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槐中有鬼伏

　　大雪。

　　凉州的雪是一场接一场，雪花大如席，而代了允吾虎勒部将军的甘梓，此时在将军府的庭院中练剑，剑气纵横，逼迫着雪花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甘梓一套剑招练完后，浑身顺畅，大呼痛快。

　　他走进亭子接过甘野手中的裘袍披在身上，问道：“你安排好了吗？”

　　甘野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就等这兔子一头撞过来了。”

　　甘梓心情似乎更好了几分，搂过甘野肩膀，爽快道：“如此大雪就别往野外跑了，跟我去屋里喝两杯！”

　　就这些，甘梓裹挟着甘野走进了内堂，温酒赏曲，不亦乐乎。

　　除夕，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凉州百姓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家家户户早起忙着在院中爆竹，在竹子被烧的爆裂的声响里驱瘟避鬼，收拾屋舍，祈盼着来年的风调雨顺。

　　允吾将军府也是如此，虽说甘甘梓、甘野都还没成亲，没有什么家眷，可府里也热闹非凡，这是因为甘梓特意让守卫将军府的士卒将家人带到了将军府，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除夕。

　　大人们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小孩就在庭院中嬉戏打闹，整个将军府其乐融融。

　　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到了晚上，将军府里的晚宴异常丰盛，菜品数不胜数，士卒的各家妇人大显身手，将各家的私房菜一股脑的拿了出来，整整是拼了两大案佳肴。

　　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有些嘴馋的将手指偷偷伸进汤汁里，再放进嘴里吮，一脸满足。

　　不过被自己的娘亲发现的，屁股上就被赏了几个巴掌，小孩偷偷做个鬼脸就溜走，妇人笑骂几句也就忙着做自己的事了。

　　夜色彻底暗下来后，甘梓叫来了众人一起坐下吃饭。

　　两张大案几乎占了大半个厅子，甘梓、甘野坐下后，众人也陆续入座，甘梓应众人要求讲完来年愿景后，笑着说了句开席。

　　不安分的小孩顿时欢呼一声，夹起菜肴塞入口中，一口接一口，腮帮子鼓的满满，逗的甘梓等人哈哈大笑，而妇人们边吃边叽叽喳喳的聊天，女人嘛，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再说这是凉州，也没有中原那面的规矩束缚，自然也是言语不忌。

　　到了最后竟然还抢着要当甘梓、甘野的媒人，甘梓、甘野也是有些无奈，赶紧继续拉着自己手下的兄弟拼酒去了。

　　酒过三巡，天公作美，夜空中飘起了大雪，早已吃饱肚子的小孩子们，雀跃的跑到雪中嬉戏打闹。

　　大厅中的众人也都喝了个半醉，彻底没了主客之分，一个劲的灌起酒来，酒香弥漫，随风飘向远方。

　　此时的整个凉州都沉醉在酒香之中，忘了忧虑，忘了痛苦，忘了战乱，只想醉在这温暖的雪夜。

　　不出意料，甘梓、甘野都是被灌到了桌子底下，怎么睡到床上的都不知道，直到大年初一的中午才算是酒醒。

　　两人各自穿戴整齐后，走出自己的房门，一人灌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打算去外面走走。

　　走出将军府时就听见身后的士卒想憋都憋不住的笑声，甘梓瞪了一眼他们，说道：“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还敢在这偷笑？！”

　　左边的士卒嬉皮笑脸的说道：“将军莫生气，我们不外传就是了！”

　　甘野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轻踹在说话的士卒身上，恶狠狠的说道：“知道就好，敢乱说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士卒赶紧低着头唯唯诺诺，甘野这才和甘梓离开将军府，等两人走后，低头的守卫这才抬头相视，会心一笑。

　　十五过后，凉州节日气氛淡了下来，百姓大都开始为新一年的劳作提前准备了，各州事务也逐渐繁忙起来。

　　允吾也是如此，甘梓坚持甘奕始终保留的，原来在游弋部的规矩，一日三操练，这已经成为虎勒部军中的铁律，有敢懈怠者军法处治。

　　曾经倒是有人说过主将应该体恤士卒，不过都被甘奕强硬回绝，甘奕曾特意交待过甘梓，所以甘梓也照旧施行，军中士卒也渐渐习惯了，不再有什么怨言。

　　此时的甘梓，就是带着将士刚刚操练完，抹去头上的汗珠，叫住甘野一同前往大帐议事。

　　进了大帐，甘梓示意甘野坐下，说道：“据可靠消息，并州的那位已经迫不及待了，打算正月二十就要启程了。”

　　甘野冷笑道：“这位大人是嫌并州油水不多，想早点来凉州开开荤呐，如此也好，早死早投胎也算是便宜他了。”

　　甘梓点点头，继续说道：“到时我将他的行程告知你，小心行事，注意别留下什么痕迹，这事不可马虎！”

　　甘野神色凝重，沉声答道：“二哥放心，我知晓轻重缓急，一定小心谨慎！”

　　甘梓放下心来，放甘野先行离开按计划行事，自已也静下心来，处理军务。

　　甘野从大帐出来后，一刻也未停留，到军中召集了樊冲等绝对心腹，让樊冲为首，秘密赶赴宁山之南二十里的槐谷。

　　沿途不得暴露身份，到达槐谷后，待一人到来，接头暗号：饕餮。

　　听其命令行事。

　　正月十七，允吾难得出了日头，虽说依旧惨白，可也有了一丝暖意。

　　甘梓如往日一般，早起操练，倒并不多在意出没出日头，只是觉得有个东西挂在天边敞亮点罢了。

　　操练完毕后，甘梓走进大帐就发现桌头放着一卷竹简，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车潇派人送来的新任刺史刘虔的行程。

　　甘梓不禁喜形于色，仔细看完竹简内容后，立即派人去唤甘野。

　　甘野进帐后，甘梓就将竹简递给他，甘野看完后也是大喜过望。

　　甘梓说道：“这是车潇刚派人送来的，我们所料不错，刘虔正是要经过允吾前往武威，你赶紧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们，早做打算务必一击即中！”

　　甘野攥紧手中的竹简，领命而去。

　　正月二十，凉州百姓如往日一般忙碌，他们并不知道新任刺史刘虔已于今日启程赴凉地，凉州即将陷入水深火热中。

　　从行程看刘虔从并州出发南下长安述职，再由安定郡赴凉，以体察民情为由再次南下，经汉阳，武都，陇西三郡，再折而向北，过金城郡至武威，绕一圈回返陇城。

　　如此一来，正好是一头撞到了允吾，要进允吾大队人马自然无法抄近道入城，必然绕远经过槐谷，而甘梓早已派人守住槐谷，只要刘虔入谷，必死无疑。

　　可怜此时的金面饕餮还在垂涎着凉州民脂，却不知自己命不久矣，真真是报应不爽！

　　刘虔赴凉，忙坏了各级官吏，没人敢怠慢了这位新任刺史，都挖空了心思讨刘虔的欢心。

　　他入凉没几天，身后就跟了两辆马车，车辙都有寸深。

　　马车中装的都是凉州各地官员所献宝物，据说他有两份竹册，一册蝇头小楷红笔记录送礼之人及所献财物多寡，一册黑笔小楷记录未送礼之人姓名，入了红榜之人自然前途无量，而入了黑榜之人也算是做官做到了头，升迁无望了。

　　只要是刘虔所过之地，百姓俱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不出几天，刘虔恶名就传遍了凉州，百姓无不对其恨之入骨。

　　更有甚者，个别正直官员不肯对其行贿，最后竟被其活活逼死，当真是熟捻杀人不见血的阴暗手段。

　　樊冲带人在槐谷驻守多日，严密监视着谷口。

　　今日他收到飞鸽传书，说他要接头的人今日就会进谷，让他尽快与来人会合，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樊冲等到子夜时分，在月光下果然看见一个黑衣人飞马驰进谷口。

　　樊冲等他冲近一些，从树后闪身出来，大喝道：“口令！”

　　马上的黑衣人减缓马速，闷闷的应答道：“饕餮！”

　　樊冲这才单手虚按，示意暗中埋伏的兄弟放下弓弩。

　　来人翻身下马将马缰绑缚树后，走到了樊冲面前。

　　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全身笼罩在一件黑斗篷中，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射出锐光，樊冲有些发愣，眼前这人的眼睛好像一位故人。

　　来人见樊冲发愣，闷声问道：“兄弟可是觉得你我似曾相识？”

　　樊冲点了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继续说道：“现在你看，是否还似曾相识？”只见黑衣人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眼瞳如针芒，透出一股邪性，樊冲被看的后背发凉，赶紧躲开。

　　黑衣人见状顿时哈哈大笑：“看来我这么多天苦练还是卓有成效啊！”

　　樊冲略有恼意，闷声说道：“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让在下看看阁下是何方神圣！”

　　黑衣人停止大笑，伸手慢慢的摘掉蒙面黑布，笑吟吟的看着樊冲。

　　樊冲看清楚黑衣人面貌后，大惊失色，一下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参见甘将军！”

　　黑衣人竟是甘奕！

　　原来甘奕在送甘梓和甘野下山后，孤身在宁山之巅呆了五天，直到马豪带人搜山完毕，宁山彻底平静下来后，才独自下山，乔装打扮一番后到宁山附近的一处小镇落脚。

　　他一边等待甘野的消息，一面没日没夜的揣摩刘虔的性格，用来改变自己的眼神。

　　要想假冒一个人，不是声音足够相似就可以，最难的其实是眼神，有时一个眼神就可以功亏一篑。

　　因此甘奕不敢掉以轻心，为此做了充足准备。

　　甘奕笑着扶起樊冲，樊冲哽咽的说道：“我们还以为将军真的坠崖而亡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然还能在此地再见到将军！”

　　埋伏在谷中的士卒也是唏嘘不已，都没想到自己的将军还活着。

　　甘奕一招手示意周边的士卒聚拢过来，这才开口说道：“我不过是诈死罢了，在场的各位当初都是和我死里逃生的兄弟，后来虽说杀了孟佗算是报了仇，可刘虔却以为孟佗报仇为名，窃得刺史之职，怕是要彻查此事，我甘奕本就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倒是不甚在意，可就怕连累各位兄弟及亲眷，若如此我三人就是百死难赎，所以我三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在此除掉刘虔，永绝后患！”

　　樊冲等人虽然心中震惊，可身为行伍之人自当领命，话再说回来，袭杀孟佗就是甘野率领他们所为，这时也就不在乎再杀一个刘虔。

　　众人轰然应喏。

　　甘奕也不再多言，示意大家就地休息，自己和樊冲走到一处坐下交谈。

　　甘奕将甘野交给他的记载刘虔行程的竹简递给樊冲，等樊冲看完过，甘奕说道：“刘虔正月二十已经出发了，如今已半月有余了，约莫着这两天就要过槐谷了，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小心戒备，还有，这两天就暂且在林中过夜，切不可妄动！”

　　樊冲答道：“将军尽可放心，我让弟兄们埋伏在山谷两侧，我已明令早不露头，晚不起火。”xǐυmь.℃òm

　　甘奕拍了拍樊冲肩膀感慨道：“如今你我性命全系于此事了。”

　　樊冲倒是丝毫不担心，笑着说道：“如此周密计划谁又能逃的过去呢，将军就安心等着吧。”

　　甘奕听他这么说也是哈哈大笑，随即起身和樊冲去做最后的准备。

　　两天后，二月十四。

　　天色有些阴沉，凌晨时分还起了大雾，到了正午总算是消散干净了。

　　槐谷众人早已知晓刘虔今日就要在此过谷，人人小心谨慎，趴伏在山谷两侧，手握劲弩严阵以待。

　　甘奕和樊冲伏在山头密切的注视着谷外情形。

　　如此等过雾散，等过正午，终于在黄昏时分等到姗姗来迟的刘虔车队。

　　确认目标后，甘奕和樊冲赶紧回到谷中埋伏起来。

　　刚转过前一个山头的刘虔依旧在马车里酣睡，一位持戟将军率六十骑精壮士卒护卫左右，再后面就是三辆载着入凉以来搜刮的财物的马车，恰恰是这三辆马车拖慢了整个车队的速度。

　　确实如传言所说，刘虔并无家眷随行，车队最后以二十骑断后。

　　车队浩浩荡荡的走进谷口，领头将军并未发觉谷中有任何风吹草动，继续向谷内走去。

　　伏在树后的甘奕冷静的看着车队越走越深，等走到中段时，甘奕单臂一挥手中的白旗，只见山谷两侧树后闪出一群蒙面黑衣人持弩劲射，箭矢如蝗。

　　谷中车队措手不及，被射了个正着，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刘虔从酣睡中惊醒，手脚并用的爬下马车，涕泗横流，躲在车下瑟瑟发抖。

　　半山腰一拨精准攢射后，谷中之人所剩无几，倒是那领头将军骁勇异常，一枝大戟硬是挡住了一拨箭雨，竟趁着黑衣人张弦的间隙，跃上一匹骏马。

　　只见他冲到马车前借着前冲之势一戟挑翻马车，再一戟将刘虔挑到马背，一夹马腹，就向谷口全力冲刺。

　　情形危急，甘奕一声呼哨，从高草中窜出一匹神骏，正是甘奕特意带来的焉支马，甘奕持弩一步跃上马背朝那武将追去。

　　那持戟武将眼看着要奔出谷口了，心中大喜，一时竟忘了防备身后，被甘奕一弩射中马臀，骏马吃痛，抬腿悲鸣，那武将连带着刘虔一起被掀翻落马。

　　那名武将见逃命无望后，回首持戟而立，甘奕冲到近前，也弃马弃弩，抽出手中环首长刀并未言语，一刀劈向持戟之人。

　　持戟武将冷哼一声，也持戟刺来，甘奕反手一拨，拨开戟尖，欺身而进，而那武将也非易与之辈，后撤一步就已收戟格挡，一人是一心要杀，一人是一心求生，自然拼尽全力，即使如此十个回合后依旧难分胜负。

　　再十个回合后，那武将见谷中弩手渐渐围了过来，一时慌了神，甘奕抓住机会一刀劈在面门，那人连叫也没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甘奕跨过武将尸体，径直走到伏在地上鬼哭狼嚎大叫饶命的刘虔身旁，用刀尖挑去刘虔脸上覆着的面具，看着面容半毁，涕泗横流的刘虔说道：“金面饕餮凶名远播，今日怎如此没有骨气？”

　　刘虔体如筛糠，颤抖着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甘奕冷笑一声，不再废话，一刀下去刘虔的脑袋骨碌碌的滚出几尺开外，甘奕看也不看一眼。

　　踩着刘虔的尸体擦干净刀上的血污后，命人将尸体拖回谷内，清扫完所有痕迹后，甘奕让所有人换上刘虔护卫的衣物，自己则穿上刘虔的衣物，覆上御赐金面，最后一把火烧掉所有尸体，架起马车向允吾城行进。

　　从此世间再无甘奕，世间再无刘虔，只余一个覆面人，用的甘奕身，冒的刘虔名。

　　有道是世事无常，多半是想得不可得，想留不可留，一句说错万句来补，一路走错万路要迂，倒不如是只说一话，只走一路，至死不悔。

　　且看他一言到底，一路至终，用偌大凉州起势，问天下一句：何为男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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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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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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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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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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