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依的话,虽说的平淡无奇,彰显其心胸大度。
但若仔细琢磨,便不难看出,她这话里有话!
就比如,若今日离萧然要娶袁明月为妻,她便会是全天下最大的笑柄!
大婚,那可是身为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平凡女子,被人在大婚之日抢了夫君,都会自觉颜面尽失,更逞论,这个她还是离国之中富可敌国的第一首富呢!
是以,她此话一出,离萧然便必然要给她一个交代!
“花姑娘,今日之事,是小女胡闹,你莫要见怪!”
对花依依干笑了下,袁成海蓦地伸手,终是趁着袁修月猝不及防时,扯住了她的手臂。
猛地用力,将袁修月向前扯带两步,他对上位的安太后恭身轻道:“老臣教女无方,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言罢,他眉头一立,扯着袁修月的手臂便要往外走。
见状,袁修月眉头一皱,尚不等她从袁成海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只觉离萧然被自己紧握的手腕一转,竟反手紧握住她的手腕!
“啊——”
一声惊呼后,她整个人身形后仰,竟被离萧然用力扯带入怀!
耳边,听着离萧然沉稳的呼吸声,袁修月蓦地回神,抬眸望向他的墨色双眼。
微炙的视线,只与袁修月的视线短暂接触便转向一变,离萧然薄唇轻勾着,对袁成海笑的云淡风轻:“大元帅,你如此心急作甚?母后让朕选,朕不是还没选么?”
“皇上……你……”
看着被离萧然拥入怀中的‘袁明月’,袁成海脸色猛然一变!
虽然,他嘴上说没选,但此刻却已然将佳人拥入怀中。
这,便已然是最好的选择!
“然儿!”
眼见着花依依娇容微白,安太后终是自高位上站起身来,一步步缓步向下,他行至离萧然身前,对他出声质问道:“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并非儿戏,你如此这般,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淡淡抬眸,看向自己的母后,离萧然温润一笑道:“花姑娘富可敌国,于我安氏一族绝对有用,不过大元帅为了我安氏一族,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合该她的女儿,朕也该选来做皇后,如今……既是母后让儿臣来选,那……”
含笑的眸子,对上花依依越发清冷的眼,离萧然又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袁修月,这才轻挑俊眉,语气轻佻道:“今日朕两个都娶,待会儿两美相伴同入洞房……啧!啧!啧!那才是朕的福气呢!”
“荒唐!”
蓦地一拍桌子,大帐内瞬间鸦雀无声,安太后看了眼俏脸黑的一塌糊涂的花依依!
若说方才,花依依是面色惨白。
倒是的此时的她,除去清冷的双眸之外,脸上波澜不惊,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静!
大帐内静的,几乎可闻落针之声!
紧拧着眉头,安太后看向花依依:“花姑娘,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
“太后,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不等安太后开口,便出声打断她的话,花依依直直的深凝着离萧然,抬手解着自己腰间的扣带,动作利落干脆的将身上的大红喜服脱了下来!
“袁姑娘,这喜服是你的了!”一甩手,将手里的大红喜服甩到袁修月身上,花依依又淡淡看了眼离萧然。
“巧儿,我们走!”
转过身来,花依依微扬下颔,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唉……花姑娘!”
眼睁睁的看着花依依离开中军大帐,安太后精致的面容上,脸色变了又变!
“母后!”
轻唤安太后一声,离萧然对她轻轻笑道:“还请母后上座,与儿臣主婚!”
闻言,安太后的脸色,也瞬间黑的一塌糊涂!
不曾去看离萧然,也没有再看袁修月一眼,她蹙眉转身,嗔怪着看向怔在一边的袁成海:“大元帅,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语落,她衣服一拂衣袖,转身带着侍婢也离了中军大帐。
“太后……”
急唤一声,却未曾唤得安太后回头,袁成海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无比。
微回眸,看向已然从离萧然怀中起身的袁修月,他眸色冷冽慑人:“明月,你随为父出来,为父有话要与你说!”
“大元帅还请稍等!”
唇角淡淡一勾,离萧然的手,仍旧紧握着袁修月的手腕:“你且先容朕与明月谈过如何?”
闻言,袁成海面色一变,却不好作声!
“老臣先行告退!”
轻恭了恭身,他面色不郁,转身离开中军大帐!
眼看着主角一个个都离席了,大帐中的众人,自然不敢继续逗留。
在齐声请退之后,他们便也皆都退了出去。
很快,原本人声鼎沸的中军大帐里,便只剩寥寥三人!
眼看着离萧然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司徒锦华轻笑了笑,却是对袁修月说道:“袁姑娘,我出于好心带你来此,你却抢了我朋友的男人……这……这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闻言,袁修月眸色微闪了闪,淡笑着说道:“若你朋友有心,是她的,终究还会是她的。”
“如此便好!”
知袁修月花种深意,司徒锦华银白色的面具下的瞳眸,眸光熠熠,轻叹一声,他一副头疼模样的转身向外走去:“待会儿她见了我,必然与我兴师问罪,姑娘可把我害惨了!”
待司徒锦华一走,离萧然对帐门处的杜生略使眼色。杜生会意,恭身退出大帐,守在帐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时间,大帐内,便只剩下了袁修月和离萧然两人。
微垂眸华,睇了眼被离萧然紧握的手腕,袁修月微蹙了蹙眉!
并未将手抽回,她以另外一只手,轻掩琼鼻,干咳了一声!
顺着她的视线,也睇了眼自己的手,离萧然并未立即松手,而是拉着她的手,来到方才安太后所坐的锦榻前。
“呃……我自己来!”
知道离萧然是想让自己歇歇,袁修月淡笑了笑后,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翩然落座于锦榻之上。
手,微微滞在半空。
犹能感觉到袁修月手腕上的触感和余温,离萧然心下一涩,将双手背在身后。负手站在袁修月的面前,他却不动声色,只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她,似是要穿透她脸上的伪装,看清她的真颜!琇書網
半晌儿,不见离萧然出声,袁修月不禁微拧着眉头,抬头看向他。
不期然间,与他灼燃的视线,于半空交汇,她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你想问什么,直问便是!”
即便,她觉得,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离萧然也一定会识破她的伪装,但是方才,在握着他手腕之时,她还是悄悄的在他的手腕上划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以,她是谁,此刻,他心知肚明!
迎着袁修月平静淡然的双眼,离萧然眸色微深,却于瞬间透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思绪。
没人知道,在过去这些时日,他有多担心她!
侧身坐在袁修月身侧,他如以往一般,语气温和道:“如今天寒地冻,你才生过孩子没多久,从京城到阜都……这一路过来,受了不少的苦吧?”
闻言,袁修月心头一颤,不禁转身再次望进他温润如水的瞳眸之中。
见她看向自己,离萧然的唇角边,不禁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弧:“记得上次见你时,你白白胖胖的,如今却瘦的跟难民一样,看样子这阵子你确实吃了不少苦!”
听闻离萧然此言,袁修月不禁苦笑了笑。
想来,她中毒离宫一事,他该是知道的。
那也便省了,她自己多费唇舌了。
不过……
眉心紧拧了下,袁修月对离萧然轻道:“先生,你既是与皇上有约,又为何要迎娶花依依?”
她不想因为安氏一族的动乱,断送了他的幸福!
为了你!
如是,在心中自言自语,离萧然直直的盯着袁修月波光闪动的瞳眸,终是暗暗一叹,他轻声喃道:“月儿,你觉得若是率安氏一族投降圣上,我的母后和你父亲……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闻言,袁修月心下一怔!
沉吟片刻,她凝眉说道:“若你们是投诚,皇上对她们……应该会另有安排!”
深深的,凝视着袁修月,离萧然淡淡抬眸:“也许吧!不过……想要让母后和你父亲放弃夺权之心,只怕还会费上一番周折!”
闻他此言,袁修月眸光微动。
费些周折,总比不能调和要好的多啊!
心思微转,她黛眉紧蹙了下,轻声问着离萧然:“我父亲和你母后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让袁成海甘愿舍弃一双儿女,背负那千世叛贼之名!
“她们……”
目光微远,离萧然眸色缓缓沉下:“当年在母后尚未入宫之时,安国候亦然平庸无奇,尚未出将入相,一次偶然,母后出府进香,路遇登徒之辈,被安国候所救,日后便又倾心相许……你该知道的,那时我母后乃是相府千金,她们若要相许,必然波折重重,为求能娶到心上人,安国候参军远走,只为能打拼出一番事业,可以匹配上我母后,但是……但是世事难料,我父亲回京之时,你母后已然成了当朝的皇后娘娘,成了皇上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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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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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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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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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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