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包哪儿知道,他的独眼龙儿子根本没有死,并且随着三木小队长来到了县城,还当上了便衣队的队副。
独眼龙一回到县城,只在县城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两个特务回家了。他说是回家看看白大包,其实心里惦着的是他的小妈红玫瑰。
白大包真是做梦没有想到,儿子居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当上了县城里的便衣队副队长。白大包似乎看到祖坟上冒了青烟,出了个当官的儿子,骑驴逮豆包——乐颠馅了。他杀了一口猪,又宰了一只羊,当天晚上大摆酒席。一家三口,白大包、红玫瑰和独眼龙,外加上独眼龙从县城带来的两个小特务,五个人围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尽情地吃喝起来。
白大包异常高兴,乐得心里开出了狗尾巴花。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杯杯见底。本来他的酒量不太大,一顿有个三两二两的足够了,今晚上这么喝,不一会儿就喝得有点晕头转向了。
独眼龙看他爸爸白大包喝得上线了,怕他还不醉,便端起酒杯,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抬着脸说:“阿爸,儿子一走就是十年八载,没在你跟前进过孝道,今天晚上我敬你老人家一杯,算是赔罪了。”
儿子敬酒,话说得又像百灵鸟唱的一样好听,白大包受宠若惊,端起酒杯,一口气喝见了底。他用手擦擦嘴巴,连连说:“这回可不要了!这回可不要了!”
独眼龙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眼珠,往坐在对面的红玫瑰的脸上扫了一下,又把酒杯端了起来:“阿爸,好事成双嘛!”
“儿,儿子,阿,阿……阿爸实在喝不动了。”白大包喝得舌头在嘴里直打滚。
独眼龙的眼神,红玫瑰马上心领神会。她看白大包耍赖要不喝,添油加醋地说:“难得儿子回家了,又有这份孝心,这酒说啥你也应该喝下去。”
白大包架不住苦苦相劝,一扬脖子,一杯酒又下肚了。“不,不……可不要了!”
独眼龙带来的两个小特务,一个长得贼瘦,人叫他“瘦猴子”;另一个长得贼胖,人叫他“大肥猪”。独眼龙心想:这两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蠢货,怎么不向老家伙敬酒呢?于是,他向瘦猴子使了个眼神,说:“瘦猴子,你他妈的光顾自己吃喝了,咋不给老爷子敬酒呢?”
小瘦猴子本来想给白大包敬酒的,可看他喝得太多了,就没敢张罗。此刻,独眼龙一埋怨,瘦猴子还挺纳闷:老爷子都喝得那个熊色了,怎么还灌他呢?哎——,管他呢,独眼龙让敬酒咱就敬,把他爹喝死了也不管我屁事。小瘦猴子拿过酒瓶子,给白大包斟满,自己也倒上一杯,摇头晃脑地说:“老爷子,瘦猴子敬您一杯,愿老人家健康长寿。”
“我,我,我……是……是不能再喝了。”白大包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
“老爷子,您给我一个面子。”
“不,不……给……呀!”
独眼龙瞥了白大包一眼,崩着脸说:“阿爸,这是我领来的弟兄,这个面子你不给可不行。”
儿子说话了,白大包死活也得把这杯酒喝了。他也不再说什么了,端起酒杯又张了喇叭。
大肥猪别看长得肥头大耳,不但不蠢反而挺精明。他不等独眼龙说话了,忙拿起酒瓶子给白大包斟满了酒,“叭”地给白大包打了一个立正,然后,端起自己的满杯酒说:“小人也敬白保长一杯。”
这会儿,白大包的脑袋“嗡嗡”叫,就像有二盆那么大。他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独眼龙,想让儿子给说句话,别让他喝了。他哪里知道,儿子就是在往死了灌他,灌死他才乐呢。这时,独眼龙不但没给他说话,反而还说:“你看我干啥?喝呀,就最后这一杯了。”m.xiumb.com
“就最后一杯了,喝了吧!”红玫瑰也在一旁直撺掇。
白大包哆哆嗦嗦,用手两次去拿酒杯,都没碰到酒杯,喝得手都没有准了。索性独眼龙把酒杯端了起来,把满满一杯酒给白大包灌了下去。
白大包立刻躺在了炕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独眼龙早就等得心里直痒痒。他见老家伙躺那儿不动了,就叫瘦猴子和大肥猪到下屋睡觉去了。屋里就剩下一对狗男女了,独眼龙急不可待地抱住了红玫瑰。红玫瑰指了指对面屋,趴在独眼龙的耳朵上小声说:“别急,你先躺在那屋等一会儿。”
独眼龙去对面屋乖乖地等着去了。
红玫瑰把白大包的脑袋从炕里拽到炕沿边上,又给他枕上枕头。自己脱光躺下呆了一会儿,就听见白大包鼾声如雷。她推推白大包,白大包依然鼾声大作。红玫瑰这才放心,便蹑手蹑脚地下了炕,向对面屋走来。
独眼龙早等得浑身直冒火了。红玫瑰一进门,独眼龙一手就把她拽到了炕上……
夏天夜短,芦花大公鸡一张嘴就大天老亮了。白大包的酒劲总算过去了。他还没等扒开眼睛心里就琢磨,昨天晚上喝多了,是不是这小子灌我,叫我睡着了,他们好扯淡呀。想到这里,他一边睁眼睛,一边用手往身旁划拉。还好,红玫瑰就躺在身旁。当然,他哪里知道红玫瑰跑完了骚,过足了瘾,刚刚睡在他的身旁。对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不给她供足了,难免出现猫起秧子狗起群子的花花事……白大包把红玫瑰拽过来,一翻身骑了上去……
白大包的儿子回来了,还是县城便衣队的队副,这下子白大包就更扬甭了。他给日本鬼子催粮、抓劳工、收税……把老百姓整的眼看着就没有了活路。扎木苏荣在白大包家里扛活,白大包做啥缺德的事扎木苏荣都知道。叫扎木苏荣最不放心的是,独眼龙回来了,说不定哪天把他认出来,那可就更坏菜了。不能再等了,非得赶紧除掉白大包。
这天下午,扎木苏荣撒谎说有事,从桃花沟白大包家来到了赵福林家。他一进门就粗声大气地说:“赵塌鼻子,这回可不好啦。狗日的独眼龙和三木都到咱们县城来了。”
“我听说了。”赵福林给扎木苏荣沏上酽酽的喇嘛茶说:“他们来了能怎么样?”
“这不是冤家路窄吗?”扎木苏荣说。
“狭路相逢,勇者胜嘛。”赵福林皱了皱刷子眉说:“干脆,我们把白大包、独眼龙和三木这三个狗日的一起收拾了。”
“我的塌团长,咱们手下没人哪,怎么收拾人家?”扎木苏荣把双手摊开,一副无奈的样子。
“兵在精而不在多嘛。”赵福林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扎木苏荣,“你先说说,白大包整天都在干什么?想什么办法能除掉他。”
“他常常在家,这狗娘养的不怎么出去。”扎木苏荣眯缝着眼睛寻思着说:“对了,前几天独眼龙派来两个小特务,骑马把他接到县城里看了一回戏。这老家伙是个戏迷,就爱看戏。”
“他爱看戏?”赵福林的双眼忽闪了两下。
“是,他最爱看戏,最爱看粉戏。”
“上次独眼龙叫他爸去看戏,派几个特务来接的?”赵福林问。
“两个。”
“怎么来的?”
“骑马。”
“什么打扮?”
“穿的是绸缎,戴着墨镜,还带着家伙。赵塌鼻子,你问这些干什么?”扎木苏荣不解地问。
“好啦,这回白大包活到时候了。”
扎木苏荣把眼珠转了转,笑着说:“哈哈,我明白了,你要去接他看戏吧?!”
“对了。”赵福林眨了眨智慧的双眼,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扎木苏荣听后伸出了大拇哥,连连称赞说:“妙计,真是一条妙计。”
“老塌,你的家伙还有吗?”扎木苏荣不知他还有枪没有,干这事没枪是不行的。
赵福林笑着说:“枪是我的命根子,人在枪就在。我不但有枪,而且还是两支呢。”
扎木苏荣上去就给赵福林一拳,“赵塌鼻子,真有你的。”
……
第二天早晨,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赵福林骑着一匹黑马,穿着一身米黄色抖抖嗖嗖的绸子衣服,戴着宽边大墨镜,腰里别着二号匣子枪,摇着大扇子,大摇大摆地进了白大包的大院。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骑白马,穿着一身黑色绸子衣服,腰里也别着小枪的年青人。年青人也戴着墨镜,一副流里流气的狗特务模样。
白大包见院里进来两个骑马带枪的便衣,连忙点头哈腰地迎出了屋门,皮笑肉不笑地说:“二位兄弟,这是从哪里来呀?快屋里请,屋里请。”
“从县城便衣队来。”身穿米黄色衣服的人下马说:“您就是白保长吧?”
“正是鄙人。”白大包不用问了,听说是从便衣队来的,便摆谱说:“你们的队副怎么没来看我?”
“我们队副正在城里等您哪,叫我们接您去看戏。”
“哈哈哈……”白大包笑着问:“是哪出戏呀?”
“《马寡妇开店》,小春桃唱的,贼粉。”
“我就爱看小春桃唱的戏。”白大包客气地说:“你们哥俩到屋里喝杯茶,歇一会儿,我换换衣服咱就走。”
时间不大,白大包换好了衣服,三个人上路了。
白大包压根就没有想到,身穿米黄色衣服的就是赵福林,另一个是他的表弟吉亚太。他们哪里去接他看戏,而是送他去地狱。白大包一心想早点到县城,便快马加鞭,恐怕耽误了看《马寡妇开店》。
走不到煮一顿高粱米饭的工夫,他们来到死葫芦头沟。赵福林早就想好了,就在这里除掉这个狗汉奸。赵福林在白大包的身后,突然大喝一声:“白大包,站住!”
“吁——”白大包吓了一大跳,忙把马勒住,看着赵福林纳闷地问:“你叫我什么?”
“白大包!”赵福林怒目横眉。
白大包立刻牛犊子叫爹——懵门了。“你们是什么人?”
“送你下地狱的人。”赵福林说着拔出了二号匣子枪。
白大包吓得就事从马上掉了下来。他慌忙跪在赵福林的马前,磕头就像鸡鹐米一样:“爷爷,我的亲爷爷,你饶了我吧。”
“饶了谁,我也不能饶了你这条日本人的狗。”赵福林把枪对准了白大包的脑壳。
白大包吓得抱着脑袋,哭着哀求说:“好汉爷爷,你饶了我这条狗命,我给你们哥俩500块大洋,怎么样?”
“饶了你这狗汉奸,老百姓就得遭殃。”
赵福林二拇指一动,只听“呯!”的一声脆响,白大包的脑壳被揭开了盖,脓一样的脑浆和紫黑色的血流了出来,散发着一股股腥臭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塞北烟云更新,第十七章 巧计除奸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