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茶来说,她像一个滞留的人,无法再去到任何向往的地方,滞留在原地,有的只是加剧的沉默和苦闷。
长时间下来,张茶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本能让她向外界求助。
李慕水没想到张茶会求助于他,张茶是一个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其他人的性格,能说出让他帮忙的话,说明张茶是真的没有办法暂时撇开郑初文,撇开转班失败的现实开始新的学习生活。
李慕水一边庆幸张茶会找自己帮她,一边又生气张茶为什么会受郑初文这么大的影响。
时间如流水,马上就要期中考试,而张茶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李慕水想着这些事内心有些烦了。
看着张茶微红的眼眶,面容有些苍白,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李慕水笑了,张茶对自己的依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吗?
张茶不能放过李慕水,只有她自己知道放过了李慕水,就放过了对她自己的救赎,自己已经深陷入泥潭里,李慕水是她唯一的一根稻草。
一只蝴蝶振动着翅膀飞过,它自己也不会意识到大西洋上的风暴,而李慕水如今就在这一名为张茶的风暴里,如果他没有产生对张茶的感情,没有这样一下一下发现事情的真相,他与张茶或许就不会走进真相,他也不会被卷入风暴中,可是谁又知道?
李慕水是自愿的,他心甘情愿被张茶卷走,最好张茶能把他卷的不剩一丝一毫才好,他对张茶,不留任何退路。
面对李慕水的眼神,张茶的眼神更加坚定,即使其中夹杂着一点湿润。
李慕水是她现在困境中的一束能救赎她的光,她必须抓住,完完全全地紧紧抓住,不让这束光漏掉一丝一毫。
她知道这对李慕水不公平,可是谁让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是他先不由分说闯了进来,不怪她。
教室外的阳光正好,照进窗子里温度升高,窗帘没有被拉上,因为在李慕水和张茶中间是阴冷的黑暗,不能见光的秘密就算袒露在阳光下也是无济于事。
“好,我帮你。”
李慕水答应了,这是一个承诺,而这一个承诺包含了太多,在李慕水看来,或许已经包括了他整个的人生。
张茶仍然紧紧盯着李慕水的脸,没有眨眼,眼睛逐渐酸痛模糊,落下一滴眼泪。
张茶快速地伸手将泪水擦掉,不留一丝痕迹,内心对李慕水巨大的愧疚感将要把她吞没。
“谢谢你,李慕水。”张茶眼睛睁得大大的,头微微仰起,突然笑了一下松了口气说道:“谢谢你,同桌!”
无形的阴霾终于散去,张茶像是在阴天生活了好久突然见到了太阳的人,刺眼的光迫使她的眼睛闭起来,在阳光下,张茶的脸是苍白而又生气的。
接下来的时光是张茶最快乐的日子,记不清是一个月还是就十几天,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张茶不愿去看日记所记的,脑中的美好是不可复制的,这是一段太好的记忆以至于张茶觉得日记里的文字是苍白无力的,没有办法表现的。
这次之后,李慕水完完全全知道了张茶的秘密,但也完完全全隐藏了自己对张茶的感情。
他知道现在不适合,张茶心里装不下那么多人,李慕水也不想张茶心里装着其他人,李慕水要的就只有独占张茶的一颗心。
其实张茶的学习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决定开始面对现实,若是没有之前和李慕水的谈话,她不可能走出来,会一直浑浑噩噩下去,感叹命运如此不顺人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楼还是在那里,没有变化。
时间终于到了期中考试前一天,生物课上来时并没有讲课而是让学生们自由复习。
李慕水和张茶两人本来在互相提问知识,而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未来的理想。
青春是美好的,考进这所市井中的老高中的学生,哪个没有远大的理想。
“同桌,你将来想干什么?”张茶问李慕水。
“我将来想当军人,能考上军校是最好。”很简短的回答,张茶也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很想跟李慕水说自己的理想。
“我想研究植物方面,也没想好干什么,就和植物相关吧。我还挺喜欢植物的,到时候研究个红色的香蕉出来……”张茶越说越离谱,却依然兴致勃勃,李慕水也只是看着她红润的面庞,闪着光的眼睛,心里有着无限的柔软。
“你行吗?同桌。”李慕水笑着反驳她,青春时期说的话,那时候都想着肯定有机会实现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我肯定行。”张茶面对李慕水的反驳也只是笑了出来,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节生物课的理想,在青春期的孩子们,能够跟彼此聊到理想的都能算的上是至交好友,至少彼此间的人生轨迹在此处总能够找到相应的印记。
只不过等到下课铃响该去吃饭了,两人的理想之间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张茶没有说过让李慕水到时候吃他的红色香蕉,李慕水也没说过自己为什么相当军人。
等到后来的时间里,张茶庆幸过没有做出什么傻傻的承诺,也庆幸过李慕水没有说出他当军人的原因。
说是庆幸,也是后悔。
都以为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来了解彼此,谁也没有想到命运会重新捉弄一次张茶。
生物课下课后,张茶和李慕水同时在班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张茶比李慕水更熟悉,当李慕水认出来那是郑初文的时候,张茶已经起身向班门口走去。
郑初文见到张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张茶,我想借一下你的生物书,昨天老师生病没来。”
说到这里张茶已经明白了郑初文的意思,两个班是同一个生物老师,借一下书也是正常的,于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声好。
等到回到班里座位上对上李慕水的眼神,张茶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好像没有对李慕水解释什么,可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什么解释的立场,难道要特别说一句“没什么事儿,他就是来借个书。”
好奇怪有没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茶对上李慕水询问的视线又避开,拿上生物书就走了出去。www.xiumb.com
将书塞到郑初文手里,张茶就急着回去,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她一样,张茶马上转身回到班里,连郑初文说的一句“夜自习的时候我就还给你,不耽误你复习啊!”都没听到,脑子里都是想着该怎么和李慕水说。
然而等张茶回到了座位上却看到在认真复习的李慕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气,张茶小心翼翼地坐下瞄了一眼李慕水什么也没说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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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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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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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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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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