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打了个激灵,醒过神来。现在不是跟李俪君争吵推卸责任的时候。能不能在贵妃面前出头露脸,其实没那么重要,关键是不能失去父亲对她的宠爱!有这份宠爱在,她在隋王府才能过得安稳舒心!
李妍君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策略,含泪对李玳道:“阿耶,这都是儿的错,儿认罚!只是如今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是儿能做的?只要能帮到阿耶,儿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的!儿……真的不能去乞求贵妃娘娘的怜惜了么?”
李玳心中的怒气稍稍消散了些,又生出了几分希望,觉得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只是不能做得那么刻意明显罢了。李妍君生得象贵妃儿时的玩伴,兴许日后还有博得她欢心的可能?隋王亲孙女,还是有希望光明正大出现在圣人与贵妃面前的嘛。只要不是他刻意安排,虢国夫人姐妹几人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就是圣人,也没办法说什么。一切都是巧合,是天意!
想到这里,李玳稍稍缓和了表情:“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今日却只能作罢了。你确实犯了大错,回府后禁足三天,把圣人前些年御注的《孝经》好好抄上十遍。”
这个惩罚不痛不痒的,李妍君心中大喜,连忙谢过了父亲。
李俪君把头扭向窗外的方向,借着美景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才能平静地对李玳提出建议:“阿耶,儿已经见过贵妃,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回头贵妃兴许会打发人送东西到王府来的。”她总要回去接东西吧?
李玳想了想:“你们姐妹先回去吧。我再去寻杨钊说说话。我看他比他的姐妹们好打交道些,托他帮着说和说和,总不能真跟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结了仇。”
李俪君抿了抿唇:“阿耶还是小心些好。儿听旁人说,杨太府正有意谋求军功,如今四处拉拢有兵权的武将。他又不是什么英武果敢之人,即使真要谋求军功,也不会亲自上战场的,需得有人去替他打仗。万一他把阿耶荐上去了呢?说得好听是为国出力,可说得难听些……打仗终归是要死人的。阿耶在长安过得好好的,何苦到那苦寒凶险之地争功劳?即使争到了天大的功劳,圣人也不可能再给阿耶加封了!”
李玳脸色变了变。倘若真要他上战场的话,他可不干!他虽然号称文武全才,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领兵的料。正如小女儿所说,他已是嗣隋王,再加封也不过是亲王爵位罢了,同样的荣耀,等他熬死了父亲隋王,照样能得到。冒着性命之险去边疆吃苦?实在没必要。他想要的是在朝中高官显禄掌实权,让所有人敬着自己。他连地方官都不想做,更何况是去打仗?!
犹豫了一下,他又打消了去寻杨钊说话的念头,改而生出了别的主意:“俪娘今日是不是多带了一套衣裳来?让你的侍女取来,给妍娘换上。为父带妍娘去见虢国夫人,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是别人看错了诬告!”只要虢国夫人与秦国夫人没有亲眼看到李妍君穿那身彩衣,他就有底气去否认她们的指控。wWW.ΧìǔΜЬ.CǒΜ
李俪君顿时对自家渣爹的脸皮厚度叹为观止。只是这种做法,也太把人当傻子了吧?他带着李妍君去一趟,人家就真的会信吗?
不过……算了,李玳若真是个聪明人,也不会折腾了那么多年,也没给自己谋到一个满意的官职了。蠢人总是爱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蠢,就算放手让他去犯蠢了,又能带来什么糟糕的后果呢?若真的能从此疏远了杨家姐妹,反倒是件好事。
李俪君示意二红去马车上把自己备用的衣裳取来,同时不忘提醒李玳:“儿个子比三姐高些,那身衣裳给三姐穿,可能会不太合身。”
李玳才不在乎什么合不合身呢,两个女儿年纪相仿,从前要好时也曾经互换衣裳首饰,没理由现在就不行了。他觉得小女儿是因为嫌弃三女儿,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事实上,衣裳确实有些不合身。李妍君借用亭中的屏风,在二红的帮助下穿上了小妹的衣裳,才发现裙摆长了两分,只能将裙头尽量系高些,但这么一来,就很容易叫人看出,这不是她的衣裳。
李玳没看出什么不对,就这么带着李妍君走了。李俪君继续留守亭中,示意二红去寻那两个侍女说话:“给她们塞点金珠子什么的,免得她们继续往外说我们隋王府的事。”
二红应声去了。亭中只剩下李俪君,她正好专心留意无人机那边的动静。
老道士未能获得进入紫云楼的许可,只得叫禁军武官陪着,围着紫云楼绕了几圈,再把园中各处都检查了一遍,最终只发现了紫云楼这一处地点存在法力波动。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宫里来的人与芙蓉园本身的管理者,都否认了有任何异常现象发生。他们反倒认为,这点法力波动,很可能是在宴席上为圣人与贵妃表演“法术”的人施放的,毕竟那些人做的事,怎么看都很神奇。
老道士怎会将那些表演杂耍的人放在眼里?他问了问表演的内容是什么,就连人都懒得去见了,改而跑到了芙蓉园外,搜寻曲江池一带的可疑之人。
李俪君趁机通过无人机,找到了他的两个同行者,乃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道士,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修为。只看他俩在曲江池畔兴致盎然地游玩的情形,她只能猜测,那老道士并没有吩咐他们干什么正事,否则他们怎可能那么轻松自在,甚至没打算装一装样子?
真仙观在长安城的驻点分游观,难道就只有那姓李的老道士是修行者吗?咸阳栖游观的玄应道人,好歹还有个炼气二层的小徒弟帮衬呢!分游观那两个少年道士怎么看都是普通人。倘若观中再无第二名修士,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李俪君想到办法绊住老道士,她就可以放心在城里使用法术了呢?事后她要是能做好善后工作,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了吧?23sk.net
李俪君心中顿时大定。
就在这时,二红从亭子外头进来了:“小娘子,和政郡主来了,想见一见你。”
李俪君怔了怔。和政郡主,乃是东宫太子第三女,广平郡王同母妹,算来是她的堂姐。
只是隋王府与东宫没什么接触,她与东宫众郡主们更是从无来往。和政郡主为何忽然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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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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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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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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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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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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