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咱回家了。”路强松趴在春妮的耳朵边对她说。
春妮吃力地睁开眼,冲路强松点点头。手使劲抓住路强松身上的衣服。
路强松把春妮抱回家,江燕萍和邬小玉一路跟着。
把春妮安置好。邬小玉又给春妮混好了药水,继续输液。
“燕萍姐,小玉,你俩再看一会儿,我去学校看看,春妮病了之后,就韩妙妙一人在那顶着。我去看看她有没有问题。”路强松说。
“你去吧,强松。有我和小玉在这,没事。”
路强松离开春妮家,径直去了学校。
几分钟以后,他走进小玉家院子。看见韩妙妙正带着一帮孩子在院里做游戏呢。
看见路强松进来了,韩妙妙交代了孩子们几句,就朝路强松迎过来。
“强松哥,春妮怎么样了,好些了吗?”韩妙妙问。
“好一些了。妙妙,这几天你得多辛苦一点,有空我就来帮你。”
“没事。我能行。你要多看看春妮,不行把她转到大医院去吧。”
“不用了,艾滋病的针药,村里存的都有,对于怎样用药,邬小玉都已经非常熟悉了,到外面也是一样。妙妙,这几天,下午你可以早一点放学,天黑得早,你好趁亮天儿回家。”
“知道了,哥。”
“妙妙,你爸现在知道你在这儿了吗?”
“知道了。”
“还反对吗?”
“一开始差一点要揍我,不过,后来我一说你在这儿当村长,是你着手办的学校,我爸我妈就不说啥了,只是一遍一遍地说你是个挺特别的男孩子。”
“妙妙,以后有时间,我回去你家,把这事跟你爸妈说一下。也让他们放心。”
“真的?强松哥,你啥时候去啊?明天去好不好?”
路强松笑了,刮了一下韩妙妙的鼻子,“丫头,你倒是满心急啊,你看这这几天我哪能走开啊!”
“那你吧,啥时候去,你别忘了先跟我说一声。”m.χIùmЬ.CǒM
“行。妙妙,学校里这几天就靠你了,我先走了,还得去看着春妮。”
路强松说着,朝韩妙妙摆摆手,出了院子。
天黑下来以后,路强松就让江燕萍回家了。
“小玉,春妮还要这样一直输液吗?”路强松问。
“哦,还要继续输,不过春妮的身体虚弱,这两天没吃几口饭,这样下去也不行。一会我给她弄一点吃的。”
“哦,那行。你看了一天了,这夜里就让我看吧。你这会就跟春妮的奶奶说一下看看给春妮弄一点啥吃的去。”
“好,我去准备去。”邬小玉说完,进厨房找春妮的奶奶去了。
路强松看着春妮,不一会儿,邬小玉端过来一碗蛋汤。
“春妮,坐起来吃一点饭吧。”路强松附在春妮的耳边说。
春妮勉强睁了一下眼睛,摇摇头,说:“不想吃。”
“春妮,吃一点吧,总不吃饭,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路强松说着,硬是把春妮从床上扶了起来坐着。
路强松一条胳膊环住春妮,邬小玉用勺子舀了汤,开始喂起了春妮。
春妮喝了几勺汤之后,又睡下了。
“小玉,你看了一天了,也回家吧,我看着就行了。”路强松说。
“那,你会换针吗?”邬小玉不放心。
“没问题,你把混好的药水瓶都挂在这儿,我自己能换好。”
“那好吧,我也确实困了。我回去睡一会,天一亮就过来换你。”
“走吧。”
邬小玉又对路强松做了一遍交代。离开了春妮家。
春妮的奶奶进来,和路强松说了一会儿话,路强松怕她熬不住,也让她去她那屋睡去了。
屋里静下来。路强松瞅着塑料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下落着,再看看春妮憔悴瘦削的小脸,心里一个劲地为她担心。
“春妮,你感觉好些了吗?”路强松问。
路强松问了两遍,春妮才睁开了眼,“强松哥――”春妮一句话说一半,头在枕头上摇了摇。
“春妮儿,别怕,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春妮的头又微微摇着,眼泪又从眼角流下来。
路强松不想再触及春妮的心事。“坚强点,春妮,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春妮的眼睛像是抹了胶,慢慢又合上了。
路强松想想自己当初一冲动留在了女儿坊,到现在,打败艾滋病魔的方法还没有找到,可是已经又有几个人被艾滋病魔折磨而死,从女儿坊抬了出去,眼下春妮的病又到了这么严重的时刻,该怎么办啊?他的心涌起一阵揪扯般的疼痛。
夜深了,路强松给春妮拔针头换了一瓶药水之后,侧身靠在床边上睡着了。
“强松哥――强松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路强松醒了,一看躺在床上的春妮正用一只手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春妮,你-――”路强松看见春妮不知啥时候换了一套粉色的睡衣,头发像是湿漉漉的,一股很浓的香皂味扑进他的鼻子里。更把他吓一跳的是春妮手上的针头已经拔掉,输液的铁架子还有两瓶未动的药水,一起被挪到了墙角。
“春妮,药水还没输完,是你把针起掉的?”路强松问春妮。
“强松哥――我-――不想再-――输液了-――我知道-――啥样的药――对我――都没有用了-――”春妮的声音依然小得听不清。
“不行,春妮,你不能这样!听话,继续吊针。”路强松说着,就想起身去把铁架和药水瓶拿过来,但是,春妮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没有放开。
“强松哥――你别――劝我了-――我知道-――我可能-――要走了,哥-――我想求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不,春妮,别胡说!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哥――我-――喜欢你,早就――在心里-――跟你――在一起了,我要-――走了――,哥――你能――爱我一回-――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吗?”
路强松的头翁的一下,“春妮,你说啥呢,哥喜欢你,你就是哥的亲妹妹,等你好了,哥带你出去玩,去北京,看长城。”
“哥,再过两个月――我就二十了,我-――不想死-――可又――斗不过病魔,长这么大――没有人-――像你这么――疼我――爱我,我心里――也从来-――没有把谁――装得这么满,在我走-――之前,我想-――做一回你的女人,这样――死了――我也会-――笑的,你不-――答应我-――我-――死也不会――甘心的-――”
“春妮,哥疼你,但是,哥不能答应你。你都病成这样了,哥怎么能-――”路强松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跟春妮解释了。
“哥,刚才-――我烧了热水,把-――身子――擦干净了,我-――不会把病――传给――哥的――”春妮喃喃着,眼里的波光从她暗淡的眼睛里发散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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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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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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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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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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