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为了给相亲二人组制造点神秘感,就只是把钱樟落的照片等资料给了男方,男方的一切她都不知晓。
换句话说,到时候在游轮上,男的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男的是哪位。
此事她很不淡定还有一个原因,对她的婚事,整个家族就小姨和三婶最积极。据小姨夫的消息,今天这个男的,实际上是三婶介绍的。三婶那个人,她很不喜欢。
她是特殊部门的人这一层身份,除了身为族长的大伯,家族里再没人知道,包括她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好在爸爸妈妈都比较开明,不催婚。偏偏小姨一有机会就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除了这一点让她有点无奈之外,小姨是家族里最对她最好的几个人之一。
气恼之下,钱樟落站起来扭头就走,可一个没留神,膝盖再次撞到木箱。这次撞得比较重,要不是谢中节反应神速,急忙按住,木箱都差点翻倒。
见他对自己受伤视而不见,反而首先顾着那个破木箱,钱樟落更来气:“什么破玩意儿,你不会放好点吗?”
“腿长也就算了,还非要美得夺天地造化,怪谁啊?”谢中节冷哼一声,道:“过分完美,有干天和,懂么?受点小伤,正好表达对天意的尊重。”
相传,某个地方有一种绣法,真正做到了天衣无缝。可会这门手艺的人,往往都会故意留一针不完美,以表达对上天的尊重。
作为博览群书的在读博士,钱樟落当然听懂了他的话,也觉得“甚有道理”。可为什么明明是夸人的好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让人气得牙痒痒。
钱樟落好不容易气消了大半,也忍住了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又听他咕哝:“再说,我这破玩意儿可是金丝楠木行医箱,虽然已经三百多岁,但比某些天天相亲也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受欢迎多了,多少老头子抢着要呢。”
天天相亲?你哪只眼睛见我天天相亲了?
老娘我上等姿色难道还没人要么,用得着天天相亲?
你才老头子也抢着要,你全家都被老头子抢着要。
我能说自己嫁不出去,可就是你不能说我嫁不出去。
再说,我那只是气话,气话,懂么?我哪里真嫁不出去了?
钱樟落心里已转过无数个念头,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脸涨红,大口呼吸,胸前起伏。
憋了半天,她才吐出一口气:“再怎么天天相亲,也比某些不负责任的旷世渣男强,把自己的女人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过,也好意思指责别人嫁不出去。我呸,渣男,废物。”
说完,解气多了。
听她提到何页,谢中节不说话了,刚才故意装出的高冷脸色,渐渐变得平和,平和中又带一丝愧色和温柔。
看到他表情的变化,钱樟落没来由地心痛了一下。事实上,刚才的话,解气是解气,可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很清楚,以何页的身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可这家伙,自己想要打击他,想了半天,除了偶尔的说话伤人,以及何页孤身出走的事,竟然找不出其他的劣迹和把柄。
谢中节默默地收起画得乱七八糟的信笺,钱樟落这才注意到,信笺下面果然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木制行医箱。谢中节小心翼翼把它竖着放进了双肩包里。
信笺是民宿客房常备的。电脑能解决大部分的工作效率和便捷问题,可谢中节有时候还是喜欢用纸和铅笔写写画画,那样更方便思考。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各自梳洗好,整理好物品。谢中节仍然是一个双肩包,钱樟落是一个中号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双肩包和谢中节的是一个品牌。
从钱樟落手里接过行李箱,到地下车库,再到钱樟落开车,再到登船手续办完,两人一路上都默契地配合着,就是没人开口说话。
按照指示进入客舱,发现这是一个带阳台的景观套房。
谢中节一把拉住要离开的引导服务生,问:“小哥哥,我们的舱房是不是搞错了?”
这么豪华的舱房,与解岩叟目前的身份不符。但两个人在冷战,一个不理一个,他不好问钱樟落,只得问服务生了。
票在钱樟落手上,服务生下意识地伸手拿过票面看了看,然后,反而疑惑地看了看两人,道:“没错啊,你们有办理了升舱。”
钱樟落仿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服务生道:“是我们记错了。谢谢你。”
升舱的事,肯定是小姨给弄的。如果现在去退掉套房,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因此,接受现实,化不利为有利方是上上策。
何况,以她的身份,区区一个阳台景观套房算什么,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看她表情,他也猜到了,升舱这种事,很可能是她那个副总小姨的手笔。所以,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决定接手解岩叟的公司,虽然还没想好具体方案。ωωω.χΙυΜЬ.Cǒm
进入客房后,谢中节再次捣鼓起他那个药箱。
钱樟落则在一旁生闷气,期间接了两三个电话,又打开电脑接收了一些文件。
游轮启航后没多久,天色暗下来。
“我饿了。”躺在床上生闷气的钱樟落突然开口。
“呀,你相亲对象没约你来个烛光晚餐吗?”谢中节学着她之前的表情,淡淡的。
钱樟落腾地起身,走到她跟前,气冲冲地道:“你……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王八蛋,自己作为女生,都先服软了,你还扯着旧账不放。
果然男生都是大猪蹄子吗?
“是不是男人,你随时可以领教。”谢中节继续低头摆弄,淡淡地道。
钱樟落怒极反笑,作出一副妖娆的样子走向他,还一脸娇羞道:“少爷,奴家不是怕你没吃饭,没力气吗?”
钱樟落本来声音就非常软糯,一定程度上,比脸蛋和身材还妩媚,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下刻意的表演,更是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听到她充满媚惑的声音和称呼,谢中节猛觉体内邪火蹿升,惊讶抬起头,却为时已晚,被钱樟落一脚当胸踢翻。
翻到之前,他竟然先把药箱稳稳推朝一边。
好在舱房内都是厚厚的地毯,两人都只穿着袜子。不然钱樟落突然的这一脚,有得他受。
钱樟落得势不饶人,继续欺身攻进。
谢中节边防守边叫道:“喂!你疯了么,要不要这么暴力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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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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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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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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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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