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打情骂俏卖浪的事,那是一枝花的拿手好戏。这天下午,一枝花坐着梅林府的花红小轿,由府里的两个打手抬着,出了梅林府,忽闪忽闪地直奔哈达庙而来。
一枝花坐在轿里,春心早飞到了旺丹喇嘛的身旁。她当妓女多年,和多少王公贵族、高官富商,都干过龌龊的勾当。她感到遗憾的是,还真就没尝到过喇嘛是什么滋味儿。一想那旺丹,30多岁,体壮如牛,正是儿马子撒欢劲足的年龄,如果叫他和自己疯狂地耍一夜,一定舒服得连骨头节都麻“酥酥”的……一枝花坐在小轿里越寻思越美,高兴得浪声浪气地唱开了:
“糖也甜,
蜜也甜,
不如女人的口水甜,
阿哈伊呀阿哈伊。
爹也亲,
娘也亲,
不如心上的人儿亲,
阿哈伊呀阿哈伊……”
红日慢慢地西沉,天边绽开朵朵五彩金莲。一枝花的花红小轿停在了哈达庙门前。一枝花下了小轿,对一个小喇嘛说,她要找管事喇嘛旺丹。小喇嘛飞身报与旺丹。
管事喇嘛旺丹听说一个貌美的小夫人找他,喜出望外,忙披上袈裟,手捻佛珠,三步并做两步地迎出庙门,双手合十微笑着说:“宝日汉,一早喜鹊叫,天晚必有尊贵施主到。迎接夫人来迟,当面恕罪。”
一枝花扭了扭圆屁股,娇滴滴地说:“旺丹管事喇嘛,不必客气。”
喇嘛旺丹那次虽然见过一枝花,可他还不知道一枝花是何许人也,便问:“夫人是?”
“我是西虎梅林府管家乌当的夫人。”一枝花自我介绍说:“你就叫我娜仁花吧!”
“娜仁花夫人,请!”管事喇嘛伸手谦让说。
旺丹喇嘛一直把一枝花让进自己的禅房,又吩咐小喇嘛,把一枝花带来的两个打手安排到西厢房休息,准备吃饭。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禅房,小喇嘛就端上来四个炒菜、一个汤,还有一盘大白面馒头。旺丹把一枝花毕恭毕敬地让到正座,满脸堆笑地说:“娜仁花小妹,实不相瞒,这就是我庙上最好的招待了。”
“多谢了!”一枝花坐在小炕上,把粉红色的裙子故意往上撩了撩,露出了雪白雪白的大腿,笑嘻嘻地拉着旺丹的手说:“来,坐呀!”
一枝花凭着多年风流场上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位身披袈裟、手拿佛珠的管事喇嘛,不但是个大色鬼,而且还是个会玩女人的老手。此一行,只要她一放骚,他就得围着自己的粉裙子滴溜溜转……
在男女风流之事上,一枝花可谓独具慧眼,旺丹喇嘛确实是个玩弄女人的老手。他出生在巴旗一个巴彦的家庭。到十七八岁时,有书不念,天天吃、喝、嫖、赌,像散儿马子一样,走东家串西家,放荡不羁。一天,他把当地一个佐领的黄花闺女给强奸了,这不是耗子舔猫鼻子——活得不耐烦了吗?人家派出很多打手,非捉住他,像杀羊一样,给他来个大砍头。旺丹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连夜穿了兔子鞋。他不分黑夜白天地跑了九天九夜,也不知跑出了多远,这天傍晚,他连累带饿,昏倒在了哈达庙门前。好心的哈达庙主持,叫两个小喇嘛把他抬进了庙里,给他灌了些牛奶,救活了他。他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便给主持磕了头,剃度出家当上了喇嘛。他会耍花招,善于干面子活,骗得主持喇嘛的信任,再加上他的舅舅是本地的王爷,因此,他很快地当上了哈达庙上的管事喇嘛。是狗改不了吃屎,旺丹当上管事喇嘛不到二年,老毛病又犯了。他常常在外边干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这二年,旺丹喇嘛玩了几个女人,但还没有玩过像一枝花这样漂亮、风骚的。今天晚上,一枝花送上了门,叫他开开风流女人的斋,旺丹喇嘛乐得心都要蹦出来了。他吃了一口菜,满脸带笑,试探地问:“夫人,您光临小寺,不知有何指教?”
一枝花把一块肥羊肉放在嘴里,嚼了两口,用勾人心魄的眼神勾了一眼旺丹喇嘛,浪声浪气地说:“旺丹喇嘛,我可能是得罪老黄仙了,它常常揉搓我,叫我难受。这次专程赶来是求您治病的。”
“黄仙迷人不怕,我给你念一宿夜经。”旺丹喇嘛好不得意,心里话,她果然是块送上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他伸手轻轻地在一枝花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嘻皮笑脸地说:“然后我在你身上一使神通,你不但不难受了,而且非常好受。”
两个人眉来眼去,又掐又捏。一枝花心想,你是掉在井里的兔子,跑不了啦,该讲讲条件了。她轻轻地推开旺丹的大手,眯缝着双眼问:“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死了!”
“那你能为我办一件事吗?”
“十件、百件也成。”
“就一件。”
“你说吧。”
一枝花就把西虎梅林所求之事向旺丹喇嘛说了。
管事喇嘛旺丹心里明白,一枝花所求之事若是不办,这朵美丽的花也就连味儿也闻不着了。旺丹看着一枝花粉面桃腮的小脸蛋,满口答应说:“王爷是我的亲舅舅,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嘻嘻嘻……”一枝花发出一串浪笑声……
小喇嘛扎布出生在一个猎户家庭里。在他七岁那年,小扎布的阿妈又生了双胞胎——两个弟弟。那年月,苛捐杂税多的像大黄牛身上的毛一样多。穷苦的猎人一下子多了两张嘴,不知增添了多少出生税、人头税之类的杂税,给一家人带来了无限的苦难。父母顾了大的顾不了小的,顾了小的顾不了大的,只好流着泉水一样的眼泪,把七岁的小扎布送进了哈达庙,当喇嘛寻一条活路。他进庙这几年,受的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给他受气最多的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管事喇嘛旺丹。别看他身披袈裟,手拿佛珠,其实是个心狠手黑的家伙。他让小扎布给他端尿盆、洗脚,还让他去扫茅厕,到伙房去劈柴,天天给佛堂的佛像上供,每天晚上要点好卓拉
。这些活一样干不好,旺丹喇嘛就狠狠地打他,有时候还不让他吃饭。整天忙得小扎布睡不好,累得面黄肌瘦,皮包着骨头。小扎布一只眼睛失明,就是被旺丹喇嘛打瞎的。
一天,小扎布端着香喷喷的牛肉、羊肉,来给佛爷上供。他看着一尊尊泥的、瓷的、铜的、镏金的……大大小小闭目合眼昏昏欲睡的佛像,心想,这些个不会动弹的佛像怎么会吃肉呢?旺丹喇嘛总说有佛有灵,自己怎么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呢?他又看看供桌上香味横溢的牛、羊肉,馋得小扎布流出了口水。哼,一个喇嘛一个信念,旺丹喇嘛有旺丹喇嘛的经,小喇嘛有小喇嘛的主意,吃完了再说吧。他伸手抓起大块牛羊肉,瞪了那些佛像一眼,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不会享受,那就让我来解解馋吧。佛爷的心都是善良的,宽厚的。”说着,他狼吞虎咽,吃得顺着嘴角往下流油。
小喇嘛扎布像牛进菜园子一样,一会儿吃得肚子溜溜圆。吃完了,解馋了,也该走了。可他一寻思,这样走不行,旺丹喇嘛见肉没了,那不得剥我的皮,割我的舌头吗?他把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灵机一动,有招了。他上前伸手把那些佛像从佛龛里,几把手都扒拉到了地上。这下子可好,泥的摔了个粉碎;瓷的缺胳膊断腿;铜的、镏金的横躺竖卧……小喇嘛扎布“嘻嘻”一笑,又用那双油乎乎的小手,在那几尊铜的、镏金的佛像的嘴巴上抹了几把,无事一样地走开了。m.χIùmЬ.CǒM
小扎布刚刚离开,旺丹喇嘛就到佛堂来了。他一见佛龛里的佛像都掉在了地上,一幅可怜的惨景,气得脸色铁青。他找到扎布,拽住扎布的耳朵,把他拉到佛龛前,跟狼似的大吼着:“达木西格,这是怎么啦?”
“管事喇嘛,”小扎布不慌不忙,绘声绘色地说:“你还不知道呢,大概是今天佛爷馋了,见了牛肉、羊肉都乐了。他们一齐跳下佛龛,这个抢牛肉,那个夺羊肉,互不相让,抢肉吃厮打成这个样子。”
“放屁!”旺丹喇嘛更加发作,“他们是泥的、瓷的、铜的,会动弹吗?会吃肉吗?”
“会的,会的呀!”小扎布比比划划地说:“你不是说佛爷有佛法,有灵光,有三千六百个化身吗?不信你看嘛,铜佛爷抢完肉吃,嘴巴都没有擦,还挂着油呢!”
“你、你……”旺丹喇嘛差一点儿没气死了,“把他拉出去,重打一百锡杖。”扎布被打一百锡杖,旺丹觉得还不解气,又罚他在庙上点一辈子卓拉。
这天傍晚,小扎布看天头渐渐地黑了,便开始点卓拉。他先到庙上主持屋里,把主持屋里的卓拉点亮了,又把大殿的卓拉全都点亮,这才转身去给管事喇嘛旺丹去点卓拉。他哪里知道,这时旺丹喇嘛和一枝花正玩在兴头上,突然有人闯进屋,把一枝花吓得不是人声地尖叫了一声。
在朦朦胧胧中,扎布看见旺丹喇嘛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也吓得满头大汗,连忙从旺丹的屋里跑了出来。
“是谁?”一枝花战战兢兢地问。
“点卓拉的小喇嘛扎布。”旺丹心里也是一阵狂跳,稳了稳神说:“这个小孽障!”
一听说是扎布,一枝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故意发贱地说:“他看见我们的事了,怎么办呀?”
管事喇嘛咬牙切齿地说:“我非弄死他不可!”
小喇嘛扎布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横祸悄悄地向他的头上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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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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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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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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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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