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第一命案现场之后,宋轶折身便回去相告蓉儿,只是才走出小路,正好见白亭山也从藏燕居内出来,三人再次汇聚。
“找到了吗?”白亭山与蓉儿齐声问宋轶。
宋轶脸色沉凝,微微点头:“找到了,风燕亭正是甄段萧被杀之所,其后被人拖拽到了藏燕居内。移尸之人虽将藏燕居内的痕迹清除,但风燕亭内却并无任何清理,因此,轻易便能确定下来。”
白亭山眉目微皱,宋轶也问道:“尸体最终去了哪里,你也找到位置了吗?”
“找到了。”白亭山点头,又对宋轶与蓉儿说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二人点头,跟在白亭山身后,三人又复回到藏燕居内。
甄段萧尸首本就是被拖到了二楼,因此三人直接就上二楼,穿廊过屋,所来到的则是甄段萧的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白亭山蹲下身来,指着书房门槛上沾着的泥渍说道:“这是一路过来最后出现痕迹的地方,其余包括书房内也都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但根据这个泥渍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最后就是到了这间书房。”
宋轶点头,先一步走进书房。
楼上书房其实与楼下密室情况相差无几,甄段萧本就并不在甄园久住,书房布置自然不会太过复杂,只是相比密室之内,楼上的书房之中多了不少书籍、字画与盆景摆设,以及临湖一面多了两扇移门。
宋轶走到门前,将门往两侧一推,门外尚有一横回廊,回廊有椅,修着美人靠,向外望去,原本应当是绝佳的藏心湖景,却偏偏被横断了藏心湖的廊桥遮挡,目光所及的风景,也就只剩下了藏燕居前面几块立在湖中的湖心石,以及停靠在右侧岸边,原先用来划到湖心亭中将甄段萧尸体取回来的一艘乌蓬小船。
宋轶皱着眉头远看着前方,白亭山与蓉儿二人走到他的身后,却不敢随意搭话,等了许久,才忽然见宋轶抬起手指着前方廊桥屋檐,问二人道:“若是没有廊桥,这边正对方向,是不是湖心亭?”
白亭山也皱起眉头,却摇头表示不知,倒是听蓉儿说道:“对。甄段萧先前对我说过,廊桥的顶棚如果撤去,站在这里是正好能看见前面正片藏心湖的。”
宋轶咬着嘴唇,认真思忖,身后的蓉儿眉头紧蹙,不知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他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将甄段萧的尸体搬到这个书房?尸体最后不是在湖心亭被发现的吗?那尸体是怎么从这里去的湖心亭?”
“所以这里一定有机关!”白亭山说着,当即绕开宋轶,侧身也进入回廊,在回廊上下仔细搜索寻找,只可惜一直到宋轶想了半晌也还未有结果,不由叹了口气之时,白亭山也依旧一无所获。
尸体到此之后却再无下文,显然并非寻常之事,但此时宋轶苦思冥想不得其关键,不由得想起来原先潘玉楼口供之中说起的一位轻功绝好之人,顿时打了一个响指,询问道:“对了!你们说,是否有可能,凶手是个轻功绝世之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于是背着尸体从这里直接一跃到廊桥顶棚,再一跃到湖心亭,随后将尸体丢进湖心亭中?”
“不可能!”白亭山当即否定宋轶猜想,“所谓轻功,能飞檐走壁自然不假,但你刚刚所说的,凌空过去这么远的两个地方,那不叫轻功,那叫飞,人做不到,鬼神才能做到!”
宋轶皱起眉头,他回想起自己见过雷付施展轻功,翻一道县衙的高墙根本不在话下,他们在学校时候也有翻墙的训练,但这些墙相对而言还是要矮一些,高一些的,则需要有队友搭档才能翻过,就以为这个时代的传统武术果然有自己时代人不为所知的奇妙,再听先前潘玉楼所描述,还是带了几分先入为主的概念,以为的确有人能用轻功做到在两个相隔较远的屋顶之间来回穿梭。
不过即便白亭山否定了宋轶的猜测,宋轶却还是不愿轻易相信,询问道:“如此说来,潘玉楼就是在撒谎,根本没人能从平地飞到听竹舫上,再从听竹舫到安如居屋顶。”
“不,潘大厨并没有撒谎。”白亭山解释,“有擅长轻功的人,在房屋密集的地方能够轻而易举飞檐走壁,但如果在房屋并不密集的地方,他们会自带一套飞爪,飞爪一般以黑绳绑在自己身上,他们先用飞爪勾住一处建筑顶,再依靠自己轻功本事,确实能随意翻高,而且因为夜色掩护,飞爪黑绳往往难以被人看清,因此看起来才像是平地飞起,其实都是借助了外物。”
如此解释,宋轶才恍然大悟,诚如借助飞虎爪攀岩爬墙,只不过宋轶时代的人并未有轻身功夫,因此相对而言能容易被人察觉,但这个时代的轻功高手从小练功,身手敏捷,轻易不会让人找到破绽,这才使得自己也以为轻功确实能夸张到接近武侠小说的地步。
听明白了这番解释,白亭山还继续说道:“而且即便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我是移尸的人,为什么我不在风燕亭直接跳到对面湖心石,再从湖心石飞到廊桥上,这样岂不是更省力?”
“言之有理。”宋轶从先入为主的误区之中走出,自己便也找到了自己猜测的破绽,“而且如果那人真有这样的本事,拖运尸体之时,也就不会留下如此多的泥渍,最后还要打扫的地步了。”
“是的。”白亭山应答。
宋轶长叹一声气,这时候,早在宋轶与白亭山讨论轻功之事时已经也走到回廊上的蓉儿指着下面湖上的乌蓬小船说道:“如果要将尸体从这个地方运到湖心亭,不应该用船吗?可是为什么要将尸体运到这里来?”wWW.ΧìǔΜЬ.CǒΜ
“这啊,就是个疑问啊。”宋轶又一声叹息,转身一屁股坐在美人靠前,白亭山也叹一声气,与宋轶一般模样。
二人背靠美人靠,双手抬起架在美人靠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齐齐仰头,正又要哀叹,猛然之间浑身一怔!
他们忽然看见,这藏燕居上,原本应当精雕细琢的这条回廊上方的飞檐之下的梁木上,竟然密密麻麻落着无数的小孔!
宋轶与白亭山同时转向对方,二人面面相觑,当即起身冲进书房,将书桌上文房四宝全数清空,将那张书桌搬到回廊飞檐之下,紧接着,便是白亭山主动扶住书桌,宋轶一跃而上,起身仔细端详起那梁木上的小孔。
“不深,但数量太多,而且应当留下有些日子了。”宋轶说道,“从孔的形状看,像是箭留下的痕迹,而且应该是属于同一支亦或同一批箭。其中有两个并非箭孔,而是被其他利器凿穿,至于屋顶上是否也有留有痕迹,就不得而知了。”
宋轶检查完毕,便缓缓转过身来面朝着藏心湖,忽然之间,又是一愣。
见宋轶发愣,白亭山急忙让蓉儿帮自己扶住书桌,自己也爬到书桌上,学宋轶模样同样朝着藏心湖望去,却见从这高度而去,视线正好穿过廊桥顶棚飞檐,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湖心亭上宝顶位置。
宋轶慢慢抬起手,以书桌的高度加之自己的身高与手长,恰碰到上方密密麻麻的孔,他将手往前缓缓落下,灵光一闪而过。
而正这时候,旁边白亭山忽然说道:“我忽然有了一个脑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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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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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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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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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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