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田憋子大佐率领日伪军扫荡赵福林的家乡,没有抓住赵塌鼻子。
龟田憋子大佐率领日伪军,在赵福林家乡附近的山上,漫山遍野地拉网,就是一块石头也要翻过来看看,一草一木也不放过,折腾了七天七夜,还是没抓住赵塌鼻子。
赵塌鼻子跑哪儿去了呢?
说起来也怪扎木苏荣,在大闹县城那天夜里,扎木苏荣千不该万不该喊:“赵塌鼻子进城了!”那句话。一下子日本鬼子知道了,赵塌鼻子不但没有死,而且还跑到县城闹事来了。赵福林分析说:“用不了十天八天,大队鬼子非得到乡下扫荡,抓咱们。”
“当时,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扎木苏荣手挠着脑袋,吧嗒着厚嘴唇子说:“赵塌鼻子,马蜂窝咱们是捅了,事到如今你说咋办吧?实在不行就豁出这一百多斤,和狗娘养的小鬼子拼了。”
“你和小鬼子去拼吧。”赵福林瞪了一眼扎木苏荣,“我这一百多斤还留着打鬼子呢。”
“大雁在天上飞,总得有个领头的。”扎木苏荣说:“你往哪儿领,我就往哪儿飞,你支个招,说个地方就行。”琇書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赵福林说:“我们不能像傻狍子似的等着挨枪子。”
“往哪儿跑呢?”扎木苏荣问。
赵福林胸有成竹地说:“去新邱煤矿挖煤。”
“去新邱煤矿?那可是日本鬼子开的呀!”扎木苏荣惊叫着说。
“我当然知道。”赵福林说:“可县里的日本鬼子抓赵塌鼻子,矿山的日本鬼子不抓赵塌鼻子呀,这个理你不明白?!”
扎木苏荣的大眼睛转动了几下,心中呼啦一下子亮了。“对,这个招太高了。”
就这样,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带着吉亚太,跑到新邱煤矿去了。等龟田憋子大佐率领兵马大扫荡时,赵福林他们已经在新邱煤矿干三天活了。
早在光绪年间,新丘就有了小煤窑。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乘机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1914年,日本以“大日方事件”为借口,强行获得了辽宁阜新新邱煤矿的开采权后,在阜新建立了“大兴公司”和“大新公司”。日本人从阜新和外地雇用大批劳动力,大量采掘新邱煤炭,使阜新的煤炭源源不断地被日本掠夺。赵福林他们来到新邱煤矿,正是日本鬼子掠夺新邱煤炭正疯狂的时候。一个大兴煤炭公司就有7个煤窑,一万多名劳工。这一万多名劳工由四部分人组成:一种是老工人,即被招募上来的自由工人,但人数不太多;第二种是“特殊工人”,他们是关内抗日战场上被俘虏的抗日军人和解放区的农会干部,这部分人很多;第三种人是“国兵漏子”,这部分人也占一大部分;第四种人是从附近各县要来的劳工,这部分人最多。矿山的劳工,在日本人和矿山把头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劳工们每天吃的是橡子面,住的工棚不遮雨,不挡风,破烂不堪。小鬼子每天把劳工们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常常把有病带气的劳工,拖出工棚扔进狼狗圈。从骨子里就憎恨日本人的赵福林,看到这一切,肺都要气炸了。他一心想找机会,好好整整矿山的日本鬼子。
这天早晨,劳工们吃完早饭正要下井,一个叫李贺的劳工,因病重没起来。这时鬼子小队长“大獠牙”领着两个鬼子兵来到了工棚,他见李贺还躺着没起来,从床上把他一把手拽到地上,就用皮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起来。李贺被打得在地上翻滚,不断地求饶,可小鬼子大獠牙就像没听见李贺的求饶声一样,还越打越来气,他扔了鞭子,又抡起镐把往李贺的脑袋上可劲儿打。边打边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打死你拖出去喂狗!”
赵福林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人群中迈步就要闯出去,被旁边的扎木苏荣一把手拽住了,轻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找机会收拾他。”
赵福林一琢磨也对,就站住没有动,可气得呼呼地直喘粗气。
小鬼子大獠牙把李贺打了个半死,真地拖进狼狗圈喂狗了。
赵福林把仇恨记在了心里,天天在找机会弄死小鬼子大獠牙。
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这天中午大獠牙喝了不少尿水子,趁着酒兴一个鬼子没带,自己到井口来转悠。赵福林一看好机会来了,便给扎木苏荣递了个眼色。扎木苏荣心领神会,便和赵福林一前一后向大獠牙走来。
他俩走到离大獠牙不远的一个废井口前停下了。扎木苏荣拿出一盒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赵福林,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向不远处的大獠牙说:“太君,过来抽烟。”
大獠牙走到扎木苏荣跟前接过烟,呲着从嘴里支出来老长的大獠牙笑了笑,便弯下腰,叫扎木苏荣给他点烟。扎木苏荣刚刚划着火柴,小鬼子大獠牙刚抽一口,就被赵福林从身后抱起来,冲着废井口扔了下去。
废井口几十米深,大獠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
赵福林看看扎木苏荣,扎木苏荣看看赵福林,四只眼睛对在一起,会心地笑了。
“叭叭!”突然,他们身后传来响亮的掌声:“好样的,干得干净利索。”
赵福林、扎木苏荣一惊,忙回头一看,见一位30来岁,中等身材,双眼闪着智慧干练光采的汉子,正在那儿拍手称快。
赵福林警觉地问:“你是什么人?”
那位汉子笑着走过来,说:“跟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
赵福林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不是矿上的管帐先生吗?他给日本鬼子干事,能是什么好东西吗?赵福林把刷子眉皱了皱,不相信地问:“你也是穷人?我还真没看出来。”
“穷人的脸上也不会贴个贴吧。”那位汉子已走到赵福林的面前,亲近地伸出手说:“你们敢把大獠牙弄死,是好样的。来,我们交个朋友。”
赵福林看着他,心里直划魂儿: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因此,他没有把手伸出去。
“我的东北义勇军团长,不要怀疑了,你们俩一到矿上我就知道你们是抗日英雄了。”那人毫不隐瞒地说:“往后我们走的是一条道。”
赵福林想,既然人家对自己如此了解,他肯定不是坏人,如果是坏人,他早就把自己的事儿告诉给鬼子了,那还有今天吗!他握住那人的手,指着扎木苏荣刚要介绍,那人就说:“不用介绍,他叫扎木苏荣,是你东北义勇军的团副,对吧?”
神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赵福林连连说:“对对!”
三个人找了一个背静的地方,唠了起来。
这位新邱煤矿的管帐先生叫李舟,是共产党从延安派来的,现任新邱煤矿党的特支负责人,正在积极工作,领导新邱特殊工人准备暴动。李舟向赵福林和扎木苏荣讲了很多延安的事,讲了很多八路军在南方抗日的事……
赵福林、扎木苏荣听得浑身上下直来劲儿,忙问:“老李,你说说,眼下在新邱矿咱们和小鬼子咋斗吧?”
“我们这些穷工人得首先抱成团,只有我们抱成了团,拧成了一股绳,才能斗败小鬼子。”李舟说:“你们要悄悄地和群众串联,咱们把工人群众偷偷地组织起来,然后和小鬼子来一次大搏斗,怎么样?”
“老李,从今天开始,我们俩听你的。”赵福林诚恳地说。
从那天开始,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在李舟的领导下,积极投入到暴动的准备工作之中。经过一段紧张有序的准备,暴动的时机已经成熟,中共新邱特支决定在1942年9月2日暴动,这就是有名的“夏菜园子暴动”。
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拂着辽西大地。是这一年少雨干旱的缘故吧,也是日寇狼烟火光造成的恶果吧,大地上的庄稼都干巴拉瞎的,没有一块熟好的。日寇天天烧杀抢夺,老百姓哪有心思好好种地,过日子呢?
已经是9月2日的后半夜了,新邱煤矿的几十里矿区,黑咕隆咚,沉寂无声,好像在秋夜中死去了一样。只有在关押特殊工人大房旁边的岗楼上,还闪动着像鬼火一样的灯光。灯是亮着,可岗楼上的两个值班的伪警备队员,叫账房先生李舟给灌了半斤猫尿,早就睡着了。“嗡嗡”直响的电网里,就是特殊工人住的几栋大房子。此刻,在一号大房子里,长十几米的对面大炕上,睡着密密压压三四十特殊工人。敌人为了更好地监视他们,大房子都是靠一头开门,号长把门睡觉。一号大房子号长张德江,今夜睡得特别香甜。他还正在做美梦,也许在梦里正娶媳妇,就被两个悄悄爬起来的特殊工人掐死在被窝里。这时,躺在炕上装睡的李舟爬了起来,激动、郑重地宣布:“同志们,准备暴动!”
其实,躺在炕上的特殊工人那个也没有睡着,他们听到李舟的命令都跳下了炕,整齐地站成了两排。这些特殊工人都有很高的素质,他们有的是我八路军指战员;有的是区县游击队员;有的是农会干部;还有国民党兵和被日本鬼子怀疑为八路探子的农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内,赵福林领着其他大房子的暴动负责人也都准时来到了一号大房子。按暴动的计划,李舟把500多人的暴动队伍分成两个大队,李舟任暴动总指挥,赵福林任第一大队长兼任突击队队长,李舟兼任第二大队长。暴动战斗即将打响,李舟的心里又激动又担心哪。是呀,这是一支500多赤手空拳的队伍,要想冲出周围有电网,四面都是敌人的大房子,应该说是插翅难飞呀。按原来的计划,是要在同阜新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后,作好准备,里应外合举行暴动。可是,情急之际一时找不到地下党,而敌人又越来越疯狂,他们像狗一样,似乎闻出了点什么味道,每天都有十几个特殊工人被他们折磨死去。这激起了工人们的万丈怒火,非要和敌人来个鱼死网破。李舟一看,如果再等待时机,那将不知还会有多少特殊工人白白牺牲。被逼无奈,李舟这才决定暴动。李舟现在想的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争取让更多的同志冲出这死亡的牢笼。他早就侦察好了,北面的厕所后面有一条排水沟,从电网下穿过,人如果紧贴沟底爬行,有可能爬出电网。因此,他命令赵福林带领突击队,先看看能不能从水沟爬出电网。
赵福林带领突击队来到电网前,他先派一个身体矮小的突击队员上去了。
那个瘦小队员顺着水沟刚刚爬到电网下,忽见那三千三百伏高压电网刺眼的蓝色电弧光一闪,人体立刻被烧焦了。
电网起火,立刻惊动了值夜的伪警备队队员,霎时,“笛——笛——”,尖利的哨声响起,“唰——”,大探照灯的白色光柱也横扫了过来。接着,警备队队员的喊叫声,小鬼子的叫骂和枪声,也骤然响起。情况突变,李舟当机立断,命令:“赵福林,你带领第一大队和突击队向电网方向突围,二大队跟我向大门突围,兵分两路,冲啊——!”
李舟带领二大队的暴动队伍,向潮水一样向大门涌去。
暴动队伍分成两路,敌人的火力也被分散了。敌人觉得电网是暴动工人不可能逾越的障碍,便把主要火力都集中在了封锁大门上,这就使赵福林的暴动队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赵福林知道电网的厉害,它一不怕刀劈,二不怕斧砍,只有用绝缘的东西才行。也是急中生智,他命令几个工人说:“赶快去大房子,往下卸门,把门铺在电网上,我们就能跑出去。”
那几个工人应声而去,工夫不大便抬着几个大门跑了回来。在赵福林的指挥下,大门放在了电网上,工人们跑上大门板向外跳。
这时敌人发现,电网上被工人搭上了门板,工人们正在纷纷地向外跳,又把火力向电网处集中,用机枪封锁电网。
李舟领着暴动二大队的工人,被敌人的密集火力挡在了大门口。暴动工人手无寸铁,只能用砖头、石块和敌人打,冲了几次也没有冲到大门口,都被打了回来。因为电网那里赵福林正带领着暴动的工人向外冲,敌人只好又分兵防守,大门口处的火力立刻弱了下来。李舟一看机会来了,高喊:“同志们,冲啊!”
暴动的工人也大喊着:“和小鬼子拼了,冲啊!”又一齐向大门涌去。
“突突突……”敌人的机枪在咆哮,工人暴动队伍,前排倒下了,后排又涌了上来……
电网处,赵福林和扎木苏荣带着暴动工人,还顾什么敌人雨点般的子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不死就往外跑!
这次暴动,手无寸铁的工人和敌人拼搏了四个多小时,虽然跑出来的暴动工人才几十人,但在阜新日伪矿山响起了一声惊雷,叫日本鬼子天天胆战心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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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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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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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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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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