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听说刘茂已经到了京城,不用再去第四轮。让她有机会靠在清河郡主膝上诉诉苦。
听她说完,清河郡主温柔笑道:“这算什么,小时候我学规矩的时候嬷嬷们比这厉害多了,步摇晃动的幅度过大都会被罚跪。”
周明梨吓得连连摆手,这也太吓人了,“好在我们家已经没落了,我不用学这些。但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在公主府登记有什么特长的时候,别人写的都是琴棋书画什么的,我居然完全想不到我擅长什么。”
她一直野蛮生长,清河郡主只希望她活得高兴,从来没强迫她学过什么。
清河郡主皱眉问:“所以你没有写?”
“我写了,我写的善舞。”周明梨笑着说,“母亲不用担心,反正我都进不了第二轮。就算万一的万一,到时候真要我表演我给他们耍一段剑好了。”
清河郡主扶额笑笑,现在学也来不及了。只能盼着她在选看时就被刷掉,不用表演什么才艺。
想到第一次去公主府那个侍女说的话,周明梨就又安心不少。有沈孟昂在,她估计更不会被选中了。
明明已经说好了他们两清了,沈孟昂居然还是在帮她,他这样让她不是很坦荡。仿佛一面拒绝,一面又接受。还是下次见面再和他说说吧,不知道他回京城了没。
沈孟昂已经回到京城了。
沈府,张程正守在床边,提心吊胆的看郎中给沈孟昂诊脉。
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张程看过去,只见孝昭公主带着个太医打扮的人进来。赶紧半跪下,“属下见过殿下。”
孝昭公主微微抬手让他起来,打量了他一圈,见他完好无损,眉毛忽陡然紧皱,不过没有说什么。挥手让太医去给沈孟昂把脉。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沈孟昂问:“刘茂还好好的,怎么他还受伤了?”
他们埋伏的那几天都是连绵不休的暴雨,饶是沈孟昂探查到刘茂有多少人,并设计让他们马车坏了几架分散了一拨人去修马车,他们动手时还是没能打过刘茂的侍卫。为了救张程,沈孟昂替中了一剑,那一剑穿透了他的肩膀。加上淋了好几天的雨,回来沈孟昂就高烧不止。
听完张程的解释后,孝昭公主不在意的说:“驸马年纪轻轻,身子就不行了,一点小伤动不动生病。耽误事!”
张程紧紧的抱着拳,心口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他一直跟在沈孟昂身边,经历过无数次命悬一线,看着沈孟昂受过多少伤多少次在鬼门关徘徊。也就是沈孟昂了,换做旁人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两说。
经历过这些,铁打的身子也会不行的。
张程再也忍不住,大着胆子说:“驸马这次伤得可能很重,郎中说他需要休养。若……殿下有什么事,不如安排属下去做。”
孝昭公主轻哦了一声,“你想取代你家驸马?”
张程声音发抖,“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太医已经诊完脉了,“殿下,驸马伤得确实很重。臣只能先给他开些药让烧退下去,伤只能慢慢的养。期间要避免搬重物和练武,导致伤情反复。”
孝昭公主又往床上看了一眼,眼中染上些烦躁,“他要养多久?”
“具体要看驸马身子了,最快也要半个月。”
“那就让他养着吧。”孝昭公主撇嘴,对张程说:“他醒了后,让他去公主府找我。”
张程吓得说:“可是太医让驸马好好养伤……”
“本宫不过是找他说话而已!”孝昭公主回头冷冷的看了张程一眼。
待孝昭公主出了院门,张程心都还怦怦跳着,方才一点都不亚于死里逃生。
公主府传来消息,本月十五,所有姑娘在公主府准备选看。听说刘茂本来打算把选看放在宫里的,孝昭公主一力拒绝最后才放在公主府。
清河郡主脸上难得露出轻蔑的表情,“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想在宫里选妃。”
“他还想和朝廷划河而治,可不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吗?”周明梨掰着指头算算,“今日已经十二了,到十五岂不是只有不到三天了。”
清河郡主也忧心起来,说的不担心,可就怕有个万一,“明日咱们去白云寺,我去给你求个平安符。”
周明梨点头答应,要是求符能让清河郡主放心,那何乐而不为呢。
三日时间弹指如流水,眨眼就过了。穿上公主府发的衣服,梳了统一的头发,周明梨便带着碧霞往公主府去了。碧霞只能陪她到公主府外,并不能跟她一起进去。
比起那些战战兢兢的姑娘,周明梨算得上面色如常。公主府不是龙潭虎穴,刘茂也不是豺狼虎豹,没什么好怕的。前世这场类似选妃的活动顺利到最后,每个姑娘都是全须全尾回家的。
周明梨仔细留意了一番,又发现了一桩怪事。公主府外居然没有见到季家的马车,之前去学规矩,也从没见季言秋出现。
这次要求十分严格,只要不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任何人不得缺席。季言秋还是前世留在最后的,现在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在她疑惑的同时,挂着沈字灯笼的马车在侧门停下。沈孟昂紧了紧衣服,扶着张程的手下了马车。
张程担心的问:“家主,你的伤没事吧。”
“还好。”
“其实你不必着急过来的,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醒,可以养养再过来。”
沈孟昂掩面咳嗽两声,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扯得生疼,“没关系,我有事。”
今日周明梨会参加第一轮选看,不知她会不会紧张。
作为孝昭公主的驸马,公主府的半个主子,沈孟昂进门还是颇费了些功夫,层层通禀后才见到孝昭公主。
书房中,孝昭公主正埋头于案牍上,见他来了让他坐下。头也不抬的问:“刘茂这次进京具体带了多少人?”
“明面上只有五十余人,但暗地里还有上百人不止。”
孝昭公主冷笑道:“这点人就能把你伤了?我记得你从前被几百人围住都能取威远将军首级的。”
“威远将军府的那些人是上阵打仗的,不擅长应对刺杀。但刘茂的人不一样,是专门训练出来防止刺客的。”
“这不是借口,驸马。”孝昭公主抬头,冷冷的看着他,“我很奇怪,你伤成那样,你的下属却毫发无伤。究竟是什么原因?”
沈孟昂低头说:“当时我们分开行动的,刘茂贴身的侍卫更厉害,所以我被伤了。”
孝昭公主笑着问:“这样的理由你信吗?”
沈孟昂默不作声。
孝昭公主冷笑一声,“我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挺爱保护别人。那我不由得提醒你一句,安安今年十四了,我不介意把她从河西接过来让她给刘茂做继室。”Χiυmъ.cοΜ
沈孟昂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孝昭公主歪头笑着问:“你杀了他那么多亲信,你猜他会怎么对你妹妹?”
沈孟昂没有回答。
“下次要是你带出去的人没有死完,你自己还弄一身伤回来耽误我的事的话,我只好让你亲手杀了那些没用的东西。”
沈孟昂没有感情的回答,“是。”
孝昭公主又把头埋了下去,“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就再从河西选几个资质尚可的过来。”
沈孟昂起身说:“目前还够。”
张程守在门外,见沈孟昂出来脸色一如往常的不好,没忍住低声问:“这样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沈孟昂呼了一口气,笑道:“总会有那天的。”
“是你!”
走廊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沈孟昂抬头望过去,居然是刘时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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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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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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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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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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