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雪心里有些发冷:“当日皇贵妃娘娘和熙媛生产时,我都是在场的。皇贵妃虽说受了惊吓难产,但到底是足月生产的,而熙媛却是早产了两个月。但我瞧着幸儿刚生下来的时候,竟比二殿下看起来大些。”
靳瑟吃了一惊:“这……怎么会?”
“你也知道,熙媛有孕时,很是好吃,连太医都劝她节制饮食,说是胎儿过大不利于生产。姐姐,难道熙媛姐姐难产竟不仅仅是受了野猫的冲撞,而是因胎儿过大么?”
靳瑟倒吸一口凉气:“或许是这样,先让静妃好吃以致胎儿过大,再叫野猫冲撞,如此双管齐下,静妃便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璃雪冷笑一声:“此人好深的心思!不动声色竟将熙媛姐姐置于死地。”ωωω.χΙυΜЬ.Cǒm
“妹妹以为是谁?”靳瑟略一思忖,“野猫据说是从华婕妤的宫墙上跳下来的……不过,华婕妤刚刚入宫,而且在自己宫门口行凶,可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应该不会是她。”
璃雪微微颔首:“幕后之人心机深沉,华婕妤出身高贵,又是新晋宫嫔中最得宠的,怎能不往她身上泼些脏水?”
靳瑟蹙眉:“那会是谁?”
“姐姐忘了,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
靳瑟脸色一白,失声道:“你是说——”
“不错。先是帝姬落水,再是皇贵妃受惊,紧接着熙媛撞猫,如此三案连发,难道竟是巧合么?当日,我一直和熙媛在一起,直到宫人传报,才匆匆赶往未央宫。那幕后之人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在熙媛回宫的路上布置好陷阱。除非——她早已料到帝姬落水,而皇贵妃随之受惊难产。”
靳瑟若有所思:“如此三案连发,且陌砚帝姬和皇贵妃出事在前,太医院诸太医必定齐聚未央宫。静妃无人问津,即便宜安堂的宫人闯至未央宫,未央宫的宫人也不可能放行。”她唏嘘一声,“这幕后之人时机抓的太准,静妃不能及时救治,只有……”
璃雪红了眼圈,哽咽道:“当日清芷……便被拦在了未央宫外,也怪我没能及时发现……”
靳瑟握一握她的手,安慰道:“也不能怪你,静妃和皇贵妃的孩子孰轻孰重,皇上和太后早有决断。”
“话虽如此,这幕后之人实在用心歹毒!”璃雪忽然想到什么,惊道,“熙媛姐姐虽然薨了,可幸儿终究留了下来,他可是皇子啊……只怕这幕后之人还会冲幸儿下手。”
“妹妹,这幕后之人,你心里可有怀疑……”
璃雪冷笑一声:“熙媛姐姐的胎一直由谁照管?谁能得她如此信任?若皇贵妃和熙媛的孩子都没了,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靳瑟倒退一步,似是不敢置信:“她……她可是……”
璃雪神色淡漠,声音冷酷:“那又如何?天家无父子,皇室无真情,这宫里的真心真是少的可怜。”
靳瑟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间微微露出几分坚定来:“璃雪,你打算怎么做?”
“她在宫中经营日久,不是我能轻易扳倒的。好歹皇贵妃终于出了月子,我也该带着幸儿去请安了。”
椒房殿里,皇贵妃高座,底下尚宫、尚仪、尚食诸人正在回话。七岁的陌砚帝姬偎在皇贵妃身旁,眉眼安静,倒不似先前一般活泼。
殿外宫人传报:“禀娘娘,俪姬和三殿下求见。”
皇贵妃微微一怔,敛去了眼底一抹不明的意味。
底下的内廷女官极有眼见,立时告退而去。
璃雪亲抱着幸儿入殿,行礼道:“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三皇子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贵妃含笑道:“快快免礼。”
陌砚帝姬怀兮也起身做福:“俪母妃安。”
“帝姬安好。”
幸儿此时醒了过来,望着怀兮突然咯咯笑起来。怀兮眼睛一亮,小脸上也焕发出了几分纯真来。
皇贵妃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怀儿带三弟弟去看奇儿。”
“嗯!”怀兮应了一声,璃雪唤了乳娘进殿,将幸儿交到她怀里,看着她们转入后殿。
皇贵妃微笑:“俪妹妹请坐。”
璃雪谢了恩,方在下首坐了,自有小宫女奉上茶来。璃雪一瞧,竟是平素自己爱喝的日铸雪芽,心中不免对皇贵妃又高看了一眼。
一盏茶喝完,璃雪望着皇贵妃描摹精致的眉眼,轻轻浅浅地开口:“嫔妾瞧娘娘的气色尚可,便也放心了。”
“外人只见其形,其中痛楚有谁知道?”
璃雪唏嘘一声:“倒是陌砚帝姬消瘦了不少,嫔妾瞧那小脸都尖了起来。”
皇贵妃便拿帕子按一按眼角:“我可怜的怀儿,大病了一场不说,直到如今身子也没好全。”顿了一下,“俪妹妹如今抚养着三殿下,自是能体谅本宫的心情。”
“谁说不是呢,为娘的无不盼着自己的孩儿好,若是孩儿遭了什么难,真是犹如心头剜肉。”
皇贵妃掩面而泣:“俪妹妹这话真是说到本宫的心坎里了,若是天灾,无论福祸,咱们都得受着……”
璃雪适时接过话头:“若是人祸,咱们为娘的可不能不讨个公道。”
皇贵妃抬起头来,虽然眼圈还是红红的,但眼泪却立时便收住了:“对了,本宫还未谢过妹妹,为本宫分忧协理六宫呢。”
这话乍一听很是突兀,璃雪却立刻明白了,坦然道:“华清池的宫人疏于打扫,竟叫岸边的石阶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嫔妾记得,当时分管这一块的是晴岚夫人。”
皇贵妃微微颔首:“当日引帝姬去水边的宫女已经自缢,本宫追查下去,发现她竟与惜姬身边的宫人有旧。之后在未央宫吵闹的小太监,则是仪灵夫人宫里的一个粗使太监。”
“冲撞了静妃的野猫是从华婕妤的宫墙上窜出来的。”
皇贵妃“咯”的冷笑一声:“如此看来,宫中有头有脸的嫔妃几乎尽在其中。若是凶手故布疑阵,那么真凶便不会是这明面上的任何一人。”
“娘娘,疑阵也好,迷雾也罢,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谁会去冒灭九族的危险?”
皇贵妃微微一笑,眸中精光乍现,紧紧地盯住璃雪:“俪妹妹已然瞧的如此通透了。”她长舒一口气,“那么,本宫就不是一个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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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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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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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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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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