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焉支汗>第18章 风起五溪聚
  天机被老道蒙蔽三年,这使得远在洛阳的太史令终于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西北异象渐趋平缓,并未随四时而动,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给天子也就能有个交待,也不用日日夜夜守在观星台寸步不敢离。

  而此时异象所示之人却依旧在陇城悠游自在。

  自刘虔上任以雷霆之势接手凉州这个棋盘以来,他确实下了几手好棋,使得凉州渐有政通人和之气象,百姓安心劳作,羌人以及曹墨等人也是偃旗息鼓,不敢贸然行动,各方处于一种微妙关系中,这种关系一时也不会打破,想打破这种关系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身能否承受住刘虔的全力一击。

  刘虔心中明白这点,自然也有恃无恐,乐得悠闲。

  如今的凉州算是彻底的掌握在刘虔手中。

  庞焱归田后,世人多认为刘虔与庞焱老死不相往来,却未想到两人竟成为好友,甚至于刘菩,白日和城西伙伴玩的饥渴后,也会熟门熟路的窜进城西最大的宅子蹭吃蹭喝。

  如此一来,当初庞焱自请卸任归田愈发耐人寻味。

  至于汉阳郡太守张若愚,用刘虔的话来说就是读书读的半傻的人,他自己也清楚一郡太守就算是他能力的顶峰了,对其而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是最紧要的。

  所以他算是个将分内事做到极致完美的,不聪明的读书人,差不多就是百姓所说的死脑筋,这也算应了他张若愚这个名字。

  这种人自有其可爱之处,所以刘虔对于张若愚很是欣赏,让其代领刺史府属下治中别驾,张若愚也因此成为郡守、治中别驾两职集于一身的凉州第一人,极尽殊荣,一时传为美谈。

  而刘虔的本意呢,就是看重张若愚处理政务的能力,让其处理凉州政事也算知人善用,而他自己也就能将更多心思放在凉州军务上。

  庞焱卸任,张若愚为助力,汉阳郡自然顺其自然的掌握在刘虔手中,刘虔更是从新募得的士卒中选出精壮悍勇,赤诚之人组成一支卫队,名曰焉支,与大马同名。

  焉支将士皆身着白袍黑甲,头戴狮盔,手持龙雀大环,脸上覆有百锻兽面,一杆血色饕餮旗端的是威风凛凛。

  刘虔对于焉支是倾注了心血的,他以最严酷的方式磨炼他们,当初刘虔从军中精挑细选出千人,扛到最后的只有五百,可见其艰难。

  而这五百悍卒就成为首批焉支,而最优异者覆铜兽面为焉支之首。

  焉支中人皆弓马娴熟,悍不畏死,只听命于刘虔。

  至此,刘虔手中握有一张绝对王牌。

  而焉支的组建秘不外宣,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刘虔之下的张若愚一人而已,而张若愚自是谨小慎微之人,万不会泄露此事。

  焉支受训六月有余,他们如何在短短六月由良家子弟成长为悍卒外人不得而知。

  而平时焉支为避人耳目,依旧分散各曲担当不同职责,与寻常士卒无异,只有见饕餮云纹令后,才会于东郊青灯山领命。

  而青灯山便是刘虔的隐晦所在,陇城多山,青灯山并不起眼,且山中多猛兽,路险崎岖,人迹罕至,就是寻幽探秘的闲云野鹤之人也对此山望而却步。

  可又有谁能想到,如此凶峻之处,竟有人烟,青灯山下为渊,名曰青灯渊,渊非渊,而是青灯山麓一处宅院,上书青灯渊,而此处正是焉支缴令所在。

  渊主正是樊冲,当初伏杀成功后他就带领参与伏杀的弟兄,就在这青灯山蛰伏下来,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一年前他收到一枚饕餮云纹令,开始建起青灯渊,亲任渊主,负责焉支事宜。

  至此,焉支青灯密不可分,成为刘虔有力臂膀。

  刘虔在陇城站稳了跟脚,以精明强干美名传遍凉州,人人称其能。

  而各部将军奉刘虔之命分驻各地,扩充军伍,厉兵秣马,韬光养晦,随时听候刘虔将令。

  其中尤以驻守金城郡的虎勒部将军甘梓,都尉甘野两兄弟最为激进。

  世人皆知甘氏三兄弟自甘奕在宁山坠崖而亡后,就由甘梓代行兄职。

  而刘虔上任后,免不了要得到五部将军的助力,这些手握实权的将军虽说归他统领,可怕就怕貌合神离,在关键时候闹些幺蛾子,所以刘虔也就顺水推舟的让甘梓成为统领一部的校尉。

  由此,刘虔对于甘梓来说就有着慧眼识英的恩情,所以甘梓对于刘虔的命令执行起来不遗余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总之虎勒部从甘奕手中不足两千,到如今甘梓继任已经达到了五千,以一部之名实领一营之兵卒可谓开创了先河。

  而其他的四位将军不似甘梓一般由刘虔一手提拔,他们大都心有忌惮,从军多年他们自然知晓分寸。

  此次虽说有天子诏书为凭,可刘虔是在天子诏书下达之前就让他们大肆募兵,此事一旦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在朝堂之上胡言几句,对于凉州来说就是一场风波,所以他们默契的进行选择性募兵,募精不募多,自然也就达不到如甘梓一般的兵力,可是战力却丝毫不差。

  这就使得凉州实力陡增,凉州境内的羌人流寇没了可趁之机,再无劫掠一城之事的发生,凉州暂得安宁。

  可凉州自古是多事之地,从来就没有永久的安宁,看似安宁的背后在积蓄着各种乱流,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冲破安宁的束缚肆虐起来。

  秋末的凉州就是乱流纵横之地,约莫是凉州安宁太久了,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降下天灾将得之不易的安宁击的粉碎。

  凉州人皆知,羌人从古至今就在凉州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游牧为生,多是部落逐水草迁移,从不定居。

  于他们来说马背之上,牛羊之处才是家,除此以外再无去处。

  因此他们以青羊为旗,将牛羊视为一切,牛羊肥则高歌,牛羊瘦则掠地,这早已成为羌人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生存之道。

  而此时平静了大半年的凉州孕育着一场风雨,进入秋末汉人早以收割完毕,这一年风调雨顺算是个丰收之年,家家户户屯满了粮仓,一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庆祝着丰收。

  而此时对于羌人来说却是一年中最紧张的时刻,牲畜赶着秋季吃最后一茬秋草,最后一洼秋水上秋膘,眼瞅着牛羊壮硕起来,羌人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只要熬过秋季,牛羊抓上膘,冬季自然无忧。

  可秋末对于牲畜来说却是凶险万分,秋末多大风,多寒气,这些对于牲畜来说皆是大患,再加上秋末阴气重,易生疫病,其为牲畜大害,而羌人最怕的却不是这些天灾,而是狼灾。

  凉州地形复杂,既有百里平川又有无垠大漠,更不缺重山复水,所以在凉州这片广袤土地上夜月狼才是真正的霸主。

  夜月狼――高大,性凶悍,狡黠多疑,多见风高草深之处,擅在月夜突袭,故称为夜月狼。

  汉人多定居,对夜月狼知之甚少,而羌人游牧为生,吃尽了夜月狼的苦头,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夜月狼与羌人斗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所以羌人才如此紧张。

  只要大风、寒流还是疫病三者来其一,夜月狼就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到时牛羊能剩下一半就是万幸了。

  而这个秋末,好死不死的,竟是三灾并发,牛羊腰身好不容易大了一圈,羌人还来不及高兴,大风就裹挟着寒流来袭。

  牛羊损失惨重,而大风无消停的迹象,反而是愈演愈烈,牛羊尸体来不及处理,爆发疫情,对羌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羌人只得将还未染病的牛羊赶往其他地方,不过在天灾的影响下,牛羊根本是难以控制,行进速度十分缓慢,而羌人更得提防夜月狼趁机来袭,一时裹足难行。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又能如何,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大风在三日后的午夜达到极致,羌人各部落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牛羊再次被惊扰,四散奔逃。m.χIùmЬ.CǒM

  羌人累断了马腿也无法再将牛羊聚拢,而就在此时,许久未见的夜月狼在月晕的映照下来袭,大风呼啸,吹得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狼的身影,只见一道道白影,只听得牛羊的一声声惨叫,以及喷在羌人身上的血液明确告知夜月狼来了。

  凉州各羌人部落尽皆受到攻击,羌人一年辛苦功亏一篑,而夜月狼突袭成功后,并未停留而是一口气屠戮完染病牛羊后才罢手,羌人苦苦支撑却无济于事。

  所谓祸不单行莫至于此了,天灾加狼灾,一夜之间就将羌人心血化为乌有,羌人个个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妇孺们抱着奄奄一息的牛羊失声痛哭,凄厉万分,男人们默默的叹息,不发一言。

  而此时安稳度日的汉人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也不在乎发生了何事,他们更不知晓的是凉州得之不易的安宁即将被打破,此时他们只有丰收的喜悦。

  整整三日后,大风退却,在大风中飘荡了三天三夜的羌人总算可以停下脚步喘息。

  大风消散后,尘埃落地,视野清晰起来,羌人看着被咬的惨不忍睹的牛羊无言以对,只是悲凉,无力的悲凉,脸上被风沙刮出的血道就像眼泪一般,滴落在这片让他们又爱又恨的土地上。

  可人呢,爱又如何,恨又如何,生而为人,殊为不易,可还得继续活下去,没有绝路处境,只有绝望的人。

  而羌人从来就不是绝望的人。

  经此一事,凉州受灾羌人多达四个部落一万余口,四个部落的族长会合,一同去五溪聚拜见羌族大族长。

  而此时五溪聚之主已是吾寻。

  吾寻,坚悠之孙,悠吾之子。

  羌人多以父名为姓,悠吾生子,以吾为姓,名曰寻。

  坚悠被枭首示众后,羌人始知坚悠未死,竟至于被悠吾囚禁多年,悠吾事发,众怒难犯,悠吾被迫自我放逐,永不回返。

  羌人古遗风,举贤不避亲,悠吾之子吾寻少有长力,有坚悠之能,故羌人各部落举其为主。

  遭此大难的羌族各部今日来到五溪聚寻求对策,事关凉州数万族人性命,吾寻自不敢怠慢,吾寻与各族长席地而坐。

  了解完这次大难后,吾寻悲凉的开口说道:“此是天灾,人力不可抗,今我族人受此大难是天道不仁,汉人称吾为贼,天道不仁更为贼,罢了,也不必看这贼老天的脸色过活,既是天不容我也不必再忍,尽快起兵吧。”

  在坐的各位族长尽皆难掩激动,其中尤以烧当、先零羌激进。

  烧当羌族长滇吾颤声问道:“释比可是要我们劫掠府衙?”

  吾寻苦笑道:“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法了。”

  滇吾闻言拍拳激动的说道:“就该如此,我羌族男儿许久未动了,也该动动筋骨了,可不能把刀枪生疏了!”

  先零羌族长不无担心的说道:“凉州自刘虔上任以来,大肆扩充军伍,兵力强盛,早已今非昔比,如此贸然起兵戈怕是不妥啊。”

  滇吾闻言不乐意了,嚷嚷道:“昆馥族长何必妄自菲薄,刘虔上任不足两年,大肆募兵不假,但大多数是双手未沾血的新丁,而我羌族男儿与天地斗,与凶禽斗,何曾停息过,惯见血雨腥风,还怕些什么?”

  昆馥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吾寻。

  吾寻挥挥手示意滇吾坐下,滇吾也只得愤愤的席地而坐。

  吾寻拔掉身旁的一片草叶专心致志的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开口说道:“二位族长说的都没错,刘虔非池中之物,不可常理度之,而我羌人也是骁勇善战这自不必说。”

  “昆馥族长的担忧我明白,不过凉州地广,刘虔不可能面面俱到,大的城池不易攻破,那我们就北上攻打刘虔控制较弱的城池,敌明我暗,我们知晓刘虔在何地,各地布防强弱,而刘虔并不知晓我们何时出击,攻向何处,此之利也,再加上此次出击不必劫掠太多,足够族人过冬即可,速战速决,就是刘虔反应神速,我们也能在其援兵到来之前全身而退。”

  昆馥等人闻言连连称道,敢情吾寻早以想好了万全之策,确实有其祖坚悠之能。

  昆馥恭敬的问道:“敢问释比我族北上何处?”

  吾寻平静道:“金城郡内。”

  众人尽皆失色,滇吾失声道:“万万不可,金城郡虽离汉阳郡近千里,可由甘梓虎勒部驻守,北有邓觉,西有杨延,东有马豪,恐怕只要一打起来,邓觉、杨延、马豪就会闻风而动,到时将会陷入腹背受敌境地啊!”

  吾寻笑着点点头,说道:“族长所言不差,不过邓觉和杨延不会援救的,虽说三部驻地好似相距不远,其实不然,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一天半行程,而甘梓前往求援也得一天半行程,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三日三夜的时间,而且我们并不是要攻陷金城郡,三日足够了,等援军到来之时,我族早已全身而退了。”

  昆馥担忧道:“释古为何非要攻向金城,长途奔袭并非明智之举,可是因为坚悠老族长身死的心结?”

  吾寻终于将视线从手中的草叶上移开,看着昆馥淡然一笑,直言不讳的说道:“并无心结,我祖父一心求死怪不得任何人,不过攻向金城自然有我的目的,我得去寻个答复,寻到这个答复我才能安心。”

  昆馥与滇吾等人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问这个答复是什么。

  “可是马豪的游弋部可离着金城不远,该如何应对马豪驰援?”

  吾寻解释道:“不必担心,游弋部虽近,但卓尼、宕昌一带道路崎岖难行,不足为虑。”

  吾寻让人看不透,不过其为羌族释古,自当为羌族谋,众人也不会多心,如今主意已定,众人也就想着如何谋划北上,再无异议。

  吾寻听他们商议一番后,说道:“既然主意已定,宜早不宜迟,今日各位族长回返后,就请召集青壮,安顿妇孺,四日后于陇西之南草原集结,发兵金城郡!”

  众人抱拳喝道:

  “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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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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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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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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