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带着吉亚太,从日本鬼子的蚂蝗般的子弹中冲了出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老家大巴。
刚一回到家乡,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为了避风头,两个人呆在家里不怎么出去。烦闷了在家喝点小酒,唱唱歌。赵福林最爱唱的就是《云良》
:
“喷射的浪花是泉眼的水,
班禅包古达
是佛教之王,
因为给班禅包古达去磕头哟,
幼小的云良被皇门抢到府上。
狮子是兽中之王,
阿日
包古达是佛教之王,
因为给阿日包古达去磕头哟,
被万恶的皇太子抢走了云良。
说起你从小生长的地方,啊云良,
是东吐默特
东部蒙古镇旗的拉格拉村庄。
说起你被迫嫁到的地方,
是万人聚集的北京西关仁慈衙门上。
说起你幼年饮过的水哟,啊云良,
是前坡流着的招束图河
汁浆。
说起你无奈嫁到的地方,
是众人密集的北京皇门大堂……”
扎木苏荣也有一首最爱唱的歌,那就是他经常唱的《月香》
:
“九音号发出刺耳的鸣声,
胸膛里觉得彻心痛。
跟军队人马出发不要紧哪,
和亲爱的月香分离心不宁。
五音号响出惊心的声音,
肺腑里感到好愁闷。
跟第五营军队出征不要紧哪,
和美丽的月香别离怎放心。
跨上飞驰的骟马吧,啊哥哥,
快奔上出征的路程。
若是到了军营的地方啊,
常把有情的月香挂在心。
骑上快步的骏马吧,啊哥哥,
趁早赶到远方军营。
要是到了军营的地方啊,
常把可爱的月香记心上……”
再爱唱的歌,天天唱,唱着唱着就乏味了。赵福林和扎木苏荣也没听见鬼子有什么动静,在家实在呆不住了。他们悄悄地找了几个好哥们,又开始和日本鬼子斗上了。乡下为日本人干事罪大恶极的伪保长、狗汉奸,隔三岔五就被他们弄死一个。小股日本鬼子吓得不敢到乡下来刮旋风,只要叫赵福林看见他们的影儿,就别想活着回到城里去。赵塌鼻子的名声又开始大震,龟田憋子大佐就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出动大部队吧,人家跑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去小股人马吧,弄不好还得叫赵福林给一口吃掉了。加上战局一天天对小鬼子不利,龟田憋子就更腾不出手来打赵福林了。
赵福林的队伍在一天天地扩大,到1945年初夏,他已有五六十号人马,成了阜新一支抗日的生力军。
一天上午,李舟到乡下找到了赵福林。赵福林知道李舟是延安派来的地下党,两个人又一同参加领导了下菜园子暴动,也算是战友,俩人见面高兴得赵福林差点蹦起来。
“我说一早晨花喜鹊就叫呢,原来是欢迎你老李哪。”赵福林忙让李舟坐下喝茶,“老李,你是党的人,眼光看的准、看的远,你先给我说说,外边啥形势,是不是小鬼子快完蛋了?”
李舟喝了一口茶,笑着说:“老赵,还真让你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说说呀?快别让我这个急性人干着急了。”赵福林催促说:“唠完了我们好喝两杯。”
“好吧,我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李舟滔滔不尽地说了起来。“今年五月初,在欧洲各国人民反法西斯武装斗争的配合下,在西线美、英军队对德国本土进攻的呼应下,苏联军队长驱直入,攻克了柏林。德国鬼子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太好了。”赵福林乐得手舞足蹈:“老李,你快说说狗日的小鬼子吧!”
“兔死狗烹,德国鬼子完蛋了,日本鬼子还能蹦达几天?”李舟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德国投降后,美英正集中力量在太平洋上向日军开展进攻。在我国南方战场,日本鬼子被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打得节节败退,鬼子已成了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达了。”
“我就不信中国这头雄狮斗不过日本这条恶狼。”赵福林说。
“还有,”李舟说:“龟田憋子大佐,因屡战屡败被降级了,他现在被调到新邱炭业所去了。”
“这个龟田,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我早晚劈了他。”赵福林摩拳擦掌地说:“老李,你是党的人,你说叫我老赵咋干吧?”
“老赵,现在你有多少人?”
“60多。”
“组织要求你抓紧扩充人马,时刻准备消灭阜新日本守敌。”李舟看着赵福林说:“怎么样?”
赵福林响亮地回答:“组织放心,老赵办事板上钉钉。”
恨不得一口就吃了一头肥猪的赵福林,送走了李舟当天就开始招兵买马。什么七兄八弟呀;什么邻村朋友呀;什么东北军的老部下呀……只要愿意抗日打小鬼子,统统收到麾下。在短短几个月,他的人马就达到了一百多号。
这时全国抗日战争的形势发生了根本转变,八路军、新四军开始全面反攻,日军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日本鬼子的丧钟在中国大地上敲响。
李舟指示赵福林,令其率领精锐人马,潜入新邱煤矿工人之中,发动暴动,消灭新邱炭业所日本守敌,保卫矿山。
1945年8月5日,赵福林按着李舟的指示,组织60多名精干战士,分批潜入新邱煤矿,分头动员工人,准备暴动。
8月6日,美国的原子弹在小日本广岛上空爆炸。
8月8日,苏联宣布对日宣战,苏联红军出兵东北,向日本侵略军开战,大批飞机轮番轰炸伪满洲国首都——新京。
日本侵略者的末日来临。
8月11日深夜,500多名矿工悄悄地集中在一个大工棚里,秘密召开暴动前的动员大会。会上,赵福林作了动员:“工友们:我们大家不论是劳工,还是特殊工人,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小日本鬼子骑在我们头上十几年,现在他们终于要完蛋了,我们反攻的时候到了。今天我们就要拿起枪杆子跟日本鬼子干,打败他们,把狗日的赶出中国去!”
矿工群情激奋,有的还轻轻地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为死难弟兄报仇!”
在阜新特支的领导下,这次暴动分为两个大队,一大队由一名地下党负责,攻打日军医院守敌;第二大队由赵福林负责,攻打日军主力龟田憋子的老巢新邱炭业所。
12日凌晨,随着赵福林的一声清脆枪声,新邱煤矿大暴动开始。赵福林领着近300名暴动矿工,像下山的一群猛虎一样,向新邱炭业所杀来。这次暴动和上次的下菜园子暴动真是今非昔比,那次暴动工人手中只有木棒、石块、锹把,而这次赵福林带来的人是抗日义勇军潜伏下来的战士,都藏有短枪和手榴弹。暴动队伍像一阵疾风,眨眼间就把龟田的老巢围了起来。
龟田憋子在梦中惊醒,他也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人,在忙乱中提着战刀跑出了屋,丧心病狂地喊着:“巴嘎,给我顶住,给我顶住!再往后退,死拉死拉的。”
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敌群,手榴弹就像暴豆一样在敌群中炸开,还有那数不清的石块、大木棒从天而降,本来已成惊弓之鸟的日本鬼子,哪里还分得清有多少人包围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给龟田顶住呢?跑吧,已经跑不了啦,只好举起双手乖乖地投降了。
赵福林带领暴动的队伍,像潮水似地涌进了龟田盘踞的日本炭业所大院。
这时龟田已成了孤家寡人,自己手举着寒光闪闪的大战刀,被暴动的人群围在了中间。
赵福林一猜便知,这个人就是龟田憋子。他把匣子枪斜插在腰间,冲龟田吼道:“龟田憋子,放下你的屠刀!”
龟田憋子一愣,看见自己的眼前站着一位怒目横眉的凶汉子,问道:“你的什么人?”
“赵——塌——鼻——子——!”赵福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回答。
龟田的身上一阵抖动,自己捉了十几年赵塌鼻子,没有捉到,可万万没想到,今天他就要毙命于赵塌鼻子之手了。这个顽固不化的侵略者,是不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他“嗷”地狂叫一声,举刀向赵福林劈来。
赵福林看龟田的刀已到头顶,便轻轻一闪,龟田憋子战刀走空,还闹了个大趔趄。他收住脚,狂吼着“赵塌鼻子,我杀了你!”又举刀冲了过来。
“龟田!”赵福林像打雷似的大喝一声,竟把龟田憋子吓得一抖,“你的死期到了。”
龟田缓过神来,把战刀刚刚举起,就被赵福林飞起一脚,把刀踢到了空中,又偏偏落在了赵福林的手中。赵福林抡起战刀直劈龟田的脑门,只听“咔!”的一声,龟田憋子被劈成了两半,肠子、肚子臭烘烘地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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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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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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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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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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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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