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无归递了杯温茶过来,“累了就喝口水歇一会,只剩下一点了,来得及。”
姜鱼儿接过,痛心疾首地指着那些稿件,心疼道:“邵兄,你之前那段时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实在是有辱斯文!”
小报还有一块自由板块,大多刊登一些短篇小说或是点评之语等,然而这一百多份稿件大多是不能用的,稍微正常一些的文稿仅仅占据一二。
姜鱼儿抽出了一份稿件,念了一遍:“东方傲天挑起冷锋,一枚圆月钉倏地一声擦过他的脸颊,血珠滚滚,恍若慕容飞霜心头上的爱意,以及肆意飞扬的岁月轻狂,可慕容飞霜却知道,对方终究是她的杀父仇人,哪怕那个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爱上了她的杀父仇人,谁能知道她此刻内心的苦楚,挣扎,与迷惘。”
“慕容飞霜怔怔然地看着东方傲天,说道:‘傲天,你知道我不愿意杀你,可你不该杀了我的父亲。’东方傲天沉默良久,他眼底的杀性在看见慕容飞霜如同白雪般的容颜时变得温柔无比,‘谁让他竟然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聘礼,我会挣。生意,我会学,可他为何到死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东方傲天说:‘你可知我每一个刹那每一个呼吸都在想念着你。’慕容飞霜眸含泪水,深深为之动容,她上前拥抱住东方傲天。这时,两人所在的悬崖之后出现了一个脸上长着斗大大痣的青年,呼喊道:‘不,飞霜,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是兄妹啊!’”
姜鱼儿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念完这一段话之后好似在漫长雪夜中呆了一宿,此刻心中的哀叹和凄婉可不比那东方傲天以及慕容飞霜要来得少。
“血珠滚滚,怕是整张脸都不够流,竟然还与爱意放在一起,狗血也就算了,这两人毫无底线也就算了,那脸上长着斗大大痣的青年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那还能叫痣吗!那分明就是在谋杀!”
宋渊赶巧提着壶茶过来,听了一嘴,接话道:“兴许人家的脸比筐还大呢。”
邵无归按捺住笑意,“总该宽容一些,这,这,这从情感上来看,也不失为一种夸张的手法。”
姜鱼儿一愣,瞪大双眼,“邵兄,你可是中了这狗血情节的毒?”
姜鱼儿又拿起一张文稿来,愤愤道:“小说也就算了,关键是这首诗,这也能称作诗吗,我一见着都觉得有些头晕,实在是比那小说更加有辱斯文。”
“床前明月光光亮,隔壁美男睡得香,一朝凿壁去偷光,温香软玉全入怀!何其粗鄙!”
宋渊拍掌赞道:“好诗,画面生动,志向远大!”
姜鱼儿鄙夷地看了眼宋渊,后者忙是闭嘴。
“落款还是什么惊世仙女,要真是惊世仙女,还用得着凿壁偷窥,若是被我知道此人是谁,一定要让她背诵三千遍上好诗文。”
邵无归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一事,问道:“姜兄喜欢哪位诗人?”
姜鱼儿眉飞色舞,转而兴奋道:“自然是靖节先生。”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
姜鱼儿倏地哑然,心头微微一紧。
本朝诗风鼎盛,但大多欣赏王伟、白居易的处世风格,先入世为官,再逐渐归隐,心中藏着苍生天下,黎民百姓。
靖节先生诗文虽好,可到底推崇的处世观与当下主流不合,因而还是少有人像她这般,直言喜欢靖节先生。
很不巧,曾经邵无归与她通信时也曾提起过这事,她自然是满心欢喜地说了,那邵无归现在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她的问题?
“姜兄还真是与我那笔友有缘,都喜欢吟诗,还都喜欢靖节先生,”话音落下,邵无归淡然一笑,又将其刚才点评的那些文稿中粗粗看了眼,略过刚才那话题,从文稿中抽了四五份出来。
“其实这些文稿也并非不可取,既然是自由来稿,当然也是全凭他们各自发挥,狗血也好,不符合常理也好,却也都代表了他们心中想要书写的东西。”
“我们既然办了小报,便应该做到的是将小报做的更好,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其中。”
“一种喜好,一种声音,也许看起来更为正规与专业,可往往最后只会导致小报的僵化,到时候大家觉得索然无味,销量下降,宋渊只怕头上那些烦恼丝又要一夜变秃。”
邵无归想了想,虽然也不大敢相信,但是仍旧斟酌说:“也许,就有人觉得慕容飞霜与东方傲天的故事感人不已。”
姜鱼儿被这个假设猛地给逗笑了,忍俊不禁地看这某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道:“比如宋渊?”
宋渊呆了:“关我何事?”
姜鱼儿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东方傲天与慕容飞霜?”
宋渊刚才泡茶来得晚,只听了最后几句,有些稀里糊涂的,当下好奇道:“那是什么,听名字像是志怪传奇,又或是江湖奇闻?我怎么没听过,不过,名字倒是颇有侠气,我想,会取这等人名的人想来写的故事也应该不错。”
姜鱼儿忍住笑,再看着那些文稿也觉得轻松了许多,心想,是啊,人无完人,总不可能要求所有的读者通通才高八斗,文比曹植。
也只有这般,所有人都各不相同,散发出不同的声音方才能够让大家都接受。他们终究只是万千百姓当中的一道大的支流,虽然能够影响河流,可也只有这万万道流水,方才能够代表整个百姓。
认识到了这点,姜鱼儿心情愉悦了几分,宋渊奇怪了,“那慕容飞霜到底是何人,你怎么还卖关子。”
常玉春进门,喊道:“宋文探,明玉绸缎庄的李大掌柜找你。”
想来是谈论关于那画稿宣发的事情,宋渊难得泡了壶好茶不愿动,装作没听见,姜鱼儿这段时日也算是将小报大多数人的性子都摸了七八分,当下一笑,说:“宋渊,你不愿去的话那就我去,只是少了你,我担心出了什么错漏都不知道。”www.xiumb.com
宋渊心中窃喜,不过他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喜怒不露,哎了声道:“这倒是,若是让你们去谈,我只怕还不放心。”
他放下茶盏,悠然地走了出门,待人走的远远的,姜鱼儿方才忍不住笑了出生,邵无归深深地看着欣喜的姜鱼儿,眼眸中带着一点思索,转眼就被笑意给侵染了。
天外晚霞层层染着,颜色绚烂,如同最好的绸缎。
太尉府今日有些奇怪,光说那承德院,不少人进进出出,每隔一会便有人从太尉府门口出进入通报,和唐明知说上一声没见着人来。
“没见着谁来?”林秋也有着自己的官职,算是禁军一员,不过被太尉特批照顾好唐明知就行,这日军中几个兄弟从定州回来,数年未见,小聚了一番,自然是别有滋味上心头,一时没忍住多喝了几杯,身上带着微醺酒气,眨了眨眼问询。
唐明知坐在院内赏月,那被喊住的下人本想回答,然而暗自瞥了眼唐明知,当下噤声,林秋了然,放过了他,有那尊“大佛”坐镇,问了也是白问。
他走了过去,这才看见在唐明知的躺椅旁还放着一小坛酒,酒香清冽,带着一点爽朗干净的气息,想来是西街春风酒馆的竹叶青,林秋眨眨眼,自家公子这是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林秋。你说若是有人救了你,你是否会对这人不闻不问,当做没那回事?”
林秋一拍胸脯,当即道:“我辈中人,义气当先,如何能够做出这等事来。”
唐明知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然后又提起那坛竹叶青灌了一口,林秋看得那是心惊胆战,可喝慢点吧大爷,您那点酒量。
“林秋,你喝酒了?”
林秋忙是说:“不碍事,我听着。”
唐明知长长地“嗯”了一声,林秋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然而风暴之后却悄无声息,陡然安静了下来,唐明知看着月亮,突然不说话了,周身如同覆上了冰雪,让人心惊胆战的。
林秋兴致正被吊了起来,却没了后续,酒劲也适时地上来了几分,目光幽怨,“人多总能多想些对策,兴许有些事也是人家身不由己。”
唐明知来了几分活力,坐直了身子,看着林秋问:“你刚才说什么?”
林秋呐呐道:“人多总能多想些对策?”
唐明知皱着眉摆摆手,“不是这句。”
林秋嘴唇动了动,犹疑道:“身不由己?”
唐明知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躺在躺椅上,如春风化雨,连带着四周的气氛好像都在一瞬间变了变,当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也许那人并不是不来,而是被什么事情给束缚了,唐明知心中淡然,只觉得烦闷了一日的心情都好受了些,可自己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心情就这样好了许多。
然而这一出弄得林秋倒是一脑门的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准备问,唐明知闭上眼,竟然就这般睡着了,承德院又进来了报信的下人,那下人进了院门,林秋做了个手势,下人点头,忙是又退了出去。
林秋酒劲压了下去,顿时澄澈清明,他酒量一贯就好,今夜若不是情绪上来了只怕现在连晕都不会晕。
太尉书房,明烛摇曳,屋内传来两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嘿嘿,你还真的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连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呵,让让你而已。”
唐德远执着黑棋,就看见棋盘上的一条大龙被生生地给吃了,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温和宽厚的中年男子,在他们两人旁边立着府内的刘管家。
宽厚男子笑笑不说话,这局棋也到了尾声,他棋力变化,当下攻势连连,没几手就将唐德远给杀得节节败退,好不可怜。
刘管家虽然不擅长下棋,但是看着场景就可以看出来,自家老爷陷入危机,当下心头有些焦急。
“你还真是居高位久了,连棋都生疏了。”宽厚中年一边笑着,心情不自觉地放松,只要再过几步自然就可以将其彻底给捏成圆饼。
唐德远冷哼了声,一直盯着棋盘,刘管家心头默默哎了一声,忽然咳了咳,慌忙喊了句有耗子!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忙是给宽厚男子检查脚下,神色紧急,急匆匆地将桌子挪了挪,并且将宽厚男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唐德远看了眼眼前局面,眯着眼,忽然有些不自然地多看了一眼棋盘。
就听见茶水打翻的声音,宋富贵心中暗道了句不好,忙是回头,就看见唐德远手上拿着茶盖,棋盘上溅满了茶水,顺着滴落了下来,不论如何,这局棋算是毁了。
宋富贵怔怔然,目瞪口呆地说道:“唐德远,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太尉,怎么还玩这种无赖把戏,眼看着就要输了竟然不愿认账。”
唐德远诧异地看着眼前人,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很是淡定地反驳道:“失手而已,不过现在棋局已毁,你胡乱说上一句快要赢了便能做数?你这才叫不知道玩的什么把戏!”
宋富贵将目光看向刘管家,刘管家歉然地别开眼,看看屋顶,思量了会说道:“时间尚早,要不我先收拾,等好了再重下一局。”
“刘元,好啊你,竟然和唐德远联起手来坑我,不下了,不下了,来气。”
宋富贵不是别人,正是这汴京最大的富商,产业无数,诸多商业街的店铺都是他的,可谓是实实在在地汴京第一金主,也就是诸多人口中心心念念的宋大老爷,更是小报内宋渊的父亲,许多人都不知道原来他竟然和当朝太尉竟然还是多年好友。
唐德远不悦道:“你别胡说,可有证据?”
宋富贵冷笑,“还用证据?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懒得与你说。”
刘元心中暗暗叫苦,默默给宋富贵道了声歉,心道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友了,不过就是一局棋而已,大不了到时候再重下就是了,尽管自己也觉得这也太亏欠宋富贵了。
宋富贵起身,在书房内转了转,唐德远看了眼刘管家,眼神带着赞赏。
刘管家夹在中间难做人,三人都算是从小玩到大的,自然也不好偏帮唐德远,恍然道:“太尉近些日子得了几斤上好的阳羡茶和日铸茶,这可是特地给你寻来的。”
宋富贵瞥了唐德远一眼,“真的?”
他摆了摆手,露出宽宏大量的神色,“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毕竟明知天天气你,你郁结攻心,犯些傻我又怎么不能理解。”
唐德远冷哼了声,这是又来秀儿子了,“我可听说宋渊从你家搬了出去,与你关系更为不好,我还以为呢你知道。”
“小孩子生闷气,过段时间就好,可不像明知,这么多年了。”
两人你来我往,刘元看得胸口发闷,得得得,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一个朝堂高官,一个汴京豪门,怎么好久没见面,一见面就仿佛蒙童一般争吵。
“我家渊儿孝顺,人又生得俊俏,这下你可没得说了吧。”
唐德远想到一事,缓缓露出笑容,说:“明知已经带了心仪女子回家,还有孕了。”
宋富贵瞪眼,“渊儿自己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志向远大。”
唐德远“我要当祖父了。”
宋富贵脸色一白,胸口有些发疼,好似没听见一般,“渊儿还记得我的生辰,上次……”
唐德远嗤笑道:“兴许是男孩。”
宋富贵只觉得胸口好像又被数十把尖刀插过,无比艰难地看着唐德远。
唐德远:“女孩我也喜欢,冰雪聪明,将来定然是汴京第一名门贵女。”
宋富贵彻底没了声息,晕晕沉沉的,满脑子都是唐德远将来抱着一个小女孩在他面前得意的模样,偏偏他还真就羡慕,并且无比羡慕。
渊儿到底何时才能有个心仪对象。
他可不是那等古板的长辈,不会不同意啊。
今日来唐德远家做客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宋富贵连饭也不愿吃了,胸口惆怅,离开时怨念深重,唐德远自觉自己胜了一筹,心情不错。
倒是刘管家也跟着不住地皱眉,奇怪道:“少爷他有了?”
这句话说出口有些古怪,忙是辩解道:“少爷喜欢的姑娘有了?”
唐德远老脸一红,自己刚才只想着气人,倒是扯了个谎,脸面有些挂不住,咳了咳说:“快了快了。”
反正木已成舟,循序渐进总会来的,不过这事倒也要抓紧,他又叮嘱道:“刘元,你最近多让后厨准备些鹿肉虎鞭鹿鞭送到承德院去。”
刘管家:“???”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少爷会不会就这样血气上涨爆体而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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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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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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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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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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