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路强松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是谢甜甜的,赶紧接了电话。
“喂,甜甜,到吗?”
“强松,我在这叫啥…红鱼镇上,你过来一下。”谢甜甜的声音可能因为激动还有些发抖。
“好,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
路强松挂了手机,又去戴玉莲那儿,骑了戴玉莲的电动车,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镇上。
在红鱼镇小汽车站旁边,路强松看到了肩上搭个小包,靠在路边电线杆上的谢甜甜,正低着头划拉着手机。
路强松想给谢甜甜一个惊喜,就停好电动车,从一边绕到了谢甜甜身后,突然用手捂住了谢甜甜的俩眼。
路强松想象谢甜甜肯定会惊喜的叫出声,然后转身抱住他。但是谢甜甜没有。
“是强松吧?”被捂住眼的谢甜甜平静地说,并慢慢拿开了路强松的手。
谢甜甜的反应没有路强松想象的那样激烈,但是转过身看着谢甜甜明显消瘦的小脸儿,路强松还是很心疼。
“甜甜,坐车累不累?”路强松把谢甜甜揽在怀里,双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不累。”谢甜甜说。声音很小,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并且还有一点想推开搂着她的路强松。
“甜甜,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坐车坐的?走,我赶快带你回我住的地方,你好好休息休息。”路强松带着内心的疑问关切地询问。
“强松,就在这镇上给我找个旅馆吧,我想先住在这儿。”谢甜甜跟路强松说,眼睛划过一丝不安,始终躲闪着路强松的目光。
路强松有些扫兴地松开谢甜甜,迷茫地看着他。
“甜甜,为什么要住旅馆?难道你不想我吗?…我发现你变了。”路强松看着好像很疲惫的谢甜甜,禁不住一连串地问,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责备。
“强松,我先在这镇上的旅馆住一晚,你明天过来,跟我一块回去吧。”谢甜甜看着路强松。
”回去?回哪儿去?“
”咱们回深圳去吧。“
“怎么刚来就要回去?你总得到我住的地方去看看吧?”路强松很是着急。
“不去了。你明天过来,咱们马上走!咱俩一起到深圳去,到那儿找工作。我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生宝宝。”
“甜甜,你是不是听别人说啥了?”路强松开始疑惑谢甜甜很可能知道了女儿村的内情。
“强松,自从你出事不见了,我就跟疯了差不多,天天睡不着,天天梦见你,人瘦了一圈,现在找见你了,知道你好好的活着,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你…为什么偏偏落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而且你还当什么村长…你考虑过前途吗?考虑过留在这儿的危险吗?”
果然被路强松猜中了,谢甜甜肯定听别人说了一些女儿坊的事。
“甜甜,你怎么知道的?”路强松问。
“怎么知道?我坐在车里就打听女儿坊,人家一听,就拿怪怪的眼神瞄我,后来还是一个年长的大姐跟我说了实情,说女儿坊是个病窝,人死得只剩女人孩子了。强松,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儿?你不怕啊?”谢甜甜委屈得泪眼婆娑。
“甜甜,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其实女儿坊的人都很好,很善良,我顺着江流漂了一夜,又被毒蛇咬了,昏倒在江边,就是被女儿坊的人背了回去,我才捡了一条命。我就是想留下来帮帮他们。”
“你怎么帮他们?你能治好艾滋病?那是全人类的难题,医学界的碉堡,你又能怎样?救了你的人,咱们感谢他,有时间咱们买了东西过来看她,没必要留在这儿跟着受罪啊?”
“甜甜,你是没看到她们过的都是啥日子。没有爱,没有精神寄托,没有希望,默默而无助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呆滞的,看不到一点灵动的光彩。这座隐秘的山村就是她们的整个世界。一个个茕茕孑立的身形,在小村里蠕动,都像在寻找她们丢失的灵魂。这就是她们生活的全部。”
“强松,你有你的想法,也许我拦不住你,但是我是不会去女儿坊的。我无法想象我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该怎样生活下去。每咽一口饭,我可能都会犹豫,都会怀疑这里面有没有对我狞笑的病菌。”
虽然路强松知道谢甜甜父母做的是塑料制品的生意,家境优越,谢甜甜从小就没吃过苦受过罪,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谢甜甜会这样害怕进女儿坊。他想暂时先不说了,先找个旅馆让谢甜甜睡一觉,晚上再劝劝她。也许她会回心转意的。
“甜甜,不说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该累了,走吧,我给你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路强松给谢甜甜拎着小包,朝前走了一会,就找见了旅馆。琇書蛧
他给谢甜甜订好了房间,又带他吃了混沌和烤串。
天慢慢黑了下来。
路强松没有回去。谢甜甜刚来,他要陪着她。女儿坊也没有啥事。
俩人挤在床上时,路强松还想劝劝谢甜甜,但是谢甜甜捂住了耳朵。
事情没有说通,并没有影响路强松想和谢甜甜亲热一番的兴致。从知道谢甜甜要来的那一刻,路强松体内就翻腾着一股热浪,已经把他冲撞得特别难受了。
此刻,望着谢甜甜白嫩光洁的小脸,还有薄衫下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一对饱满,想起它曾经带给自己的疯狂,路强松年轻的心脏怦怦跳跃着,兴奋让他的脸也开始烫起来。
“甜甜,我…想亲你一下”路强松朝谢甜甜俯下头,把热风吹到她的耳朵上。
谢甜甜没有了以往的迎合,她避过了路强松的嘴。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强松,算了,我…没有兴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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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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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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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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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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