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径直上了一辆高速过山车,开心地玩起来。
高速过山车距离很长,几乎绕整个游乐场一圈。
看小丑坐在车里,得意洋洋地俯视着我们。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但我没有动。
只要我们追击他,他自然就又跑掉了。
得想个好的对策才行。
博士一边遥望过山车里的小丑,一边分析道:“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他出了游乐场的大门了……”
“那他是怎么出现在亭子里的呢?”林香奈不解地问。
“嗯,应该是……”我思索着说,“出门后,他去吃了午饭。然后,回来的时候,顺路购买了汉堡包和三明治,还给自己配备了一身雪白的厨师服。就这样,带着食物,大摇大摆地进了门。别人还以为,他是哪家餐厅的厨师,专门给哪位游客来送餐的呢!所以,他就这样,在我们眼皮底下进了亭子,开始叫卖食物,以期引起我们的注意……”xǐυmь.℃òm
博士听了,赞同地点点头,说:“不错。分析得很到位。他只要戴上面具,我们就不认识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林香奈发愁地问。
“不着急。等他玩腻了过山车,自然就会换个其他项目来玩的。只要他下到地面上,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了。”博士说。
于是,我们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小丑坐着过山车潇洒地玩。
肚子饿得“咕咕”叫。
林香奈说:“游乐场里没有餐馆。我去买几包饼干,大家一起填填肚子吧!”
我和博士都无奈地点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
林香奈刚走没几步,就正好碰上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外卖员,将三份盒饭递给她说:“你们三人的午餐。餐费已付过了。”
说完,外卖员就走了。
林香奈一脸惊讶地将盒饭递给我们,说:“不会是小丑又来捣鬼吧?”
我抬头看着小丑在过山车上开心的笑脸,说:“应该不会。他现在正玩得欢实,顾不上整我们。”
“还是小心为妙……”博士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份盒饭,认真地看了看,说,“应该没事儿。吃吧!”
于是,我也打开一份盒饭,吃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错。香奈,吃吧!”
林香奈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份盒饭,慢慢地吃起来。
每份盒饭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足够多的米饭,以及荤素搭配的四色菜肴:凉拌黄瓜、糖醋排骨、辣子鸡以及番茄炒蛋。
香喷喷,热腾腾。色香味俱全,非常好吃。
我边吃边问博士:“你说,这是谁给我们叫的外卖呢?”
博士笑道:“你心里有数。何必问我?”
林香奈欢快地边吃边说:“我知道,是……‘老板’。嗯,关心员工的老板,一定是个好老板!”
我和博士,心照不宣,相对一笑。
我对林香奈说:“答对了。加十分!”
我们刚吃完饭,就见小丑从过山车上下来了。
林香奈说:“好嘛,他总算是玩腻了过山车了。”
小丑从容不迫地走上公共通道。
感觉里,他也不知道:下一个,要玩什么项目?
我们跟在他后面。
追是追不上的。
但,跟着他还是可以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小丑,停下了步子。
然后,就见他蹲下身子,对一个正在哭哭啼啼的孩子说:“你为什么哭啊?想吃糖了是吗?”
一边说,一边像变戏法似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糖果,说:“吃吧!”
小孩接过糖,依然哭得很大声。
小丑皱着眉头想了想,温柔地问孩子:“你是因为找不到妈妈了,对吧?”
孩子大声哭着点点头。
“你多大?叫什么?”
“我今年三岁。我叫施宏雨。”
小丑听了,点点头。
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随后,毅然决然地抱起孩子,继续在公共通道上向前走。
我们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我们三个人,一起掏出了光电手枪,瞄准了小丑的后背。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小丑的一句腹语:“我要帮孩子找妈妈。你们如此行事,胜之不武!”
这句腹语,像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到我的心上。
我默默地把枪收了回去。
林香奈也照做了。
博士把枪插进裤腰,然后对林香奈说:“去广播室,让播音员广播找人。”
“好!”林香奈立刻飞奔而去。
我和博士跟在小丑身后,四处张望,希望能碰见孩子的妈妈。
不一会儿,高音喇叭里便传出女广播员嘹亮的声音:“施宏雨小朋友的家长:您的孩子施宏雨,现正在公共通道上等您。请您听到广播后,立刻赶往公共通道……”
一瞬间,整个游乐场都充斥着声音宏亮的广播声。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神色紧张、满脸是汗的年轻女子,疾步奔到我们前面。一眼看见了小丑怀中的孩子,立刻对孩子喊道:”宏雨,我的宝贝,总算找到你了!”
情绪激动的母亲,禁不住热泪奔涌。
见状,小丑将孩子轻轻地放到地上。
孩子立刻扑进母亲怀里:“妈妈,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都急哭了!”
“妈妈给你买你最爱喝的蜂蜜柚子茶去了。之后,又买了你最爱吃的芒果披萨,就把时间给耽误了。对不起,宝贝,让你久等了。是妈妈的错……”
小丑欣慰地转身走了。
年轻的母亲对我们说:“谢谢你们……”
我说:“不要谢我们。你应该谢他……”
抬头一看,小丑已经走远了。
林香奈回来了。
看到母子重逢得这么快,也很高兴。
年轻的母亲对林香奈千恩万谢。
搞得林香奈都不好意思了。
博士说:“明知我们在背后追击他,他也没有放弃帮小孩找妈妈的决心。因此,我觉得:一开始,我对他的揣测有失公允。我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善良的人,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我收回以前说的话。我觉得:他的内心世界是善良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之事,他是根本就不会参与的。”
“那,既然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为什么我们还必须要消灭他呢?”我幽幽地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是‘老板’操心的事情。”博士淡淡地答道。
我们四处寻找小丑,但都没有找到。
在公共通道上转了好几圈,我们都觉得口干舌燥。
恰好通道一角,有人在兜售瓶装的橙汁。
我就走过去,问:“橙汁啊,多少钱一瓶?”
卖橙汁的年轻人低着头,轻声答道:“三块钱一瓶。”
“那,来三瓶吧!”我掏出钱递过去。
年轻人迅速收了钱,然后利索地递给我三瓶橙汁。
林香奈打开一瓶橙汁,细心地观察了一下瓶中橙汁的颜色,疑惑地说:“怎么这橙汁的颜色好像不太对呀!”
我也打开了一瓶,正准备喝。
一听这话,我便也往瓶中望了一眼,说:“颜色很正。没问题呀!”
林香奈说:“我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宿舍有个特别爱搞恶作剧的女生。长得很好看,但心眼超多。有一次,我见她在喝橙汁,就问她好不好喝?她说:‘当然好喝了。清凉泻火,生津止渴。要不,你也尝尝吧!’说着,便将橙汁递给了我。我毫无防备地一大口喝下去,你猜怎么着?差点没把我活活苦死!原来,那不是橙汁,是用黄莲泡的水!”
博士不以为然地说:“黄莲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清心,败火,消炎,止渴……好处不少。只是味道苦一点。这瓶要是真是黄莲苦水,那我也坦然喝下。反正,现在天热,喝点黄莲水也不妨……”
博士边说,边打开瓶盖,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橙汁。
然后,他的表情相当奇怪:目瞪口呆,随后一脸苦笑。想要吐出来,又不好意思。因为刚才,刚说完大话。可是不吐出来,又分外难受。
好一会儿,眼看那一大口橙汁,终于被他咽下去了。
我伸长脖子问:“哎,博士,滋味如何呀?”
博士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强装潇洒地说:“这‘橙汁’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我一听,便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味道呀?
苦,从头到尾,清晰无误的苦味,停留在我的口腔中,挥之不去。
因为太苦了,我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个,香奈,你就别喝了。博士现在,就是当年大学校园里,你宿舍里的那个爱搞恶作剧的男版女生……”
林香奈一听,笑得直不起腰:“哎哟,博士。你干嘛欺负老实巴交的小野呢?他这个人呀,没别的,就是心眼实诚。你说啥他都信。从现在起,你的话,我也要想一想了。真的。博士要是‘坏’起来,老实人肯定吃亏。”
博士还在嘴硬:“刚才不是说了吗?清心,败火,消炎,止渴……这说的不就是黄莲吗?”
正在这时,我们突然发觉:那个卖货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小丑。
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热闹。
手里,晃动着一张精致的树脂面具。
“都是你干的!”我快速拔出光电手枪,对小丑开始了猛烈攻击。
小丑灵巧地躲过一束束强光。
几个身姿优美的跳跃之后,便径直跃进了高高的海盗船。坐在船里说:“哎呀,我也没有逼你们喝呀!你们明知是黄莲苦水还要喝,那怪谁呀?”
海盗船一上一下地起伏,让我们实在无法瞄准。
之后,小丑从海盗船上直接跳进了另外一个游乐项目:航天飞机。
看着他轻盈跳跃,我们就只能一路紧追不舍。
不知怎的,后来,就再也找不到小丑的踪影了。
那么大的游乐场,要想藏住一个人,那太容易了。
游客如流。
我们在如流的人丛中追击小丑,太被动了。
过了半天,才在人工湖里找到了他。
他脚踩碰碰船,正跟小朋友们玩得欢。
我们也悄悄地各上一只碰碰船。
呈包抄之势,向小丑渐渐逼近。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坐在碰碰船里的小孩,因为自己的船与其他人相撞而坐不稳,直接掉进了水里。
小丑一见,立刻便毫不犹豫地跃下水去救人。
水性超好的小丑,很快便将孩子救了上来。
随后,他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脸朝下,背朝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只听孩子“哇”的一声,一下子吐出好多湖水。
我们这才放心了。
小丑从容地将孩子交还给孩子的家长,又不放心似的叮嘱了几句,便走开了。
这一次,我们没有去追。
因为,我们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一天做了两次好事的人,会是个坏人吗?”
我打开手机,给“老板”发送了一条短信:“小丑必须消灭吗?”
答复立刻就来了:“对!”
“为什么?”
沉默。
看我们不追了,小丑也就不急着逃跑了。
于是,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湖畔坐下。
眼望夕阳,想自己的心事。
博士亲切和蔼地对他说:“小丑,你家在何处?多大了?”
小丑笑了笑,答道:“无可奉告。”
“那你成家了吗?有孩子吗?”林香奈问。
“个人隐私,恕不能说。”
“那你是干什么的?”我问。
“与你无关。”小丑的话像板砖,直直地砸过来。
“那我问你一个你一定可以回答的问题……”博士想了想,问道:“游乐场里,你最喜欢玩哪个项目?”
“每个项目,我都很喜欢。”小丑这样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是热心地帮助孩子?哪怕明知杀手在身后,也在所不惜……”
“因为,我自己,也曾经是个孩子……”小丑的声音有了温度,逐渐变得深情起来,“记得我五岁那年,跟几个同龄的小伙伴一起去离家不远的铁轨上玩。当时,一列火车鸣笛急驶过来。小伙伴们一见,立刻四散奔逃。而我,真的吓坏了,一动都不敢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火车驶向自己。关键时刻,一位年轻的扳道工发现了呆立于铁轨中间的我,便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一把抱起我,直接跳到了铁轨外。列车呼啸而至,强大的气流,把他身上穿的工作服都吹起来了,像一叶鼓动的船帆。真的,要是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这个真实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们。
“心怀感恩,一定是个好人。”在心里,我这样说。
“那,小丑,你想你的父母吗?”我问。
小丑听了,沉静地转过头,望向别外。
我却细心地发现:他眼角盈泪,神情落寞。
眼望落日余晖,他轻轻哼唱起一首忧伤的歌:“风,让云长出花,漫天的花,无声开在乌云之下。然后,又飘到哪里呀?喔……漫步在人海的人,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又想念家?心中那炙热的梦啊,它多久没说话?在飞云之上,以为忘了的家,在耳里说话,叫我别烦心那些痛与怕。喔,半路上的我,穿上回忆和风沙……”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我问小丑:“你是不是失恋过?”
小丑分明听到了,却不答言,而是继续深情地唱道:“在飞云之下,我看着海峡。走月光沙滩,我也承认我还是会想她。喔,且慢,前面听说风很大……心,在云里摩擦,又酸又麻。但是思念在梦里爬。以后,还有谁值得等吗?喔……孤单是件风衣,它裹起了怕。然而我很勇敢啊,没人记得我也没差。未来在等我去拿……”
博士小声对我说:“傻瓜,别问了。你看他唱得比哭还难受,你还瞎打听啥?”
我转头看看林香奈。
她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双手抱膝,将头伏在膝盖上,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再一次想起了:以前她的那个用情不专的前男友。
我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她的肩头,小声劝慰道:“别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从今往后,你还有我。”
林香奈抬起头,凝视着我的眼睛不语。
我轻轻替她擦拭泪水。
她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
此时,我转头一看:糟了,小丑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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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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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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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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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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