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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宇和郝朵朵、王少冲和刘妍妍的集体婚礼按时举行,婚礼现场流光溢彩、隆重热烈、高朋满座。两位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膊,缓缓步入,光彩夺目。等候多时的新郎彬彬有礼,在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从父亲手中接过上天赐给他们此生最重要的礼物。尔后,新郎新娘手牵着手,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踏着红毯款款走向舞台的中央,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此时他们才是世界的中心,站在幸福之巅,新郎更多的是自豪的微笑,阳刚、自信,新娘除了灿烂的笑容,多少还有几分悲壮,柔美、矜持。这一切的呈现,多么完美,完美得近乎到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缥缈境界。

  图慧作为证婚人,慷慨激昂挥斥方遒的证婚词,赢得掌声雷动,在众人啧啧赞叹的目光护送下,她走下舞台,方兴未艾之际,手机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发现这已是五个未接电话之后的第六个,她突然有种台上一分钟,台下已千年的失真感。人一旦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神经会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大脑皮层也会自我麻痹,本能选择趋利避害,时间感、方向感压缩变弱,满足感拉长增强,甚至连“我是谁”、“自己身处何方”的认知也萎缩成遥远的廖星,所以,这种状态下的人,最容易自我欺骗,共同的特点铸成人生定律:上得去、下不来。

  她不敢怠慢,划动屏幕接听:“首长,我是图慧,请指示!”

  听上去,吴部长压抑了很久:“你还知道接电话呀?我以为你永远在地球上消失了呢。”

  “刚才太吵了,没有听到您的电话,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部队、是组织!”

  图慧自认小题大做,“今天有点特殊情况,我……”

  “参加婚礼是吧?”吴部长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天天歌舞升平,保家卫国的责任交给谁?交给手无寸铁的百姓?”

  吴部长从未有过的声色俱厉,令图慧陡然间有了不祥的预感。面对质疑,图慧还是搬出牵强附会的理由,试图证明自己此举的合理性,“您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搞好团结嘛,他女儿今天举行婚礼,我如果不来捧场,您的要求就无法实现,达不到团结的目的呀。”

  吴部长真想摔了电话,立马屏蔽图慧抵赖的解释,可是不行,因为还有更重大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图政委,团结不是无原则的一团和气,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党对领导干部的要求。”

  图慧理亏,无力也无理辩驳:“是,接受您的批评,我以后坚决改正。”

  “先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没喝酒吧?”

  “没有,您知道我一向滴酒不沾。”

  “清醒就好,现在就需你保持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的清醒,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虽然图慧不理解吴部长这句话的全部含义,但她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形压力,正排山倒海向自己压过来,“事态严重”、“大厦将倾”这些引导负面情绪的词儿,无缘由地蹦到脑袋里,“首长,我很清醒,也很冷静,有什么事尽管指示?”此时的图慧像一只海燕,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现场人声鼎沸、吵吵闹闹的,恐怕我说了你也听不清楚,找个僻静的地方给我打过来吧!”

  吴部长一语多关,暗含玄机,一方面,他作为收网行动的指挥者,不想现在揭开这个谜底,防止一旦张扬出去,目标闻见风吹草动,采取最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为以后扩大挖掘带来困难,目前只能让图慧在迷面上配合行动。二是精心安排这个时机行动,也是防患于未然的必然选择,而图慧正是这次整个部署中的重要环节,只有充分发挥好这个环节的作用,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的混乱。另外,把图慧调到没人的地方,避开众人目光,给葛明、孟春秋提供单独与图慧商量抓捕细节的机会,确保这次收网行动万无一失。这些,图慧全然不知。

  “是!”图慧挂了电话,故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向众人示意,“我去趟洗手间。”

  图慧在酒店找到一处杂物间,掩上门,又接通了吴部长电话。这次,吴部长的语气听上去比刚才平和了许多:“你们单位的秦大鹏来参加婚礼了吧?”

  “对,一家三口都来了。”

  “有人想找他和刘妍妍了解点儿情况。”

  吴部长语气依然如故,图慧猜不出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但她在负面情绪的引领下,还是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凝重,“了解情况?他们怎么了?谁要了解他们的情况?”

  “你问得太多了!”

  “首长,我没别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想了解单位的情况,我比他们熟悉,问我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图政委,你和刘局长要是真正了解自己的单位,至于按下葫芦起来瓢吗?

  至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再说,找他们了解情况,你怎么断定是单位的事?”

  “首长,他们在男女关系上犯了严重错误?”图慧顶着压力,努力地想从吴部长嘴里得到某种信息。大事当前,图慧又犯了低级错误,逻辑思维几乎为零。

  “胡闹!你的政治敏锐性哪儿去了?”吴部长的愤怒,隔空传递,振聋发聩。

  “我……”

  “行了,你别猜了。我现给你明确几项任务,一定要遵照执行。”

  “是——”图慧不再多言。

  “你要做的有三点,一是这件事不能让除你本人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二是从现在起,你的一切行动听葛处长指挥;三是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作为现场大多数人的领导,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控制住局面,绝对避免事态扩大,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影响,包括事后对单位全体官兵的教育引导。听清楚了吗?”

  吴部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

  “听清楚了。”图慧像得了急性恐惧症,头晕眼花,头重脚轻。

  “重复一遍自己的任务。”

  图慧尽力压制恐惧,迅速整理思路:“第一条是保密,这是对我的政治要求;第二条是听葛处长指挥,这是军事命令;第三条要求我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发挥一个领导干部的作用,这是责任担当。重复完毕!”

  图慧重复完任务,吴部长“啪”地挂断电话,留给图慧种种联想: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连上级机关都惊动了?刘妍妍也参与了其中?秦大鹏辞职与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应该为此负多大的责任?为什么单独通知我配合行动,而不是刘道川?这件事与他有关?无尽的问号在她脑中盘旋,剪不断、理还乱。

  图慧带着诸多疑问正欲开门,虚掩的门被推开,抬头,葛明与另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

  目光接壤,图慧讳莫如深,“葛明?”

  “首长都给你说明了吧?”从昔日同学葛明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她需要的答案。

  图慧颔首。

  “噢,介绍一下,这是安全部门的孟春秋同志!”m.χIùmЬ.CǒM

  图慧伸出手,象征性地与孟春秋握了握手。受疑问驱使,她禁不住张口:“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葛明目光征询意见,孟春秋干练沉稳,抬手看看腕上手表,“好,只要有利于这次行动,我们愿意回答需要回答的任何问题,时间紧迫,最好言简意赅。”

  “他们犯了什么错?”

  孟春秋沉思片刻,“不是犯错,是犯罪!”

  “啊,是轻还是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指,他们犯的是罪不可赦的重罪,还是回头是岸的轻罪?”

  “我只能给你说,这不是人民内部矛盾。”

  “敌我矛盾?重罪了?”

  两人转移目光,缄默不语。

  沉默是另一种认可方式,图慧神经绷紧,大脑一片空白,“需要我怎么配合?”

  “只要你把秦大鹏顺利带到我们车前即可。”

  “车在哪儿?”

  “酒店正门东侧银色比亚迪,车号2201,车前站一名保安。”

  “保安?”

  “我们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你是他的直接领导,找他顺理成章,他本人不会有任何防备,更不会引起家属或者他那些不明真相的战友的怀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骚乱和阻拦,少了多种意外情况发生的可能。我们是生面孔,引人注目,即使有能力强行把他带出酒店,难免会给嫌疑人留下自残或自杀的机会。”

  “刘妍妍呢?谁负责她?”

  “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图慧欲言又止,只好作罢。葛明交代她:“图政委,你要保持镇定,这对行动至关重要。”

  “我会的。”

  图慧穿过长长的走廊,步入嘈杂的宴会厅,第一次充当鱼线兼鱼饵,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装着若无其事,两腿还是不受控制地战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脸上的笑容凝结成蜡像,毫无生机可言。把秦大鹏顺利带走,自己都不知道编了个什么荒唐的理由,似乎很庆幸,一切进展顺利,秦大鹏并未对她荒诞不经的理由产生丝毫怀疑,反而表现得比她还淡定,还从容,又似乎他早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他起身时如释重负的表情,充分证明这一点。

  图慧和秦大鹏一左一右向外走,叶子预感觉到了某些不祥征兆,特别是秦大鹏对她深情回望的眼神,她更加确信自己预感的真实、正确,追出门,最不愿看到的影像,还是一帧帧映进她惊恐的眼球:一个陌生人问丈夫:“8606又见面了,还认识我吧?”

  丈夫回答:“认识,你是8607!”

  尔后,丈夫伸出手,被戴上手铐,关进轿车后座。

  这一幕在叶子眼里,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在生命的长河里可以忽略不计,却就是这短短的一瞬,秒杀了她所有的希望,甚至整个人生,她感到山崩地裂、天旋地转、海啸压顶,一阵眩晕,光明被黑暗取代,世界在眼前消失,她随着倾覆的世界,像一片枯叶飘零到酒店的台阶上,任由从台阶的高处向低处滑落、翻滚。

  舞台上悲喜交加的剧情,图慧参与其中,自从鱼饵的角色谢幕,接下来才是她浑浑噩噩的开始,好像她参与了一场带毒的演出。

  但是,这场有毒有害的演出,她不是受害方,而是充当了一个加害者,是她和刘道川共同施毒他人,慢性发作的结果,是把下级引导着一步步奔赴可以枯萎一切生命的刑台,而非誉满天下的奖台。她关掉手机,躲到家里,从中午睡到晚上,不是一般意义的休养生息,而是叩问良知与责任的苟且喘息。对现实的逃避,并没有给她带来愉悦,反而让她的自责、负罪越发无以复加。

  卧床不起从中午持续到晚上,丈夫沈子平不免有些担心,“慧慧,起来吃点东西吧?如果没胃口,活动活动筋骨也比躺着强呀,好好的身体再这么躺下去,你不找病,病也会找你的!”

  图慧瞪大眼睛看着丈夫,她惊讶于他为什么不问自己躺着的缘由,好像他认为自己今天就应该躺着,如果照常上班、下班倒不正常了!

  “这么看着我干吗?”沈子平淡然一笑。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躺着?”丈夫奉上心平气和的宽容与微笑,不全是海纳百川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有什么可问的,心情不好呗!”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要心情舒畅,就不是你了,对于你这么个事无巨细的人来说,永远都不知道洒脱为何物。不过,我倒希望你现在变成个没心没肺的人。”

  “骂人的吧?你才没心没肺呢!”

  “没心没肺好啊!没心没肺的人一般不会顾虑重重,总是心态平和地面对一切。这是个形容词,普天之下有没心没肺的人吗?”

  “嘴里有象牙直接吐,别顾左右而言他。”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对领导干部的素质要求吧?”

  图慧一骨碌坐起身,满脸警惕,“还旁敲侧击是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慧慧,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选择逃避!”

  “逃避?我逃避什么?逃避你还是逃避生活?”

  “你逃避责任!”

  “责任?你别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没事找事!”她像只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单位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就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了,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事实被戳穿,犹如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仅存的一丝坚强也被当场釜底抽薪,用半生时间在丈夫面前经营起来的强大气场,瞬间化为乌有,泪水夺眶奔涌。

  沈子平没有阻止妻子任意挥洒的泪水,更没试图劝慰,他在妻子的哭泣声中长时间缄默,良苦用心显而易见。他认为这是让妻子化悲痛为力量的最好方式,大悲大喜过后才有大彻大悟,只有把悲伤彻底腾空,才有足够的空间装进力量。

  一个画面保持了很长时间,眼看势头渐弱,推进剧情的时机已经成熟,沈子平出手,“好了,好了,该哭的也哭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图慧拖着哭天抹泪的尾声,思绪如麻,情绪低落,喃喃叹息:“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使给我登天梯,我也回天乏术呀,我能怎么办啊!”

  “你这样缩在家里哭天抹泪、悲天悯人、自怨自叹,更不是办法呀!”

  “要是时间能倒流,回溯到一天前就好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欲盖弥彰。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有犯罪的存在,案发是迟早的事儿!”

  “那你给指条阳关大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承担责任,履行义务!”

  “然后呢?”她扔下残缺不全、破烂不堪的零星坚强,发自肺腑地征求丈夫意见。

  “然后,收拾好眼下的残局,稳定住军心士气,让单位平稳渡过震荡期。”

  一天领导都没当过的沈子平,比现任领导的图慧还具有领导潜质,善后处理有板有眼。

  “再然后呢?”图慧脆弱到了亦步亦趋的程度。

  “再然后,就是接受上级的处理了。”沈子平进一步分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案件,不管是按卖密案论处,还是以间谍案定性,你和刘道川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道川自然不必说了,他女儿也卷进这个案子,其他的责任上级会依法酌情处理,单就你和他的领导责任而言,由于你们的失察、失管、失教,给部队带来很大损失,上级不会坐视不管。”

  自己的责任,图慧无法回避,“你说我躺在床上是逃避,我不否认自己有这种心理因素的存在,其实,我躺在这里,更多的是反思,我承认自己有责任,我也不怕承担,上级给我什么样的处理,我都能欣然接受。可是,让我痛苦的、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对于工作,该操的心一点没落,该做的工作半分没少,怎么还接二连三地出问题?”

  字里行间,沈子平心领神会,妻子不是个小气的女人,她的沉重并非来源于将要兑现的责罚,而是想从一个个失败中,找出可供警鉴的教训,即使离开,也要留下前车之鉴的宝贵经验。

  “慧慧,在其位谋其政,仅仅是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衡量或评价一个领导称不称职、合不合格,除了这个基本要求外,我认为,最起码还有两点很重要,一是看这个领导能否靠宽广的胸怀和睿智头脑,把一个团队充分凝聚起来;二是看有没有千方百计的能力把单位引向辉煌。打虎靠力,捉猴靠智,不仅要有主动作为的热情,更要有主动作为的能力的领导,才算称职的领导。”

  “导致现在的局面,是我们缺乏足够驾驭这一切的能力导致的?”

  “我不否认你的能力,也不否认你对单位的付出和努力,但是,不同的岗位,对领导者的素质要求也不尽相同。不同特质的人,要对应不同岗位,才能扬长避短,发挥最佳的领导作用,不能说千里马比孺子牛更有优势,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也不能说车比船更有作用,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岗适配很重要!”

  丈夫的话句句真理,字字珠玑,图慧的心脏猛然抽紧,头脑里一串疑窦迎刃而解:“看来,我是不适合军事局政委的岗位。这次案发也算是对我的沉痛教训,喊在嘴上的道理,终于让我从心里明白过来,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不是为所谓的理想心比天高,为世俗的成功狼奔豕突,到头来害人害己,一无所有。”

  “‘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一句话,时刻在教育劝诫着几十个世纪以来的人们,只有及早领悟这句话真谛的人,才是一生拥有快乐最多的人。”

  “你是在表扬自己吧?”

  “自我表扬的同时,也是勉励你。我一直从事科研工作,受过委屈、责难,有时还被消极的情绪左右,不是真理不正确,而是我们生存的环境出了问题,现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风清气正、政通人和,真理的光芒闪耀,我的作用得到认可和最大限度的发挥,快乐也跟着与日俱增。慧慧,放下所有的包袱,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吧!”

  “你的心情还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请你不必太在意,洒脱一些过得好,祝你平安,祝你平安……”沈子平用极富磁性的声音,男扮女声,动情演唱。

  二十多年长篇累牍的纠结,终于在这一刻挥向九霄,不用明证,她和丈夫心照不宣,“子平,谢谢你。不过,在找回快乐前,我要做一件事。”

  “什么?”

  “你刚交代完就忘了?收拾残局,稳定军心,让单位平稳渡过震荡期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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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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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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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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