡去。
余心唯没睡着,听到闫澍跟孟桐说话的声音,他也没睁开眼,听着两人的互动,自己空落落的心里更没底了。
车厢里过道都坐满了人,整个密闭空间什么味道都有,恍惚间,闫澍听到孟桐一会儿咳嗽一下,一会咳嗽一下。
“嗓子是不是严重了?”闫澍被孟桐的咳嗽声弄醒了,赶紧问她。
“咳咳~~总感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我好像有点儿发烧了,浑身都是汗。”孟桐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我看看。”说罢,闫澍向孟桐额头靠近,眼皮贴在孟桐额头上。
孟桐都能感受到闫澍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的感觉,瞬间脸皮就红了。
“还好,感觉是有点儿低烧,我给你冲点感冒冲剂。希望下车前别再严重了。”闫澍把衣服给孟桐拢紧了,让她自己坐好。
“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接热水。”闫澍拿着孟桐哆啦A梦的保温杯,站起来,环顾了下周围的人,看往哪个方向走比较方便。
“你从后边这儿过去吧,过道的人还少点儿。”孟桐趴在椅子背上,给闫澍指路。
“知道啦,你乖乖坐好等我回来。”闫澍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孟桐的脑袋。
孟桐看着闫澍一边穿过过道的人,一边跟不小心碰到的人小声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此时孟桐心里觉得闫澍这个人有霸道的一面又有温柔的一面,而这一幕也是孟桐后来经年不忘的一幕。
“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是个会疼人的娃!”隔壁座位的大爷,看了这两个年轻人一会了。
“还不是呢大爷,我们现在就是同学。”孟桐有些不好意思。
“嗨,你们年轻孩子正是上学的时候,好好学习,未来你俩也错不了。”大爷会心一笑,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孟桐刚睡醒的眼睛水蒙蒙的,睁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单纯的像个小孩子。
闫澍回来的时候,就看孟桐坐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这都后半夜两点多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也难为她吃这么些苦了。
“桐桐,醒醒,喝了再睡,嗯?”闫澍哄着孟桐起来喝感冒冲剂。
“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孟桐半睡不睡正迷糊,不以为意的撒娇让闫澍一愣。
“那边的水没开,我又往前走了一节车厢,让我们桐桐久等了,真是对不起呀。”闫澍也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
“嗯~~没事儿,就是等的有点久。”孟桐拿过闫澍递过来的水杯,把里面的感冒冲剂倒在盖子里,一边吹一边喝一小口。热水蒸汽薰在眼睛上缓解了熬夜的干涩,舒服了不少。
“你渴不渴?”孟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感冒冲剂,感觉闫澍一直在看她,没话找话问了一嘴。
“不渴,你快趁热喝光光。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呢。”
“嗯,一会下车肯定特别冷。”孟桐这次艺考真的是怕了冬天了,以前还觉得冬天的雪很美,今年一直在外边考试,根本没有心思欣赏雪景,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一会下车前,提前去门口站一会儿,适应下温度。”闫澍建议道。
“嗯。好啦,我喝完了,舒服多了。你赶紧再眯一会,一会还都得靠你呢。”孟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
“没事儿,我都不困了。”闫澍不为所动,有些笑意看着孟桐。
“你看胖子他们俩,睡得跟猪一样。整晚就没醒过。”孟桐用下巴点点对面的两人,示意闫澍看他们俩的睡相。
“嘿~~桐姐,背后说我们是猪,这不太好吧。”林狗半睡半醒,睡得极不舒服,听见孟桐cue他,彻底不想睡了。
“这硬座,真不是人坐的,太难受了。”林狗嘟嘟囔囔的抱怨。
“你闭麦吧,大家都是硬座,怎么就你这么矫情。”孟桐睨了他一眼。
林狗也自知说法不合适:“嗯,大家真是都太不容易了。”
“能买到票就不错了。”闫澍淡淡道。
“就冲咱们吃的这份苦,不好好多下几个证,都对不起咱们折腾了这么久。”孟桐咬牙切齿的,再坚持坚持,守得云开见月明,这破艺考赶紧结束吧。
“一会到站了,咱们怎么去住的地方啊?”林狗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咱们住的地方在牛街那边,我昨天跟老板娘定好了,会来车过来接咱们。”孟桐回答道。
“那唯哥咋办?也不知道他订房了没有。”林狗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余心唯。
“那再过一会把他叫醒,商量一下,一会怎么走。”闫澍玩着手里的贪吃蛇小游戏消磨时间。
距离到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闫澍把他们几个人都叫醒了。
“醒醒盹儿,马上到目的地了,不然一会下车该着凉了。”闫澍踢了踢还在睡的胖子。
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摇头晃脑的醒盹,这一路上,晃晃悠悠半睡半醒的,实在是难受,一会到了住处高低好好洗个澡睡个回笼觉。
“唯哥,你定好住宿了吗?”林狗胡噜胡噜自己的脸总算是清醒点了。
“还没呢,我想着到了之后随便找个旅馆就行了。”余心唯心大,去哪儿都是随便路边找个宾馆凑合凑合得了。
“嚯,这可是旅游城市,又是快过年了,游客贼多,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订到两个房间。”林狗实在是佩服余心唯的神经大条。
“唯哥,要不你就跟我们先凑合一下吧,考试也没多长时间,考完了咱们就回家等过年了。”孟桐建议道。
“嗯,我也赞成,咱们四个大老爷们怕啥,一块挤一下呗。正好忆忆往昔峥嵘岁月。”胖子也活过来了,想起他们小时候挤在一张床上就想笑,只有他最胖,总是被挤在床缝隙里。
“你们那屋本来就单加了一张床,还能挤下么?”孟桐犹豫道。
“嗯,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先去落脚,总不至于在外边冻着。”闫澍自己心里也有了盘算,等到了地方视情况而定。
几人天还没亮就下车,随着人流出了车站,老远就看见个鲜红色的面包车,停靠在站前,车身还写两个大字“艺术”。
果然京城能人多啊,开的车都如此张扬,如此拉风。
“您好,是艺术客栈的老板吗?我们之前通过电话。”孟桐紧着快走几步过去,把后头跟着的几个大男生拉下了几步距离。
“哟呵,是个漂亮妹纸啊,没错我是艺术客栈的张扬,上车吧。”张扬说着就要拉过孟桐手里的行李箱往车上放。
“等等,等等,我同学还没跟上来呢。”孟桐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闫澍,你们快点儿呀,冷死了。”孟桐稍微有些撒娇朝着闫澍喊。
闫澍看了老板一眼,扎了个小辫子,脖子上戴着星月链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来啦~~”闫澍叫着几人赶紧上前,在孟桐身边站定。
老板张扬看着几个少年围着一个小白兔一样的少女,估摸着里头保不准有个人是这姑娘的小男朋友呢。
“行了,赶紧上车吧,我还能赶着天亮前回去睡个回笼觉。”张扬催促大家上车。
“嘿,老板,英雄所见略同啊,刚才我们还说呢,一会到了住处先美美睡上一觉。”林狗跟谁都自来熟,有了他都不用其他人暖场了。
“哟呵,你们这开了两间房,打算怎么住啊?可是加不了床了啊。”张扬看了一眼闫澍,刚才就这小子看他眼神恶狠狠地。
“我们先挤一挤就好了。”孟桐拉着闫澍的胳膊坐在后面,嘴巴挡在围巾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他们四个男生,再怎么挤,三张床也放不下,何况还有个胖子。”张扬从后视镜看着他们这波人。
胖子听到有人提到他,赶紧要说话,后知后觉想到,这是说自己是胖子?
“老板,你哪只眼睛看到有胖子了?”胖子心里不爽,他不就是壮了一点么!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不止一个胖子。”张扬调侃道。
“我们是壮硕好吧,壮硕。老板您这人说话太招人烦了,大晚上的杀人越货,你不害怕我们几个咔嚓了你?”林狗笑嘻嘻的插科打诨。
“就你们几个?那你们试试看是你们按住我快?还是外边武警破窗而入快。”张扬用手往窗外点点,只给他们看看周围把守的武警。
“咱们四九城里边,别的不说,就单说安全这个问题,别的地儿还真比不上。你们看我不像个好人吧?武警退役喽~~”张扬自顾自的扬扬嘴角,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老板,不是我们看你不像好人,主要我们在火车上都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神看不准人。”闫澍冷冷的回答老板上一个本就无需回答的问题。m.χIùmЬ.CǒM
“你们这里边你胆子很大啊。”张扬听闫澍刺儿他,直觉这是个混不吝的。
“哼,那你眼神不咋地,我们这里边数我最不厉害。我旁边的姑娘随随便便过肩摔我就躺了好几个月。”闫澍夸大其词,他能感觉到张扬这人,油嘴滑舌老江湖,最好还是别跟他们有太多瓜葛。
经历了大半个小时,凌晨路上没什么人,一路畅通就到了住所。
“你们几个赶紧先洗洗睡了,我去看下孟桐,刚才在车上就有点儿低烧。你们先睡不用等我。”闫澍跟他们几个交代了一声就出门去楼下找孟桐了。
“哎,唯哥,你说一会澍哥还能回来睡不?”林狗贱兮兮的跟余心唯咬耳朵。
“你管的那么宽呢,管好你自己得了。”余心唯才没那么多闲心八卦别人的事儿,踢了一脚林狗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闫澍来到孟桐门口,敲敲门,孟桐刚好收拾完自己,裹着随身带着的小毯子过来给他开门。开了门就赶紧跑回床上裹紧了大厚被子。
“怎么样,还发烧么?”闫澍看着床上裹紧被子的孟桐,像个蚕宝宝一样。
“感觉还有点儿,刚才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好多了。”孟桐裹在被子里,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看看~~”闫澍说着走过去,还是如法炮制,眼皮贴在孟桐额头上试温。
“还可以。喝水吗还?”
“不喝了,困了,刚才在车上喝了感冒冲剂更困了。”孟桐说话迷迷糊糊的。
“嗯,那你先睡吧,我也回去了。”闫澍给她掖好被角。
“要不你就在这凑合一下吧。回去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能休息好啊。”孟桐抓住闫澍的衣服袖子没让他走。
“孟桐,你知道今天留下我,之后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吗?”闫澍郑重其事的看着床上的这个单纯的姑娘。
“我不怕的。”孟桐眨了眨眼,耳朵有些红红的。
“反正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是不是?”孟桐坚定看向闫澍。
“你可真信任我!”闫澍有些好笑,虽然确实不打算把她怎么样,但是这姑娘也太信任一个异性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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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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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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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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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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